岳凛考上警校后,搬到学校宿舍住。
警校管理严格,工作日不能随意出入学校,他每个周末才能见沈净晗。
为了不耽误她备战高考,他们每次见面几乎都在岳凛家,岳凛会准备一堆零食水果,还上网搜营养餐的烹饪方法,虽然做出来的菜依旧不怎么样,但沈净晗每次都能吃光。
沈净晗一直都是年级前列,复习方面岳凛帮不上忙,但就算只坐在她身边陪她做题,偶尔当个工具人充当临时考官,他也每天乐呵呵,并不觉得无聊。
他会把水果切成一块一块,补脑的核桃砸开,处理得干干净净放在瓷碟儿里,饮料提前放进冰箱,但怕对她胃不好,不会冰太久。
沈净晗说,以后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岳凛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有时他们也会出门散心,让沈净晗放松一下,他会带她去河边钓鱼,两个人用那种细细的,缩起来只有三十几厘米长的小鱼竿,每次有鱼上钩沈净晗都特别激动,然后把小鱼们带回家放在鱼缸里养。
他也会在傍晚带沈净晗去山上看日落,给她拍美美的照片。天黑了,下山的路不好走,他就背她走,她梳着最普通的马尾辫儿,总是有香香的洗发水味道,低头时发尾会扫到他的脖子,弄得他很痒。
看着臂弯里她惬意悠荡的小腿,听着背上的人搂着他的脖子絮絮叨叨地讲她学校里发生的事,岳凛就特别满足。
岳凛知道沈净晗最想去c大化学系,找了一天带她去c大玩儿,两人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看到主楼走廊里的校友光荣榜,里面有很多优秀的学长学姐。
他说以后这里一定也会有她的照片。
他也曾预约登记,带沈净晗进过自己的学校,带她去食堂吃他平时最喜欢吃的菜,带她去看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她哪个窗口是他的寝室,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兄弟们。
他穿引以为傲的警服给她看,她情绪价值拉满,亮起星星眼说我男朋友宇宙无敌超级帅
沈净晗高考那几天不是周末,岳凛早早请了假,亲自送人去考场,然后一直在场外等到结束,再带她去对面提前开好的酒店吃饭休息。
早在他帮沈净晗教训那两个流氓时,她的父母就知道了他们谈恋爱的事。
那时在派出所的走廊里,他们看到自家女儿眼泪汪汪地站在岳凛面前,两个人拉着手互相望着,岳凛那么高的个子,低着头很小声地对沈净晗说不疼。
不是没想过阻止,但岳凛这个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有多优秀,两个孩子感情有多好,他们很清楚。而且岳凛的父亲殉职后,他们夫妇也是一有空就过去看,家里缺什么少什么,男孩子不懂,他们就帮着置办,一直很照顾他。
经过慎重思考后,他们找两个孩子谈话。
岳凛不遮不掩,态度诚恳,发誓保证一定不会耽误沈净晗学习,也一定尊重她,护着她。
后来沈净晗的学习不降反升
,岳凛的成绩也稳步提高2,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
沈净晗高考超常发挥,稳进第一志愿。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岳凛有集训,直到她快开学才回来。
那天他比她还高兴,说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要跟她一块儿庆祝。
两个人买了很多零食水果,没有为难自己,选择了订餐,把家里的餐桌摆得满满。
岳凛还给她订了一个蛋糕,用石榴籽和百里香做成玫瑰花的样子,她特别喜欢。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男女主在某次旅行中相遇,彼此一见钟情,在篝火旁喝酒聊天,相见恨晚,进展神速,当晚就滚了床单。镜头尺度不小,月白色的纱帘在画面前随风飘过,薄纱朦胧,床上的两个人影相互交叠,暧昧声响不断。
特写给了女人纤细的手指抓床单和一地凌乱的衣裙,直接把岳凛和沈净晗给看沉默了。
两人很久没有说话。
视频中的男女主很快开始第二次。
沈净晗咬了一口薯片。
岳凛觉得有点渴,又不想去找水喝,搂着她肩膀的手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最后干巴巴地找了个话题“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沈净晗想了想,“海南。”
“三亚”
“不是,三亚人太多,想去海南其他不太出名的海边小镇,风景又好又安静。”
岳凛心不在焉,随口说“那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嗯。”
又没话了。
天黑透了。
窗帘飘啊飘,和电影里的一样。
他们没有开灯,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幽蓝亮光。
岳凛喉结滚了滚,在昏暗的光线中问她“你还看么。”
怀里那道声音小小的,“不看了。”
“那,我送你回家”
隔了会儿,“不想回。”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儿快,比初吻时还快,“那,要不,咱俩做点儿别的。”
沈净晗的耳朵慢慢发烫,声音小得都要听不见,“做什么啊”
岳凛在响起片尾曲时低头亲了她。
他们已经亲过很多次,但今晚是他亲得最凶,最急,最没有章法的一次。
沈净晗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心里很紧张,身体也很僵硬,但还是悄悄搂住了他的脖子。
青春期的少女其实和男生一样,对那样的事充满好奇,充满探索欲。
岳凛把她的裙子蹭到腰间。
在某一刻,岳凛忽然想起什么,跳起来急慌慌地拉窗帘,又稀里哗啦地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盒包装都磨得快坏掉的避孕套。
沈净晗缩在沙发一角,看着他不怎么熟练地拆包装。
岳凛重新亲过来,跟她解释,“早就买了。”
一直没有机会用。
有一次逛超市,结
账时他瞥了眼收银台旁边的货架,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
虽然早就想好成年前不碰她,但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
这一备就备了大半年,包装都要磨秃了。
初尝情爱滋味,两个人都有些忙乱,亲得急,动作也急。
两个人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里,抱枕和靠背上的毛绒玩偶掉了一地。
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够他们两个施展,就在岳凛张嘴咬她耳垂时,两个人不慎连同沙发垫一同滚到地板上,虽然那一瞬间岳凛本能地护住了沈净晗的头,但她的肩膀还是撞到地面,岳凛的腿也磕到茶几腿,直接青了一块。
两人双双痛呼出声。
沈净晗疼得直哼哼,岳凛连忙爬起来看她,“磕哪了我看看。”
沈净晗又疼又想笑,“你干嘛呀,亲就亲你翻什么。”
岳凛胡乱给她揉了一会儿,然后抱她起来,“去卧室。”
她耍赖推他,“不要了,疼死了。”
“不行。”岳凛直接把人横抱起来,“今天必须完成人生大事,我等不了了。”
床很大,足够折腾,但他们心里仍然很慌。
“我其实有点害怕。”沈净晗说。
“我也有点紧张。”还没怎么样,额头已经冒汗了。
岳凛对自己的力道没有把握,隔一会儿就问她疼不疼,难不难受,只要她发出一点点不舒适的信号,他就僵在那里不敢动,生怕把什么地方弄坏了。
腿上刚刚磕得那一下后反劲儿,越来越疼,但岳凛顾不上那些。
他们渐渐找到了点感觉。
岳凛的自学能力真的很强。
那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他们共同体验探索了新的人生。
虽然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身上痕迹斑斑都是伤,有磕出来的,有亲出来的,一些地方还隐隐作痛,但并不影响这一夜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一辈子都忘不掉。
周稳是在一群猫咪的围观下醒来的。
那时沈净晗已经不在房间,她的那半边床铺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只雪白的猫咪,深海般璀璨的蓝色眼珠直挺挺地盯着他。
视线一转,床尾也有,床下也有。
几只猫咪定格般蹲在那里,像在寻找时机,伺机而动。
周稳是真吓了一跳。
回神后他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
他发现离得最近的那只是红豆,这只猫咪最像他从前送沈净晗的那只,现在他也只认识它,其他几只依旧分不清。
他抬手揉了揉红豆的脑袋,“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每天咬的那个胡萝卜还是我给的,就不能对我温柔和气点”
红豆歪着脑袋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他,但也没像之前那样有敌意,迈着小碎步走到床尾,一跃而下,和其他猫咪一块儿走了。
周稳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多,沈净晗大概在楼下忙。
他简单洗
漱,换了衣服,走到北边猫屋,在一众猫咪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撑着窗沿从二楼跳了下去,敏捷地在院子里晾着的一片床单被罩中穿过,迈上墙角那堆旧家具,翻墙而去。
他直接去了钓场。
这个时间钓场没有人,他从后面设备间取出鱼竿,坐在钓台旁准备鱼饵,调整浮漂。
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一支木簪,像转笔一样灵巧地在修长手指间转动,眼睛盯着水中的波纹出神。
没多久,一个身穿格裙,白色外套的年轻女孩从斜后方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周稳目光没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扬起手腕。
余思接过那支簪子。
周稳淡淡开口“知道怎么做吗。”
余思点头,知道的,稳哥。”
“监听器在珍珠里,记住别沾水,饭局结束我会找你。”
余思娴熟地挽起长发,将木簪插进发丝中,“本来说晚上七点,后来好像推迟到八点了。”
“知道了。”
余思小心翼翼,“稳哥,那我走了”
鱼竿晃动,周稳盯着逐渐不平静的水面,“这件事办好,周家不会亏待你。”
余思忙点头。
周敬渊和冯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现在不知道又要抢夺什么生意,但这不是她这种小角色能问的,她只能听从安排。
“去吧。”周稳说。
余思起身,挎上单肩背包离开钓场。
沈净晗回到房间时,只看到整理干净的床铺和五斗柜上那个装着周稳家居裤的黑色纸袋。
她一直在楼下,并没有看到他下楼,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走的。
她想发个信息问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阿姨在收拾二楼刚刚退掉的房间,沈净晗路过时叮嘱,“柴姨,仔细检查一下,尤其是电源插座和电视墙。”
柴姨答应着,“放心吧,每回都查。”
这方面沈净晗一向很谨慎,每个房间退房后都会仔细检查,避免被人偷装针孔摄像头。
十一月底青青就要去参加国考,如果顺利上岸,就不会回来上班了,这几天她有些忧愁,一边担心考试,一边担心离别。
沈净晗已经习惯离别。
已经经历过最痛的,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吃饭时,青青说她有个亲戚家的姐姐,最近想辞掉工作创业,“她比我大三个月,一直挺想开个宾馆或者民宿,想找个这样的地方学学经验,不过她可能不会长期打工,最终还是要自己开店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沈净晗倒了一杯温水,“行啊,她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青青一碗粥吃得没滋没味,“不过还要看我考试成绩了,如果没考上,我还想回来上班。”
“你回不回来她都可以来。”
沈净晗对于不稳定的员工没什么所谓,就像当初知道青青准备考公,还是一样留下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稳定”的,即便当时稳定,也还是会有意外发生,像这样提前说清楚反而更好。
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且为之努力是很幸福的事。
青青挺高兴的,一连谢了好几次,“那我待会儿跟她说一下。”
沈净晗应了一声,随意瞥向窗外,看到旧时约门外不远处的摆渡车停靠点那站了个女人。
这里走到码头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想要出岛,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乘坐摆渡车。
女人握着电话,转身过来。她看到女人的脸。
有些眼熟,稍想一下便记起来,是在旧时约住过的人。
周稳让她退房跟他走的那个。
沈净晗的视线落在她头顶的发饰上。
很随意挽出的发髻上斜斜插了一支精致的木簪,顶端镶嵌了一颗莹白的珍珠。
那木簪她昨晚刚刚见过。
是周稳外套口袋里掉出的那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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