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姐姐。”
“姐姐。”
“乖，吃糖。”
“到你了，叫姐姐。”
“好姐姐，我要吃糖，给我糖糖。”
永和宫中，德妃刚来到偏室便看到白筠正在给两个小的分糖吃，十三阿哥拿着糖吃，略小一些的十四阿哥得到了糖却没有直接吃，握在手里好似是在想着什么似的。
“都说小孩子长得快果然不假，一眨眼十四阿哥都已经三岁了，再过两年也要去上书房和其他阿哥一起读书了。”青秀跟在德妃后面笑着说道。
十四阿哥听到声音，转头看见德妃伸手就要抱抱，德妃走过去，但却没有将他抱在怀里，男孩子应当坚强勇敢，已经三岁不能总是要母亲抱着。
“额娘，抱我。”十四阿哥不依不饶，而下一瞬后脖领子被人揪住，整个身体都被人提了起来，“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白筠把他放到地上，“有没有告诉过你，男孩子不能总是要抱抱，你看看你十三哥，要抱了吗”
“姐姐坏，不给抱不喜欢你了。”十四阿哥叉着腰，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
白筠摊手，“谁稀罕你的喜欢啊，十三弟咱们走，找四哥射箭去，不带他。”
“好，射箭去。”
十三阿哥比十四阿哥大一岁多，再过几个月就要去上书房了，这些日子跟着白筠一起去习武场，对射箭这项运动情有独钟。
十四阿哥见白筠真的带着十三阿哥走了，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他，立刻着急了，连忙往出跑，“姐姐，十三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德妃也不阻拦，左右有宫人跟着，不会有事儿的。
“娘娘，刚刚梁公公命人传话来，说皇上要来用晚膳，请娘娘早做准备。”这时，又有宫女进来说道。
德妃点点头，让宫人按照规矩准备就是了。
三年前她生下十四阿哥，没多久皇贵妃便去世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不仅没有给十四阿哥找养母，还让四阿哥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身边一下子就有了三个阿哥一个公主，可谓是惹人注目，万幸的是后宫女人也不敢真的对阿哥做些什么，公主又有太后帮忙护着，一向倒也平安无事。
至于她，平日里受些冷言酸语，听过之后不放进心里也就是了。
“姐姐等等我，十三哥，姐姐”
白筠和十三阿哥到底比十四阿哥要大上几岁，在前面走着十四阿哥吃出了吃奶的劲儿也追不上，身后跟着的宫人也都没有上前抱他，只能自己去追。
好在永和宫到练武场的路不远，白筠和十三阿哥到了一刻钟之后，十四阿哥终于是到了。
看着场上各自忙着的人，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一想到哭出来的话肯定会被人说的，又用力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十四弟，这个给你用。”到底还是十三阿哥心先软了下来，拿了副弓箭给他，两个人去一旁练习起来。
“看了这么多的弟弟妹妹，还是小九最厉害，当年三箭皆是命中红心，着实让人记忆深刻。”三阿哥看看旁边正在武剑的四阿哥，又看看挥着鞭子的五阿哥说道。
“三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皇阿玛吩咐的事情都办完了”五阿哥哼了一声问道，
三阿哥已经出宫建府，并且在六部领了差事，不用每日都和他们一样在上书房读书了。
“皇阿玛吩咐的事情自然是完成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要替皇阿玛来看看你们学艺如何，免得你们没人监督颓废了。”
三阿哥说着话，满满的自豪感，除了最大的大阿哥和太子之外，他是第一个出宫建府邸领了差事的阿哥，自觉和其他阿哥是不一样的。
“老四，我和大哥还有太子都不在这儿，日后督促几位弟弟学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可一定不能让他们偷懒懈怠啊，否则我可就要找你了。”
三阿哥说着的时候故意板起脸，好似真的再说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可四阿哥却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武剑，好似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白筠看着只想笑。
异母兄弟，四阿哥就算是想管也不会有几个人听他的，更何况他又不像三阿哥那样喜欢摆谱装老大，全当武剑太认真，全当没听到。
见四阿哥不理他，三阿哥又把目光落在五阿哥身上，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估计也是怕老五会直接问他为什么要管。
毕竟五阿哥可是出了名的不爱学习，让他督促弟弟们，没准儿会带上他们一起逃课。
转眸看向专心习武的七阿哥和八阿哥，最终摇摇头，悻悻而归。
“说起来四哥你也要出宫建府了，你出了宫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年初的时候，康熙已经给四阿哥指了婚，乌拉那拉氏家的女儿为嫡福晋，等府邸建好之后就要成婚了。
“没关系，我还是会常入宫来给额娘请安的。”四阿哥收了剑势，拿过毛巾擦了把汗说道。
只是出了宫居住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大丈夫本就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能总拘泥在后宫当中。
白筠知道四阿哥有自己的雄心抱负，她也是一样，想要又一番作为的，奈何她现在还太小，除了每年去行宫避暑，就连走出皇宫的能力都没有。
而让白筠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可以出宫的机会就来了。
康熙出行蒙古，念着太后多年不曾回去过，准备带着太后一起去，而后宫嫔妃当中，德妃也在随行之列，白筠可以跟着。
“太皇太后生前遗憾未能回蒙古看看，朕也是不想让太后有这样的遗憾。”康熙见白筠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又说道“去了蒙古之后，塔娜可以看看你伊吉的骑术，满蒙当中可以说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女子了。”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她现在的水平可以策马奔腾，但要说在马上翻腾却还是不能的，那些宫女表演的骑术也都拘束的很，有一种放不开的感觉。
德妃奉上一杯茶，笑着说道“皇上快别和她说了，到时候又该日日吵着出去骑马，没一刻安静下来。”
“咱们马背上得来的天下，你无须这般拘束着她，小矮马摔下来也不坏。”
对白筠骑马的这件事情，康熙完全是放养，谁学骑马的时候没被摔下来过摔几次也就学会了，学会了自然就不会再摔下来了。
康熙这么说了，德妃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她知道白筠喜欢自由，性情也不像其他几位公主那般温婉柔和，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到了蒙古便不像在宫中那般被束缚着，索性她也才只有七岁，想做什么就随她去吧。
很快，康熙带着浩浩汤汤一行人启程前往蒙古，满清入关之后，大清对蒙古一直都是友好中带着防备的。
友好是因为太皇太后和太后皆是来自于蒙古，大清也有公主嫁到蒙古去，蒙古大清俯首称臣，防备则是因为要警惕蒙古和准噶尔联手，那样大清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但这种情况，因为三年前的高产稻种而发生了改变，稻种带到蒙古，竟然比在京郊还要高产许多，并且很适合蒙古土地生长。
游牧民族向外扩张，无非就是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而现在这种资源，来自于大清的馈赠，他们所需要的自然就是投桃报李，更加信服恭敬。
“姐姐，你在做什么”
整顿休息的时候，十四阿哥刚一下马车就看到白筠在火堆旁烤着什么东西，黑黢黢一片被炭灰包裹着，看不出里面的样子，不过闻着还挺香的，不由咽了咽口水。
“刚打下来的麻雀，你要吃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拔了毛身上还是有不少肉的，最最重要的是，当然她决定打麻雀下来吃主要是因为她刚刚在路边发现了个好东西。
一株已经成熟了的孜然，虽然还没有灵魂蘸料，但有了孜然放进烧烤里，还是能够增色不少的，果然在野外，捡到好宝贝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把考好的麻雀扯下来两个腿儿，分别给了十三十四，“保准儿你们没吃过比我这个更好吃的。”
只是十四阿哥看着已经把他小手染黑了的麻雀腿儿，有些不想下咽，这东西这么黑，真的能吃吗
十三阿哥不拘小节，直接连同骨头一起吃下去，鼓着腮帮子，传来一阵嚼骨头的咔嚓声。
“的确和鸡腿有所不同，姐姐好厉害。”十三阿哥吃过之后发出夸奖，十四阿哥这才将信将疑的吃了起来。
“姐姐你这是什么东西”十三阿哥见白筠把草籽儿用手帕包起来，有珍而重之的放进荷包里不解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烤着东西好吃它功不可没。”孜然不应该是这一带有的，不知道怎么的这里会有一株，但也只有这么一株，当然得留下种子了，这样才能源源不断不是。
十三阿哥似懂非懂，十四阿哥吃了一个麻雀腿儿，意犹未尽的看向白筠手中那一整只，渴求之意溢于言表。
白筠立马起身，去一边吃，好不容易可以吃到好东西了，她可不能一口都吃不到。
距离京城越远，视野愈发开阔起来，白筠也终于见到了高墙之外的世界，如若不是随行人太多了，她真想骑在马上狂奔。
“我上次走这条路，还是从蒙古嫁到京城来，现在几十年过去，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太后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山川河流。
山还是山，河还是河，但人却不是从前的人了。
“伊吉若是不想回宫，可以和皇阿玛说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啊，便是一两年我想皇阿玛也是允许的。”五阿哥在一旁说道。
白筠眼眸倏地大睁，若是太后在这里住一两年，她请求留下不知道有没有几率成功呢
“我是大清的太后，怎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喜好而出宫他处而居呢。”太后摇摇头说道。
“伊吉你不要这样说，就因为你是太后，所以才可以提要求啊，蒙古是你的家乡，想念家乡多住一些时日是自然的，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如何”
“你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早就知道你受不了宫中束缚了。”闻言太后一笑，随后又是一声叹息，她是太后不假，享受尊贵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
而且已经离开这里几十年了，蒙古也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蒙古了，这里的人也和记忆中大不相同。
能够回来看一眼她就已经知足了，实在是没有留下来常住的必要，就让美好的记忆成为永远的记忆，不要去破坏掉。
太后态度坚决，白筠也不能强求，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到蒙古安营扎寨的三日之后，一个对康熙和太后来说，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来了。
“皇上”
“皇阿玛”
饶是康熙成为帝王多年，见过许多大场面大事件，还是不由的愣了愣。
面前男人脸色黝黑，身体强壮，一副庄稼汉的打扮，如若不是那熟悉的五官，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死了多年的父亲。
“这是我历时多年绘制而成，你拿去吧。”顺治将一个册子递给康熙，这些年身处民间，他看得到康熙的作为，知道他是个好皇帝。
“皇阿玛你还活着你当年为什么要离宫”为什么要诈死
康熙此话一出，太后不用思考便在脑中有了答案。
他还活着，要离宫当然是因为董鄂氏和他们的荣亲王相继去世的缘故。
他不要了皇位，不要了母亲妻子孩子，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太后眼眸微眨，面上若无其事，但握着白筠的手还是紧了紧，彰显她现在有些复杂的心绪。
顺治将目光落在白筠身上，他听说了老神仙所赐仙种之事，不知道这套说辞是真是假，但亲眼看着蒙古长出稻米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你可愿和我走”
“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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