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布卢从长老会离开的时候,压抑了一肚子的窝火。
不管再怎么看不起流星街人,但事实上,afia也很难再找出,比这群老鼠更廉价、更便利的劳动力了。
要是彻底跟长老会撕破脸,把交易搞黄了,他回去也不好跟老板交代。
又偏偏被巡卫队的人抓了个现行,连易容成长老会成员的手下都没来得及跑脱,布卢这次和医生的交锋中,可谓是占尽下风。
他甚至不得不修改了部分物资清单的数量,给长老会当赔礼,以示诚意。
真是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糊涂账
虽然知道长老会的态度也是不想闹翻,愿意一起粉饰太平,但布卢也没有漏掉部分流星街人眼中的憎恶。
提防着会有那种不顾大局、没有脑子的蠢人来袭击自己,他决定今晚就在货运飞艇上凑合一夜。
反正最迟明天傍晚,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越是琢磨,越是咽不下这口气,布卢把随行的手下骂得狗血淋头,却不防刚出长老会没多远,就有一团黑影冲了过来。
他以为是来报仇的流星街人,木仓都快掏出来了,结果定睛一看,却是个有点眼熟的男孩。
即便脸上多出了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但这头漂亮的金发和俊俏脸蛋,还是迅速勾起了布卢的记忆。
“侠客”
他迟疑地念出对方的名字,获得了男孩带着哭腔的肯定。
视线扫过侠客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以及那件仿佛遭过撕扯的衣服,布卢没有轻易让侠客近身,却换上伪装出的和蔼笑容。
他带着一点疼惜地询问“你怎么来了这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侠客的泪水就瞬间开了闸。
眼泪根本来不及擦干,他哭得整张小脸都湿漉漉的,委屈得不行地解释,自己是被同伴欺负了。
因为他不信布卢是坏人,在同伴面前帮布卢说了几句好话。
“我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大家都误会大哥哥了所以我,我想来亲自来找大哥哥问清楚,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帮你跟大家解释了”
含泪的绿眼睛,像是被水洗过的珍贵宝石,带着全然的信赖与孺慕,简直没有比这更能满足人类晦暗欲望的画面。
愤怒被抛到脑后,布卢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开始兴奋起来。
挥手让拦在身前的手下退开,他快步走进侠客,又蹲下,状似心疼地抚摸男孩的伤痕,脑海中却已经开始浮现,自己亲自烙印上去的美妙感受。
布卢当然只说这是误会,是有心人的污蔑。
右手握住侠客的肩膀,指腹慢条斯理地,在裸露的温软肌肤上摩挲,他的口吻近乎诱哄,让侠客和自己一起回飞艇上药。
这可是流星街人少有的待遇。
布卢分明感觉到侠客的表情动摇了,但对方最后还是面露不舍地摇头拒绝。
“我来这里,是瞒着养母偷偷过来的必须得在养母夜巡之前赶回去,不然大家又要误会大哥哥你了”
“对了还有,还有这个是我特意给大哥哥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地离开。”
眼睛一亮,侠客从怀里取出了一束花。
花瓣是拿之前的玻璃糖纸做的,为了固定好形状,里面穿插了许多歪歪扭扭的铁丝,实在算不上美观。
不过流星街的小孩,撑死也就只有这点示好的东西了。
布卢保持着微笑,弯腰伸手去接。
却在此时,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撕开原本寂静的夜色
都快被这声音搞出心理阴影了,布卢下意识要退一步,却不知道怎么的,跟突然摔跤的侠客撞到一起去。
尖锐的铁丝戳破玻璃糖纸,加上一个小孩的体重和速度,轻易就划开了布卢的手臂,留下一道不深的红印,沁出一串细密血珠。
感受到疼痛,布卢本能地一脚踹开侠客。
侠客滚落到不远处,被飞坦从地上揪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叛徒大晚上的见不到人,果然就是来找这家伙了。蠢死你算了。”
飞坦毫不客气地,对侠客冷嘲热讽了一番。
像是afi一行人根本不存在一样,他自顾自把人拽上后座,只在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布卢一眼,就把油门踩到底,头也不回地离开。
布卢都已经瞄准了飞坦的后心,但还是咬咬牙,将木仓放回腰后。
如果在这里逞一时之气,他白天给长老会割的那些肉就白割了。
小心观察布卢的脸色,手下连忙殷勤地递上手帕,想要替他处理伤口,却被布卢反手就给了一耳光。
“废物这时候就知道出头了刚才干什么吃去了”
把怒火发作在手下身上,布卢气得脸部肌肉都一抽一抽的扭曲,又把侠客送的那束花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这种小伤口,针都不用缝,顶多回去消个毒的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布卢阴着脸看向远处的垃圾山。
今天迫不得已吃的亏,改日,他会让那些小鬼和长老会加倍偿还。
三天后。
扶光挂着两只熬夜过头的黑眼圈,回长老会报道,决定先跟医生坦白,再咨询一下医生的建议。
反正,就算长老会不打算保她,应该也不至于把她推出去这是流星街人对待“同胞”的原则。
最差的结局,也无非她求利卓尔神父帮忙,想办法把她弄出流星街,后面就靠自己自生自灭。
扶光做好了所有预期的心理准备后,深吸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
却没想到,除了医生之外,调去巡卫队的迪科竟然也在。
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个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工作时间开派对,一副喜气洋洋的氛围。
把扶光都看懵得忘了词。
医生甚至笑眯眯地跑过来,两只手卡在她的腋下,把她像举小猫一样举起来,还在原地转了个圈。
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似的。
“扶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医生故作神秘地冲她眨眨眼睛,然后宣布了特大喜讯,“那个叫布卢的人渣死了”
“啊”扶光以为自己听错了。
迪科也乐呵呵地帮忙补充“听说连目的地都没到,就在货运飞艇上死的好像说是什么,什么急性的传染病,很糟糕的那种。”
说到这里,他又皱起眉,开始忧心忡忡。
“等等、等等,传染病啊那咱们这段时间,跟他接触这么多咱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医生还沉浸在仇人被天降正义的喜悦当中,也不再故意逗迪科玩。
又狠狠亲了扶光几口,她漫不经心地解释说,那种急性传染病只通过血液、母婴和性传播。
“谁知道那老鬼在飞艇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咱们这也有相关的携带者,也活得好好的。我记得是在十三区那边年轻时候玩得太脏了,算他活该。”
“反正只要没跟那个老鬼近到一起上过床,你就安全得很。”
话到一半,意识到扶光还在,医生清了清嗓子,话锋转回一百八十度,迅速切换话题。
“啊。扶光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是什么”
唯独没设想过这种幸运过头的发展,扶光迷迷糊糊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摇了摇头,说自己忘了。
老、老天爷显灵了
她陷入茫然,好像脚下踩的地板都成了棉花糖,却不自知地长松一口气,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可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会显灵的老天爷。
有的只是,会偷偷替扶光实现心愿、扫清威胁的幼年蜘蛛哪怕她不曾说出口,也并不知情。
消息最灵通的侠客,向同伴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笑的时候,他不小心牵动了脸上还没完全养好的伤口,不由呲牙咧嘴,控诉地看向窝金。
当时为了扮演好角色,降低布卢的防备,侠客不得不给自己添点贴合人设的装饰。
是窝金超级踊跃地主动报名。
他现在严重怀疑,窝金就是在假公济私、伺机报复自己
“没办法,谁让afia之前只接触过侠客,对你更容易放松警惕。而且刚好那天,侠客你跑得太慢了,被巡卫队甩在后面,没让他看到你的脸。”
库洛洛倒是好声好气地又解释了一遍。
说的是合情合理、逻辑通顺,但他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没有停过
飞坦更是幸灾乐祸地一点都不遮掩“我觉得你那天演得蛮尽兴的啊那家伙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侠客,看来你还挺适合出卖色相的。”
侠客气到语塞,向大姐姐一样的派克诺妲寻求正义声援。
派克诺妲看了看侠客,又看了看库洛洛,沉思片刻后,决定转移话题。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把东西都处理好了”她问。
这是侠客负责的部分。
虽然不满派克诺妲的偏心,但侠客还是气鼓鼓地开始说正事。
“东西我都差不多清理干净了。”
“那天去抽血的时候,那个人刚巧喝醉了,飞坦说对方全程都睡着说梦话,根本不知道他去过。那束花也在当天被丢掉的时候,让蹲在附近的窝金和信长回收了。”
“现在就只差这个东西了。”
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根针筒。
针筒中的暗红色液体,便是医生所说的,目前生活在十三区的急性传染病携带者的血液。
为了一击必中,飞坦和玛奇还溜去医生的私人收藏室,混了点别的乱七八糟的进去。
将这些液体抹在铁丝上,借玻璃糖纸的伪装,就成了看起来充满心意的“礼物”。
祝布卢能顺顺利利地离开流星街。
然后,死在货运飞艇上。
侠客最后检查一遍,确认针筒没有任何破损痕迹,就随手一抛,将针筒扔进点燃的火堆中。
他伸出手取暖,想着想着,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扶光姐不喜欢这样的。虽然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人高兴的事但扶光姐她好像,真的特别、特别不愿意跟杀人扯上关系。”
所以大家私底下都说,扶光其实不太像是流星街人。
是那种更深处的、本质上的不同。
可还是想要让那个人开心。
怕她受伤,也怕她难过,更怕她像前段时间那样,突然一声不吭地就钻了牛角尖,不理他们了。
这比去解决任何麻烦都更叫侠客苦恼。
飞坦淡淡道“她不知道就行了。”
也跟着围坐在火堆旁边,库洛洛抱着膝盖,眼中倒映出摇曳的火焰轮廓,看见的却是扶光那对染红时的眼睛。
“没办法。毕竟,想按照姐姐的愿望当个好孩子,哪怕在外面,应该也是件很困难的任务吧。”
他将下巴抵在膝头,弯起眉眼,温和地,也习以为常地劝慰同伴。
“所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啦。”
我们从不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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