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二十七)

    太极圈渣男二十七

    谢凌睁开眼睛, 喉结微微滚动说“白七七,你认真的吗”

    他的骨相很优越,被雨淋后, 更加显得清冷孤傲, 生人勿近。

    做徒弟的咽了咽口水, 小心地察言观色后说“师父我错了。”

    白七七滑跪的姿势很标准。

    谢凌抬眼, 见小竹屋的灯也熄灭后, 他定定看了一会,才回到自己的掬水小筑。

    “师父,等等我。”

    白七七又怂又勇, 怂体现在她重新把轮椅送回谢凌的院子,勇体现在离开前,她最后挣扎说“试试吧师父, 万一有用呢”

    谢凌“不可能。”

    他的声音笃定、平稳、掷地有声。

    白七七我悟了。

    第二天,她想送送师娘的时候,在容婴的小竹屋前, 看见了她师父熟悉的身影。

    挺拔,清隽,坐在轮椅上。

    白七七我要脱粉了。

    当师父的, 就不能大大方方接受徒弟走心的建议吗

    磨磨唧唧, 扭扭捏捏, 偷偷摸摸, 是能够追回师娘吗

    还不得靠我。

    白七七胸有成竹, 放心地离开了。院子里, 谢凌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一步,他抬起眼睛,带着十七八岁的拘谨, 和十七八岁想留住一个人的无能为力。

    这一刻,谢凌卸下了所有的城府,腹黑与计谋,只捧着一颗真心对容婴说“如果是因为我以前薄待了你,让你独守空房三年,我道歉。”

    他低沉着嗓音,说“对不起。”

    容婴的心微微颤了颤。

    这三个字对旁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骄傲了一生的谢凌来说,已经用尽了全力。

    她垂敛眼睫,一边提防着脑海里好感度面板上涨,一边握拢手指,然后说出违心的话。

    “谢凌,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动心了”

    容婴脸上漾起玩味的笑容,她漫不经心地说“可我玩腻了。”

    微微侧眸,避开谢凌眼底的痛色后,容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像许多次那样,谢凌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了她的小臂。

    别走,求你了。

    他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容婴脸上的笑容淡去,她狠下心来开始挣脱,谢凌怕弄疼她,不得已手指下滑,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握在了水色透亮的玉镯上。

    玉镯质地很凉,近乎透骨,谢凌不肯放手,微红着眼眶说

    “为什么”

    容婴的心重重一沉,因为你的喜欢是我的催命符,你越喜欢,我就离开得越快。

    她微抿唇角,勾起若无其事的笑容后说“镯子还你,我不做掌门夫人了。”

    谢凌压下喉间的苦涩“所以”

    “我要离开这里。”容婴随意的说“然后开宗立派,广收弟子,去当祖师爷,祸害一方。”

    她话语轻巧,没有丝毫留恋,就像细小的针,扎进谢凌骨缝。

    他痛苦地阖眼,终究是一点一点松开了手,无力地垂在轮椅边。

    他被遗弃的干脆。

    谢凌拼命压抑着这种情绪,但还是没有拦住右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他听着那熟悉的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远去,根本不敢回头。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眼泪。

    这是谢凌最后的骄傲了。

    傍晚,苏州微雨。

    容婴坐上了回福州的高铁。

    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惚,因为做了亏心事,对一个爱她的人。

    容婴的心也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样轻巧,无论走过多少世界,她依然有着只增不减的负罪感。

    然而,负罪感并没有什么用,任务者也永远不会停下,她和其他同事不同,不会申请留下一个复制体。

    不会赠给爱她的人空欢喜。

    更不会让他们沉溺在虚假繁荣里。

    容婴清醒,清醒却又残忍。

    她抬眼去看车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试探着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容婴轻轻叹息一声。

    她现在只想回到容氏宗门,去做她想做却没有做完的事。

    她不知道那最后001的好感度还能撑多久,只能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留下一些功法。

    容婴希望容氏能够在她的帮助下屹立不倒,做常青的古树。

    这也是她未经允许,擅自用着原主的身体,想要给出的报酬。

    容婴最怕亏欠于人。

    她这样的人,却偏偏欠下一屁股感情债,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容婴苦笑,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继续在宣纸上书写功法。

    这是她结合其他世界,稍加修改后决定留下来的武学精华。

    也是她送给容氏的礼物。

    或者说是给原主的。

    容婴见不得女孩子自卑,所以希望给原主留下一点底气,毕竟她自作主张,把人家的容氏诀大方地公开了出去。

    但她又是一个十分有边界感的人,所以总得还原主一些更好的。

    夜已深,容婴搁下纸笔。

    她伸了伸懒腰,准备去休息的时候,敏锐地发现窗外有一道人影。

    月色淡薄,容婴轻轻打了个哈欠,说“出来吧,沉墨。”

    听言,那道身影翻窗而入,背后背着剑伞,有些风尘仆仆。

    容婴转身倒了杯茶水。

    沉墨潇洒落拓地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姐姐,我好想你呀。”

    别想我,没结果。

    容婴把水杯递过去,不咸不淡问道“陈少主,不是快继任掌门了怎么得空来我这”

    “不好意思,我叛变了。”沉墨把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说“有了漂亮姐姐,还要什么绝世武功啊,掌门之位我就更不稀罕了。”

    容婴似笑非笑,点点头。

    沉墨解了口渴后,又说“小爷才不做备选。”

    “如果不是我那个短命的大哥死得早,我这个私生子怎么配做陈氏的掌门,他们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们。”

    容婴耸了耸肩,不做声。

    沉墨急了,反问道“姐姐你难道不该问我稀罕什么吗”

    容婴“那我问你。”

    “你好敷衍。”沉墨翘了翘唇角,说“但我还是好稀罕你。”

    啧啧啧。

    容婴快被这小子腻得牙疼,她随手抓起抽屉里几颗糖抛给他,说“没事就滚。”

    沉墨眨了眨眼睛,握紧糖后试探地问道“听说你在办离婚”

    “自信一点,去掉听说。”

    容婴弯了弯唇角,说“没有再婚的打算,你可以退下了。”

    沉墨偏不,他凑近一些后,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再次试探道“姐姐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不想复合吗”

    “其实谢凌也挺好的呀。”

    容婴抬眉,笑了起来,说“怎么你还是来劝我的”

    她想起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当我们要离婚的时候,全世界都开始助攻我们复合。

    连原来的情敌都要插一脚。

    是怕我们给民政局增加业务吗

    容婴卷起书册随手敲了敲沉墨凑过来的脑袋瓜,说“不必再试我了,我不是原来那个人,自然不会对谢凌死心塌地。”

    “你说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倘若是原主,绝不会主动提离婚,这段婚姻的主导权也只会在谢凌手里。

    被偏爱的从来都有恃无恐。

    容婴望着沉墨渐渐失望的神色,继续打击道“陈先生,你爱的不是我,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她说“你分辨清楚了吗”

    沉墨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躲在谢氏山脚下的时候,那个对他有恩的姑娘,她眼眶微红,说“他还是不肯吃东西,给你吧。”

    这个他,指的是谢凌。

    元宵那一天,是他母亲的祭日。

    因为谢凌不肯吃,所以饿了三天肚子的沉墨才有幸得到一碗小汤圆。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多么爱另一个人。

    一旦爱惨了,怎么舍得离婚呢

    沉墨的眼睛慢慢通红,他忍着眼泪,用极其复杂的眸光看了容婴一眼后,似做了什么决定,忽然间重重一跪,跪在了自己师父面前,压抑着哭腔说

    “师父,求求你。”

    “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沉墨的表情很痛苦,他看着容婴,带了从前不曾有的恐惧。

    这一点点足够刺伤人。

    容婴没有说话,她心里并不是滋味,面对这样恳切的哀求,她只能把沉墨扶起来,说

    “我会尽力。”

    “大概一年后。”

    容婴说完,松开了沉墨。

    她以为她和他之间多少有点师徒情,却根本比不上曾经的故人。

    容婴低头轻笑。

    我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这个身体本就不是我的,沉墨的那些乖巧和听话,也不是属于我的。

    师徒情,知己义,都是塑料的。

    这一刻唯一真实的。

    竟然只有那个叫谢凌的人。

    容婴躺回床上,紧紧缩成一团,可是谢凌,我带不走你呀。

    她合上眼睛,没有睡着。

    容婴想,她要尽快完成未完成的事,包括她想为谢凌做的。

    大概又过了几天后,沉墨终于平复好心绪,来跟她这个做师父的道歉。

    容婴只是笑,然后轻易说着原谅。

    只是她不再指点沉墨的功夫,也不会再把抽屉里的糖给他了。

    她大多数时候静静做着自己的事,包括裁礼盒,写卡片。

    沉墨只能没话找话,说“师父,你准备这么多礼物干什么”

    容婴的指尖顿了顿,她抬眼,看向远方说“因为以后的日子还长,但我的日子很短。”

    “我想准备够那个人的生日礼物。”

    “以此谢谢他对我的喜欢。”

    这是她能做的,唯一的回应。

    是即便没有动心,也被谢凌打动的容婴,真心送上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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