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圈渣男五
之后的故事就显而易见了。
只有墨铮还记得前尘往事, 他心性坚忍,连被神明刻意抹去的记忆都慢慢一点一点拾起来了。
在这人世间活着,他格外清醒, 唯一遗憾的是, 他没有立刻认出从前的故人, 后知后觉意识到的时候, 已经离失去不远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曾经替他挡过一劫的少女再次横亘在他和容桓之间,也再次消亡在他怀中。
只是这次的容桓比上一次更加在意容婴,他觉醒神力后, 将容婴被打散的魂魄牢牢锁住,让命途多舛的佛莲子得以一息尚存。
墨铮见状,不惜舍弃绑定系统后完成任务所得的能量和功德, 尽数赠予了容婴,也让她代替他,成为了穿梭三千小世界的新的任务者。
这就是容婴失去的记忆。
如今她在司命, 或者说时空局主管的促成下,又回到了原点。
回到了成为任务者之前的权谋小世界,并非主世界, 因为在这个小世界里, 困住了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她哪怕忘记了他的模样和名字, 也依然记得要回来, 不管其他世界的诱惑多么动人, 容婴都义无反顾没有回头, 信守着她对墨铮的承诺。
这是她年少时就一眼心动的人,往后风景再好,皆不如初。
容国, 新历第七年。
十二岁即位,十三岁御驾亲征的少年帝王在位七载,终于快要迎来他的及冠之年。
按理说,国君的生辰应该普天同庆才是,但容国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虽说从三年前开始,容国新帝容桓的疯病就得到控制,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但大家还是心有余悸。
而这三年里,变化最大的当属长公主容婴,自从她经历落水,发了一场高热后,整个人就脱胎换骨,用民间的话说是女大十八变。
原本总角之年的小小女童慢慢长开,出落得亭亭玉立,竟比容国原先的第一美人还要绝色。
美貌这东西和疾病一样,都是藏都藏不住的,现年十三岁的长公主名声在外,自然有不少青年才俊心驰神往,意欲中了那探花郎,再求娶做驸马。
一时之间,连长公主嗜血好战的皇兄都变得和蔼起来。
大家怕他,但又想当他的妹夫。
求亲者中不乏世家子弟,长相周正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毕竟想高攀美人,自己也总得过得去,不能相差甚远,空有一腔自信。
何况这位长公主,她从三年前开始就慢慢备受帝王宠信,直至如今,妥妥应了那句“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权势、财富、美貌,她应有尽有。
京都城里这样的女子少如凤毛麟角,容婴又是这凤毛麟角里最最拔尖的,同龄的贵女都觉得,长公主应当是没什么烦恼了。
毕竟她有一个皇帝哥哥
但,她们猜错了。
容桓就是容婴一切烦恼的源头,从她被时空局的主管一脚踹到这里开始,这三年里,外人瞧着她是风光,但只有任务者容婴自己知道什么叫可怜的打工人。
为了能在皇宫里安生立命,容婴都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和天赋,生怕帝王疑心,她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命。
尤其是在喜怒无常的君主身边。怎么说呢,容桓真的有病。
三年前他生辰的那夜,正是容婴刚回到这个小世界的时间点,她赶得特别巧,正好碰上容桓发疯病,直接掐她颈项。
那次虽然有惊无险,但容婴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她虽然说着好听的话,什么敬爱皇兄,但只有自己清楚,敬远远大于爱。
实不相瞒,她害怕。
容婴真实地见识过容桓的力量,所以没打算鸡蛋碰石头,她只想佛系的苟着,然后等她的攻略对象,那个叫墨铮的送上门来。
还是因为容桓,容婴不想打草惊蛇,也没有怎么去改变剧情,她以静制动,守株待兔。
墨铮就是这只兔。
容婴算了算时间,今年的科考快要开始了,那小间谍墨铮还会远吗他改变身份,背负着任务而来,就想打入容国的官员内部,那么必不会错过三年一度的会试。
容婴一点也不着急,她甚至能想象到十五岁的少年墨铮金榜题名,身穿状元服骑马游街,一日看尽京都繁花的模样。
这画面十分鲜活,在容婴脑海深处闪现,好像她真的亲眼见过一样。
容婴揉了揉额头,这三年里,她总是断断续续地做梦,做梦的内容还都与这个权谋小世界相关,作为任务者,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和她之前经历的其他世界都不同。
容婴甚至觉得这些画面很可能就是她丢失的记忆,这里也很可能是她成为任务者之前的世界。
但她没有证据。
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同样忘记过去的还有容桓。
经过三年的试探,容婴发现,近乎神明的容桓也有失忆的毛病,他忘记了上个世界的事,也没有认出容婴,但依然坚定地认为,她就是他要等的人。
这让容婴很苦恼,如果她有罪,法律会制裁她,而不是让她被一个像极了病娇的疯批皇帝盯上,连她的终身大事都不由己。
无论京都的青年才俊如何优秀,如何诚恳,如何家财万贯,都不能打动她这位名义上的皇兄分毫,容桓总是铁了心的拒绝,理由都是不够出色,配不上容国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容婴被这种捧杀荼毒了三年,更过分的是,容桓不仅亲手斩断她的桃花,还亲脚踹开月老,不给大臣进谏立后的机会。
别说皇后,容桓的整个后宫如同虚设,连一位妃子都瞧不见。
这可苦了容婴,她是想选秀呀,也想有漂亮姐姐过来陪她玩,但容桓多少有病,他只会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以及动不动御驾亲征。
在搞事业这一点上,容婴挑不出容桓半点毛病,他杀伐果断,治国以雷霆手段,可以盔甲加身上战场,手持长剑浴血杀敌,也可以高坐在明堂上,戴十二冕旒,牢牢掌握着皇权。
他凉薄又孤傲,澄清的眸底永远淡漠如水,也永远带着水的寒意,即便生得好看,也让人不敢直视天子的眼睛。
朝臣不敢,宫人不敢,百姓不仅不敢,也没机会。
整个容国,从京都放眼望去,只有长公主容婴这一个勇士。
她不仅敢直视容桓的眼睛,还敢跟他大小声,意见相左时甚至能叉腰抬首争一争。
容婴怕归怕,但触及底线的时候,绝不会退让分毫。
就像容桓一直说,让她从冷宫里搬出来,给她在宫里和城中各辟一处公主府,都说了三年,容婴依然坚挺着在冷宫进进出出。
她嘴上反驳容桓的是不想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就是不想乔迁,搬家太累了,她住冷宫挺好,还能和先帝遗留的后妃唠唠嗑,开桌麻将,比住在容桓寝殿旁边强。
也不用提心吊胆,怕他突然不高兴,就开始摔寝殿里的器具,那声音噼里啪啦的,谁能睡得好
容婴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睡眠浅,最怕大半夜醒来,发现容桓站在她床边,又要来掐她脖子。
好在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这三年里,兴许是她来了的缘故,容桓发疯的频率和强度都下降了,他唯一做的缺德事就是自己晚上头疼难耐,睡不着的时候,要把容婴吵醒,叫到身边,非牵着她的手不可。
就好像她能当剂药似的。
容婴没什么话好说,只能另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
这画面虽然不美观,但由美人做来那就是眼中噙泪娥眉蹙,朱唇未点青丝乱。
四个字倾国倾城。
这模样是人瞧了都该怜香惜玉吧,但容桓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他自己侧躺在床榻上,握住容婴的手不放,眼角稍扬带点笑意,就那么看她站着。
是人吗
容婴很早之前就有了答案,这位皇兄最多和狗沾边,还是会咬人的那种,容婴就差点被咬。
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是容桓上一个生辰,虽然有她在身侧,但他的情绪和头疼还是比平日里更激烈,又因为一位大臣触了霉头,容桓直接松开容婴的手,从席位上站起来,拔剑出鞘,走到了下方跪着的年轻人面前。
殿内很安静,只有他们三人在场,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哪怕刻意压制了,在生死面前,以头伏地的年轻人还是难免呼吸粗重,他能感受到生寒的剑尖挑开他的官帽,一路下滑,抵在了他颈间的动脉上。
年轻的官员一动不敢动。
也许只要帝王轻轻一划,整个大殿顷刻间就可以血流如注。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三年前就常有,只是托长公主的福,新帝才收敛了许多。
这大殿的华贵地毯也没有再如从前一般时常更换
忆及往昔,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大臣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那个高坐在前方的少女能够发点儿善心,给他个机会。
“皇兄。”容婴开口了。
她轻提长裙走下台阶,走到开始瑟瑟发抖的大臣面前,说“京兆尹知而不报是大罪,但罪不至死。”
容桓轻提唇角“说说看。”
容婴颔首,开始陈情。这件事无非是京兆尹判断失误,举措不及时,以至于小错酿成大错。
归根结底,事情起源于京都城外的流民,京兆尹到底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未走通禀流程就放了流民入城,好在流民是真的难民,不是敌国的细作,但饿疯了的人是最没有秩序可言的。
可想而知,朝廷开设的施粥棚会是何等的乱象,加之城中百姓因节日活动聚集,人潮涌动,一时之间,城中大乱,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难免会有死伤。
帝王之怒,便因为此。
容婴虽然当惯了纨绔草包,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不能够退却的。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把京兆尹以及一众官吏的脑袋都摘掉,也无济于事,再多添人命罢了。
何况京兆尹为官清廉,是京都城里难得的两袖清风,也招了不少同僚的记恨,说不准这流民动乱,就是有心之人暗中推了一把,促成的。
话再说回来,做为天子,就算要处置臣子,又何须脏了自己的手。
容婴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去牵起容桓的手,试图讨价还价。
容桓没有表态,却是把长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离容婴远一些。
她抬起眼睛,能看到他额际的青筋,明显是在压抑强忍着头颅里的刺痛和嗜血的暴戾。
容婴有点慌了,她轻眨长睫,眼看着容桓微弯腰,垂首到她耳边,那架势似乎要咬上她的耳朵。
容婴也一动不敢动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容桓的呼吸在她耳尖吹拂,而他的唇微张,眼尾还有一抹红,像极了要吃人的样子。
“皇兄”容婴微颤的声音脱口而出,她想没想直接伸出双手,紧紧把容桓抱在怀中,生怕他失控。
出乎意料地,容桓身上的戾气熄了下来,他甚至带着玩味的语气说“这还是皇妹第一次亲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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