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022

    第二十二章

    灵沼和蘸碧被梅姑喊醒,一睁眼立刻被浓烟呛得直咳。两个人自然知道扶薇因为药物睡得很沉,皆是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边朝着扶薇的房间冲去。

    被浓烟包裹的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蘸碧和灵沼摸索着奔到床榻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真见扶薇还在熟睡。姑爷却不在床上,不见踪影。

    “主子快醒醒起火了马上就要烧过来了”蘸碧用力去推扶薇。

    灵沼则是急忙随便抓起一件外袍裹在扶薇的身上,帮她穿上。两个人一边喊扶薇醒一醒,一边扶她下床。

    扶薇蹙着眉艰难苏醒,迷糊地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团白烟搞得有些懵。她想说话,一张嘴呛了一口浓烟,一阵猛咳。她这一咳,倒是彻底清醒过来。

    “这火势越来越大了”

    “主子,我们快出去”

    扶薇被搀扶起身,她回头望了一眼空的床榻,才急忙跟着蘸碧和灵沼往外走。

    三个人逆着浓烟走出房门,门外的烟雾比蘸碧和灵沼进来时更大了。

    出了卧房的门,还要经过一条走廊,才能出正门。此时关着的两扇正门被熊熊火焰吞噬着。

    梅姑正端着个盆,朝正燃烧着的正门泼水。见此,蘸碧和灵沼也赶忙找了东西,从走廊里的水缸里舀水朝火焰泼水。

    很多家里的布局是将这条隔着两边房屋的走廊修个灶间,然而宿家却是在院子单独修了个小厨房。所以走廊里并没有多少水,水缸里的水也还不到半缸。这些水对于这场大火简直是杯水车薪。

    “不够啊根本没有用”灵沼快急哭了。

    扶薇听了听外面的响动,冷静道“外面应该有人在救火。少说话,拿湿帕子捂住口鼻。”

    侍卫离得远,看见大火赶过来需要些时间。但是隔壁的宋家应该会很快觉察,且赶来救火。宋家养着不少壮丁,这个时候很有用。

    只是连日天干物燥,这场火的发展实在太迅速,就怕来不及。

    相比蘸碧和灵沼的焦急,扶薇则冷静很多。此时此刻,其实她心里也没有谱会不会被这场火烧死。

    只是人生本就有长有短,死了也无妨。

    她还不知道这场火为何而起,若又是有人刺杀她,那她开始替蘸碧和灵沼可惜,她们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要被她连累了。

    哦,还有无辜的梅姑。

    扶薇在浓烟里望向梅姑,却见梅姑神色冷静,并无惧怕和慌乱。

    扶薇多看了她一眼。

    扶薇回头,指着已经见底的水缸,问“能举起来吗”

    蘸碧和灵沼不解其意,梅姑也反应过来了。梅姑赶忙丢下手里的盆,一边朝水缸走去,一边大声说“开来帮忙,咱们一起抬起水缸,把门砸开”

    蘸碧和灵沼这才明白,赶忙过去帮忙。

    水缸很重,可是求生本能让她们三个一下子就将水缸抱

    了起来,扶薇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给她们让开地方。

    三个人齐心协力,用力一掷,沉重的水缸朝着燃烧的木门砸去。轰的一声响,已经烧毁的木门,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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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能靠“嚯”了一声,道“差点砸死我”

    火海外,宋二正带着平安镖局的人灭火救人。

    着火的木门倒地,墙壁两边的火焰暂时还没有烧到门槛,正是逃走的最好时机。

    “快跑出来”宋二大声说。

    因为要腾地方让她们三个撞门,扶薇站得远,所以她最后一个往外跑。就在她要跨出门槛的前一刻,承受不住火烧的无梁瞬间掉落。

    扶薇立刻向后避去,心有余悸地看着足前烧得发红的梁木。只差一息,这梁木就要砸在她身上。

    燃烧的梁木同时将火焰带下来,将木质门槛瞬间点燃。生机之门,迅速升起一道“火门”。

    “主子”蘸碧和灵沼回头,脸色大变。

    扶薇看着面前的“火门”,心里想的却是

    也好,没连累她们。

    这个念头刚生,扶薇模糊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踏过“火门”奔进来。

    扶薇懵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撞进熟悉的胸膛。下一刻,她已被宿清焉抱着向一侧退去。

    燃烧的花架倒下来,倒在扶薇刚刚站立的地方。

    扶薇回眸望向宿清焉。宿清焉全身浇透了,湿漉漉的水沿着他的脸颊滚落。在火焰之中泛着莹莹湿光。

    他将身上浸湿的外袍脱下来,迅速裹在扶薇的身上。他胸口起伏,喘息着说“我回来迟了,你别怕。”

    扶薇深看了他一眼,将手心贴在他狂蹦的心口,她说“我没怕,你也别怕了。”

    她甚至弯了弯唇,唇角勾着一丝柔柔的浅笑。

    宿清焉怎么可能不怕呢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整个小院都陷在火海里,又眼睁睁看着扶薇被掉落的火焰孤立无援地拦在火海之中。

    她那么娇弱,身边根本离不开人。

    他怕她怕,也怕失去她。

    宿清焉垂眼看向扶薇柔笑的眉眼,乱掉的心跳在扶薇的手心下慢慢安稳下来。他蹲下来,将湿衣服更多的裹在她身体上。

    宿清焉快速拧着湿漉外袍的衣摆打湿扶薇的鞋子,一边语速很快地解释“我带你出去,门口的火可能会弄疼你,但是你别怕。一下子就能出去。”

    “我真的不怕。”扶薇甚至轻笑了一声,“郎君牵着我,我就不怕。”

    宿清焉无奈,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

    可是宿清焉并没有牵着扶薇出去。扶薇刚说完,人就被宿清焉抱了起来。

    以前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他每次抱她都恭敬温和,带着小心的儒雅。此刻却这般干脆地把扶薇紧紧抱在怀里。他怕门槛的火烧着扶薇的鞋子。宿清焉手掌压了压扶薇的头,说“把脸埋在我怀里,闭着眼睛。”

    扶薇依言,脸颊浸贴在他

    湿漉的胸口。

    宿清焉俯身低头,尽量用身体把扶薇护在怀里,往外冲。纵使扶薇闭着眼睛,依旧能够真切地“看见”周围气势汹汹的火焰。

    宿清焉抱着她迈出门槛的时候,扶薇突然睁开眼睛,近距离地去看这一刻热情的火海。

    挺好看的。

    眼睛被烤得火辣辣的疼。

    两个人刚冲出火海,一盆又一盆凉水接二连三的泼过来。

    扶薇不得不把脸更深地埋在宿清焉的怀里,攀在他肩上的手也抓得更紧。

    宿清焉低头看向扶薇,确保她没有被火烧到,悬着的那口气才稍松。

    “主子”蘸碧和灵沼跑过来。

    “有没有事情伤到没有”梅姑也跑过来。

    平安镖局的一群人也都围上来。

    “没事,都没事。”宿清焉道谢,“多谢你们。”

    “人没事就好。”宋二松了口气。人是没事了,大火还在烧着,宋二立刻让平安镖局的人继续去救我。

    不远处,村子里更多的人带着水过来救火。

    周围这么多人,宿清焉很不适应这样当众抱着扶薇,过分亲昵的举动有些失礼。可是他知道扶薇身上湿透了,放她下来不方便。

    他低头,刚刚好撞上扶薇的目光。扶薇偎在他胸膛,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瞧着他。

    宿清焉笑了笑,略低头,温声哄语“我不会放你下去的。”

    宋能靠跑过来,说“这边我们灭火就行了。梅姑你带着他们去我家休息休息,换身衣裳,再检查有没有哪儿伤着了。外伤药什么,你们问能依”

    宋能靠话还没说完,又忙着去救火了。

    “你们小心啊”梅姑大声叮嘱一句,赶忙领着他们往宋家去。

    宋能依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被宿清焉抱在怀里的扶薇。宋家虽然地方大可人口也多,并没有空着的房间。宋能依将他们领进她的房间。

    到了屋里,宿清焉这才把扶薇放下来。

    蘸碧和灵沼赶紧迎上来,一个蹲在扶薇脚边去拧她衣服上的水,一个询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宋能依瞧着这做派,撇了撇嘴。不过她瞧着宿清焉和扶薇都湿透了,还是好心地说“我去给你们拿衣服。”

    她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两套衣服。她将一套递给宿清焉,道“这是我弟的,你凑合穿。”

    她再把另一套她的衣服放在扶薇身边,翻着白眼说“我这破衣裳,你不爱穿就不穿。”

    扶薇伸手去拿衣裳,抬眸看向她“还请姑娘回避一下。”

    宋能依有些意外扶薇居然肯穿她的衣服。有意酸她两句,可是看着扶薇湿漉的脸颊没有狼狈,仍不失端庄的美貌,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避出去。

    宋能依站在门外挠了挠脸,望着宿家的火势,突然想起上次镖局里的人议论扶薇矜贵人,喝水只喝温水,大夏天也不饮凉水。她抱怨

    一句“麻烦”,还是皱着眉头去烧水了。

    “你们两个有没有伤着”扶薇问。

    蘸碧红着眼睛,没有让扶薇第一个冲过去,她已经自责得受不了了。如今安全了,扶薇立刻问她们有没有事,更让她心里难受。“我们都没有事,主子没事才最重要。”

    “没事就好,你们去帮忙吧。看看火势,再去看看花影赶来没有。”

    蘸碧和灵沼有心寸步不离守着扶薇,但是知道姑爷也要换衣裳,外头的大火也没灭,只好依言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了,扶薇懒懒靠着椅背,抬眸望向宿清焉,无辜地说“我受了惊,没力气换衣裳。”

    她这神情,哪里有半分受惊的模样。

    “我就知道”宿清焉轻笑了一声,走过来先帮她换衣服。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宿清焉也是顺势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

    见她身上确实一点伤也没有,宿清焉才终于放心。先给她换好干净的衣服,宿清焉才自己换衣服。

    扶薇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扫过,确保他身上也没有伤。她收回视线,重新慵懒靠着椅背,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宿清焉看着她这模样,不禁皱眉。

    “怎么了”扶薇问。

    “没什么。”宿清焉垂眼。

    他只是觉得她很特别。

    宿清焉又很快笑了笑。她的特别,他早就领教过了。

    扶薇拉住宿清焉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认真道“好像被火烧到了。”

    “别闹”宿清焉无奈地低声劝阻她胡闹。

    扶薇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这是别人家里,他定然是不肯来亲她的。她也不想难为宿清焉。

    扶薇收回手,慢慢垂下眼睛。沉默半晌,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语气随意“眼睛有点疼。”

    他应该不会信的吧。定然又要当成她的小把戏。

    可是扶薇的眼睛真的有一点疼,跨出门槛的时候,她睁眼去看火海时燎了一下。

    宿清焉弯下腰,捧着扶薇的脸抬起她的脸,仔细去瞧她的眼睛。

    “熏到了吗”宿清焉皱眉,干净的眼睛明明白白写着心疼。

    “忘了给你们拿鞋”宋能依闯进来,愕然看见宿清焉弯着腰捧着扶薇的脸,亲昵地下一刻就要亲嘴了

    她懵了一下,瞬间脸红。丢下两双鞋子,转身跑出去。

    宿清焉尴尬地直起身,他去拿过那两双鞋子,先来帮扶薇穿,自己才换下湿鞋子。

    不多时,灵沼小跑着回来,道“主子,花影他们赶过来了,还赶了马车。咱们今晚回绘云楼吗”

    扶薇点头。宿家宅子彻底毁了,不仅是今天晚上,接下来一段日子都要搬回绘云楼住。

    宿清焉扶着扶薇起身。

    扶薇道“我能走路,你去寻你母亲吧。她年纪也大了,别让她在那边救火了。咱们先回绘云楼。”

    何况她的

    侍卫也赶到了,大火很快就能扑灭。

    宿清焉点头。

    扶薇带着蘸碧和灵沼先离开宋家,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等宿清焉母子。

    扶薇坐在床边,挑开垂帘往外望去。

    火势渐弱。

    不多时,她便看见宿清焉母子朝这边赶来。可是还没走到马车近前,宿清焉突然驻足,侧首和梅姑说了句话,匆匆转身跑回宿家。

    梅姑没有上马车,转过身焦急地望着宿清焉的背影。

    扶薇皱眉“他干什么去”

    灵沼跳下马车去问了梅姑,再回来禀话“姑爷说忘了东西,要回家拿。”

    扶薇眉头拧得更紧了。

    有什么东西值得冲进火海里回去拿宿家那个穷样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扶薇又等了一会儿,仍是没见到宿清焉的身影,无语沉声“去问问什么东西,让侍卫帮他去拿”

    因为心焦,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扶薇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看见了宿清焉的身影。她一眼扫过,先瞧他四肢尚在,才蹙眉去看他回去拿什么东西。

    大火烧亮了夜的黑,将一方天地间照得亮如白昼。

    宿清焉怀里捧着一个扁圆的青瓷水缸,随着他的行走,水中的并蒂莲在轻轻地摇晃。

    因坐在水中,这株并蒂莲侥幸免于大火的吞噬。

    当宿清焉抱着并蒂莲登上马车时,扶薇非常努力地克制了一下情绪,才没有拂袖将这株并蒂莲打翻。

    可是她脸上的情绪并没有收,她冷着脸,将脸偏到一旁去。

    蘸碧和灵沼,甚至梅姑都以为她是受了惊或者身体不舒服。唯有宿清焉知道她是在生气。

    他看了看她,因为马车里还有旁人,没有开口。

    马车到了绘云楼,旁人先下去,马车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宿清焉低声说“我给不了你什么。”

    这株并蒂莲是扶薇唯一开口向宿清焉讨要的东西。纵使宿清焉知道她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是那么喜欢与在意。

    言罢,宿清焉抱着并蒂莲下了马车。

    扶薇微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转瞬间,她就明白了。眼前浮现浮现紫云山上,宿清焉拼命灌酒的样子,她心里的火气稍微消了那么一丁点。

    扶薇起身下车,宿清焉已经在车边等着,伸手来扶她。

    到了绘云楼,扶薇先让人给梅姑安排了住处。梅姑也没有多坐,叮嘱宿清焉好好照顾扶薇,便跟着灵沼去了她的房间,躺下休息了。

    扶薇体弱,这一折腾,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一进屋内,她身子陷在柔软的软椅里,捧着被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休息,她还在等秋火的回禀。

    宿家小院并不大,住不下扶薇那些侍卫。她搬去宿家之后,只带着蘸碧、灵沼和花影。不同于蘸碧和灵沼的贴身服侍,花影的责任却是护卫

    。

    只是恰巧,花影今晚领了扶薇别的命令,不在宿家。是以,花影不在,才没能第一时间逮住纵火之人。

    按理说,扶薇的侍卫虽不住在宿家,可有了上次紫云山的刺杀之事,秋火提高了警惕,他们盯着水竹县的人员进出,外面的刺客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线潜入这小县城并非易事。

    他们只觉得小城里的百姓民风质朴,就算有些鸡毛蒜皮的矛盾,也不至于生出取人性命的歹意,不存在太大的安全问题。

    不多时,秋火大步赶来。扶薇看向一旁的宿清焉,刚想支开他,秋火轻摇了下头。

    扶薇心领神会,便没有支走宿清焉。

    “沿着蛛丝马迹,抓到了纵火的元凶,是水竹县离宿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姓胡。”秋火一句话道出结论。

    水竹县的人纵火不是京中的人来刺杀她

    扶薇有些意外。

    宿清焉脸色却微变。胡铁柱,”他皱眉,“是报复。”

    扶薇抬眸望向他“你得罪他了”

    宿清焉迟疑了一下,才说“不小心打断了他的鼻骨。”

    扶薇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看他。宿清焉这人还会打架

    宿清焉亦觉得有些尴尬。因他认为打架斗殴本就是不对之事,更何况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心里生出丝无地自容的愧,他逃避似的开口“你先休息,我回去一趟,看看火势如何了,也不能只让邻居们帮忙。”

    宿清焉走了之后,扶薇偏过头,揉着额角。既然不是京里派来的人,危险感一下子消去不少。

    “主子,如何处置纵火之人”秋火询问。

    他已经派人守在胡家外面,先回来禀了话,得了命令再去处置。

    扶薇无语地瞥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

    秋火顿时了然,道“属下这就去。”

    “等等。”扶薇道,“一个乡野草民而已,你先去确保宿家的火彻底灭了,别烧到别家连累百姓。”

    “是”秋火得了命令先回了趟宿家,等确保所有火星子都熄灭,快天亮了,才握着刀刃目光森然地赶去胡家。

    敢伤长公主,胡铁柱万死不足惜。

    可是秋火没想到赶到胡家时,胡铁柱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秋火厉声。

    守在胡家外面的四个侍卫冲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胡铁柱头颅被卸下来的时候还睁着一双铜铃眼,他的心脏被掏出来,塞在他的嘴巴中。他的胳膊和腿也都卸了下来,大卸八块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纵使双手沾满鲜血,秋火在这一刻还是不寒而栗。他厉声问“谁干的”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守在胡家,竟是没发现有人闯进来,且将胡铁柱虐杀。

    “小小的水竹县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秋火赶回绘云楼的时候,蘸碧告诉她扶薇已经睡了,秋火一

    直等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才上楼向扶薇禀告此事。

    扶薇讶然。

    秋火等了半天,没等到扶薇开口,他不敢揣摩扶薇的意思,只是说“属下定去彻查”

    扶薇半垂着眉眼,陷入沉思。

    一件命案发生,首先要去想谁有动机。

    宿清焉澄明真挚的眸子突然浮现在扶薇的脑海,扶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是他呢他那样干净的人。

    可是昨天晚上宿清焉没有回来。

    扶薇犹豫了半晌,轻声问“你昨天赶去宿家的时候,可有见到宿清焉。”

    “见到了。不过属下刚赶过去没多久,姑爷便先走了。”

    扶薇转眸,望向桌上的那盆并蒂莲。

    半上午,宿清焉才回绘云楼。

    他不知扶薇是不是睡着,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看见扶薇懒洋洋坐在窗下望着桌上的那株并蒂莲。

    宿清焉清隽的眉眼立刻浮现温笑,他朝扶薇走过去“还以为你睡着。”

    “你去哪儿了”扶薇转眸,面带微笑地望着宿清焉的眼睛。

    向来磊落的他,却突然目光变得躲闪,甚至心虚地向后退了半步。

    扶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若胡铁柱真的是宿清焉虐杀,难道是错吗当然不是错。胡铁柱死了是罪有应得。只是这虐杀之举若真是宿清焉所为,那么就是她看走了眼,此人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良善天真。

    扶薇扫一眼宿清焉的袖口,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宿清焉神色有些局促,将右手负于身后。

    扶薇唇畔慢慢浮现一丝暗藏危险的柔笑,她再逼近,伸手摸上宿清焉的手臂,慢慢向下滑去。“郎君袖中藏了什么”

    宿清焉脸上的尴尬更重,他长长的眼睫低垂,不敢去看扶薇的眼睛。

    直到扶薇摸上他的手背,他才有些无奈地鸦睫轻抬望向她。

    “薇薇”只唤了这么一声,便又有说不出口。

    扶薇握住宿清焉的手腕,将他的右手拉到身前。

    黑盒子握在他掌中,他握得用力,骨节发白。

    扶薇愣住。

    宿清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我是想着提前备着我不是”

    我才不是色鬼

    一种荒唐感浮上扶薇心头,她有几分苦笑不得,问“你天还没亮就进城买这个去了”

    她抬眼,这才发现宿清焉脸颊红得厉害。

    宿清焉移开目光,轻咳一声,低声“今天要去参加许二哥的婚宴。”

    扶薇望着宿清焉脸颊上的红晕,无声轻叹。真可笑啊,她居然怀疑他。

    这样干净纯稚的一个人,明明白白把自己摊开给她看,她居然怀疑他。

    扶薇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宿清焉。

    宿清焉垂眼望着怀里的人,眸色柔和。他的尴尬稍缓,扶薇在他怀里抬眸,问“郎君在等

    天黑吗”

    “才天亮没多久。”宿清焉握着黑盒子的手更紧。

    扶薇捉弄心起,踮起脚尖凑到宿清焉耳畔,低语“昨天晚上措失了一次,今晚可以两次吗”

    “薇薇”宿清焉被她的气息弄得尴尬又酥痒,他不自觉抬臂想要抱住扶薇。

    扶薇却旋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她打着哈欠往床榻去,说“昨晚没睡好,我要补觉。婚宴我不去了。”

    可惜这一日傍晚,扶薇来了月信,一次也没有了。

    傍晚,扶薇偎在宿清焉的怀里,拉过他的手,扒拉着他修长的手指数数。

    “你在数什么”宿清焉疑惑问。

    “最近四日都不行,若攒到一起,那是五次。”扶薇抬起一双滟着柔光的眸子望着他,“郎君一夜可以五次吗”

    宿清焉立刻捂住扶薇的嘴。

    他抬眼望向窗外,最后一抹夕阳落于群山后天黑了。

    他放下了手。

    夜里,他会接受扶薇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浑话。

    扶薇好笑地偎在他胸膛,心想宿清焉这人秩序感可真强,算是扶薇所见过的人之中秩序感最强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宿家的院子需要重建,宿清焉和梅姑便暂时在绘云楼住了下来。

    宿清焉还是每隔一日会去学堂授课,不过他不再去支代书摊,他会时不时赶去宿家参与重建,然后其他的时间都留在陪扶薇。

    虽然扶薇有时候很黏宿清焉,但是她骨子并非粘人的性子,有时候宿清焉夜里不回来,扶薇问过几次知道他忙于重建宅院,后来他再时不时失踪了两三日,她也懒得问。

    扶薇坐在窗边翻看着画册,从窗口吹来的一道风带着丝凉气,扶薇恍然发现已经八月下旬了,烦人的夏日快要结束。

    扶薇放下画册,抬眸看向宿清焉。他坐在书案后,写一首祝寿曲。

    扶薇隐约记得他说是在城里接到的单子,也没多问。

    宿清焉抬眸对她笑,问“又无聊了”

    扶薇轻“嗯”一声,道“给我弹首曲子听吧。”

    “好。你等收拾一下。”

    扶薇看着宿清焉收拾书案。这人好看呀,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

    一张纸从一本书中掉落,宿清焉捡起,多看了一眼。

    这是曾经扶薇让宿清焉代笔的那封家书。

    “没寄回家”宿清焉问。

    扶薇“唔”了一声,她已然记不清那一日自己对宿清焉编了些什么话。

    她一副坦然的样子,说“我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岁的时候,养母也去世了。”

    她凑过去,隔着书案弯腰,去拉宿清焉的袖角,笑着说“糟糕,当初的谎言露馅了。”

    宿清焉却陷在扶薇接连丧母的不幸里,他放下家书,握住扶薇的手,望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地说“薇薇,你以后不会再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扶薇望着宿清焉的眼睛好半晌,轻笑一声移开目光,嗔笑“你真是好骗极了。”

    “我是你夫君。”宿清焉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线似乎透着些缥缈遥远之感。

    转眼到了九月初,宿家已经重建修建完。梅姑在绘云楼住得不习惯,急着要搬回去。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他们搬回宿家。

    侍卫们一件件往马车上搬东西。花影下楼前,被秋火叫住。

    “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你别再离开主子身边。”秋火叮嘱。

    花影点头“知道。”

    扶薇正下楼,听见他们的对话,她一抬眸,秋火和花影立刻迎上去。

    “还没查到”扶薇问。

    秋火满面愁容地摇头“还没有这段时日仔细盯着进出水竹县的所有人,仍没找到可疑之人。”

    “没发现可疑的人进出,那就在水竹县里面的人中排查。”扶薇丢下这么一句,走下楼去。

    这句话点醒了秋火,看来他要重新查一遍水竹县的所有居民,揪出虐杀胡铁柱的人。

    搬家这样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扶薇亲手做什么,可她坐了一路马车,到了宿家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乏。

    她懒靠在藤椅里,看着蘸碧和灵沼忙碌。

    宿清焉则是在院子里忙碌,他植了些花草在庭院里,正在仔细浇水、修剪。

    房间的门开着,扶薇能看见梅姑时不时搬东西进隔壁的房间宿流峥的房间。

    “这个宿流峥神出鬼没的,也没看他在家里住几回。”扶薇问,“他平时住哪儿”

    以前听说宿流峥跟着平安镖局常年在外,可是最安镖局也没什么生意都在宋家待着呢。

    灵沼摆弄着插花,道“听宋能靠说,宿流峥出去找生意了。而且他就算回来,也是大多时候都住在宋家。”

    住在宋家那梅姑怎么还这般用心收拾他的房间可能这就是身为母亲的爱子之心吧。

    窗户开着,宿清焉看着她们两个的交谈,想起宿流峥。

    想着想着,他手里的水壶忽然掉落。砰的一声响,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摇摇头,捡起水壶,接了水继续浇花。

    搬家匆忙,又非一口气将绘云楼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以至于刚搬过来就会发现落了这个忘了那个,蘸碧和灵沼来回跑了好几趟,此刻又不见了人影。

    入了秋,白日渐短,一眨眼晚霞就烧了满天。

    扶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躺椅里,哈气连连。

    “天冷了。”宿清焉俯身,将薄被盖在她身上。他弯着腰,悉心将被角掖得仔细,将扶薇的身子裹起来。

    他还没直起腰,扶薇勾住他的脖子。宿清焉摸上她的手腕。他知道她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他含笑望着他,说“松开了。”

    扶薇抿了下唇,不吭声也不松手。

    宿清焉凝望着扶薇抿起的柔唇,心中出生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他总是将所有心事都写在一双干净的眼睛里。

    扶薇从来都不是百依百顺的人,她哼声我想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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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去给你弄。”宿清焉收起那些不该在白日有的心思,出去买葡萄。

    可是当他买了葡萄回来时,却是宿流峥。

    宿流峥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手里的葡萄困惑不解。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拿着葡萄要干什么

    他抬眼,看向睡在躺椅里的扶薇。扶薇已经睡着了。

    天色已黑,屋内没掌灯,一片昏暗。

    宿流峥轻轻走过去,他弯下腰,近距离地盯着扶薇。

    他好些日子没见到嫂嫂了,可是又好像从来没有与嫂嫂分开过。

    嫂嫂的唇红红的,看着好软,好想亲,好像咬碎它。

    扶薇睡得不沉,宿流峥的气息触到她的脸上,她迷糊睁开眼睛,娇柔一声“回来了”,她的手臂已经伸起勾住宿流峥的脖子,她作势抬起了上半身,凑过去亲吻他。

    她的唇覆上来的瞬间,宿流峥整个身体瞬间紧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也倒流。熟悉的诱惑勾得他动弹不得,更多的烧欲天崩地裂般轰隆隆冲击着他。

    这个人是嫂嫂啊。

    她是哥哥的女人。

    哥哥

    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可是,他与哥哥是这世上的最亲近之人,他们不分彼此。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可以献给哥哥。

    那么哥哥呢哥哥待他自然也如此。

    哥哥的,就是他的。

    阴暗丝丝缕缕爬上宿流峥的眸子。他用力擒住扶薇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嵌进怀里。

    葡萄早就落了一地。

    横冲直撞的回吻,带着吞噬的占有,他抬起一条腿,膝盖抵在躺椅上,带着疯狂的侵占噬吻扶薇的唇齿间每一寸,同时用力去撕扶薇的衣物。

    血腥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疼痛让扶薇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宿清焉”扯下腰带,将她的双手交叠,欲要绑她的手时,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不对劲。

    她奋力挣脱,逃开他的唇齿,大口喘息着后退,困惑地唤了声“清焉”

    在她的这一声“清焉”中,宿流峥的动作微顿。

    扶薇终于在一片灰暗中,看清了他的眼睛。一双充满阴邪的瞳仁。

    宿流峥望着扶薇起伏的胸口。她的外衣已经被他扯下,贴身的心衣带子一边落下,半遮不遮松松垮垮。

    他抬起扶薇的脸,逐步逼近,将自己的脸送到扶薇面前。

    “嫂嫂,你亲的是流峥我啊。”

    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眼底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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