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朕的船会飞(为盟主“1高山流水1”贺!)
皇庄的账本,还真有问题。
冯保把皇庄的账送进了户部,仔细一盘账,还真的查出了十几处小问题,但是这些问题累计加起来才不到两千两的银子,而且大多数都是个别懒散宦官没认真核算导致,而不是有家贼故意造假。
明朝的文人,对隆庆、万历年间的宦官评价就俩字,恬静,因为这个时期的宦官,是真的有点与世无争的意思,皇帝都不争了,他们这些宦官怎么争,也争不过文武勋戚。
而皇庄的账目,突出了两个字争气。
连冯保在文华殿,腰杆都挺直了三分,那叫一个趾高气昂,宦官们多少也是有些骄傲的。
这一次的对比,对张四维、对窃国为私、对标榜着道德君子的文官们造成了成吨的伤害,至少宦官们在做家奴这件事,要比其他的人强的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儿。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张四维、王崇古的家贼,这个分成比例一公布,立刻便是满城的乐子人讨论着这件事,被人津津乐道的时候,张四维直接把两个大掌柜和一堆的账房告了顺天府衙门
张四维报官了。
作为晋党财戎面的二号人物,和葛守礼分庭抗礼的存在,张四维家里出了家贼之后,他只能请求官府出面帮忙追缴,因为这是家贼,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张四维、王崇古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之中,都是家贼在刨他们家的根基,而他们能派出的人,到底是不是家贼,又用什么标准去判断
张四维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可是他给王崇古去了封信,最终敲定了这个章程,报官
自己家的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闹得满城风雨,闹得天下嗤笑,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报官,请朝廷为他们两家主持公道。
张四维去报官,顺天府衙门不肯接,顺天府衙门不同于其他知府衙门,他是京畿衙门,张四维、王崇古不仅仅是一个受了损失的东家,更是朝廷的正三品大员,一个宣大督抚,一个掌詹士府事,未出生太子的老师,他们是晋党的党鞭,这案子接还是不接,是个政治风向和站队的问题。
脸面到了这个份,张四维早就丢干净了,干脆直接以自己正三品的身份了一道奏疏,痛陈利害关系,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掰扯了一遍。
“张四维啊,大聪明没有,小聪明顶天,他不弘且毅,心中若有天下,为人杰也。”朱翊钧看完了张四维的奏疏,对身边的张宏感慨万千,赵梦祐骂得对,张四维真的很聪明,但不是大聪明。
张四维在奏疏里从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开始讨论。
凡人之居位,虽有大小尊卑之不同,莫不各有当尽之职。若舍其本职,而出位妄想,则在己为旷职,而于人为侵官矣。
君子则身之所居在是,心之所思亦在是,凡夙夜之所图虑者,惟求以尽其本分所当为之事。
如居乎仓库之位,则思以审会计,明出纳,而尽乎理财之职如居乎军旅之任,则思以勤训练,饬军令,以尽乎诘戎之职,初未尝越位而有所思也。如是则众职毕举,而庶务成理矣。
张四维就是在论述各司其职,各安其分,则事情才能做成,这是儒家礼法的老调常谈,但是之后张四维又将此事和矛盾说联系在一起。
大明眼下财用大亏的主要矛盾是朝廷和权豪之间的利益冲突,权豪侵占生产资料导致税基萎缩,导致的税收恶化,而稽税房作为一个注定臭名昭著的衙门,如何长期维持其超然地位,张四维家里的案子,就有极大的实践意义,稽税房查的账目,可以作为告诉的证据,就足以利用次要矛盾去调和主要矛盾。
而张四维在主要矛盾中又提到,主要矛盾的复杂是因为众多次要矛盾互相影响,而要解决一个问题中的主要矛盾,必然要解决相对而言的次要矛盾,只要把这些构成主要矛盾的次要矛盾一点点解决,才能将主要矛盾解决,达到一种冲和平衡的状态。
张四维又从解决矛盾又延伸到了庆赏威罚和主威福之权。
庆赏威罚是调节矛盾的主要手段,只有威罚没有庆赏,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彰显皇帝的威严,而不能彰显陛下的仁德,万物总是在循环往复、相继成理中不断向前。
最后,张四维请求皇帝出手。
张四维和王崇古在家贼这件事,狠狠的跌了面子,但终究是以读书人的身份,在矛盾说更进一步挣回了一份属于读书人的颜面。
王崇古的奏疏很有意思,他在表功,大段大段的宣扬自己在宣大督抚的功劳。
去年,他在宣大两地共筹建了一百四十二个地窖用于甘薯的育苗、设立了近二十万亩的种田专事育苗、去岁番薯大丰收,而且平均亩产达到了宝岐司的七成左右,遥遥领先于其他屯耕区,招还丁一万两千人,口四万六千余口、山西大约有两万人出雁门关入宣大屯耕。
招还的对象,是因为灾荒逃难到了山里落草为寇、为了躲避藁税谷租乡部私求入山林野居住、出逃到西北金国鞑靼的汉人、西北鞑靼人归化大明等等。取得如此傲人成果,是因为宣大真的在屯耕,来了就给田种,按朝廷制定的藁税征正赋。
王崇古还提出了自己的主张,这如何评断屯耕、清丈、还田谁做的好、谁做的不好,这个标准如何去评断就看人口流动,若是人口向他的治下流动,必然表明他做对了某些事儿,可以作为考成法的补充。
奏疏中,王崇古还展望了今年的前景,预计带领二十二万失地佃户和游坠,进一步的屯耕,恢复宣大屯耕至少万顷以、再建立三百个育苗房火室、再设十万亩的种田,在宣大农耕之事,恢复到嘉靖二十九年之前的全盛水平,王崇古说要尽力做好自己的作为督抚的本职工作。
在最后,王崇古希望小皇帝能帮忙追回一些损失。
“就让顺天府衙门受理此案吧,这银子总要有个去向才是。”朱翊钧最终做了决定,让朝廷出面给王崇古、张四维找回一部分损失。
庆赏威罚这四个字,是调节矛盾的主要手段。
朱翊钧面前摆着一张长桌,长桌是三丈长的密闭水道,在水道的尾部有一个风丸和水丸用于测定风速和水流速度,朱翊钧要搞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硬帆能行八面风。
尤其是逆风的情况下,凭什么硬帆能够逆风航行。
而他的工具就是一个带着配重块、带着硬帆的小帆船,大明的硬帆,是平行式风帆,即在帆面的水平方向,每隔一定间距安装一根竹条,从而构成一个平行的骨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行八面风,四面八方的风吹来,都能航行。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技术,朱翊钧打算研究明白其背后的道理。
三月初三,春光明媚,小皇帝一如既往结束了廷议。
王夭灼家的案子已经人赃俱获,人牙子卢氏被直接抄了家,奈何穷地方的权豪,榨干了也没有多少油水,卢氏全家流放到了云南边方,跟原始森林里的大蟒蛇龇牙去了。
张四维的案子也有了进一步的结果,全都是家贼,这些个掌柜账房的背后,都是张氏、王氏本家,叔叔伯伯在里面肆意侵吞,至于究竟怎么解决,清官难断家务事,朝廷最终还是决定,让张四维和王崇古自己召开家族大会自己解决就是。
至于掌柜的和账房,统统收监,徒五年,就是做五年的苦作劳力。
而张四维的案子又了邸报,算是做了一轮跟踪报道,对于稽税房的作用,大家更加明悟了几分。
“臣等告退。”所有人打算告退,而朱翊钧站起来,笑着说道“诸位爱卿留步,朕最近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儿。”
“张大伴,你把皇叔喊来,一起做个见证,着实古怪至极,朕百思不得其解,也请各位廷臣为朕解惑。”
一听解惑这俩字,廷臣们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皇帝的疑惑,哪里那么容易解决的。
“朕最开始的时候,一直好奇硬帆是如何行逆向风的,一般来说风吹着船跑,这很正常,但是逆风也能往前走,着实是让朕非常奇怪,故此朕做了一系列的实验,终于确定了一些事儿,但是正如先生说的那样,矛盾总是这样,解决了一个矛盾,就会出现层出不穷的问题。”
“先生说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困而知之先生也说不可去名理会,须求其所以然。”
“先生说四十而不惑,是知其然五十知天命,是其所以然。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
“先生还说治国治学皆如是也,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而后能知其必然。”
被称之为先生的张居正本人已经麻木了,他教给小皇帝的道理,小皇帝是真的认真学啊全都是他教的
在讲论语、孟子和中庸的时候,张居正为了解释清楚治国的道理,也曾说过
明主知其然亦知其所以然,而后知其必然,则崇浑厚以塞排诋之端,揽权纲以消悖慢之气。故谗慝无所容,而凶人自伏也。审治体者宜辨之。
知道有这件事,知道为何会发生,知道这样做一定会发生什么,这是三种认知的过程。
如果能做到知其必然,则朝中浑厚中庸之气,可以堵塞排除异己诋毁的风气,可以将庆赏威罚的权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消除悖慢之气,进而谗言逆贼无法立于朝堂,君子多过小人,凶人自己潜伏,这天下就可以向治了。
小皇帝真的是句句都离不开先生。
张居正表示,他没有那么的厉害,他就是想教小皇帝治国,仅此而已,他也就会这一手,他从来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小皇帝把他捧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
“先生”朱翊钧看着张居正,满脸阳光灿烂的说道。
张居正硬着头皮说道“臣在。”
“先生说过吧。”朱翊钧继续问道。
张居正说道“说过。”
“先生带各位廷臣来到偏殿。”朱翊钧站起身来,走到了偏殿,小宦官们拉开了厚重的帷幕,初春的阳光洒进了偏殿之内,一大堆看得懂的、看不懂的机械在其中,造型各异。
而朱翊钧站在阳光之下,检查了一遍今天要演示的机械,把自己准备好的腹稿再次过了一遍,看到了朱载堉走进了偏殿。
“这是一个水柱,这是个木球,诸位大臣请不要扎眼,见证神奇的一幕发生吧。”朱翊钧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桐木球,这个木球是空心的,并不是很重。
水柱大约有一人多高,从木盆中间向激射而出,水花落在了下面的木盆之中,朱翊钧将木球随意的放在了水柱之,木球开始不停的翻滚着,但稳稳的留在了水柱的方,不停的快速旋转着。
水龙戏珠,木球在不停的旋转,但就是不会跑出去,也不会掉下来。
朱翊钧不顾及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继续说道“先生,前来,用手背挡住水流。”
张居正走到水盆旁边,将手伸了过去,水流被阻挡,而木球稳稳的落在了张居正的手中,张居正晃了晃手中的木球,确信这不是杂耍,也不是妖法,木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球。
“先生再把球放去吧。”朱翊钧不疾不徐的说道。
张居正已经见怪不怪了,小皇帝哪天说自己是神武大帝转世,张居正也会高声疾呼,啊对对对。
当张居正以为小皇帝整活已经极限的时候,小皇帝总是能一次次的整出张居正从来没见过的活儿。
普普通通的水流,普普通通的木球,组合在一起,一个旋转着在水流之间稳定的球,就这样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万尚书,来试试。”朱翊钧退了三步,张居正作为帝师,当然可以接近皇帝三丈之内,可是万士和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万士和来到水盆边,试了又试,用力的晃动了手中木球几下,沉默了下来,都是很普通的东西,没有任何开光或者法术或者说还不如说是法术
朱翊钧笑着说道“水流可以,那么风呢”
朱翊钧来到了另外一边,徐爵拉着风箱,呼哧呼哧的风声从风口垂直向吹去,小皇帝随意的将木球扔了去,风吹动着木球,木球旋转着在风中保持了稳定的状态。
朱翊钧收起了木球,示意徐爵把风箱停下,他笑着说道“有人要说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风或者水托住了,所以木球才掉不下来吗但是它为什么不会被吹飞而是稳稳的留在了这里呢不应该被冲走或者吹跑吗”
“其实这不是什么道术,不过是万物无穷之理,先生说过,认知是盾,实践是矛,当我们践履之实,就发现了种种怪异的现象,和认知有了冲突,矛盾相继释万理。”
“诸位明公,请随朕来。”
朱翊钧站在了一个另外一个水道旁边,水流平稳,有风吹过了,朱翊钧将两个木船模型放了进去,两个木船,缓缓的靠在了一起。
“撑船的都知道,两条船不能靠得太紧,否则就一定会撞到一起,这就是船吸,两艘船并行可是撑船大忌,会翻船的。”朱翊钧看着所有廷臣说道“为什么呢”
“朕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朱翊钧再次走动起来了,来到了封闭的水道面前,笑着说道“我们大明的船帆自从古代就是硬帆,硬帆的骨架,会把帆船撑起一个凹凸的面,那么这个时候,而这个凹凸面,就是硬帆能逆风航行的最大秘密。”
朱翊钧将手中的模型放进了水流之中,而后将一个个带有棉线的挂钩挂在了船的挂环之。
棉线的挂钩一共有八个,棉线的尾部固定着一个铁片,可以不断的增加砝码,船的受力大小可以通过八方砝码的具体数量进行直观观察。
朱翊钧开始演示泰西船法中的软帆,一边演示一边说道“这是软帆,当风来自北面则南向的砝码被拉动,当风来自南面,则北向的砝码被拉动,帆和风垂直时,我们不断的增加砝码,让船保持静止不动,将其定为一个标准的量。”
朱翊钧将帆调整,示意群臣观测标准高度,风吹动船帆必然产生一个力,帆和风垂直时候,这个力最大,能够拉动的砝码最多。
“如果航向与风的夹角为四十五度,软帆与风的夹角为15,这个时候,船仍然能够缓慢的航行,我们加了砝码,发现只有一个标准量的65,软帆不是能逆风航行,而是速度太慢了,只有65,只能以一种之字形龟速向前移动,而且通常情况下,风是多变的,所以在实际航行中,大软帆不能逆风航行。”
“而我们拿出一个硬帆来。”朱翊钧更换了实验素材,将挂钩固定好,笑着说道“当船的航向和风的夹角为四十五度,硬帆与风的夹角15,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硬帆船直接拖动着一个标准量的砝码在向前行走,在逆风的情况下,硬帆居然跑出了比船帆和风垂直时更大的力
朱翊钧不停的加着砝码,最终在一点三个标准量的情况下,硬帆船才达到了受力平衡。
硬帆,在逆风的时候,跑得更快。
一片哗然,廷臣们议论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航行的太快了。
在风速一定的时候,硬帆逆风比顺风还要跑得快,去哪说理去,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但事实就在眼前。
朱翊钧将硬帆船拿了起来,将挂钩一一拆除,将以带有凹凸面的流线型对称翼的水下平衡翼,挂在了模型,又将一个配重块放在了船的一侧笑着说道“事实,我们还可以增加船速,当我们在船底安装一个类似于硬帆凹凸面的配件时,速度会更快。”
这次朱翊钧将船放进了三丈长的封闭水道之中,调整了下船的帆,固定好之后,打开了风口。
风吹向了模型,船开始快速航行,没一会儿就走完了三丈的航程。
朱翊钧拿起了自己的小模型,拿出了一本观测数据递给了张宏,让张宏给朝臣们传阅继续说道说道“在拥有了水下对称平衡翼和硬帆的情况下,风速一个小时辰为二十四到四十里,船可以航行到每一个小时辰四十八到八十里,船速将会是风速的2倍。”
“这就是硬帆,它不仅可以逆风航行,甚至可以跑的比风更快,快两倍之。”
“比较可惜的是,它不能用于大型船帆之,最多也就是两个人的舢板可以使用,因为风帆和平衡翼之间会产生一个扭矩,两个人的舢板还能用人力平衡,再大点的船,必然翻船。”
“而且这两个船员还得是那种比较胖的,才能压得住船。”
“所以,朕又加了两个平衡翼在船的两侧。”
朱翊钧又摸出了两个平衡翼放在了船的两侧,至此,一个水翼帆船的模型就彻底做好了,朱翊钧将手中的模型再次放入水中,打开了风口。
带有两个水平平衡翼,一个垂直平衡翼,一个硬帆的船,在水面疾驰而出,不可以思议的一幕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飘起来了”万士和目瞪口呆的指着船大声疾呼的说道“船飘起来,你们看到了吗船在飞”
船,飞起来了。
只有垂直平衡翼还在水中,船身整个都在空中漂浮的向前飞速前进,而后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的撞在了终点的木板,撞得散了架,在封闭的玻璃水道中浮浮沉沉。
朱翊钧极为平淡的关掉了风口,点头说道“的确,它在飞。”
“这这这,我我我”万士和指着那些撞碎的木件,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惊恐,这是传自真武大帝的道术,还是什么妖法吗船怎么可能飞起来前进
不仅仅是万士和,廷臣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伱,满脸的不可置信,万物无穷之理,如此的神奇吗
朱翊钧接着说道“先生曾经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语道,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未知,当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会觉得可怕,自然而然的升起抗拒,但其实,了解了这里面的无穷之理,就会发现,不过如此。”
“诸位且随朕来。”
大明皇帝带着一众文武来到了另外一个长宽高不过半尺的风道面前,这个风道里面,没有水,只有一个带有两个水平平衡翼的船只模型。
“八方挂钩,负责平衡维持模型不会来回乱动,而在船只的底部也有一个挂钩。”朱翊钧将所有的砝码铁片安装好后,打开了风口,开始一点点的降低底部砝码铁片的数量,直到带有水平平衡翼的船只慢慢的离开了接触面,悬浮在空中的时候,他才停下了手里的砝码。
让小飞机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悬浮在风道之中。
不可思议而神奇的一幕,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朱翊钧颇为感慨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硬帆走逆风说起。”
“硬帆在竹条的支持下,就变成了一个凹凸面,风吹过凹面的时候,速度会放缓,而风吹过了凸面的时候,速度会加快,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托举和推动的力,这就是面所有一切现象的根本原因。”
“木球在水流和风中稳定,硬帆在逆风中航行甚至走的更快,加了水下平衡翼,会更快,加了水平的平衡翼会在水面飞行,都是因为硬帆凹凸面的缘故,风在吹过凹面时会增速,吹过凸面时会减速。”
飞机为什么会飞,就是这个原因。
水翼帆船可以看做是四个机翼在船负责平衡,即便是如此,也只是航行很快的小帆船,做不成百料甚至是千料的大船,大船和小船完全不同,小船和模型又完全不同。
朱翊钧颇为感慨的说道“诸位大臣们,朕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但仍然不知其必然,这个凹凸面的神奇现象,究竟是因为什么凹凸面究竟如何弯曲,能够在相同的条件下获得更大的托举的力这个凹凸面还有怎么样的神奇应用朕仍然不知其必然。”
“谁能为朕解惑呢”
无一人应答,朝臣们还在研究那个凹凸面的问题,皇帝问知其所以然之后的必然,谁能说清楚呢
对于硬帆凹凸面的神奇,他们也是第一次知晓。
朱翊钧看着无一人应答,才笑着说道“这架水翼帆船,就送到松江造船厂,让他们试试制造,若是真的有水翼帆船,能够以这种航速航行,不说运货,就是传递消息也是极好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下而求索,衮衮诸公,此句送与诸位共勉。”
廷臣们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离开了文华殿的偏殿,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小皇帝用践履之实的铁拳,一拳砸在了所有人的思想钢印之,天下无穷之理,居然能够如此多的奥妙。
朱翊钧则是将水翼帆船的模型拿在手,看着朱载堉说道“皇叔,能为朕解开这些疑惑吗”
“臣尽力。”朱载堉一时间压力极大,狂生到了京师之后,实在是狂不起来,这个不务正业的小皇帝,总是提出许许多多令人挠秃头,而无法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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