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baatba此刻的张居正,对日后的大明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大明的发展让张居正有了一种奢望,那就是大明可以在陛下手里,从沉睡中醒来。
这种期待,来自于生活的各方各面,比如说面前的堪舆图,就变得愈发精细了起来,而地图的精细,影响是方方面面的。
比如从军事层面考虑,一份十分精细的堪舆图,可以更好的根据地形水文等环境,来规划战役以及后勤筹措,根据地形的高低和山脉等走向,构建防御工事,营建营堡和关隘,在对外作战上,更好的展开行动。
戚继光曾经评价过大明更加精密的北平行都司堪舆图一支没有可靠地图的军队,所有的行动都是盲目的,而且往往局限于军事情报的狭隘信息,无法做出正确的决策。对地形细节不了解,通常会对决策产生负面影响。如果当初他有如此精密的地图,土蛮汗将会永远留在大鲜卑山东麓。
比如从经济层面考虑,一份更加精准的地图,代表着更加合理的道路规划,更加合理的资源配置,更多的水利建设,这样就有更多的粮食,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可能性,大明对腹地的地图,也极为失真,九龙驿道,有很多地方,都可以进行更改,让货物和信息的流通更加便捷。
如此种种,都是精密的堪舆图带来的成果,这也是格物院格物博士们整日里在算盘上敲出来的功劳,缇骑、驿卒们收集的数据是十分原始的,需要海量的计算,才能一点点补足面前这副巨大的堪舆图。
当大明皇帝说要派格物博士前往的时候,张居正立刻表示了会全力配合。
“这就不得不提到松江造船厂总办郭汝霖和赵士祯刚刚送来的新船了,朕给它取名,观星舰,主要目的,就是给大明的格物博士用来观星。”朱翊钧让冯保抬上了一台模型,这个新船是朱翊钧下圣旨说明了皇家格物院的需求后,从三桅夹板船的基础上改出来的。
这艘船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许多的观测仪器,比如位于船首位置的风速、水文仪,还有两个下探式取水器,专门负责测定海水的盐度,船中间的位置,则是镶嵌在甲板上,人可以坐在里面观星的六分仪,以及其他的观星仪。
而在船舷部分则是火炮、火铳、碗口铳等火器,船舱并不能载货,而是装满了油料和火药。
一条观星舰,他的火炮、火铳、碗口铳都是用来防止海寇的,大明船舶设计多少有点火力不足恐惧症,即便是从来不单独出动的观星舰,也有火力配置,这是种病,但朱翊钧也治不好这种病,嘉靖二十三年以后,倭患闹得有多凶,这种病就有多重,根本就治不好。
而这条船最让朱翊钧在意的便是搭配而成的玻璃度盘经纬仪,这玩意儿极其精密,一台的价值不菲,光是上面的镜头,因为是水晶烧制而成,一块就要二十四两银子,而一台经纬仪,造价超过了二百两。
“有了这种船,大明开海才不是无头苍蝇乱转了。”朱翊钧看着模型,心情极好,和张居正、戚继光挨个介绍船上的种种。
“这个底部的说是舵又不像舵的是什么”戚继光好奇的问道。
朱翊钧弯着腰看着蹲在地上的戚继光指的位置,笑呵呵的说道“洋流仪,测洋流,方向流速以及深度,戚帅,海里还有河,红毛番的大帆船能从秘鲁来到吕宋,尤其是在赤道无风带穿梭,靠的就是这个海里的河流。”
冯保和张宏面面相觑,大明帝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皇帝、宰相、大将军,加起来一百多岁了,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蹲在地上,跟村头大槐树下的老妪,几无区别,三个人言谈时,也跟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妪一样,眉宇之间闪烁着兴奋。
真的是奇怪的君臣。
“到时候,费利佩二世再来提船,肯定要雇一些咱们大明的舟师和水手,到时候让这条不做买卖的船随行,嘿嘿嘿。”朱翊钧的笑带着点偷鸡的坏,安东尼奥有经验,但大明有科学啊,你经验再丰富,等大明把这条海路给研究明白,新世界到底是谁的新世界,那就不好说咯
“哦吼陛下的主意不错”戚继光一脸了然,不断附和着点头,十分赞同。
都是同道中人,陛下的心思,张居正和戚继光都再明白不过了。
“这船造价几何能带多少人”张居正开始询问起了观星舰的详细参数,要问清楚配置,才能安排人去开动,去观测,这东西好用,也是要量去的堆的。
朱翊钧和张居正、戚继光沟通了很久,朱翊镠则是围着观星舰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显然是十分喜爱,但朱翊镠知道这玩意儿是国之重器,看着再眼馋,但他碰都没碰一下,当年他闯了偏殿,差点碰坏了皇帝的手办,陛下那副杀人的模样,朱翊镠记得非常清楚。
“行了,喜欢就带走一个吧,造船厂送来了四个模型,就是让朕知道造船厂在忙些什么。”朱翊钧大大方方的送了朱翊镠一个。
“谢陛下圣恩”朱翊镠让两个小黄门抬起来,带着模型就溜了,他要把模型放到潞王府去,除了万国美人之外,朱翊镠也很喜欢手办,也是兄弟二人少数比较相同的爱好。
大明皇帝本就有点不务正业,朱翊钧喜欢手办这种事,也不是个秘密。
“哥,我先走了”朱翊镠叮嘱着小黄门慢些,别给摔了,他一边走一边跟皇兄打招呼。
朱翊钧嗤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孩子,也就赏赐他喜欢的东西时,才叫朕一声陛下。”
张居正则打量了一下朱翊镠背影,眼神里有些复杂,他既希望朱翊镠成才,万一皇帝有个三灾六病,朱翊镠这个现在实际上的太子,就要坐上龙椅了,另一方面他不希望朱翊镠真的成才,所以朱翊镠的讲筵,都是皇帝和大学士负责,如果潞王有德,那潞王恐怕会成为朝中的一个山头。
张居正说,事物之间的联系普遍存在,则矛盾普遍存在。
“朕想要把部署在广州电白港、福建月港的六艘五桅过洋船,借调到吕宋,可以用到攻伐马六甲海峡海事之中,国姓正茂和鹰扬侯,就是再有本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朱翊钧看着戚继光和张居正,思索着此事的利弊。
吕宋总督府,毕竟是海外总督府,一旦六艘五桅过洋船部署到了吕宋,如果琉球、长崎有战事,松江府水师的十条五桅过洋船出动超过了四条,海洋军事力量就会失衡,吕宋强过大明本土,自古这诸侯强过朝廷,都会出问题。
说要把人杀干净,朱翊钧答应过鲁伊的,天子金口玉言,说话自然要算话。
“陛下,国姓正茂是值得信任的,但臣不认为这么做是好事,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张居正的态度比较明确,他不赞同,而且明确表达的反对,理由是人心经不起考验。
“陛下,臣以为先生所言有理,马六甲的争夺,必然是一个长期而攻坚的事,借调六艘五桅过洋船过去,只是锦上添花,还是得靠水磨的功夫,把红毛番建立的营堡,一个个给拔掉。”戚继光从军事角度说明这种借调,其实对战局的改变不大。
马六甲海峡的争夺,必然是个绞肉机,既然是绞肉机,自然是要吃人的,红毛番不肯让,大明强行要,既然要吃人,那只能用土着的命往里面填了。
朱翊钧思考了片刻说道“二位所言有理,那就各借调一艘过去,这样吕宋就有五艘五桅过洋船了,让国姓爷办事,总不能一点东西不给,让国姓爷光拿着一道圣旨办差吧。”
“又想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没这个道理。”
“陛下圣明。”张居正表示了赞同,吕宋总督府有五条五桅船,而大明松江、宁波、福建、广州一共驻扎着十八条五桅船,在大船上,大明的腹地处于绝对的军事优势之中。
“宁远侯要回京了。”朱翊钧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李成梁。
朱翊钧看着戚继光,十分确信的说道“戚帅要招待好宁远侯,莫要生分了,闹出什么别扭来。”
“陛下宽心。”戚继光给陛下做出了承诺,李成梁一直这副忠君体国的模样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李成梁真的谋叛,戚继光也会让李成梁知道厉害。
李如松极为兴奋,上次和父亲一别已经三年,他离开辽东已经七年之久,当初的混小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他带着二十骑,快马加鞭的赶完了蓟州,到了蓟州,却没有见到李成梁,因为李成梁带着三十个随扈,跑山里打猎去了。
李成梁还以为他入京的时候,朝里会吵上几日,他就消遣去了。
日暮时分,李成梁才满载而归,板车上,躺着两头野猪,一头是眼睛被射了一箭,直接毙命,一头则是被射成了刺猬,这野猪可是山里的霸王,尤其是在京畿附近,没有老虎这种猛兽的情况下。
随扈身上挂着许多的飞鸟,还有些小兽,兔子、獐等猎物。
“爹你回来了。”李如松看到了李成梁的身影,立刻的迎了上去,二十岁的李如松,天不怕地不怕,三十岁的李如松已经有了帅才的几丝风范,李成梁从李如松的眉宇之间,没有看到桀骜不驯,没有看到骄躁狂妄,当初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李如松,显然成器了。
“说了多少次了办公事时,要叫职务军营无父子。”李成梁看着李如松身后的一群人,还有两名宦官,下意识的训诫了一句。
“知道了爹”李如松答应了下来,但就是不改。
“混小子,伱爹现在打不过你了,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李成梁笑骂了一句,这混账儿子随他。
“宁远侯接旨。”两个宦官上前一步宣旨,都是车轱辘的话,主要表彰了下李成梁在辽东尺进寸取的功劳,同时对李成梁的忠君体国,又是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赞,李成梁俨然成了赤胆忠心的典范。
谁闲的没事干,把全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玩儿
李成梁当初封伯的时候进京谢恩,陛下对他礼遇有加,现在入京叙职,陛下还专门让儿子过来,这是怀诸侯,面子都是互相给的,朝廷给了面子,李成梁要接住,要不然朝廷不体面,李成梁也体面不了。
“二位天使,我这里有份奏疏,还望二位天使呈送御前。”李成梁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两位天使,顺便还递了价值二百两银子宝钞局出具的银票。
两个宦官拿走了奏疏,没拿走银子,就直接离开了,这银子拿了,明天这二位,就只能沉井了,冯保对下的约束极为严格,尤其是内官和外廷打交道,银子绝对不能拿,但是内部贪腐的问题,冯保的处置并不激烈。
拿外廷的银子是内外勾结,拿内廷的银子是蛀虫,罪名不同,惩罚自然不同。
“奏疏写的啥”李如松好奇的问道。
李成梁没好气的说道“大人的事儿,你少打听”
“我现在可是骑营参将可不是小孩”李如松那叫一个气啊,自己可是屡立战功,他老爹那个宁远侯里面,可是有他一份功劳的,在大宁卫、全宁卫和应昌当先锋舍生忘死的功劳,再加上李成梁的策应和安定后方,李成梁才得封侯爵。
“也是,长大了。”李成梁看着李如松的样子,戚继光真的是倾囊相授,李如松本身就有极强的军事天赋,李成梁左右看了看,屏退了左右,才小心的说道“你知道蓟州又叫什么吗”
“什么”李如松眉头一皱。
“蓟门,京师门户,你看这里三条路,一条到喜峰口四关,一条到山海关,一条到北古口,只要这里有一支强军,北虏无法突破这里,就无法劫掠京畿。”李成梁去打猎,也不是白打的,他发现了蓟州之所以叫蓟门的原因,并且写到了奏疏里。
李成梁对着堪舆图和李如松讲解了一番,这里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蓟州在京师安。
“这就是当年戚帅为何要在蓟州镇守的原因啊。”李如松再次肯定了此地的关键,这里是京师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戚继光隆庆二年之后镇守的地方。
李成梁收起了堪舆图,小心的放好,还跟做贼一样左右看了两眼,这份堪舆图是陛下给他的,包括了北平行都司和京畿顺天府的精密地图,他都是贴身携带,要是被东夷那帮家伙得了去,大明会有大麻烦。
朱翊钧在李成梁入驻北大营第三日的时候,在北大营的武英楼接见了李成梁,见面又是一顿商业互吹,朱翊钧夸李成梁在辽东干得好,李成梁夸皇帝更加英武不凡,见面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李成梁在京师逗留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见了张居正、谭纶、申时行等人后,才晃晃悠悠离开了京师。
三娘子一早就离开了,而那个鲁伊离开的过程就不是很顺利了。
大明皇帝十分大气的饶恕了鲁伊的冒犯,但是到了礼部,礼部诸官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天就把鲁伊给扔出了四夷馆,没了恭顺之心,还在大明的四夷馆里白吃白喝,当大明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鲁伊的离开十分不顺利,他身上的银子不多,去找黎牙实拆借,黎牙实干脆闭门不见,鲁伊德和迭戈德是亲戚,还是迭戈德看鲁伊窘迫,接济了鲁伊三十两银子,再多也没有,迭戈德也是在黎牙实手里拿银子,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鲁伊希望迭戈能帮他引荐一下西土城的遮奢户,这个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有,大明这么大,利益绝对不会趋同,这些西土城富户,就是鲁伊最开始打算接触的对象,但是他没有门路。
本来鲁伊以为一定会人上门找他,这种事并不稀奇,蒙兀儿国的贵族也有人找过果阿总督府,大明西土城的遮奢户,几乎人人家里都是海商,去西洋走私点东西,那不是理所当然
但是鲁伊左等右等,没等到人。
鲁伊并不知道,在开海事上,西土城的遮奢户和陛下利益趋同,而且因为燕兴楼交易行的船舶票证,甚至捆绑在了一起,西土城遮奢户们对于开海的利益十分的看重,跟鲁伊接触冒着天大的风险,还要损失自己的利益,遮奢户并不打算主动,甚至不打算跟鲁伊产生任何的联系。
陛下的分红,真的很香。
迭戈听闻鲁伊的谋划,逃一样的离开了,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
鲁伊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个难题,那就是语言不通,他要带着皇帝给他的拓印文书离开大明,但是出了四夷馆,他连路都不认识,他当殿不跪,根本就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可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原谅了他的冒犯,没有杀他。
他到了果阿总督府后,二十多年不曾洗过一次澡,他是个虔诚的信徒,或者说是狂信徒,当殿不跪,是鲁伊的谋划,他要让陛下见识到果阿总督府的勇气,狂信徒做事,是不讲逻辑的。
鲁伊跌跌撞撞的走,两名缇骑乔装打扮,跟在鲁伊身后看戏,然后把每天的热闹,写成奏疏,把快乐分享给陛下。
鲁伊是不会饿死的,在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总是会有些食物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当然不是主的恩赐,也不是大自然的馈赠,是两名缇骑给鲁伊的饭,大都是糠窝子,难以下咽的同时,还不管饱,可是鲁伊每次都只感谢他的主,不感谢不让他饿死的缇骑。
鲁伊在大明京师足足逗留了七日,都没找到出城的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来时的路,根本不知道如何出去。
鸿胪寺的官员再次出现在了鲁伊的面前,因为鲁伊逗留的期限到了,鸿胪寺的官员,将鲁伊带出了城,带到了天津卫,到了码头,鸿胪寺的官员离开了。
可是鲁伊又犯了难,他没船,确切的说,因为战争的影响,大明现在没有船到马六甲城,除了大明的官船要前往蒙兀儿国官贸,再没有了船只前往马六甲城。
鲁伊在天津卫的码头,差点饿死的情况下,交了二十两银子,上了一艘画舫,前往了松江府。
到了松江府,鲁伊的语言关终于克复了,是因为松江府有通事,他花了五两银子雇了一个通事,让通事帮忙寻找前往马六甲的船,但是一无所获。
大明的官船不是那么好上的,蒙兀儿国和果阿总督府恶劣的关系,蒙兀儿国回航的五艘五桅过洋船,根本不带任何的红毛番,蓬头垢面的鲁伊,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身上最后三两银子,被人给骗走了,说是可以带他回到马六甲海峡,但是那人拿了银子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马六甲海峡在打仗,本来商舶的航运还算正常,梅内塞斯扣了大明的商舶,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战争已经蔓延到了商舶的头上,此时的马六甲海峡,已经变成了极度危险的地方,商舶们都在想办法绕开马六甲海峡,但收效甚微。
鲁伊真的绝望了,他的主似乎忘记了他,连饭都没有了。
饥寒交迫中,鲁伊似乎看到了他的主,没错和给他送饭的主打扮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次他的主没有在送饭之后离开,而是等待着鲁伊吃完了饭。
来给鲁伊送饭的自然是南衙的缇帅,稽税院院正,骆思恭他爹骆秉良。
“大明皇帝让你死,你活不到第二天,大明皇帝不让你死,你在大明的领土上就死不了。”骆秉良等着鲁伊狼吞虎咽得吃了饭,才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话。
陛下在皇极殿上宽宥了鲁伊的冒犯,那鲁伊就不会死在大明的领土上,在北衙时候是北衙的缇骑,在南衙是南镇抚司的缇帅,骆秉良将一块信牌,扔到了鲁伊的身上,才继续说道“明天早上,到港口坐船,大明到蒙兀儿国的官船明日起航,误了时辰,就游回去吧”
骆秉良知道鲁伊听不懂汉话,这段他是用拉丁语说的,这就是个瘟神,赶紧送走便是。
鲁伊流着泪吃完了骆秉良送来的饭菜,不算丰盛,但菜里有油,鲁伊流泪的原因并不是这饭有多好吃,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主,并不是主,而是大明皇帝在人世间的行走缇骑。
一直都是缇骑在送饭,并没有神迹发生。
信仰这东西,一旦出现怀疑,就是一道深深的裂痕。
鲁伊这段被赶出四夷馆的经历,让他这一刻产生了一些怀疑,不是对主的怀疑,而是对自己一生的怀疑,他的那些坚持和固执,似乎都是个笑话而已。
骆秉良看着鲁伊失神的模样,露出了一些笑容看向了北方,摇头说道“你和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一样的倔强和勇敢,我只希望你所奉献、忠诚之人,也能对得起你这份勇敢。”
这让鲁伊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鲁伊不知道面前这位缇骑的儿子究竟是谁,但是鲁伊也多少知道,他所奉献之人,对不起他的勇敢和坚持。
鲁伊走了,坐着大明的马船走的,大明的商舶再次前往蒙兀儿国,这条航线已经开辟,大明的货物可以顺利抵达蒙兀儿国,用大明的布匹、茶叶、瓷器等物换取蒙兀儿国的牲畜、棉布以及粮食。
这次船队的规模从五十条三桅过洋船的马船,增加到了七十条官船,整个船队的规模,增加到了三百艘,这里面还有一百五十条船属于松江远洋商行,剩下的船是属于各大商行的商舶。
百舸争流,千帆竞过。
这一支庞大的船队,开始南下,他们抵达了月港而后至澎湖巡检司,随后抵达了密雁港,短暂停留后,抵达了马尼拉。
殷正茂、张元勋、邓子龙、林阿凤等一众在港口的观潮楼等待着船队的到港,他们在观潮楼等待,等的不是商舶,而是部署在吕宋的四条五桅过洋船,再加上本来的甲型五桅过洋船,吕宋总督府将拥有五艘五桅过洋船,将会成为万里海塘实力最强的水师。
一旦吕宋总督府和大明离心离德,大明朝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扑灭吕宋的反叛呢大明皇帝的圣眷以及开海战略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林阿凤有点坐立不安,他就是个海寇,本来在观潮楼没有他坐的地方,但是这七年来,总督府诸官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岛上负责抓土着的就是林阿凤当年的海寇,不过现在他们成为了吕宋卫军的一部分。
“殷部堂,真的不是朱家人吗”张元勋看着海面上的船,愣愣的问道。
四艘五桅过洋船,正在慢慢驶入马尼拉港口的泊位,如同海上巨兽一样的丙型过洋船,压迫感十足,如此利器,陛下就如此轻易的交付到了吕宋总督府的手中。
殷正茂看着海面,同样出神的说道“应该不是吧。”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流落在外的宗室这个时候,殷正茂也有些怀疑了,这可是四艘丙型五桅过洋船,随便拉一艘,都能在局部战场,压得对面抬不起头的国之重器。
武宗皇帝做事放荡不羁,民间有大量关于武宗皇帝四处留情的风流韵事。
求月票,嗷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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