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巨响之后,众人屏气凝神,再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新宿二丁目的路人们都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开始和身边人聊天。
“又是什么爆炸了吗”
“瓦斯爆炸还是电箱爆炸总之东京时不时的就会有这些事故发生。”
“就是说平时负责安全检查的部门能不能用心点,总是这样突然吓人一跳,谁受得了”
“呵呵,那你还是别指望了。”
听着客人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保镖暗自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政府也骂过了,也投诉过了,没什么用啊,那没办法了,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大家还是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等酒吧门口的保镖看完热闹终于回神时,就发现原本面前的两位气势非凡的客人都不见了,给他一愣。
什么时候走的,完全没注意到
好可惜。
刚才就想说来着,刚才那一对情侣,他们看起来实在是非常登对。
一黑一白,交融和谐。
黑发的青年身形修长,眉眼蛊惑撩人,气质却要更冷漠锋利一些,如果他的眼风扫过来,对视时会不由地躲避视线,但脑海中却深深的刻下了那一张俊美出众的脸。
白色长发束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的另一位客人,露出的半张脸同样惊心动魄,气质则是温和许多。但那浅含笑意的双眸之中,是看不见底的漠然。
两个人气质各不相同,却有着同样矜贵与疏离的底色。
很难相信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
毕竟他们看起来都像是不会相信爱情的人。
但就是这种表面貌合神离,内里暗潮汹涌的反差,配上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才会让人脑补更多
保镖超想喊一句很配
两位是他从业以来见过最养眼的情侣,没有之一
说起来今天店里正好有关灯接吻的活动呢,两位客人没有进店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辨认出枷场奈奈子的咒力残秽的那一瞬间之后,桐原司眸光一沉。
他立马拉着夏油杰离开。
两人需要找一个避人耳目的角落快速乘坐飞行咒灵赶到摩天大楼的楼顶。
陌生的咒力残秽代表着楼顶除了枷场奈奈子以外,还有其它咒术师。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根据桐原司的观察来看,浅黄色的咒力残秽并不浓郁。说明那位不速之客的咒术师的实力还没到强大的地步,不必太过警惕。但对年仅十二岁,也并未经过系统训练的枷场奈奈子来说,也许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所以他们还是尽快赶到枷场奈奈子身边去更好。
“夏油。”桐原司推了推夏油杰。
夏油杰点了点头,迅速召唤出近日频繁出场的蝠鲼咒灵。
等两人跳上去之后,操纵着这只
飞行咒灵以极快的速度升空。
他睨了一眼桐原司,一只手垂在身侧,不太自然的摆放着。
为什么桐原看上去毫无影响的样子。
他知道刚才那个动作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吻。
在外人看起来蜻蜓点水的亲吻,只是两人口罩不贴合、稍稍凸起的地方压了压而已。
那时候他察觉到了桐原的暗示,示意他配合,夏油杰尽力去做了
于是他抬起了一只手,虚虚地环绕在桐原司腰部,做出了亲密的模样。
事实上,他根本不敢碰。
照理说,以前夏油杰同性接触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
但当时的夏油杰心乱了,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就别扭了起来。
夏油杰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丢了出去,集中精神在前方。
要先解决奈奈子的事情才对
至于剩下的,以后再说。
总归桐原不会乱跑,或许他们可以找个时间聊一聊。
随着两人的飞速靠近,即刻能感受不到空气里的咒力波动猛然变得剧烈了起来,“轰”
正当桐原司想要释放一个屏蔽动静的帐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半圆形的账已经笼罩住了那座摩天大楼的天台。
有人放了帐。
桐原司就近感受了一下,发现只是简单的隐蔽战斗的帐,并没有附加其他功能。
天台之上。
遭受到咒力冲击,翛然扬起的灰尘漫天飞舞,遮挡住了视线,让人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大概两秒之后,就有一道人影从灰尘里冲了出来。
她浑身弥漫着赤红色的咒力,似乎能呼吸一样,一张一弛的闪烁着光。
正是枷场奈奈子
紧接着,从烟尘里冲出来的,是一个足有三米高的咒灵式神。
这只咒灵光看外形很像是迪士尼动画里的仙女教母,但却穿着夜空深黑般的繁复长裙,手拿一根木制法杖,但脸部被一块黑红交织的椭圆形面具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五官,甚至看不清其它部位的皮肤,这些全部都被黑色长裙包裹在内,不露出一丝一毫。
比起仙女教母,更像是藏在森林深处的黑魔法女巫。
式神面具上赤红色的倒月牙型嘴部如同一个崩坏的笑容,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枷场奈奈子的情况显然不太好,脸色白的像纸,嘴角也残留着血渍。
但她眼神尤其明亮,双眸中闪烁着让旁观者心惊的深刻恨意。
忽的,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猩红的粘稠血液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嘴角流下来。
女孩呼吸着,重新抬眼看向前方,全然不复以往的腼腆羞涩,而是语气冷硬“黑田,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对我们穷追不舍”
“在村子里的时候,妈妈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她没有注意到处于上空的咒灵
,因此也没发觉桐原司两人。
很快赶到天台的夏油杰原本很想从蝠鲼上跳下去,然后把奈奈子带回去。但当他听到枷场奈奈子的话之后,突然一顿,迟疑的收回了脚。
奈奈子,正在寻求一个答案。先让她问清楚也好。
他先不上前打扰。
但是也不能放任枷场奈奈子被对方伤害,或者伤害对方。
于是夏油杰召唤出了「蠕虫」,一只吞噬型咒灵,让它躲在角落里。
一般来说,蠕虫靠吞噬来祓除其它咒灵,不过夏油杰可以控制吞的具体定义。
他可以操控咒灵表面上是“吞”,实际上“光吞不咽”。
以此来禁锢住枷场奈奈子。
这样既能不伤害到枷场奈奈子,也能保护她的安全,夏油杰考虑的很细心。
“咳咳咳、咳咳”
“奈奈子,你还真是倔强啊”
随着漫天飞舞的烟尘缓慢沉降,枷场奈奈子对面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个不算高大的男性人影。
那个人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把长剑模样的咒具。
是常见的银色长剑,剑身中央则有一条深红色的细线,就快要到蔓延到剑尖。
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面容普通,身材偏胖,唯独皮肤还算得上白皙,比较顺眼。
他声音嘶哑的笑着,原本还算耐看的五官顿时扭曲了起来,变得狰狞“我不是说过了吗,看你们家不顺眼而已,没有其他理由了”
“至于什么对我不薄只是在年幼时丢了几个馊掉的饭团给我而已”
说罢,黑田重一又调整了表情,充满笑意地看向枷场奈奈子“我还得感谢你呢,奈奈子。”
他的语调轻松又愉快“帮我除掉了那两个老货”
闻言,枷场奈奈子瞳孔剧缩,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刚才”
“当然是装的了”
黑田重一大笑着抢答道。
天知道,枷场奈奈子和他说“你父母都被我杀死了”的时候,他有多快乐
刚才黑田重一差点就要维持不住表情,露出崩坏的笑容来了。
不过幸好他忍住了,故意装作大受打击的样子,卖了个破绽给枷场奈奈子,引得她放出了威力巨大的一招。
黑田重一撇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左腿。
虽然自己也算不上毫发无伤,但枷场奈奈子绝对比他伤的更重
黑田重一又愉悦了起来,重新看向对面,形容狼狈的女孩,冷笑“谁叫奈奈子这么好骗呢”
他冷嘲热讽的语调化作无形的武器直直的落在了枷场奈奈子的身上。
“奈奈子,你们一家的悲剧都怨不得旁人,是你们自己结下的孽果。”
“你们是邪祟,是异端,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应该烧死你们”
“可惜,让你们运气好,逃了出来,但那又如何呢”
黑田重一把玩着手里的长剑咒具,眉飞色舞道“不还是被我抓到了吗”
他转头,笑着道啊,你放心,奈奈子。杀了你之后,我就会去找你的双胞胎妹妹,哦,还有你爸爸,别害怕,你们一家会在地狱团聚的。
6本作者岁折星提醒您最全的s上弦之贰,穿到咒术界尽在,域名
枷场奈奈子把下唇都咬出了血,她执拗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她死死的盯着黑田重一,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听到她冥顽不灵的想要一个答案,黑田重一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很快,他又阴转晴。
枷场奈奈子必死无疑,死前告诉她一部分的真相也无所谓。
还有可能让她死不瞑目呢。
黑田重一装腔作势地摊了摊手,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吧,既然奈奈子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他顿了顿,觑着枷场奈奈子的神色,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纯粹就是,你们一家不顺眼而已。”
“最底层就要有最底层的觉悟,不要给我想着反抗,你们这群伪善的人好好的待在村子里,不好吗”
“奈奈子,你知不知道你们一家对野曾村来说,真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呢。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大家都变得了无生趣了起来。”
“没有了可以囚禁的怪物,也没了可以打骂的出气包,真的很无聊。”
“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夏油杰拳头硬了。
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这样一个抽象的理由而伤害了枷场一家。
“你撒谎”
枷场奈奈子打断他,紧抿着唇“你是害怕害怕我们搬走了之后,村子里的人就会重新想起来,你也是个异类你害怕他们转头就会把你当做曾经的我们。”
随着奈奈子的话音落下,黑田重一游刃有余的表情突然僵了一瞬。
是,他也是异类。
黑田的外祖母和枷场一家流着一样的血,自然,他也能“看见”。
“奈奈子,确实很聪明呢。”黑田重一重新扬起笑容,眯眼笑道。
“你们也够蠢的,明明拥有特殊的能力却不懂得掩饰,为自己招来了祸事。不过也正好为我解决了麻烦,我只是多说了两句,村子里的人就把目标从原来的我身上转移了,转向了更好欺负的你们。这一点上我确实很感激你们。”
“你们一家真是好人啊。”他叹息道。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
“所以为什么不一直做这个好人呢就当是帮帮我,也不可以吗”
枷场一家一走,野曾村里沸腾过了一阵对枷场一家的讨论,但他们很快意识到
他们需要枷场一家。
只要他们还在村子里,村民就是团结一致的,同一阵营的。
空虚无聊的村民很快就把矛头重新对准了曾经的“邪祟”黑田重一。
虽然,那都是他小时候才说过会看见妖
怪之类的话,说不定是小孩撒谎。
但那又如何
村子里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为他们施行权力的对象。
好不容易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审判“邪祟”,掌控着“邪祟”的生死。
普通人尝过了“掌控”的甜头之后,怎么能愿意再放手呢
所以兜兜转转,那群愚昧的乡下野人又盯上了曾经有“前科”的黑田重一。
黑田重一瞬间恼羞成怒。
好似代表着他曾经转嫁危机给枷场一家的行为毫无意义
仿佛命运的轮转,在嘲讽着他。
他恨上了不安分的枷场一家。
他们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背叛的行为为什么
待在村子里被折磨也不会死啊,顶多身体虚弱一下而已。
偶尔忍受一下村民的虐打,等两天不就会过去了吗
不过黑田重一在察觉到村里人把目标转向自己的苗头时,就带着父母跑到了东京。
他可比枷场要聪明多了,不会站着挨打。
黑田重一带上父母去东京,是为了让他们都出去打工挣钱。毕竟是在繁华的东京,多两个人帮他解决他的衣食住行的话也会更轻松。
虽然父母也够愚昧的,但他们却是实打实的儿子拥护派。
只要他提出要求,他们为了满足自己这唯一一个儿子,都会尽心去办。享受着父母服侍的黑田重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找工作。
来了大都市的他不到一个月,首先摸清了吃喝玩乐的地方。
在村子里黑田重一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不过因为野曾村实在偏僻,大多数人娶不起老婆,他混在里面倒也不显眼。
实际上,黑田重一喜欢同性。
仗着父母人生地不熟,也不会知道他的行踪,黑田重一去了同\性酒吧。
在里面他不必再隐瞒自己的性取向,醉生梦死,享受着灯红酒绿。
谁知道那两老货跟踪他,等他回到家之后把他打的鼻青脸肿,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
还说要往他床上塞女人。
黑田重一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仿佛淬了毒,起了杀心。
但他不能亲自动手,他没有把握能把凶案现场做得天衣无缝,躲过警察的追查。
那时候,他的贵人就出现了。
是他给了自己这把强大的咒具。
之后黑田重一又在涩谷偶遇到了枷场由乃。
两相结合,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我故意去枷场由乃所在的美容院大闹了一通,就是为了让她调到夜班。毕竟白天人太多了嘛,把咒灵引过去的话,碍事的人也太多了,万一杀不死你妈妈呢我会很失望的。”
黑田重一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盯着枷场奈奈子的脸。
不想错过一瞬间她的崩溃表情。
让他失
望的是,枷场奈奈子知道真相之后,并没有嚎啕大哭。
枷场奈奈子垂下眼,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所以后来,你是故意引我先去你爸妈那里。”
“当然”
“这一点我非常感谢奈奈子。”黑田重一无所谓地轻嗤了一声,“不过奈奈子应该也很爽吧毕竟他们也是在村子里欺负你们最狠的人。”
“那老虔婆在你妈妈脸上直接划了一道贯穿半张脸的口子,差点破相呢。”
言语鄙视,仿佛黑田重一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母。
枷场奈奈子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道“黑田重一,你该死。”
黑田重一呵呵笑道“如果奈奈子能杀死我的话。”
站在枷场奈奈子身后的红色式神立刻动了起来,它快速挥舞着手里的法杖,一道蓬勃的红色骤然骤然朝着敌人黑田重一强攻而去。
咒力球团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之间就到了黑田重一的面前,他抬起手里的咒具抵挡。
奇怪的是,能量磅礴的咒力团没有被切开,而是粘着在了剑刃上了一秒之后,陡然缩小了一半。
“呲”
黑田重一手臂用力,成功的将缩小一半的咒力轻松切开,它分成两半,分别砸向他身后的左右两侧。
水泥地被砸出了五六厘米的深坑,碎屑四溅,零零散散地砸在两人身边。
黑田重一调笑“这一击的威力真大,奈奈子又付出了什么珍贵的代价吗”
他看向站在枷场奈奈子身后,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咒灵沉默而严肃,面具上漆黑的两点仿佛眼睛一般,黑洞洞的,“看”着他的方向。
黑田重一道“能许愿的式神是很少见吧,不过相对的,许愿人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付出了什么呢奈奈子。”
“接连发出了三次威力强大的攻击,还有余力吗”
“感觉我只需要等你力竭而亡,就能获得胜利了。”
一边说,黑田重一一边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咒具,一派轻松闲适。
他对面,枷场奈奈子的脸色愈发苍白,仿佛每一次攻击都在抽取她的生机。
看到她这模样,夏油杰暗中焦急,想从旁观者的身份里脱离出去拯救奈奈子,一只手拦住了他。
他偏头看去“桐原”
夏油杰虽然不解,但他不认为桐原司是个会临时出尔反尔的人。
他说会让自己来救奈奈子,那就会言出必践,不会半路阻止。
桐原司瞬发了一个结界笼罩住奈奈子,道“夏油,那柄咒具有问题。”
夏油杰心脏加速了一瞬。
也不问为什么,本能地跟随桐原司的脚步,召唤出咒灵护住枷场奈奈子。
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的黑田重一还在那里说着话“你也看到了吧我手里的咒具能够自主吸收咒力,无论你发出什么攻击,它都能够吃”
“下”字
还没出口。
“砰”
毫无征兆的,黑田重一手里的咒具仿佛炸\弹一般,爆裂开来。
吸收了三次枷场奈奈子全力一击的咒力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耀眼的光芒直接让人到了暂时失明的地步,冲击波直接把黑田重一整个人倒着击飞出去。
离他最近的枷场奈奈子有结界和咒灵的双重保护,咒具爆发出来的咒力也直接打散了一小半夏油杰的「蠕虫」咒灵的身体,然后狠狠撞击在透明的结界上
结界上荡漾出仿佛水面圆晕的形状,安然无恙地将所有咒力都卸掉了。
“嗬、嗬”
离咒具最近,也承受住了最猛伤害的黑田重一口鼻呕血。
像一块破布一样趴在地上,大滩的血液从他身\下渗出来。
他还剩下一点意识,瞳孔剧烈颤抖着,嘴唇张张合合,满脸不可置信。
眼睛已经无法聚焦了,他伸出沾满血迹的手,朝着某个方向伸过去。
“哎呀,你也太没用了”清脆又自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快速靠近,来人弯下腰,捡起掉落在黑田重一身边,已经碎裂成两截的咒具。
“唔,确实很不稳定呢,带回去给鞣造看看,让他再改进一下吧”
“这可不能当做最终版,太危险啦我可不想打着打着,先把自己炸死。”
模糊的视野里,黑田中一看到了那头他为之着迷的金色长发。
不过也是一闪而逝。
那人很快就站直了身体,似乎是在摆弄着手里的断剑,同时嘴里还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
黑田重一听不真切,或许是濒死之时,他破败的身体里又爆发出一股能量,支撑着他翻了个身。
已经混沌的视野里,终于将那个人完整囊括在了里面。
“春、春”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那个人终于转头过来,分了一丝注意力给他。
他蹲下身“重一啊,虽然你很没用,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测试到了这把咒具的吸收极限是一级以下,二级以上的级咒术师的全力一击哦。”
模糊的面容随着那个人的蹲下,终于变得清晰了。
黑田重一瞪着眼前这个扎着金色侧马尾,双眼下有粉紫色三角形纹身的青年“你、你究竟把我”
“当然是工具人了”
“你不会以为我接近你,是真的喜欢你吧别招笑啦”
重面春太嘿嘿一笑“毕竟鞣造为了很多心血在这把能主动吸收咒力的咒具上嘛,虽然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咒具,而且还是一次性的,制作起来也麻烦的要命”
“但谁叫鞣造很看重呢,说什么上限很高之类的话。他又一直摸不准吸收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我才需要为他解决烦恼呀。”
“感谢你的付出哟,重一。”
毕竟愿意配合实验的诅咒师是真的难找,要不然他怎么
会哄骗一个野生咒术师当小白鼠呢
语毕,重面春太干脆利落地把断裂的剑刃送进了黑田重一的胸膛。
后者双目圆瞪,直接断气。
重面春太站了起来,又踢了他一脚,吊儿郎当地道“真是讨厌的眼神。”
“对了,刚才那一击对那个小女孩来说还是很强的吧,希望已经死了,不然又要补刀”
走走跳跳,嘴里哼着歌的重面春太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他以极快的速度扭身回去,在天台的另一边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
月光银辉从云层的缝隙里透出来,轻柔洒落下来,如一层月光薄纱,柔软地披在那二人的身上。
两个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着。
轻柔的风拂起他们的衣角,轻薄的月光追逐着。
黑色半长发的人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抬眸扫过来的眼风充满杀意。
他身侧还盘桓着一只丑陋的咒灵。
呀,式神使吗
再看另一位,在月辉下愈发显得圣洁而神圣,眉眼里含着笑意。
手上没有咒具,咒力感知到的实力也一般般,大概三级咒术师。
虽然实力不行,但外表非常唬人呢,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有被吓到。
所以,只是穿的好看吗
黑狐狸,和白鹤啊。
重面春太心里不以为意,但脸上却条件反射性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拜托,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伤害那位小妹妹的罪魁祸首哦,你们看,犯人已经死了呢。”
他指着身后的尸体笑着说道,“看在我杀了他的份上,我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美容院的咒灵,是你引过去的。”在静谧的夜晚中,白发人首先开口。
重面春太眼神一凝,嘴上插科打浑“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哦。”
“那一把咒具,是你给黑田重一的。”
“也是你,故意挑起黑田重一和奈奈子的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这整件事,都由你主导。”
夏油杰攥紧了拳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重面春太再次挂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哎呀,瞒不住了呢”
是来寻仇的吧
光看气息,是黑发的那个更强一些呢,但对方又是式神使,只要偷袭到本人就好了。
另一个,随意就能杀掉吧。
这样想着,重面春太的恶趣味发作,飞速思考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更痛苦。
重面春太的视线往下移了一点,在枷场奈奈子身上一晃而过。
因为是在乎的人被伤害了,所以表现的才这么充满敌意吧
重面春太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但他确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突破之法。
“你们不觉得好玩吗”
“我觉得很好玩啊
”
一边说着,另一边,在重面春太的控制下,一把手柄为一只紫黑色的手的刀缓缓从边缘摸到了对面二人的身边。
这个角度,正好把那个黑发人和小孩一起穿透呢
重面春太兴奋到呼吸急促。
他正翘首以盼着听到刀尖刺入血肉的声音,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
巨大的背影以他不可躲避的速度,重重地落下来
咚
从天而降的「蠕虫」咒灵狠狠的落下,重面春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没了声音。
绕到夏油杰身后的手刀,也被黏着系的「菌丝」咒灵缠住,挣脱不得,也萎靡了下去。
夏油杰没有再去管他,因为怀里的枷场奈奈子正以极快的速度衰弱着。
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陡然变弱。
夏油杰目露焦急,想赶紧把人送到医院去。
“咳、咳咳”
枷场奈奈子半睁着眼,醒来了。
她茫然看了看,然后伸手拽了拽夏油杰的袖子,努力露出一个笑“不用了,哥哥。”
“这是我的术式的代价。”
夏油杰茫然,本能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桐原司。
桐原司垂眸看她,道“奈奈子的术式名为「魔女教母」,她可以向魔女式神许愿,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同时她也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必须是术师本身所拥有的。
比如一周的嗅觉,或者永久的嗅觉,分别兑换威力不同的技能。
“我用生命许了愿,一定要、要杀了凶手。”枷场奈奈子气若游丝。
式神替她完成了愿望,现在就是收取代价的时候。
夏油杰狠狠一震“”
枷场奈奈子躺在夏油杰的怀里,他用微弱的力道扭了扭头,寻找着某个身影,眼泪从开始虚散的眼睛里流出来。
“教、教祖”
“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待。”
枷场奈奈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教祖时候的样子
他们一家刚从魔窟里逃出生天,虽然换上了新衣服,但因为太瘦,怎样都不合身。
枷场奈奈子那时候被折磨得有些精神失常,时常是完全恍惚的,听人说话要反应好一会儿。
但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她闻到了一股非常特别的香味。
身旁的父母轻轻推着他她,让她赶紧和教主打招呼,她迟钝的抬起头,一张尤其漂亮神圣的脸撞进眼里。
父母见她愣愣的,小声告罪。
那个人不嫌弃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反而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奈奈子很乖巧。开启新生活之后,不止是她,你们都会变好的。”
教祖的手并不是很温暖,却让她留恋。
枷场奈奈子下意识追逐着他离开的背影,见到了一只在他脚边翩跹的冰蓝色蝴蝶。
蝴蝶啊
那一支她没能送给教祖的舞蹈,玛丽塔里尼奥的蝴蝶。
轻盈又灵巧,自由又漂亮。
本该是她给教祖的献礼。
但她没有做到。
枷场奈奈子在想,在教祖心里,她是否还是那个神情呆滞,木愣彷徨的奈奈子呢
没有丝毫长进的奈奈子。
不过没关系。
她已经给妈妈报仇了,爸爸会好好活着的,妹妹们也会在短暂的悲痛之后开启新的人生。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
只是,稍稍有一些遗憾而已
“奈奈子,睁开眼。”
教祖的声音温润又悦耳。
枷场奈奈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想回应他的呼唤。
“”
蹁跹着翅膀的冰蓝色蝴蝶在枷场奈奈子身边出现,灵动地飞舞,如绒雪一般轻盈跃动。
它们争先恐后的拍打着翅膀,绕着枷场奈奈子旋转飞舞,如同嬉戏的孩童般雀跃。
闪耀夺目的凭蓝色翅膀在月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点,一闪又一闪,比宝石更加灼目。
数以千计的冰蓝色蝴蝶似乎在默契的跳着同一支舞蹈,缱绻又灵动。
枷场奈奈子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她捕捉到了颜色鲜明的色块,一点又一点,围在她周边浮动起舞,最后聚如繁星,飘向深空。
夏油杰沉默着,也用目光追逐冰蓝色蝴蝶的轨迹。
等他再低头时,枷场奈奈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桐原司的手正停留在枷场奈奈子的嘴角,帮她擦掉唇边的血渍。
夏油杰的手指开始轻微地颤抖。
原来枷场奈奈子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去报复敌人。
她复仇的决心是如此强烈
夏油杰心里弥漫着悲戚。
“呃、啊”
不远处传来一道痛苦的呻吟,夏油杰身体一顿,缓缓转头。
是重面春太。
他没死。
重面春太的术式是「储存奇迹」。
通过将自己日常里发生的小奇迹抹消并储存起来,在关键时候释放。
因此得到死里逃生的机会。
但他艰难的爬起来之后,却发现对面的瘟神根本就没有离开。
重面春太满脸都是血,牙也掉了几颗,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凄惨。
当他抬起头,恰好和夏油杰四目相对时,恐惧的表情言溢于表,立刻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
因为掉了几颗牙的缘故,重面春太说话口齿不清。
但语气分外惊恐,谁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讨饶。
夏油杰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指使黑田重一做这些事。”
语气很平淡,但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冷漠感。
“我、我只是测试而已,刚好挑中了他。重面春太涕泪横流,在他那张脸上显得更可笑了。
“我只是测试咒具而已,黑田重一说他有一个同样是咒术师的仇人,我就顺水推舟”
重面春太这个人很恶劣。
原本他也不必帮黑田重一做事情,不过他觉得这样做会更有趣一些,所以才会帮助黑田重一把咒灵引到美容院去。
当然,他不会把这些在说出来。
生死存亡之际,谁都知道不能碰敌人的高压线。
夏油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伸出右手,召唤咒灵。
突然一声“嘎”打断了他们。
随着凄厉的乌鸦叫声,天台的小门被人推开。
重面春太又害怕又期待的朝后看去,只见是两个女性咒术师。
倏地,他看到了其中一个女性咒术师腰腹部衣服上的金属螺旋纹纽扣。
咒术高专。
高专的学生。
重面春太一喜,脸上表情瞬间一变,朝她们那个方向爬去。
“救救我、救救我”
在重面春太眼里,高专的学生都是涉世未深的十五六岁少年,只要装可怜就好了。
哪怕他是诅咒师也无所谓,她们不会随意杀人的
说不定她们还会救我、会救的
“冥小姐,要插手吗”
那一边,桐原司轻声问道。
冥冥的视线落在夏油杰怀里,失去生息的枷场奈奈子身上,眸色深了一瞬“不了,我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她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给总监部,轻飘飘的声音传过去。
“不用管我,你做你的事就好。”
庵歌姬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枷场奈奈子的时候就沉默了。
任务确实是完成了。
但是
庵歌姬眼眶发酸。
桐原司扯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嗯。”
听到他们仿佛达成了共识的对话,重面春太呼吸越发急促,手脚并用的,想要逃离。
鞣造、鞣造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工具房里制作咒具,不可能会出来找他的。
身后一片安宁,重面春太的死亡压迫感就越强。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诅咒师,来玩个游戏吧。”
重面春太呼吸一滞“”
什么游戏
他不敢回头,却不得不回头。
是谁说话来着哦,那个白头发的年轻咒术师。
对了对了,他身上的气息不强,顶多三级咒术师而已,总不可能是另一个式神使,不可能的。
万一能赢
这是他现在的唯一一条生路。
被逼入绝境的重面春太扶着墙站了起来,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玩什么”
桐
原司微微歪头,道游戏规则很简单,你逃我攻,你能逃走,我就放你走。”
重面春太瞬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忙不迭的点头。
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两成实力,对上三级咒术师,甚至不是攻击,而是逃跑。
他最擅长逃跑了
重面春太脸上挂着笑容,扭头就朝着天台的小门跑去。
“嗖”
一股冷风擦过他的耳边,咒力凝结成的箭矢插进他斜前方,缓缓消散。
重面春太感受着那股箭矢的咒力,再一次笑了
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是三级咒术师的水平,他肯定能逃开。
他也不打算还击了,直接拖着身子加速脚步朝小门跑去。
“嗖”
又是普通的一箭。
重面春太轻松躲掉了。
“嗖”
箭矢射出的声音第三次来临,重面春太直接往旁边窜了窜,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砰”
澎湃的咒力裹挟着一股劲风向他袭来,重面春太被箭矢的爆炸冲击,整个人直接失去了那瞬间的意识。
等他再次清醒时,发现身体受伤严重根本动不了。
奇迹、奇迹用完了吗
重面春太一片浆糊的脑子艰难地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三级咒术师能有这样的攻击力,吗
“醒了,继续跑呀。”
如恶魔低吟一样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
重面春太嘴唇颤抖。
他有预感
跑会比不跑更恐怖。
但他没得选
咒力箭矢的威力仿佛又回到第一次的层次,轻松就能躲开,但重面春太反而更加如临深渊。
摸不准何时变幻威力的箭矢像是悬停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像棋盘上棋子,或笼子里的老鼠,所有行踪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重面春太狼狈的模样或许能够取悦对方,看着他像小丑一样垂死挣扎。
他在玩弄我。
他在报复我。
因为我玩弄了那个女孩
重面春太明明看到出口的小门就在眼前,却也遥遥不可及。
重面春太被玩弄到心态崩溃,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想看一眼那箭矢,或许能预判。
“砰”
他被迎面一箭穿透胸膛,钉死在墙面上。
内脏抽痛,他眼前一黑,也不知多久才缓过神来。
睁眼时,重面春太看到了那个人。
他就那样漫不经心地凝聚咒力,将它化作箭矢的外形,左手伸直,右手做出拉弓的手势。随意又优雅,燃烧着的冰蓝色咒力透露着人畜无害的气息。
但当箭离弦的那一刹那,仿佛进过了无数倍加持。
陡然变得恐怖起来
比他身体里的这一支还要恐怖百倍
“”
重面春太惊恐瞪眼,他感受着几乎是擦着自己头顶射出去的咒力之箭,连呼吸都不敢有。
这一箭更像是恐吓。
如果下一箭瞄准了他的脑袋,会死、绝对会死
“好玩吗”
什么
重面春太喉结滚动。
他想起了之前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事件主导时,他在他们两个面前嬉皮笑脸说过的话
“你们不觉得好玩吗”
“我觉得很好玩啊”
现在,对方漠然地俯视着看向满脸惊惶的他,也问道
“你不觉得好玩吗”
“我觉得很好玩。”
在绝望、畏惧与后悔中度秒如年的重面春太终于听到最后一声箭响
“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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