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不知餍足的小兽趴伏在夏油杰的脖颈边,偶尔也带着讨好的含义轻蹭着他的皮肤,像是在安抚猎物,也像是在祈求他的回应。
他也毫不吝啬地展现着自己的弱点,整个人几乎是没有防备的。
他就这样固执的、放肆的,将两条手臂放在夏油杰的肩膀上。
紧紧锁住自己的猎物。
血液独有的腥味在蔓延。
桐原司似乎是吃的高兴了,抿着嘴笑,舔舐他的皮肤。
偶尔也会轻轻咬一咬他的喉结,似乎在好奇这个不停滚动的东西是什么。
嘴边溢出两句模糊的嘟囔,听不清他说什么,却能品出其中的引诱之意。
夏油杰从那种灵魂脱出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但他依旧颤栗。
夏油杰从来不知道自己脖颈和锁骨中间的位置是这么敏感。
桐原司的每一次舔舐,都引起他无法自控的头皮发麻。
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人的血液是有限的,即便他是咒术师,也无法超脱出正常的范围太多,今天的血量已经够了,再多的话他也许会狼狈到站不起身。
于是夏油杰试探着用手碰了碰桐原司的后脑。
没有出乎意料的,桐原司没有停止,而且挥开了他的手。
夏油杰有些束手无策,但失去血液的反应也及时到来,他头晕目眩。
他尝试再次提醒桐原司,夏油杰望着趴在自己怀里的人,两个人的身体似乎完美嵌合,两人面对着,他能够轻易将面前这具身体搂得更紧一点。
夏油杰的视线在桐原司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挪开,最终落在了桐原司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上。
他伸出了手,有些犹豫的悬停在半空,但很快又做了决定。
他轻柔的、缓慢的,用指尖插进桐原司的手掌和他胸膛之间的空隙之中,稍稍用力,待到两方分开之后,立刻翻转手背,用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插进桐原司的手指当中去。
两人掌心相贴,夏油杰感受到了对方温凉的触感,不由得攥得更紧了些。
另一只手搭在桐原司的腰上。
翛然,他站了起来,一个扭身
因为力的作用,两人上下关系瞬间颠倒,桐原司的后背磕在了沙发上,夏油杰则变成了站立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笼罩着他。
因为想要迫切地停止喂食,所以夏油杰拉着他的手,旋转一圈,地位颠倒,迫使他松口,他没想到的是
因为他们二人两手相牵的缘故,根据惯性力,夏油杰不得不把它压在桐原司的肩膀旁边。
再看桐原司因为“猎物”忽然逃跑而露出的茫然又可怜的眼神。
把这一副美景尽收入眼底的夏油杰喉结轻轻地滚动。
就好像是,他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桐原司“嗯”
桐原司轻轻地用鼻音“嗯”了一声,语调转了两圈,像是在不满,更像是在撒娇。
他的眼神变成了暗红的底色,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似乎非常疑惑,为什么听话的猎物主动逃脱了出去
但他模糊的大脑还记得,“这个猎物”会服从他,顺从他,对他予取予求。
所以漂亮的少年抿着嘴笑,站起来再次凑上去,在对方暴露出来的伤口上不断舔咬,却没有再大口吮吸。
他像幼猫一样,用有倒刺的舌头在皮肤上舔吮,让人感到又痒又麻。
一旦夏油杰表现出想要把他推开的苗头,他就会发出矜娇的撒娇声。
大多时候只是一个“嗯”字而已。
夏油杰听得耳廓发烫。
简而言之,他现在已经被桐原司磨得脾气都快没了。
待等到一切喘息平息的时候。
夏油杰庆幸自己居然还是清醒的,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两人紧密相贴的站姿一直保持到现在,但是桐原在他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夏油杰察觉到之后,手臂就从腰往下了一截,托住他的臀部,不让失去意识的桐原司往下坠。
他只能托着他。
桐原司不是很轻,但也没到对夏油杰来说,能算作负担的重量。
抱着一点都不累。
桐原司“坐”在夏油杰的手臂上,整个人柔软地倒在他的怀里,睡得深沉。
夏油杰带着桐原司上楼,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在卧室里柔软的床垫上。
期间夏油杰一直看着他的脸,不想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去惊醒桐原司。
把人放到床上之后,替他拉上被子,开好空调,再检查了一遍房间之后,夏油杰才离开了。
门锁合上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夏油杰才后知后觉地眼前一黑,他闭上眼,等待这一阵感觉过去。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他想。
但因为视角的缘故,他能看到自身上一部分的伤口,但更多的却是不知道。夏油杰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卫生间看一眼,如果太过恐怖的话,他也能事先找个理由解释。
别墅里寂静无人,除了桐原司,所有房间都是空的。所以他循着记忆,找到了最近的一个洗手间,打开门口的灯光开关,抬脚走了进去。
看清镜子里的人的模样的时候,夏油杰不免呼吸一滞
肉眼可见的血腥、斑驳,和糜烂。
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被红色覆盖,伤口到处都是。
脖颈上的伤口要更深,或许是桐原司没来得及的缘故,一条血痕自伤痕沿顺而下,划过锁骨,缓缓渗入衣领半开的胸膛。
卫生间的顶灯把人照的格外白,所以那道红痕就显得无端艳色了起来。
脖颈和喉结附近有清晰的咬痕,夏油杰几乎能依靠痕迹猜出犬牙的形状。
咬痕在喉结的周边打圈,深深浅浅,混乱斑驳又暧昧。
他下意识抬起手,去触碰那些让他心脏加速的痕迹,但指尖首先触碰到了粘腻的血痕。
残余着些许温度的血液沾染上了他的指尖。
还有桐原的唾液。
垂下眸的他看到这个颜色,夏油杰瞬间回想到桐原司那透着深红色的双瞳。
与平时神爱世人的教祖不同,也和潮流精致的桐原司不同
诡谲、不详,充斥着危险。
堕仙。
夏油杰脑海里本能的浮现出这两个字,让他心惊肉跳。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把那根沾染了血液的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
那一刻,在他脑海里,这个动作仿佛和桐原司伸出舌尖,吮吻他的胸膛时完全重合。
和咬破嘴角时差不多的味道。
带着点咸的铁锈味。
至于其它的,果然没有任何味道啊。
医院,寄存尸体的停尸间。
“呼哧呼哧”
急促又充斥着恐惧的呼吸声在空荡的停尸间里响起。
重面春太从收藏尸体的冰柜里爬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冰柜里的冰晶在重面春太的眉毛和头发上结成了白色的碎屑,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色。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
重面春太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果然他是被上天眷顾的吧,他的奇迹还没用完,还活了下来
只是喉咙为什么这么痒呢
他饿了吗
还是想咳嗽
胸膛里翻涌着让他心脏突突跳的无名欲望,重面春太碰了碰自己的胸膛,决定先不去管这种异样的感觉。
重面春太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那身满身是血的衣服。
又庆幸着自己的大难不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要回去找鞣造
他一定要、一定要报复那个敢刻意玩弄他的白发人
但重面春太此时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去,这个医院能暂时接收诅咒师的尸体,肯定和高专有联系。所以那群该死的咒术师说不定还没走,现在他不能出去自投罗网。
想了想,重面春太一瘸一拐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偷了一件病人的外套披了在身上,并且用对方的电话打给了组屋鞣造。
对方依旧没接,那应该还是在咒具房里待着。
重面春太“啧”了一声,也不太失望,打算还是自己回去找人算了。
他闷头出了医院。
以往的恶趣味,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了心情,他只想回去,回到鞣造身边。
还好他们的家离这里不远。
重面春太面带喜悦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指明了一个方向,司机疑惑道“那里不是一个荒废的工地吗您确定要到那里去”
司机的疑问声在他从后视镜
里看到乘客阴鸷吓人的表情之后,噤若寒蝉,立刻住了嘴,只管踩油门,赶紧把人送到目的地去。
司机开的很快,通过某些红绿灯的时候几乎是卡着极限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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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他,后座的客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猩红的双瞳跟吸血鬼一样吓人
瞬间让人联想到吸血鬼之类的午夜都市传说,看上去实在是不详
于是司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他把人放到了目的地之后立刻一脚油门,溜得飞快。
重面春太没有理他,他只想快点回去。
走了大概五分钟,重面春太忽然停止住了脚步,浑身僵硬,瞳孔紧缩。
因为他自己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他无法自控地弯下腰,摸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试图缓解喉咙里面怪异的渴求感受。
好痒、好痒
喉咙为什么会这么痒呢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闻到了路上的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香味。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饿了,但这种尤其灵敏的嗅觉在上了出租车之后显得更加灵敏。他闻到了司机身上的甜腻樱饼味。
重面春太原本还嫌弃的认为是司机樱饼吃多了,才浑身上下都是这股讨人厌的味道。
但是当他打开车窗往外透风的时候,他像是一只失去意识的野兽,蠢蠢欲动的往路过的行人身上扑。
重面春太反应过来之后,惊恐到呼吸急促。
不行,不能这样
他是堕落危险的诅咒师没错,但它不代表着自己会变成这样丧失理智的野兽,他更想活着。
如果真的在大街上失控咬人,等待他的也许会是警察的狙击枪
那时候的他勉强还能忍耐,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发疯。
但是从出租车上下来,打算马不停蹄的去找鞣造时,他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尾,心里浮上无尽的后悔,仿佛可口的食物在自己面前成功逃跑。
重面春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感觉到不妙,他想要立刻去找鞣造。当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那一股饥饿的欲望就翻涌成数倍,来势汹汹,重面春太根本抵挡不了,涎水从他的嘴角流下,眼白也被漆黑所覆盖。
他的理智正在逐渐被食欲吞噬
“春太,怎么坐在这里”
仿佛遥远到从天边传来的声音钻进了重面春太的耳朵里。
他抬头一看,是组屋鞣造啊。
“春太,你伤的很重啊”面容普通,身材偏矮,但肌肉特别壮硕的组屋鞣造伸手把同伴从地上扶了起来。
原本组屋鞣造在工具房钻研咒具,出来透气的时候,偶然看到地下室门口的监控里出现了他无比眼熟的身影。见对方状态不对,就立刻出来接人了
“不是说只是实验而已吗难道碰上了咒术师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组屋鞣造是清楚重面春太要去做什么的,毕竟这小子在他面前完全是
个话唠,什么都瞒不住。
按照重面春太之前所说的,应该是个没什么悬念的任务才对。
但现在看重面春太的样子,完全不是这回事
人也非常恍惚。
“春太,春太”组屋鞣造呼喊着。
对方终于回了神,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半晌之后,终于辨认出了他是谁,欣喜若狂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鞣、鞣aheiahei”
那一刻,组屋鞣造看清了他通红的双眼,两眼一震。
“春太,你到底怎么了”
重面春太没有回答他,口水流的愈发凶狠,双眼无焦,紧紧地盯着组屋鞣造那眼神仿佛将他当做了食物,让组屋鞣造不寒而栗。
果然下一秒,他就扑了过来。
组屋鞣造来得及抽出别在腰间的工具刀进行抵抗,锋锐的牙齿撞上刀刃,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组屋鞣造咬牙,双手使劲,但因为是工具刀的缘故,也只是让重面春太暂时退开。
失去理智的重面春太很快又攻了上来,此时的他不仅是牙齿,还有指甲也都变成了尖利的形状,稍不留神就在组屋鞣造的身上留下几道口子
组屋鞣造只能躲,因为他对同伴太过信任的缘故,是不设防的状态,此身上只有这一件武器。
还被重面春太的一次攻击迅速折断了,“呛”的一声,工具刀变成了两截。
穷途末路的组屋鞣造试图唤醒重面春太,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在他的呼唤下,重面春太混沌的眼神仿佛有一刻变得清晰了。
他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
那一瞬间,朝阳初升,日出的阳光洒落大地,以不可避开的强势姿态登录全大陆,落在他身上。
组屋鞣造目眦欲裂,因为他看见重面春太开始“消散”了。
如同燃烧到最后的纸张,会化作飞灰在空气中缱绻舞动,直到那一点,火星燃尽到最后末端。
重面春太就像是这样。
他也被“燃烧”着,组屋鞣造听到了声音,闻到了气味。
在他还来不及眨眼的时候,重面春太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只留下一身满是血痕的衣服。
组屋鞣造愣愣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堆衣服,木着脸朝工具房走回去。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拐角。
但他又很快折返回来,抱着那堆衣服嚎啕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春太是谁,是谁害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黑暗之中,桐原司伸手挡住一只眼睛,共享视角让他捕捉到了一切信息。
他笑了笑。
找到了哦。
报复嘛,怎么好厚此薄彼呢。
当然是要一网打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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