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在欺负你吗?

小说:谁在修罗场搞纯爱 作者:简卷
    014

    程薄霁要告池礼吗

    他告白,告状还是告老还乡,都不可能告池礼,不过,倒是真的恨不得急忙对着池礼发出审判邀约。

    怎么这弟弟有点坏啊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长得天真又漂亮,别人多夸你两句,你脖子都粉了,就明明是年纪小小的奢侈品鳄鱼皮小包包,怎么就在那么一瞬间,显得比鳄鱼还可恶

    该说直男还是讨厌鬼呢,怎么上来揪人家假睫毛

    程薄霁不知道自己该大叫,还是若无其事地顶着大小眼继续做小绿茶。而此时,池礼也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池礼眼睛多好使啊,明亮极了,一点都不近视。

    他注意力和观察力都很好,盯着程薄霁,一眼就看出区别了。

    “学哥,你这边眼睛肿了。”

    他伸手对着自己的眼睛指了一下,示意完人家,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

    这边的眼睛肿得比那边的眼睛大啊,学哥,不过没关系,大小眼的你,依旧还是那么帅。

    有责任感的学哥,就是会讨大一菜毛头的学弟崇拜喔,是不是啊大小眼学哥

    程薄霁艰难道“谢谢你,池礼,你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学哥他眼尾那笔直的狐系假睫毛,网感太重了,在现实生活里看着就是有点怪,

    可你真的认为是你那喷着香水化了高光的美丽学哥没洗干净脸是吗那学哥的轻薄气垫、灰棕鼻影和裸门赤茶红豆色哑光唇釉,又都算什么啊

    池礼接受了学哥的夸赞。

    他看见程薄霁自己背过身去抠抠了一会儿,再回头,就不大小眼了。

    池礼这时候有点反应过来了“呃,学哥,如果你两只眼睛都有那个怪东西的话是不是说明你是故意的啊”

    故意的吗故意贴了单价三块五的假睫毛,故意早起四十分钟化妆,故意穿薄透的白衬衫还塞进裤子里,任它短了一截,想在走路时候露出腰部盈盈一握的窄度

    那他就是故意的。

    可哪有绿茶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啊那这绿茶不是翻车了

    程薄霁是老鱼塘主了,大大小小暗地里勾搭的多了去了,还没翻车过呢

    他若无其事“什么呀,嘻嘻,没有呢,我听不懂你讲什么。”

    池礼困惑了一会儿,就算了。

    啊可能是什么大城市的潮流吧他是小地方来的,他不懂。

    程薄霁不愧是绿茶,心理素质和精神状态都嘎嘎的,没几分钟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了。

    他和池礼并肩走在路上,从容地感受着路人明里暗里的打量,有点飘,快乐得像是脚踩在云朵上。

    程薄霁给池礼微信名字的备注是“小鳄鱼皮包包”,因为池礼昂贵又稀罕,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貌。超漂亮的大美人,池礼就是完全戳在程薄霁全部的点上。

    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脾气不错,一露面就这么受欢迎。

    程薄霁之前觉得围着自己的人越多,自己越受捧着哄着,就越快乐。

    现在见了池礼,不这么觉得了。

    他陡然发现质量比数量更重要要是有了池礼他肯定会高兴到疯掉

    这么一想,程薄霁下意识地贴池礼近一点。他心想,揪假睫毛怎么了,说明他之前没遇见过化妆的男绿茶。

    好纯洁的宝宝啊,ok的ok的。

    我们都一起去看过猪场了,那揪眼睫毛又哪里不好了揪啾咪的那种揪

    池礼往医学院寝室楼那边走,这个倒不是很远,所以他没拦小绿车。程薄霁恨不得一直和池礼走在路上被同学老师瞧着,也巴巴地跟着走。

    走了十分钟出头吧,他俩到了医学院的寝室楼。

    医学院的男寝室楼门口竖着白求恩的雕像,不知道是谁,给白求恩戴了个口罩,只露出深邃的眼神。

    白求恩的怀里躺着一只狸花猫。

    它看见池礼他们走过来,一点没有警惕心,被江大的小动物救助队绝育完剪过的耳朵动了动抖了抖,发出黏腻的喵喵喵。

    程薄霁是绿茶,他必须喜欢小动物啊,声音软了下来,目光柔和“哎呀,猫猫。”

    结果,池礼的声音比他还高八度“咪咪咪咪咪”

    程薄霁嘶,他刚刚是不是抢我戏了

    池礼瞧着这猫子一点都不见外,猫子被叫了两声,毛乎乎的肚皮都露出来了。他忍不了,冲过去摸摸小猫的头。

    他嗲起来了“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呀”

    程薄霁迟疑着。

    他在想,他作为绿茶是不是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站在池礼身边,露出通红的耳根和晕着红霞的侧脸,在池礼问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的时候,羞了吧唧地喵两声,表示自己是可爱小猫咪。

    猫塑怎么了,就猫塑

    他以前用过这招,可怜相小猫咪直接把对方拿捏。

    但,哈哈,他有点不敢对着池礼用这招。他怕池礼觉得他有病,那他在池礼眼里得是什么形象啊

    不洗脸的大小眼的猫妖法外狂徒

    池礼摸了一会儿猫,左手还在搓人家狸花的小脑壳,右手掏出手机给言扶打语音电话。

    之前他和言扶联系过了,言扶没出去,就在寝室。

    这下他一打电话,言扶就下来了。

    言扶走得可快了,好像瞬移,嗖地一下就蹿出来了。可走近了,看见池礼身边有人,步伐就迟疑了。

    他慢慢地缓缓地凑过来,偷偷瞥了程薄霁一眼,又垂下。

    程薄霁打量他,和他打招呼“嗨,你好又见面啦。”

    言扶没什么表情,他像一块结实的小石头,好像被冻住有了一会儿了,抿抿嘴,不说话。

    言扶是闷葫芦,程薄霁毫不在意。

    他甚至凑过去和人家套近乎“言扶你和池礼是好朋友的呀”

    他绿茶的小心思都快冒出来了,又被自己压着藏着,只看面上,仿佛真的是个可靠学长。

    言扶长长地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是的。”

    说完,他去看程薄霁的脸。他不肯看人家眼睛,却瞧人家的脸,清晰看见程薄霁脸上的一点点绒毛,像是应季的水蜜桃。

    水蜜桃甜甜的,湖顷不长水蜜桃。

    池礼把整个双肩包都递给言扶“我们发了吃的,给”

    池礼来的路上,问了程薄霁吃不吃。程薄霁自然不吃,他眼瞧着快中午了,目的是想和池礼一起吃午饭。

    只想和池礼吃饭,两个人,没有言扶的事情。

    可言扶此刻就站在那里。

    程薄霁眼睛转了转“池礼,东西也送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们是含着不再说话对象里的外人,咱们不是。咱们这个词带着排外,硬生生挤进来,要吞没掉关系里的时间元素,用几天打败十四年,把言扶自己剩在这里。

    言扶盯着池礼,手无意识地去捏自己的衣角。

    池礼诧异地看了程薄霁一眼“我又不是只为了来送东西的,我也是过来接言扶呀。”

    池礼的饭,还要言扶荤素搭配买呢。

    程薄霁是跟过来的,他可怜,他好看,他和池礼有什么关系

    池礼怎么可以不带着言扶呢他们在一起许多许多年,程薄霁没什么正当理由,他叫池礼出去单独吃饭,池礼都觉得莫名。

    他这么一说,程薄霁堪称哑口无言。

    言扶站在那里,重心那边侧侧这边偏偏,似乎是在满足地微微晃悠了两下。

    言扶眼巴巴那样看池礼。

    即便池礼去和程薄霁吃饭,把他和池礼的双肩包一起留在这里,他也不会怎么样的。他也会把池礼的双肩包抱好,等池礼吃饭回来的。

    言扶是池礼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这么密切的朋友。

    不过,池礼之前那些消失的朋友,又不是言扶赶走的,是他们自己莫名消失掉。

    言扶就一直在池礼身边,他用心对池礼,陪着池礼长大。

    可现在到了大城市,池礼值得更好的朋友。言扶又没有游轮游艇,也不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他讲话都闷闷的,闷到不怎么讲话,只顾着睁着眼睛瞧人。

    程薄霁都没见过像言扶这么不爱说话的人,小哑巴一样,闷闷乖乖的,抱着池礼的双肩包,也不说什么对着这个有点僵住的气氛解解围。

    程薄霁比他们大一岁,更如鱼得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长起来的,特别会装可怜,有一分的可怜,自己觉得三分,到你面前就得是七分。

    听见池礼的拒绝,他叹气“这样啊。”

    “也是,你们从四岁就是好朋友,言扶一定和你吃过好多好多次饭。言扶”

    程薄霁看向言扶,声音低低的“你和池礼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了,分我一次都不行吗你上大学了呀,是成年人了,不要很小气,大度一点好不好呢”

    言扶默默地,下意识地,就点头同意。

    当然好,当然好,他不会拦着池礼交朋友,他希望池礼快乐又幸福。

    程薄霁看他点头,兴奋地盯着池礼“他同意了,那我们走吧”

    池礼望着言扶,对上他水一样的目光,看他立在那里如松木礁石。

    他是言扶,言扶像是沉默的影子或是骑士,一直很柔软,像霜花一样透明清澈。

    可好像长大后,做了所谓的成年人,池礼就一点一点不懂言扶在想什么了。

    池礼到底,没和程薄霁一起吃饭。

    他找了个借口,说怕岁凛饿着,从食堂给岁凛打包了盒饭,自己回了寝室。

    等岁凛回来的时候,大概两个多小时之后了。

    岁凛一进门,看到客厅里的一幕,都愣住了。

    岁凛“你在干嘛”

    池礼轻咳一声,有点被逮住的心虚“我其实,挺喜欢宠物的。猫猫狗狗什么的。”

    “所以”

    “所以我在遛你的扫地机器人。”

    没有狗可以遛别人寝室楼门口的猫没摸够

    没关系,室友的扫地机器人不是照样满地乱跑。

    岁凛走过来,四下瞧了一圈池礼,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昂扬和拐弯“我以为程薄霁叫你乐不思蜀呢他多好啊,无辜死了。”

    池礼专注地看着扫地机器人对他撒娇,都没注意听岁凛在说什么。他下意识问“什么谁死了”

    岁凛“你再气我的话,我就死了。”

    池礼就笑,他笑起来明媚极了,再加上他示弱了几分,像初春的草芽一样细嫩又动人。

    他故意说“不要死,岁凛,你不要死。”

    岁凛没好气“活着呢,你看,还喘气呢。”

    池礼就嘻嘻嘻地笑。

    岁凛叹口气,先不管池礼给他带回来的饭。他不吃,他不饿,他肚子里是气。

    他拽着池礼的袖口,莫名有点儿娇蛮“你多心疼心疼我吧,好吗”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得柔软,也急躁兮兮的。

    “我很稀有的,我姓氏都很稀奇,别说江沅了,世界上都只有一个岁凛的。多心疼心疼我吧。”

    池礼仔细地去看岁凛。

    乍一看岁凛,就会被他的可恶影响到,反而注意不到他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是小少爷的富贵长相,看起来无忧无虑。

    池礼想问怎么算是心疼你呢这话里是有别的意思吗你又不是小猫咪小狗崽,怎么也要人“心疼”

    他低头去看满地乱跑的扫地机器人,没说话。

    静谧的氛围顿了一会儿,岁凛却主动岔开话题“你和言扶有小土能,怎么不给这只扫地机器人也取个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他声音低低的。

    “你给它取个名字,我就好好养着它,再也不叫它辛苦扫地了。”

    池礼大惊“扫地机器人不扫地做什么”

    岁凛理直气壮“我再买两台扫地机器人专门扫地,不用这只我们养的扫地。”

    好家伙,什么奇葩。

    池礼“你这”

    你这是图什么啊真的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但问池礼取名字的话,池礼可以取名字“可以叫它,小鸭子吗因为它是扫地鸡器人。”

    岁凛“行。”

    池礼给岁凛买回来的饭,就是十块钱的烤肉盒饭。

    岁凛平时可挑了,吃法餐才高兴,今天不一样,今天估计是他心情好,十块钱的盒饭都吃得香喷喷的,就差吧唧嘴到吧唧池礼一口了。

    下午的时候,池礼去他的地里看了看。

    他拎着耙子走在校园里,算是一道独特的美丽风景了。

    开学了,池礼想着,估计也快忙起来了。那么之前的游轮旅行、扑克筹码、海面日出,记忆被拉远消磨,像是散开的薄雾,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但,那次旅行里认识的人,自然不想池礼轻易把那次旅行忘掉。

    恨不得磨骨清血,刻在他心底,而不是任由年纪小的池礼活泼地到处跑跑,就把一切都淡下去。

    谢温汀,像侵入别人领域的藤蔓植物,一点一点逼了过来。

    他和程薄霁不一样。程薄霁化个妆,穿件白衬衫,涂一点唇釉,就是绿茶的勾引了。

    比起程薄霁,谢温汀更妙。

    程薄霁的鱼塘都是玩纯爱的,虽然一对多,可连kiss都没有,怎么不叫纯爱。谢温汀就不是了,他发过来的微信文字里,都带着熟到发酵的浆果味道。

    28岁的处男是不存在的。那种被冠着禁欲老男人噱头的处男,只活在里。

    谢温汀在富贵圈子里,自然谈过恋爱,谈过的都是帅哥,一个赛一个各种口味的漂亮。当然,他还是1。

    可那些人,或者是说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赶不上池礼的一丁点儿。池礼实在是罕见的大美人,见一眼都惊为天人。

    谢温汀,忍不住窥向池礼的目光,和伸向池礼的手。

    最开始,他说游轮上的事情很感谢池礼,要请池礼吃饭。

    池礼说,不用了,那都是小事。谢温汀也不强求,不勉强他一点,就任由着话题结束。

    可谢温汀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和机会。他说池礼帮他维护了尊严,他说池礼和他的聊天叫他心情特别好,他得体又优雅地邀请了几次,话语成熟,又极其尊重小孩。

    池礼最终还是没拒绝掉,被谢温汀哄着,和谢温汀出去喝了一次咖啡。

    有了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

    后面谢温汀又拍图过来,问池礼,呀,这个是茼蒿还是芹菜池礼说,是茼蒿。

    帮了他的忙,他就又要请池礼吃饭。

    这时候池礼已经开学了,上午下午都有课,那只好吃晚餐。

    谢温汀没有开着跑车豪车来接池礼,他发定位,池礼就可以坐地铁去。

    坐地铁去到金碧辉煌又空荡的城堡里吃饭。

    池礼妈呀,怎么在城堡里吃饭啊

    偌大的挑高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池礼不知道这个架势是要吃什么,霸王龙还是猛犸象,他只顾着看,把餐厅当博物馆参观,愣是忘记饿了。

    谢温汀穿着浅棕色的西装。

    此刻的他,有点不像池礼之前认为的,那种里才会出现的总裁了。

    像披着羊毛卷,抱着羊毛卷狗狗的贵族,精致华丽。像那种放大的泰迪,巨贵的巨贵。

    谢温汀在池礼眼里一直是模糊的,是一种糊糊的概念,是虚妄的影。

    是“十年后或许功成名就的我就是这样”的期待。

    他们不是同龄人,池礼拿不出对待同龄人的态度对待他。池礼回身,远远看着谢温汀流畅的下颚,看他梳着背头,精细地抹了发胶,草木的味道悠远绵长,萦绕在这片空间里。

    谢温汀撑着胳膊,耐心地去瞧池礼。他是一点一点地看的,像是丈量,或是审慎地揣测。

    他突然说“我把烟戒掉了。”

    他又咬着三声的读音,很仔细地叫他的名字“礼礼。”

    这声音,是大提琴一样的音色。仿佛他就你坐在身边,你们在看一出费加罗的婚礼,在面前的歌剧落幕后,他凑近你,呢喃地叫一声名字。

    池礼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他一句小谢叔叔。

    小谢叔叔本人意有所指,问“我这样,算在欺负你吗”

    池礼啊

    谢温汀未说出口的话,湮没在暧昧的眼神里。

    他不必字字说出口,他的意思却清晰简明。

    他想问,此刻,他用年龄、阅历和财富吸引你,这种追求和哄骗有什么区别,算不算在欺负你。

    可池礼,他的脑回路是通的。

    他不知道什么追求啊,他不懂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池礼有些愕然“所以,你要欺负我,说是请我出来吃饭,但没有饭是吗”

    他恍然大悟。

    “我就说,这个地方哪里像是吃饭的地方啊,喏,那边三楼还有个乐队在演奏交响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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