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和黄穗落座后, 神情如常的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高秘书专注地听着,不做打扰。
阮思音头一次听汇报,有些听不懂的地方,李泊都会细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再细讲一遍。
他们几个的画面, 看着莫名和谐。
叶朵没听汇报, 她正幸灾乐祸的瞅着陈强和刘宏。
陈强这会儿的脸色,白的跟刷了漆一样。
刘宏这个嘴上不怎么老实的, 也傻了眼。
“思,思音。”
刘宏还想抢救一下自己,他恭维着阮思音“你和江总结婚,这样的喜事,怎么没告诉我们呢我要是知道了, 肯定得给你送份礼。”
阮思音看着结结巴巴的刘宏,没大度到不计前嫌的原谅。
她没原谅,也没趁此刁难。
她只错开目光, 忽视着刘宏。
有高秘书再,阮思音其实不用做什么实质的事,她只需要旁听以及偶尔发表一下只言片语的意见就行。
包间里温度调的适宜, 桌上的餐点做的精致。
以时间来计费且分分秒秒都昂贵的包间,换做平常,会是个很让人满足虚荣感的场所。
但今天,对陈强和刘宏来说, 这和地狱没两样。
他们煎熬着, 硬生生熬到了结束。
高秘书亲自送着阮思音和叶朵离开。
李泊和黄穗起身,也把人送到了门口。
高秘书在送完人后,没有折返回来, 门口站着的四个人,齐刷刷沉默着。
不知沉默了多久,陈强紧攥着拳头,头一个开了口。
“老李。”
他叫着李泊,语气艰涩“你说,我现在还有救吗”
李泊“”
李泊在心里想,这十成十的是没救了。
他心里想的话,嘴上没说出来。
“老陈,你也别太悲观了,你跟夫人之间的事儿,只要夫人不追究,兴许就没事。”
李泊的应变很快,他现在已经改了口。
他对陈强的安慰,半点没起作用。
陈强想想自己对阮思音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连一点侥幸的希望,都生不出来。
“各位,我先走了,我还要带我女儿去逛个超市。”
黄穗无意参与他们的对话,于是,提出了离开。
她一走,李泊也找了借口,跟着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陈强和刘宏,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心如死灰,一个绞尽脑汁在想着怎么找补。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阮思音没直接回江宫的住宅,她和叶朵在步行街就下了车。
步行街这个时间点,已经热闹了起来。
叶朵吸了口路边摊飘来的香味,她扭过脸,叫道“江夫人,请客”
阮思音“”
阮思音捂她的嘴“你别乱叫呀”
叶朵拼命躲“我不管,我就要叫江夫人,快,给我承包这条小吃街”
两个人打打闹闹,闹到最后,阮思音虽没承包整条小吃街,但也给叶朵买了满当当的小吃。
她们坐在路边的小桌椅前吃着。
周边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她们。
叶朵一边炫饭,一边跟阮思音说着话。
她说的眉飞色舞“音音,我今天真是爽死了,你家江总太给力了以后你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没人管了。”
叶朵一想到刚才在会所包间里的情形,就觉得爽的不行。
她比阮思音这个当事人还要亢奋。
阮思音慢吞吞的咬着烤串,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步行街除了小吃摊多,别的东西也挺多。
阮思音买了个小摆件的装饰品,还有一点零食。
天色太晚。
她没再跟叶朵继续逛,而是各自都回了家。
家里的灯光,远远就能看见。
阮思音站在楼下时,抬头看着暖黄色的光,忽地心里头都安定了下来。
她拎着东西,回到了家里。
“哥哥。”
一进去,她就看见了客厅里的江裴“你吃晚饭了么”
“嗯。”
江裴放下手里的文件,一双清冷的眸子,看了过来。
阮思音弯着眼睛,走近他。
她把买回来的东西,拿给江裴看“这个猫咪摆件可以放到书房里,这个是给你吃的。”
阮思音把东西放下来。
她跟江裴说着家常似的的话。
江裴安静听着。
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切好的果盘正用冰块镇着。
阮思音看见了果盘,她自己没吃。
她用小叉子叉了一块柑肉,递给了江裴。
“借果献佛。”
她眨眨眼,说道“哥哥,谢谢你。”
对今晚的事,她知道,江裴不会想听什么客套话。
她有满心的感谢话,最后,这些只化作了最简单的几个字。
自从奶奶走了后,在这世上,她再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网上对她好的人,现实里的朋友
这些情意固然是她情感的重要慰藉,却不该单方面作为她的依赖。
她也不愿意去依赖谁。
可现在,看着面前的江裴,阮思音觉得自己固封着的心头深处,似乎裂开了一条缝。
她目光落在江裴的脸上,好半天,都没挪开。
江裴吃下了她递来的果肉。
两人安静相望,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
阮思音看了下时间,她没直播,而是去洗了澡。
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在江裴的书房里看了会书。
江裴的书房装的很好。
阮思音给原本色调有点冷沉的书房,稍微点缀了点儿。
她铺了亚麻的地毯,檀木书桌上摆了新鲜摇曳的鲜花。
小沙发上铺了暖色的沙发套。
书架陈列柜里,多了几个装饰。
她这么简单的一布置,书房都好像有了暖意。
江裴在书桌前,用电脑看着什么。
阮思音躺在小沙发上,读着喜欢的散文。
他们各自忙着,气氛温馨又和谐。
许是睡前读书有点催眠。
阮思音手上的书看着看着,就掉到了地毯上。
她歪着脑袋,脸颊靠着抱枕,眼睛也闭了起来。
江裴看她片刻,叫了声她的名字。
阮思音没有反应。
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是睡的很熟了。
江裴起身,把她抱回了卧室。
阮思音的卧室也多了很多她带来的小物品。
江裴环视一圈,目光从这些小物品上,落到阮思音安静熟睡的小脸上。
他注视了阮思音良久。
在睡梦中的阮思音,对此浑然不觉。
“哥哥。”
梦到了江裴的阮思音,秀美的小脸上,唇角扬了起来。
她轻轻呢喃着哥哥,嗓音软软,听得人心头也软。
卧室的灯被调暗。
江裴依着阮思音的习惯,没有关门。
他不关门,豆包也没急着进来陪睡。
豆包对如今这个大房子,探索欲旺盛的很。
它总能在这大房子里发现很多它想玩的玩具。
在新奇的玩具和妈妈之间,豆包暂时选择了玩玩具。
这一夜,阮思音睡得很安稳。
次日,天还没亮。
阮思音被急促的雨声给惊醒了,雨打玻璃,并不算吵。
但阮思音不喜欢下雨,她对雨声有点敏感。
她从床上坐起来时,胳膊不小心碰到了豆包。
“喵嗷”
玩了大半夜,刚过来睡下的豆包不满的喵了一声。
它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入睡姿势的
“豆包,下雨啦。”
阮思音不顾豆包的喵喵叫,她把豆包抱到了胸口前,凑过去亲了亲“你要不要看雨”
豆包“喵”
不看
豆包不想看雨,豆包只想睡觉。
不配合的豆包喵喵的蹬着爪爪,没法子,阮思音只能放它去睡觉。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豆包的呼噜声。
阮思音站在窗户旁边,看起了窗外的雨。
雨霹雳啪嗒的,落的很急。
阮思音的手,搭在窗户上,透着厚重的玻璃,她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雨里的凉意。
她在窗户边看了会雨后,就换了身家居服,去做了早饭。
早饭是普普通通的粥,一盘炒青菜,一盘煎蛋,还有一盘牛排。
江裴过来时,阮思音把早饭都摆到桌子上了。
“哥哥,我起得比你早,就把饭做了,你尝尝看。”
“嗯。”
江裴应了一声,但随后,他还是开口道“下次你可以多睡会儿。”
阮思音笑眯眯的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吃着早饭,江裴看阮思音的家居服,他问“今天不用去学校”
“上午没课,下午是满课。”
阮思音大三的课程,不是很满。
江裴抬眸瞥她一眼,语气停顿了下“想出门么”
阮思音“啊”
江裴“有个聚会,要跟我一起去么”
阮思音想了想“好。”
在讨厌的雨天里,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想和江裴待在一块儿。
两个人说定了一起出门,阮思音吃完饭,没抢洗碗的活儿,她去卧室里挑选衣服了。
江裴要去的聚会,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聚会。
她跟江裴一起去,不能跌了江裴的面子。
“哥哥,你忙完了,过来帮我选一下衣服”
阮思音挑着衣服,在卧室里喊着江裴。
江裴很快就来帮她当起了观众。
“可以。”
“好看。”
“不错。”
江裴给出的意见,让阮思音原本兴高采烈的小脸都一点点耷拉了下来。
她是想选一件最适合的衣服。
可江裴看她换了这么多,根本没挑出最最合适且好看的一件。
空气仿佛无声的凝固了起来。
江裴从阮思音的小脸上,察觉到了一股不太妙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在阮思音开口前,先给出了一条实质性的建议。
“如果你对这些不满意,我还有个解决办法。”
阮思音“什么”
让阮思音好奇的解决办法,很快就简单粗暴的呈现在了她面前。
江城入驻的顶尖国际奢侈品牌,将他们的新款女装,全都一一带了过来。
模特亲自试装,给阮思音看着上身效果。
江裴偌大的客厅,宛若成了顶奢的走秀现场。
阮思音坐在沙发上,捧了杯水给自己压压惊。
“慢慢看,不用急。”
坐在阮思音身旁的江裴,漫不经心的道“如果不喜欢这个牌子,还有其他的品牌。”
阮思音“喜欢”
阮思音超小声“你不要再叫其他人来啦。”
这种挑选方式,她压力好大
江裴是个观察入微的,他单从阮思音在模特身上停留的视线来判断,就大差不差的能判断出来,阮思音喜欢哪件。
凡是阮思音的视线停留超过三秒的,他都留了下来。
在这些衣服里,他让阮思音穿了条蓝色鱼尾长裙。
衣服有了,首饰自然不可或缺。
阮思音在换完衣服后,又收到了几套送上门的珠宝首饰。
她给身上的长裙,搭了套白色珍珠首饰。
在客厅巨大的落地镜前,阮思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自己都觉得,这比起平时,好像是很漂亮。
江裴没说什么夸赞的话。
他垂眸,在阮思音走过来时,摁灭了手里的手机屏幕。
熄灭了手机屏幕,藏起了刚定格在相机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阮思音,只一个侧颜,就美的让人心惊。
“哥哥,我出门穿这个,好看吗”
“好看。”
江裴不会主动说夸赞的话,但阮思音的问题,他会给出回答。
得了江裴的肯定,还有他专注的视线锁定,阮思音化了妆的小脸上,没控制住红了红。
她低头,错开了江裴的目光“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
他们现在去,时间不早不晚,可以参加午宴。
阮思音挑衣服换衣服梳妆打扮,不知不觉,把整个上午都消耗了一多半。
临要出门,阮思音想带把伞。
江裴淡声道“不用。”
阮思音“不带伞,不会淋雨吗”
江裴“不会。”
阮思音将信将疑。
她替江裴摇着轮椅,两人乘坐电梯能直达车库。
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他们从下来到坐车,的确是沾不到半点雨的。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距离他们家并不远的目的地。
从家里车库开出来的车,又开向了目的地所在的车库。
在这个车库中,同样有直达电梯。
他们坐电梯,到达楼上巨大的宴会厅。整个过程,阮思音别说是没看见雨了,就连雨天的潮湿,她都没感受到。
车里开的有暖风,宴会厅的温度更是精密控制的。
阮思音穿着漏肩鱼尾长裙,踩着双精致但又没那么高的高跟,推着江裴,步入了宴会厅。
这宴会厅,人数并不多。
江裴在来时说了,这午宴的人,多是江家人。
他在说完是江家人后,还问了阮思音。
“怕么”
阮思音一怔,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不怕呀。”
阮思音认真道“就算他们想刁难我,我也不怕。”
她不但自己不怕,她还把手搭到了江裴的肩膀上,告诉江裴“哥哥,你也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在认出来江裴后,阮思音通过自己的搜索,以及对叶朵的询问,她知道了江家是什么情况。
江家是大家族,多代积累,其富贵是外人单凭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程度。
江裴的父亲江远,年轻时和同等家庭条件的白家小姐白娇蕊联姻。
他们俩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方方面面都搭的很。
婚后,这对夫妇的感情也很不错,他们在外人眼里,是相爱的。
可后来,白娇蕊得了病。
关于她的病,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家族遗传的疾病,也有人说她是目睹了丈夫出轨后被刺激过狠,才得了病
很多个说法,不知道哪一个是真。
反正,有目共睹的是,白娇蕊死了,她死前都不许丈夫出现在她面前。
在白娇蕊死后,江远娶了一个新的妻子。
这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江远跟这新娶的妻子,古怪的很。
要是他不爱这新妻吧,他偏偏在白娇蕊刚死,就娶了这妻子,还有了一对新的儿女。
要说他爱吧,他又在娶妻后,直接和新妻分了居。
他独自一人居住着,还住在白娇蕊生前住过的地方。
对江远的感情史,外界一直好奇,但又不敢打听。
没人不惧江家。
阮思音没向江裴问过任何关于他父母的事。
即便她心里有一些猜测,她也没有去求证过。
逝者已逝,她不想再对着江裴提起。
她现在只想好好陪着江裴,尽她所能的,为江裴做些什么。
阮思音小脸认真的说着保护江裴的话。
这有点可笑。
但江裴扯了扯唇角,却扯不出一丝笑的弧度。
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阮思音,他看的阮思音都忍不住摸自己的脸了。
“哥哥,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阮思音推着江裴,还在放轻声音,跟他说着小话。
他们俩出现在宴会厅,阮思音原以为他们低调些,不会引人注目。
但她还是不够了解江裴的份量。
在江裴的身影出现后,全场的焦点就已经锁定了他。
前不久刚去江裴办公室闹过的江清,看见他来,瞬间铁青了脸色。
她攥着酒杯,就要冲上前。
在她身旁的亲哥江忆,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的胳膊。
“站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找他算账,哥,你别拦着我。”
江清看见江裴,就恨的牙根痒痒。
她愤愤道“你知道星光传媒吧这是我看上的公司可江裴他插了手”
“公司里的人都被他换了。”
“昨天晚上星光发了公告,说我朋友带节奏污蔑一个小主播”
江清说到这里,陡然停下了声音。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裴身后。
在江裴身后,推着江裴的,竟然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小主播。
小主播穿着她都没定到的顶奢新品蓝色鱼尾裙,身上的那套珍珠配饰也让她看的眼热。
江清对服装珠宝都很了解。
她一眼就估算出来,阮思音这一身穿戴,价值近八位数。
“这怎么回事”
江清死死地掐住江忆的胳膊,她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这个阮思音,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和江裴,是什么关系”
“嘶,江清,给我撒手。”
被掐痛的江忆,拧着眉头,一巴掌拍到了江清的手背上。
他一脸不悦道“你要掐就掐你自己,逮着我掐干什么”
兄妹俩没什么兄妹情。
江忆对江清也不惯着,他打掉了江清的手后,一双眼,也直直地盯着江裴。
他也想知道,江裴是要做什么。
兄妹俩站在原地,没轻举妄动。
他们就这么等着,忍耐着。
然后,他们听见了江裴轻描淡写的宣布。
他会完成对江远留下遗产的接收。
江清和江忆都早听说了,江远给江裴留了份遗产,不止他们听说,别人也都听说了。
在传言里,这笔遗产,非常贵重。
甚至还有传言说,江裴拿到了这笔遗产,也就意味着,自此以后,江家所有的财产百分百的都被他接收。
所以,江裴的这话一出,江忆和江清,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跳出来,第一个质疑起了江裴。
江裴没和他们辩驳。
他那张俊美冷清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他冷冷的审视着面前的江清和江忆,还有这满座的其他的江家的人。
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几个是不忌惮的。
这些年来,在江远还掌权着江家时,江家生了不少的蛀虫,也藏了好些处不得见人的污秽。
江远说白娇蕊是个偏执的疯子。
他没看清的是,他自己也早疯了。
他一个疯了还不自知的,做事自然也不够妥帖。
幸亏他死的够早,所以,江家的产业,到江裴手里,还有的救。
江裴要江家。
他要整个江家,都属于他。
这是母亲跟他说过的,母亲说,江家的东西,只能是他的。
他记住了这话,也会把这话履行到底。
“江忆,江清。”
江裴淡淡的叫着他们“你们,你们的母亲,还有你们的确应该害怕。”
江裴点出了他们俩此刻大张旗鼓的愤怒质疑,全部源于他们在恐惧。
他勾唇,像是在说江忆和江清,又像是在说其他人“你们害怕,也没用。”
“除非我死了,否则,江家的一切,都只会是我的。”
站在江裴身后的阮思音,眼皮子没来由的跳了跳。
她从江裴看似讥讽的话里,敏锐地嗅到了挑衅和暗示,甚至还带着一点期待的意味。
这个发现,让她茫然又不安。
她没有出声,只是本来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攥住了江裴的衣服。
江裴任由她攥着。
外头的雨,下的更急了。
有人打着圆场,调和着气氛,说着午宴的厨师团队多么有含金量。
阮思音和江裴入了座。
落座后,面色看着好不容易自然下来的众人,随口一提的问了一嘴阮思音。
江裴修长好看的手,一边帮阮思音铺着餐巾,一边语调缓沉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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