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燕琢城(三) 打更的,被惊扰的……

小说:百花深处 作者:姑娘别哭
    “你说那人是死是活”分道扬镳前花儿扯着飞奴衣袖不让他走,她眼皮有些跳,总有大祸临头之感。

    阿虺闻言停下,憨厚一笑“无需担忧,咱们救他的时候四下无人。不管是死是活,跟咱们都没干系了。”

    “可那骑马的人又着实吓人。”花儿眉头一皱,带着愁思不解“他脸被砍成那样,不知是与何人结了何等深仇大恨。”

    “这世道如此之乱,旁人为求财拼命,我等为苟活辛劳,伤成那样不稀奇。回头若是闹出那霍灵山因一两银子搏杀之事,怕也不稀奇。”飞奴眼睛一吊“若真到那时,诸位该如何处之”

    “为一两银子杀人,岂是人做的事”花儿驳斥道。

    “若孙婆等着这银钱买药,不然就死呢”飞奴又问。

    花儿被问烦了“你今日怎么回事为何要说这许多奇怪的话若是孙婆知晓我为了她的药钱去杀无辜之人,她自己会活下去吗世道再乱,人是人,非野兽、非鬼魅,真到了那地步,这人世恐怕就如炼狱一般了是死是活又有那么重要吗”

    “急了急了。”飞奴嬉皮笑脸求饶“说着话呢,怎就急了哥哥告饶可行”从腰间扯出几条鱼丢到花儿手中“哥哥错了,以鱼赔罪。”

    花儿气哼哼把那些鱼丢回飞奴手里去“自己留着吃罢整日吃那许多罪、挨那许多累,少吃几口就成饿死鬼了”

    众人被她的嘴硬心软逗笑,再嬉闹几句各自回家中安置片刻。夜里上差时,花儿偷偷问照夜,昨儿夜里那事可有眉目照夜悄声告诉她“说法众多,只知晓知县今日借口其他事由将调查的衙役撤走了。我等便知晓这事碰不得了。”

    “哦。那”

    “嘘”照夜长嘘一声对她摇头,让她休要再问。

    照夜比飞奴和阿虺年长两岁,前些年日子不太苦的时候,父母多方打点给他买了个衙役的差事。起初的确是个好差,但不出半载,当任的县令被人在家中勒死,履新的把身边的人都换了一遍,照夜等旧人被送去守城门或巡逻。新知县亦是个命短的,来了不出半载被掳去了霍灵山,家人和朝廷都不拿银子换人,下一天脑袋就被丢到城门口。

    这一任知县已是照夜经的第四任知县了,说是在京城得罪了人才被支到燕涿这个冷清之地。照夜待人接物很是周到,思虑亦很周全,柳条巷的人遇到大事小情总要跟他商议下,照夜的主意通常都不会有纰漏。

    即是照夜不许她再问,花儿便住了口,拿着梆子跟在他身后,“咚咚”、“咚咚”地敲,喉咙里似塞了什么东西,尖声细嗓打了二更。飞奴忍不住笑她“今儿这鱼白吃了,花儿妹子的嗓没开,听着比苍蝇声还小呢”

    花儿不服气,又扯着嗓子来了几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这燕涿城里有窗的人家贼不敢进,贼敢进的人家,窗都露着大窟窿”飞奴在一边玩笑道,前面走着的衙役闻言忍不住应和“有点道理。”

    此刻他们走在白府正前街,挂着白灯笼,树上扯着的白布条,风一吹,布条和灯笼相应舞出鬼影,气氛颇诡异骇人。花儿想起孙婆讲的“小鬼拿人”的故事,此刻便有些腿软。那打更声是一声不如一声,仿佛被细绳勒住了嗓子。照夜安抚她几句,欲替她几句,被她拒绝“我行。”

    脚下是新铺就的石板路,雪都比别的街巷干净透亮,卧在门洞里的野猫面前竟摆着白瓷碗,飞奴蹲下去看一眼,那碗里放着一条干鱼。想起白日里为了吃鱼受那戏多辛苦,吃的却跟白府的野猫一样,飞奴忍不住啐了口,那野猫“喵呜”一声突然窜起来到飞奴肩膀上,飞奴眼疾手快拎住猫脖子举起手要摔死它“今儿摔死你给你开膛破肚,吃你的肉”那野猫却是厉害的,挣扎之间扬爪子往飞奴脸上挠了一把,飞奴吃痛松开了手,那猫又跳去衙役肩膀。

    打更巡逻的队伍在白府正前街乱了,照夜道一声“不好”,把花儿推到一边,让她继续打更喊号子,而他则去帮忙赶猫。从前的更师父特意叮嘱过照夜,白家人喜静,若吵嚷到他们,一状告上去,是要以“不端不为”之罪吃板子的。

    花儿素来吃不饱,气不足,这会儿又累了,接在梆子后的那声号子喊得像猫叫。

    因白二爷觉浅,此时白府内清净得紧,下人踮脚走路,就连那鸟院的鸟都晓得收声。管事婆子轻声恫吓丫头“小声点,若把那瘟神吵醒,赏你几个巴掌。”管事婆子是白大爷留下的人,对这个白二爷厌恶却又舍不得白府的差事,在白二爷身上受的气转身就撒到小丫头头上。

    白家两位公子,白大爷名白栖梧、二爷白栖岭,白老爷当年在起名之时费了一番心思,凤栖于梧鸟栖于岭,显然栖梧更胜栖岭一筹。下人都长着眼,岂能不知白老爷的用意是以对这个白二爷素来看不上眼。若不是白大爷突然身故,怕也不用伺候那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白二爷。

    外头那瘆人的打更声将白二爷吵醒,他从床上下来,问獬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獬鹰得令转身走了,穿过安静的府邸,一直走到府前街的墙内,翻身上了墙外面正在无声地斗猫,而那执梆子的小童站在阴影里,身量依稀只及他半人高,身子缩在更服里,那更服,足能装下两个“他”。

    “这是只疯猫”其中一个衙役抱怨,不停舞动身体要将那猫甩下去。

    照夜突然静止不动,再过片刻道“不对,这只猫儿,是被训过的。”转身对飞奴道“飞奴,你啐它了对吗还说了难听话”

    “它一个畜生,懂什么”

    飞奴话音刚落,猫儿又跳向它,劈爪又去抓他脸。照夜劝他“陪个不是,咱们不能在这闹下去了。耽误后面的路,今日全撂在这了”

    飞奴心中有火,却也不敢拿其余人性命玩笑,只得求饶道“猫祖宗,我错了。您饶命罢”

    那野猫竟是真的从他身上跳下,回了自己墙洞。照夜松了一口气,忙摆手“快走。”

    獬鹰将适才的事一五一十跟白二爷讲了“奴瞧着的确有个脑子好用的。”

    白二爷坐那没动,适才那打更的喊那些声着实难听,喊得他头疼。一场好觉被搅了,板着脸坐在那,神情比外头那只野猫还要凶。獬鹰在一边不做声,盘算着白日里出去办差的“哼哈二将”还未归来交差,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伙更人里有两个他看着眼熟,应是白日里在城门口遇到过,那执梆的“小人儿”属实看不清。若是真跟白日里是一伙人,那此刻那“口无遮拦”的人应是得到了教训,可人家此刻好好站在这呢

    “您抓紧歇息吧,待会儿三更恐怕也是这一队人。那孩童应该喊不到三更,眼下嗓子已经破了。”

    “那人开口了吗”白栖岭问道。

    “尚未开口。”

    “不急。不行就杀了,再抓一个。”白栖岭冷嗤一声,张口闭口均是“杀了”,真假虚实全由旁人揣测,好在这个旁人是獬鹰。见獬鹰纹丝不动,又下一句“院子嚼舌根子的老妈子、小厮,还有今日想往我书桌下猫的那个丫头,都打发到霍灵山下的庄子上去,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山匪。”

    “旁人又该妄议您留不得人。”

    “妄议算得上如实相传罢了。”手中把玩的貔貅往桌上随意一丢发出当啷一声响“我看他们就是日子过得舒心,吃点苦头去吧”

    白栖岭为人不好相与,平日不太讲话,讲起话来夹枪带棒,毫不留情。为人也是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的凶相,看人不怒自威,若是在街上驻足跟哪家姑娘讲话,姑娘多半被吓得说不出整话。饶是獬鹰这样行伍出身之人从前也怕他三分。

    “适才你说有个聪明的。”白栖岭眼一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奴去打探。”

    “奴来奴去,烦不烦”白栖岭被适才那打更人扰了眠,肝气上行,开始挑獬鹰的毛病“再说就自己掌嘴”

    “是。”

    獬鹰见他动怒,寻了个辙走了。外头还在下雪,他避开人走,脚踩在雪上竟是没有声响。面前那队衙役更人已行至城南,队形涣散,不得章法。

    “照夜哥,依我看,我们仨个往后也到五更,能多拿五文。”阿虺跟照夜商量“我娘近来咳嗽紧,郎中给扎了针,但说要喝副药才好。”

    “你每隔两日要去码头搬货,能吃消”

    “自然是能的,我这浑身力气。”

    “我也能吃消。”花儿哑着嗓答应“每日睡一个时辰就够。”

    照夜思量再三,终于点头。

    “你们听到了吗”花儿突然问。

    “什么”

    “脚步声。”

    大家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周遭除了风雪声和不时的乌鸦叫,哪里还有声响。

    “疑神疑鬼。”飞奴说她。

    照夜却四下打量几次,他知晓花儿耳力好,加之有前一夜的事铺陈,总担忧她惹上什么麻烦。

    “许是听错了”花儿揉揉快要被冻掉的耳朵,将手揣进衣袖里。行至府衙前街之时,前头忽然起了火。那火光冲天,霎时就将夜晚涂红,浓烟滚滚而起,远远就呛得人咳嗽。

    一行人去救火,飞奴一把扯住奔跑的花儿“你做什么去你人还没有木桶高站这别动”

    那火势渐大,花儿站在那觉得透心凉,有人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扼住了她脖子,将她人提了起来。火光逐渐模糊,她趁着还清醒去腰间摸阿婆给她的防身的匕首,人却被摔到地上。回首之间看到雪地上那只被砍掉的手,愣怔一瞬,转而捂着嗓子呕起来。

    待她抬起头,潮湿的眼睛看向前面,几个人缠斗而去,转眼消失。她根本不清楚适才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在此久留,踉跄着跑向照夜他们。

    是飞奴最先看到她,快步去迎住惊慌失措的她,握着她胳膊焦急问她“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花儿手指向远方,扯着飞奴向那跑,照夜也跟在身后。那只手不见了,雪地上的血迹亦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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