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过年

    医院和工厂不同,后者节假日可以统一休息，但医院一年四季,白天黑夜都要有人在，所以采取的是轮休制度。

    不过新年期间看病的人少，各科室每天有人就行，所以休息安排上还算宽松。

    考虑到冯爱云二十八号走，叶敏选了从二十八开始休，到年初二去医院值一天班，再从年初三休到年初六。

    孟城跟她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但年三十下午得去营里，晚上和营里士兵一起吃年夜饭。

    但这不影响什么,江城是中午吃年夜饭，他们到部队后也延续了这个习俗。两顿饭时间错开，哪顿孟城都不用耽误。

    休息第一天，叶敏起得挺早。

    起床后如常锻炼,结束先吃早饭,再找衣服洗澡。

    其实叶敏还想洗个头，但早上太阳不大,头发洗了没那么容易干,她待会还要去送冯爱云,不好顶着湿头发出门。

    好在她早已适应现在的训练强度,年前气温也不高,早上训练没出多少汗,头发能再将就一天。

    洗完澡，叶敏顺带着把衣服给搓了，晾好后回到房间擦雪花膏，再把头发重新梳一下,收拾齐整后，跟孟城说了声便带着兄妹俩出门。

    叶敏跟兄妹俩说过冯爱云年后不会回来的事，但安安年纪小，听不太懂，只知道他们今天是要去送姨姨。

    孟峥年纪也不大，但他三岁不到就跟着叶敏来到部队，和以前的小伙伴失去了联系，隐约知道分别的意思，去陆家的时问道“妈妈，冯阿姨为什么要走啊她以后真的不回来了吗”

    “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目前来说，离开对冯阿姨来说更好，”至于后一个问题，叶敏想了想说，“不一定，也许她以后会回来看我们。”

    “哦。”

    到陆家时院门紧闭，叶敏起先还以为自己来晚了，竖起耳朵听到里面有动静，才抬手敲门，然后大声自报家门。

    二楼很快传出冯爱云的声音“来了”

    但几乎冯爱云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门开后出现在叶敏面前的是个年轻男人。

    叶敏没见过他，但通过他身上穿着的海军军装，可以猜到他的身份，便礼貌冲人一笑“陆同志好，我是来找爱云的。”

    陆家父子长得挺像，不过陆副师长虽然身居高位，却很平易近人，也会说笑，性格比较温和。陆家次子则不然，这人像一把锋利的刀，很冷，也很严肃，一看就不好接近。

    听完叶敏的话后他没说话，只微微点头，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三人进去。

    等他们走进院子，他便关上了门，转身往房子里走去。差不多刚走到门口，冯爱云就出来了，她心情显然不错，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直到看见他才微微收敛，老老实实喊道“二表哥。”

    年轻人淡淡嗯了声，越过她进屋。

    跟人错开后，冯爱云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走到叶敏面前，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蹲下去，双手贴

    到安安脸蛋上揉着问“安安想不想姨姨啊”

    她们昨天才见过面呀

    安安歪头，不是很理解冯爱云为什么这么问，但小姑娘很配合，想不通便声音甜甜地说“想”

    “姨姨也特别想安安”冯爱云说完，重重地在安安脸上亲了口才把人松开。

    看完全程的孟峥见了连忙后退，生怕冯爱云也来亲他。

    但很显然，他自作多情了。

    冯爱云一点想亲他的想法都没有，只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平时孟峥是不喜欢别人揉他头发的，但跟亲脸蛋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被揉头发。于是在冯爱云收手后，孟峥略有些庆幸地长出了一口气。

    寒暄过后，冯爱云领着三人去给冯秀玲打招呼，再领着他们上楼。

    她房间二楼楼梯口，跟叶敏家里两个房间比起来，冯爱云的屋子不算大，但该有的都有，布置也很不错，床单被罩是用相同的浅蓝色格纹布做的，很清爽。

    此时床和衣柜中间，摊开放着一个手提的皮箱，里面整齐叠放了不少衣服。

    叶敏见了问道“在收拾东西”

    冯爱云苦笑“对，东西太多了，我都有点不知道该装哪些。”

    “装紧要的吧，不那么重要的衣物让你姑姑帮你寄过去”

    “你说的是个办法。”冯爱云眼睛一亮，蹲下来翻看着皮箱里的衣服说，“我再收一收，你们早上吃饭了吗”

    “吃了过来的，”叶敏问，“你几点的火车”

    “十二点半，”冯爱云抬手看了下表，“十点钟我们就得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姑姑送你去市里坐车”

    “对，还有我表妹和二表哥，二表哥会送我到昆城。”

    “昆城”

    冯爱云点头“我姑父担心我一个人带着行李不方便，本来说让他送我回家，但我觉得马上要过年了，他送我回去年三十不一定能赶回来，就没答应，这才改到昆城。”

    “你姑姑姑父对你很好。”

    “是啊，他们对我很好。”冯爱云叹气，语气里有浓浓的不舍。

    “只要心在一起，距离远近其实不算什么，你以后可以经常给他们打电话，甚至抽空来看他们嘛。”

    冯爱云笑笑“你说的也是，我就是”

    “就是什么”

    “我不知道去了新地方，能不能过得好。”冯爱云苦笑说，“你也知道我人缘不太好。”

    “哪有，我、晓云还有梁姐都很喜欢你啊，不止我们，医院里喜欢你的同事也有很多，当然如果你想要的是大家都喜欢你，那当我没说。”

    叶敏开了个玩笑，见她表情松快些许继续说“这世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人，也没有人能真的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所以我觉得人生在世，能有好友就够了。到了新地方，人际交往上你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不用要求太高，没必要的。

    ”

    冯爱云低头思索着叶敏的话，良久说道听了你这些话，我心里好过多了。”

    “这些话对你有用，我也就高兴了。”

    收拾好行李，四人没在楼上多待，下楼到客厅和冯秀玲母女一起聊天。

    要分别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下楼时看着还早，可坐下后没聊几句，冯爱云二表哥就来提醒要出发了。

    冯爱云听了连忙上楼去拿行李，因为东西有点多，提着挺重，下楼梯时她走得很艰难。一旁站着的年轻人看到，大步走过去，从她手上接过皮箱，轻轻松松提到外面。

    院子外面停了辆车，是陆副师长安排的，送他们去市里，完了再把冯秀玲母女带回来。

    出院子后冯爱云没有立刻上车，转身抱了下叶敏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在被一个朋友背叛的时候，能得到另一个朋友的帮助，感觉真的很好。”

    “我也很庆幸能和你成为朋友。”叶敏拍了拍她的背，温声说道，“到了海岛，记得给我写信。”

    冯爱云说“嗯，你也要经常给我写信。”

    安安在旁边听到，仰头说“还有我”

    冯爱云松开叶敏，笑着蹲下去摸着安安的脑袋说“姨姨以后肯定经常给安安写信，你收到信也要回信给姨姨好不好”

    安安不太懂，问道“回信是什么”

    孟峥插嘴说“就是用笔在纸上写你要告诉她的事”

    “那、那”安安结巴了好一会，才一脸为难地说，“我还不会写字啊”

    冯爱云大方表示“没关系，你不会写字的时候可以让妈妈帮你写，等你学会写字了，再自己给姨姨写信就行。”

    安安觉得写字好累，不是很想学，但又想给冯爱云写信，只好勉为其难道“那我学学吧。”

    “真乖”冯爱云又亲了安安一口，在司机的催促下上车。

    在后座坐稳，冯爱云摇下车窗，冲母子三人挥手“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冯爱云走后，叶敏和孟城就忙碌了起来，两天里去了一次县城，两次公社，还赶了次集，才终于备好年货。

    年三十当天，钱晓云夫妻俩和董老都一早来了叶敏家里。

    丁杨父母商量后，最终决定不来驻地过年，倒不是他们不看重丁杨这个儿子，而是丁父所在的国营厂今年抓生产，过年只放三天假。

    他职位不算高，但很关键，请不了太长的假。他不来，丁母一个人也不太愿意大老远过来。

    两人商量后，决定年还是在老家过，到钱晓云快生的时候过来多待几天，也免得丁杨这个新手爸爸手忙脚乱。

    丁杨自上军校就没怎么在家过年，能理解他们的决定，正巧收到叶敏夫妻俩的邀请，两家便凑在一起过年。

    董老更不必说，他妻儿都不在世，孤家寡人一个，往年春节都形单影只，今年虽然

    叶敏第一次跟他说这件事时，他有些犹豫，但态度并不坚决，在她二次游说时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两人上门都没空着手，董老提了一瓶白酒，还不是普通品牌，是茅台。

    这时候白酒也是定额供应，凭票才能买，供应还分级别，大院里一般人能买到的酒不会超过两三块，买飞天茅台要批条子。

    董老提来的茅台不是飞天，但也不差，至少以孟城的级别，分不到买它的票。不过董老有这酒，他们都不觉得意外。

    董老徒弟治死人后，首都不少人想起了他，要不他也也不会那么快摘帽。

    本来他们是想把董老弄回首都的，但他不愿意去，姚林呢又巴不得坐镇军区医院，压根没管首都那边的暗示，顶着压力把人留了下来。

    虽然首都那边动静不大，但没瞒过省里那些领导，他们知道董老这个人后，比姚林还盼着人能留下，也方便他们看病嘛。

    这几个月里，省里那些领导没少来请董老去看病，但他孤身一人，可以说无欲无求，连首都那些人都无法打动他，更不可能大老远去给这些人看病。

    省里那些领导没办法，只好亲自来军区医院找他，这次董老倒没拒绝，挂了他的号，他就给人看。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把身体健康看得重，董老医术高超，治好了他们多年的顽疾，他们自然心存感激，也想和董老搞好关系，除了正常的医疗支出，还会领导给他送礼。

    董老不喜欢这些人际来往，谁送东西都一口拒绝。

    有些人见他软硬不吃，就拐着弯去找姚林，姚林虽然圆滑，但眼皮子并不浅，能拒绝的都帮他拒了。但他身在局中，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他无法拒绝的，只好收下转给董老。

    这瓶茅台就是这么到董老手上的。

    姚林是人精，东西能不能收他心里肯定有数，董老推脱不掉，干脆收了东西。

    但他不嗜酒，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喝没意思，正好叶敏邀请他一起过年，便提过来跟大家分享。

    见叶敏不想收这瓶酒，董老转头就要走。

    叶敏怕他真回去一个人过年，赶忙把人拦下，说道“不就是酒吗，咱们喝就是了，我还没尝过茅台呢，待会我们喝完您别心疼就行。”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董老板着脸问，但没撑多久，脸上表情便缓和了下来。

    钱晓云夫妻俩带来的则是食材，荤的素的都有，反正不打算白吃。

    年夜饭掌勺的是孟城和丁杨，看到他们自觉走进厨房，董老玩笑问问“男同志都进了厨房，我是不是也应该去露一手。”

    “您是长辈，坐着等开饭就行，”叶敏话音一转道“当然您做菜要是好吃，愿意露一手我也是很愿意的。”

    董老没吹嘘，实实在在说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叶敏也开玩笑说“那您还是安心坐着吧。”

    因为是年夜饭，这一顿格外丰盛，光荤菜就有八道，素菜凉菜各两道，汤则是用老

    鸭和山药一起炖的，煮了一上午，色泽奶白，十分诱人。

    开饭前，孟城先去放鞭炮。

    小孩子最喜欢这个，孟峥看到老爸拿起鞭炮，麻溜地跟上去。安安见到也要出去，但被叶敏给拉住了，怕她待会被吓哭。

    鞭炮声炸开的瞬间安安果然愣住了，直往叶敏怀里躲，直到孟城爷俩进来才钻出来，坐到自己的固定座位上。

    人坐齐后，孟城先打开董老哪来的茅台，除了钱晓云和两个孩子，每人倒了一杯。

    丁杨很捧场，端起酒杯先闻两下，夸奖道“不愧是茅台，闻着就是香。”

    董老心情不错，面带笑容道“喜欢多喝点。”

    “您不说我也要多喝点。”丁杨说着端起酒杯，“那咱们先走一个”

    “行。”

    叶敏等人也端起酒杯，钱晓云大着肚子不能喝酒，和两个孩子一样倒了杯白开水，也端起来跟大家碰杯。

    碰杯前孟城开口说“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有好有坏，但总的来说还算圆满，希望明年大家都能顺顺利利”

    叶敏接话说“平平安安”

    “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

    “干杯”

    过年要问谁最高兴，那肯定是大院里的孩子。

    不单是因为他们正在放暑假，还因为过年玩的东西多，年前还好说，孩子都穷啊，供销社里有好东西也没钱去买。

    年三十过后，大院里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从父母那里领到了压岁钱，初一早上挨家挨户去给人拜年，一块两块没有，一毛两毛总要给。

    别看钱不多，多去几户人家，能领到的红包也就多了。

    于是年初一早上吃过饭，孟峥就带着安安跟着东东跑了，回来时上衣口袋鼓鼓的，拉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毛票。

    多的不说，两个人加起来七八块是有的。

    上午来孟家拜年的人也不少，叶敏没充冤大头，但也不能太小气，红包都是按照两毛准备的，一上午过去，散了近十块钱。

    这么算下来，他们家还是亏了。

    但亏得不多，可以接受。

    当然，算这账的是叶敏，兄妹俩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这个年自己荷包鼓了。

    除了这些零散的红包，他们还各自收到了来自父母，也就是叶敏给他们准备的红包，每人有五块钱。

    董老还有丁杨夫妻俩也给两人准备了红包，而且数目不小，董老准备的两个红包都是八块八，丁杨夫妻俩准备的小点，都是六块六。

    梁娟夫妻俩也给他们包了红包，每人两块钱。

    所以兄妹俩现在已经是拥有二十多块存款的富翁，唔也不对，孟峥存款还要更多一些，他有攒钱的习惯。

    安安嘛倒不是没这习惯，只是她去年太小，收到的红包都进了叶敏口袋。今年小姑娘知道了钱是好东西，收到红包在口袋里捂得紧紧的，叶敏想哄她上交

    都没成。

    年初一是朋友走动的时间，叶敏在部队朋友不多，尤其是冯爱云走后，就剩两个关系好的，一个住在隔壁，一个年夜饭都是一起吃的，拜年也容易。

    孟城则不同，他战友多，上面还有领导，都得提着东西上门坐一坐，也有不少人来给他拜年。

    他这一天总结起来就是，不是在别人家里拜年，就是在家里接待来拜年的人。

    这些来孟家拜年的人中，来得最让叶敏意外的是柴桂红夫妻。

    柴桂红是上个月中旬生的孩子，出月子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但她休养的显然不太好。倒不是说她受了，女人怀孕大多会长肉，产后变瘦也正常，她是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脸色蜡黄的。

    但她精神头还行，脸上挂着笑，语气也很亲热“先前要不是你们夫妻帮忙，我这胎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生下来，本来我是想出月子就来你家里感谢你的，但这不是近年关了吗家里事情实在多，就耽搁到了现在，正好，给你们拜年。”

    叶敏自然不会傻到去提王营长休息日却不在家的事，笑着说道“这说明你们母女福大命大，而且那天我也没做什么，都是梁干事出力。”

    说着低头看柴桂红怀里抱着的孩子，小姑娘是早产，出生时比足月生的孩子小不少。又因为柴桂红奶水不足，这时候的奶粉成分比较简单，营养不够，所以一个多月过去她也没长多少，看着只比刚出生的足月孩子大一点。

    但她皮肤白了些，脸色看着也算红润，好好养着以后未必不能健健康康的，便开口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以后说不定是个有运道的。”

    “我们打算待会去梁干事家里拜年。”

    梁娟说完又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儿，刚生下这孩子时，她确实不太喜欢这丫头，但一个多月看下来也生出了些许怜爱，感激说道“我倒没指望她以后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们说话的时候，孟城和王营长也在聊天。

    这两人是一个团的，不说每天，每周总要见三四次的。虽然因为脾性不算很相投，没能成为至交好友，但关系也不算差，聊天也不用担心找不着话题。

    不过因为双方都没拜完年，等着去下一家，所以柴桂红夫妻没坐多久，十来分钟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把人送到院门口，叶敏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钱，塞进柴桂红小女儿的襁褓说“给孩子的压岁钱。”

    “不用，她还那么小，哪用得上钱啊”柴桂红连忙拿出钱要还给叶敏。

    要是没见到这孩子，叶敏真不一定能想起来要给这孩子压岁钱，但柴桂红夫妻既然带着她来了，这钱叶敏肯定要给，便坚决不肯收钱。

    两人推搡中，孟峥带着安安回来了。

    看到两个孩子，柴桂红不再拒绝叶敏给的红包，同时喊身边的丈夫“老王。”眼睛看向他口袋，意思不言而喻。

    王营长不算好丈夫和好父亲，但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在外面为人处世肯定是不差的。看到媳妇眼色，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钱。

    这把钱里毛票多，整钱少，但他特意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五块递给孟峥，说是给他们兄妹的压岁钱。

    孟峥今天收多了红包，都有身体反应了，看到钱连忙伸出手说“恭喜发财”

    叶敏见了连忙瞪他一眼，后者见了连忙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站好，她着继续对王营长说“这钱太大了，他们都是孩子花不了那么多钱。”

    虽然她刚给了柴桂红女儿红包，但他们两家关系没那么近，他们夫妻礼尚往来，给孟峥兄妹每人一块钱就够了。

    但王营长直接把钱塞进了孟峥口袋“那就留着慢慢花，我和孟营一个团的，认识那么多年，你们又救了我媳妇孩子的命，这点心意不算什么。”

    叶敏听了还要再说什么，但话没出口，她就看到安安头顶出现了一行弹幕

    姓王还跟孟城一个团出任务时跟孟城一起牺牲的是不是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