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游戏

    端居在宫阙之中,日复一日,除了奏疏的内容不同,其他的几乎相同,宫中的生活就像搁旧了的窗纱,盯着退色的文彩,回忆当初的彩绣辉煌。

    然而宫阙之中有了郑湘,就完全不同了。她的光辉足以让一切隐形,只剩下她那可与日月争辉的华光;又足以让一切现形,变得更加美好和真实。

    姜榕如是想道。

    批阅奏疏,头昏脑涨,他一想起郑湘,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毛笔搁在骨节上久久不能落墨,但他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张张栩栩如生的画卷。

    卧室外面的次间北墙上挂着一副三月三日游春图,他的湘湘就在画中倚花而笑,桃花人面两两相映。

    “驾驾”殿外传来仿佛骑马的童声,打断了姜榕的思考。他抬头看去,只见自家的傻儿子骑着竹马,一手执缰,一手拿着不知从哪儿捡的木棍当马鞭。

    他犹如骑了真的高头大马,得意洋洋地在宣政殿横冲直撞。

    竹马用竹篾编了龙头,外面用绸缎包裹,龙眼怒睁,神态毕现,栩栩如生,尾部是木雕的轮子,中间是一截青翠色的竹竿。

    “快停下,你怎么跑这里了”姜榕笑问。

    姜灿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显然骑竹马是个“力气活”。

    “爹,我娘哩我想和娘一起骑竹马。”姜灿叫着“吁”一声,“勒”住马,乌黑的眼睛在活泼得四处张望,寻找娘亲。

    “你娘去骑马了。”姜榕道。

    姜灿听了,在“马上”像模像样地行了礼,然后告辞离去找他母亲。他是骑“竹马”去的。

    姜榕待姜灿走远,忍不住伏案大笑,旁边侍立的宫女寺人无不掩口而笑。

    梁忠忍住笑意,道“启禀陛下,小皇子不是一人骑马来的,他带了一队人。”

    姜榕不用出去看,脑海中就浮现姜灿领着一些孩童大的小寺人骑着竹马满宫乱跑。

    他刚才想错了,这宫中闪光的除了他的湘湘,还有他的傻儿子,也有他的小公主。

    姜榕此刻神清气爽,又低下头批阅奏疏,脑子清明,笔下如有神助。

    从宣政殿到跑马场的距离不近。见小皇子一股脑地向前冲,金珠心疼道“娘娘等会就回来了,小皇子不如在这里玩一会儿。”

    姜灿新得了竹马这个玩具,正爱不释手,哪里肯听金珠姑姑的劝,道“我让娘看看我的马。”他还拍了拍龙头。

    金珠无奈“不可逞强,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渴了叫我给你喂水。”姜灿重重地点头,眼睛看着前方,脸上都是急行军一往无前的气势。

    姜榕批改了几本,总觉得不放心傻儿子,于是放下笔,也前往马球场。

    走到半路,遇见被寺人用羊车拉着的姜灿。他仰身靠着,翘着二郎腿,额头还有半干的汗珠儿,从荷包里掏吃的往嘴里塞,而他的竹马则被身后的寺人拎着。

    “哎呀,这不是四皇子吗你怎么不骑马了”姜榕凑上前

    俯身笑道。

    姜灿仰头一看,发现是父亲,清澈的眼睛荡漾着单纯和天真“马儿累了,要吃草。”

    姜榕配合地点头,道原来这样啊。”

    姜灿拍拍羊车,邀请道“爹,你累不累,要坐车吗”

    这是宫中特意为皇子定制的小型羊车,袖珍可爱,上面描金绘银,对于姜榕而言不仅连腿都伸不直,还花里胡哨,但对于姜灿而言刚刚好。

    “不了,你坐吧。”姜榕敬谢不敏。

    姜灿伸手将一个荷包举着给姜榕,姜榕弯腰接过来,里面放着几块盐渍梅子干。

    他大方道“爹吃。”

    姜榕接过来,吃了两块,又还给姜灿。他知道皇后对姜灿的零食管得严,这梅子要么是他攒下来的,要么是讨了他娘或者周贵妃的喜欢得来的。

    木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着羊车上清脆的铃铛声,在宫殿里回荡。

    不多一会儿,父子一行来到跑马场,姜灿从羊车上下来,趴在栏杆上,睁大眼睛看着在里面策马的女子。

    郑湘在和一女骑手打马球,两人正追逐一只马球。郑湘俯身侧转,左手执缰,右手挥杆,眼睛盯着地上滚动的马球。

    那女骑手也丝毫不退让,尽管相对于郑湘,她在球运行轨迹的右侧,再用右手挥球着实不方便,但浑身气势一点都没有输。

    “砰”一声,球被打进门里。寺人洪亮的嗓音高喊着“皇后进一球”

    在进球后的休息之际,郑湘抬头看见姜榕等人过来,便驱马来到入口,翻身从马上下来。

    郑湘今日穿了一身艾草绿的翻领窄袖紧身袍,脚蹬短靴,先看了姜榕一眼,又摸了摸姜灿的头,“你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姜灿朝母亲行了礼,然后扑向母亲,抱着她的大腿,仰头撒娇道“阿娘,我想和你骑大马。”

    姜榕哼笑一声“来时不是说,要和你娘一起骑竹马吗”

    “竹马没有大马威风。”姜灿道。

    郑湘摩挲他的头道“等你七八岁,我教你骑马。”

    说着,郑湘想起魏国公送给姜灿的果下马,笑着对姜灿道“你若不闹人,等你五六岁时,我就教你骑马好不好”

    “好好好。”姜灿忙不迭地应了,高兴地欢呼起来。

    姜榕看见郑湘打马球,眼睛扫过恭手而立的女骑手,笑着看向郑湘“你想打马球,怎么不找我我马球打得最好。”

    郑湘摇头道“正因为你打得好,我才不找你,和你打若一直输,没意思。”

    说罢,她转头对趴着栏杆看马的姜灿道“小花回去了。”

    小花听了,颠颠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马。姜榕见他落在后面,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将跑来的小花抱到怀里,然后扭头和郑湘说话“我让着你,想赢几个球就赢几个球。”

    郑湘哼了一声“这样更没意思了。”

    姜灿没听明白,但他听到

    打马球,便搬着父亲的脖子,撒娇道“阿娘不打,我打。”

    姜榕的话被小花截断,他腾出手拍了一下小花的屁股,笑道“你这么小会打什么,等你大点我教你。”

    说到这儿,姜榕想到打马球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年少时曾见过马球场里的马匹受惊,甩落主人,致使主人被迎上来的马踩踏而死,便忍不住担心起来。

    “虽然你的骑术好,但你往后打马球小心些,那马要选温顺的。”姜榕叮嘱道。

    郑湘道“我自幼骑马不碍事,女人打马球危险,难道男人打马球就不危险你们男人打得比女人更激烈,横冲直撞,看着就让人心里慌慌。”

    姜榕笑道“那是他们,不是我。”

    郑湘道“我想明年春上或者初夏召夫人女娘们打马球,乐呵乐呵。我早先就有这个想法了,一直不得闲。”

    郑湘还是淑妃时,就想过召人打马球,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不得行,现在她又把这个念头捡起来。

    姜榕听了,想了半响,最后道“你是皇后,你做主,只不过小心些。”

    郑湘笑道“我知道了。”

    姜灿又插嘴道“阿娘,你们打马球,我可以参加吗”

    郑湘笑着点点他的脸颊,道“你可以为我欢呼。”姜灿听了还以为自己能打马球,高兴地手舞足蹈。

    姜榕笑着给他详细讲了郑湘答应的具体内容,姜灿又蔫了,将头埋在姜榕的肩头,闷声闷气道“我想快点长大。”

    三人一行回到宣政殿,姜榕和郑湘去书房批阅奏疏,姜灿在后殿的空地上打陀螺。

    姜榕分了一部分奏疏给郑湘,郑湘竟也处理地像模像样,看过几次后,姜榕直接没看就将郑湘的批阅奏疏下发下去,平日里也多和郑湘讨论些朝政之事。

    郑湘虽然不甚喜爱奏疏,但看得多了,竟得了几分趣味,温馨平坦的日子就像多了几分经络。

    一日,郑湘出蓬莱殿,看见树上的叶子落得七七八八,方知是冬天来了。

    一觉得冬天来,身上的衣服不自觉地添了一层,连北风的呼啸声都大起来,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郑湘将窗户关实,然后盘腿坐在榻上和姜榕下棋,两个臭棋篓子,菜鸡互啄,“我悔棋你不许悔棋”,“你悔棋我怎么不许悔棋”,下到最后,两人换了双陆,重新开战。

    棋盘顿时晴朗起来。

    “我听说你和大臣下棋,你老是赢。”郑湘的语气中透着嘲笑。

    姜榕道“我是皇帝,谁敢赢我君臣下棋下的不是棋,而是人情世故。”

    郑湘嗤笑一声,打掉姜榕的几个锤,道“这和金珠他们哄小花有什么区别。”

    姜榕看着棋盘,沉思半响,嘴上道“他们各个乐意都和我下呢。”

    两人一边说,一边玩,最后竟然是郑湘赢了。她得意洋洋地扔着骰子道“我赢了。”

    姜榕叹了一口气,笑道“连老天爷都帮你,

    你不赢谁赢”

    提到输赢,郑湘想起了南齐的事情,问“我看了这两年的赋税,大周境内大部分风调雨顺,南齐之事更近一步。”

    姜榕收拾棋盘,道“还不太行,再等等。如今我不是统帅军士的周王,而是身负万民的大周皇帝,除了要打胜仗,还要体恤下面的百姓。”

    郑湘点头,道“尚武之风不能丢。”姜榕颔首,抬头盯着郑湘笑。

    进了冬日,天气越来越冷,寒梅的清冽伴着洁白的雪花同时到来。

    郑湘披着白狐狸里的鹤氅,从御花园折了几枝红梅,抱着回来,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脚踏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外面渐渐变成深蓝色,这座威严的宫殿此刻变成了清冷的仙子,银装素裹,在澄澈透明的夜晚遗世独立。

    郑湘从殿外进来,带来一股夹杂着白雪的冷风,姜榕坐在灯下拿着一卷书在看。

    蕙香侍奉郑湘换了家常的衣裳,又让人把花瓶灌上清水,将红梅插上。

    姜榕放下书起身,笑吟吟地走过来道“这么大冷天,小心冻着。”

    “突然想起了红梅,就亲手折了几支插花瓶里,瞧着赏心悦目。”

    郑湘正说着,就被姜榕拉起手,捧在手心捂着,温暖干燥的大手的温度顺着指尖,一路闪耀着电弧传到心里面,麻麻酥酥的。

    姜榕拉着郑湘上了榻,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暖身子,郑湘回道“外面不怎么冷,雪还少,等明日就能打雪仗了。”

    姜榕将头搁在郑湘的肩窝里,笑道“咱俩和小花兄妹打”

    郑湘扭过头,与姜榕脸挨着脸,肌肤相贴,髭须扎得微微发疼,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她顿了下,没好气道“小鱼连屋子都出不了,还打雪仗呢。净说玩笑话。”

    姜榕轻声道“我舍不得砸你。”

    郑湘别扭地哼了一声,又听姜榕道“不知道那雪落在你的脖子里,和你的肌肤相比,谁更白些。”

    郑湘抽出手,堵他的嘴,嗔道“乱说什么话。传膳。”

    她说完,起身端坐,仰头对姜榕颐指气使道“你去那一边。”姜榕去了郑湘对面。

    宫人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在案上摆好。郑湘伸手给姜榕盛了一碗鱼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喝起来。

    夜晚天色冷,两人吃完饭,就早早放下床帐。冬天是姜榕最受郑湘欢迎的时节。

    郑湘的四肢痴缠着姜榕的身体,嘴里涂了蜜似的说着哄姜榕的话。

    姜榕格外受用,然后格外卖力为郑湘带来温暖。两人闹了许久,外面的大雪鹅毛似的下个不停。

    郑湘躺在榻上,眼睛半阖,神情慵懒,只听姜榕沙哑着问“你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比你的暖和吗”

    郑湘先是应了一声,被欢愉占据的脑子动了一下,半响道“成林的肌肤下,是是有为我燃烧的火焰吗”

    郑湘的声音带着沙哑,就像从心底一路跋涉才出了口,

    带着远古的粗粝、赤诚和无拘无束。

    这句话一说出就真成了点燃姜榕热情的火焰。

    他轰得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在为郑湘而燃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颤栗窜遍全身。

    他恨不得将湘湘拥入骨髓,又自愿变成爱的薪柴,不分你我,在白雪漫飞的冬日里燃烧。

    殿内炭火生得旺,烧得郑湘口干舌燥,浑身无力,心中哀叹,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话了。

    次日,姜榕和郑湘都起迟了。郑湘醒来后,容光焕发,而姜榕则是抱着温香软玉不舍得起来。

    “你再不起来,就要让大臣嘲笑了。”郑湘柔声,点着姜榕的胸膛道。那里有一块箭伤愈合后的伤疤。

    姜榕抓住郑湘的手,百般摩挲抚弄着,嘴里含糊不清道今日大臣休沐,没有大臣来,咱们再等一会儿就起床。”

    郑湘冷哼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姜榕,有一丝凉风趁机插入两人中间。

    “昨夜你得了失心疯似的,不管不顾,横冲直撞。”郑湘埋怨道。

    姜榕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将那丝冷风撵出去,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道“昨夜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既没喝酒,也没有糊涂。”

    “我说是就是,你不要乱讲。”郑湘理直气壮,伸手去抓姜榕作乱的大手。

    那双手即使在当了皇帝后,金尊玉贵地养着,依然结满了茧子,摩挲在滑腻如丝绸的肌肤上,勾起丝丝颤栗,让她又恨又爱。

    “快起来,外面天大亮了。”郑湘催促道。

    姜榕赖在床上,赖着她,心神一点都没放在天气上,漫不经心道“你看错了,是雪映的,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郑湘闻言疑惑了下,这一愣神之际,就丢盔卸甲,丢城失地。

    姜灿昨天睡得早,也起得早,兴冲冲地起来要去和爹娘玩雪。金珠带着他出了殿门,就看见守在前殿后门的新柳悄悄比了手势。

    金珠会意,哄姜灿道“四皇子要不要去看看小公主,不知道小公主这时醒了没有”

    姜灿脚步转向东,连忙道“看妹妹,看妹妹。”妹妹乖巧可爱,让姜灿如珍似宝。

    一行进了东配殿,卸去寒气,来到内室,就看到小公主躺在摇篮里,眼睛盯着上面挂的荷包布偶等五颜六色缀着铃铛的东西看,时不时想要伸手去抓。

    姜灿趴在摇篮边上,探出头,稚嫩的声音喊着妹妹,说着昨日玩了什么吃了什么,等妹妹长大后,他就带着妹妹一起去吃一起去玩。

    金珠想着小皇子不能与皇帝皇后一起用膳,便让人先送来,免得小皇子腹中饥饿。姜灿不想离开妹妹,他就在东配殿用了饭。

    在妹妹一双黑眼睛的紧盯下,姜灿用得格外香。他一面吃一面说,妹妹太小不能吃,要等长大才能吃。

    道理一套套的,金珠听得格外耳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正是那对帝后拒绝小皇子用饭菜的话。

    她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小皇子这样说对小公主

    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公主急得啊啊啊地撇嘴要哭,最后吃了一点姜灿的蛋羹才罢。金珠对蕙香说小公主八个多月了,该吃点肉糜蛋羹之类的。”

    蕙香连连点头道“太医这么说,只不过最近天冷,就让公主多喝些奶。”

    金珠道“我瞧着小公主的胃口比着小皇子秀气些,她扎牙了,爱吃就喂她些能吃的。你看现在小皇子多壮实,平日很少生病。”

    蕙香听了,立马记在心中,趁着小皇子吃饭的功夫,多向金珠请教了几句。

    姜灿吃完饭,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要去找爹娘,但前头似乎瞧着还没有忙活完。金珠哄着姜灿玩游戏,两人呆在暖和的室内,围着几凳推枣磨。

    蕙香抱着小公主坐在一边看两人玩耍,殿内欢声笑语。

    众人玩得正开心,一抬头看见皇后和皇帝过来了,纷纷要行礼。郑湘忙止住了,挥手让他们继续玩,她则接过来小公主抱在怀里,笑着逗弄她。

    “爹,咱们来玩,我玩得可好了。”姜灿仰起笑脸,邀请道。

    姜榕今日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对于一切都抱着宽容之心,但是推枣磨这种稚子玩的小游戏,他还是看不上眼。

    “你”姜榕出口拒绝的话被郑湘打断。

    “你去玩,我瞧瞧你们爷俩谁厉害。”郑湘面上含笑说。

    她就是想看姜榕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日后好握着这个把柄打击他。

    然而姜榕听了,却是热血上头,心中下定决心要把小花打得落花流水,向湘湘证明老子还是老子,儿子还是儿子。

    不过,推枣磨比的不是年纪大和力气大。姜榕的一截手指头和两侧的冬枣差不多大,他第一局出手就输了。

    众人无不为小花欢呼,小花高兴得大笑,郑湘一手抱着小鱼,一手为两人计筹。

    “骄兵必败。”姜榕对小花哼了一声,坐在地毯上,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眼睛盯着小花如何赢。

    小花的手肉肉的,却异常灵活,没有出现失误,然后转头看向姜榕,道“我才不会败,也不娇气。”

    姜榕噗嗤笑出声,笑完沉了沉心神,小心控制力道,战战兢兢过了一局。

    两人玩得入神,郑湘也忍不住看得入神,她有时为小花喝彩,有时为姜榕担忧。

    不知不觉十局终了,竟然是小花获胜。这下子让郑湘抱着小鱼乐不可支。

    金珠强行为皇帝挽尊“小皇子反应快,手下稳,奴婢平日拿针捏线,自认手稳,但还是经常输给小皇子。”

    姜榕听完,反而更郁闷了。围棋他是个臭棋篓子,打双陆比不过湘湘,推枣磨又输给小花,除了尚襁褓里的小鱼,就是全家最菜。

    他怎么会是全家最菜

    “来人,摆壶,拿弓矢来,咱们来玩投壶。”姜榕起身,挽了挽袖子,眼睛扫过小花和郑湘,满怀自信和挑衅。

    “呵”郑湘被激得起了斗志,将小鱼交给奶娘抱着,也挽起袖子,冷哼一声。小花学了父母。

    战势一触即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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