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这种身份回去也得被董事会一顿批吧,这职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他自己就算了,他们这帮跟着他一起来的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几人又是七嘴八舌一番劝。
“出任何问题,都由我一力承当。”容凌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吩咐魏允去干事。
魏允对他的命令向来马首是瞻,推开几人就下去交代了。
建起来难推倒简单,只是一会儿就凿出了大口,被堵在内陆的水一下子泄出汇入海中,城市中心的水位线也逐渐下降。
算是有惊无险,事后书记找到他说他这事儿做的对,损失点儿钱是小问题,晚点儿堤坝哪里都要出事了,好在发现及时,泄得及时,回头他会打报告替他陈述原因的,不会让他在董事局里难做。
容凌与他不熟,只是前些年做一个医药项目合作的时候有过交集,闻言却也明白自己此举也算是帮了他,便也点点头道了谢。
这次逗留的时间远远超出了计划,他回到北京已经是一个多礼拜后的事情了。
先回去开了一场会议,会议上几个老头对他一通,就差恨不得把他就地摁死。
会开完都中午了。
几乎是刚下楼的那一刻,他就被人拦住,塞上车一路往西北开。
容凌知道肯定是他爸接到消息了,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都很平静。
抵达时候,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衣襟。
蒲若山打着伞赶过来替他称好,又让人去拿大衣,怕他着凉了。
他爸现在待的这个疗养所地方挺僻静,离香山公园很近,毗邻一国宾馆,算是个领导人例行季度下榻的地方,连这地方在内一共可选的很多处,但他爸每年这个点儿都喜欢选这里。
清明前夕细雨纷纷,桃红绿柳,杏花满枝头。花木迎风招展,寒雨瑟瑟,空气里的能见度很低,不知是山间飘起的水雾还是细密成织的雨模糊了视线。
“小五,这次的动静够大的,这是要把那些不服你的老头都逼出来”这地方山路崎岖,路不好找,蒲若山一路给他指引。
容凌表情很淡,不想提这个“本来也只是暂时摁下去,苗头不对跑出来也很正常,这帮老家伙,向来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倒是我爸,怎么有闲情管我这档子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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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他在外面搅风搅雨的,到了他爸这儿,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儿。
可他爸召他的次数最近越多,让他不免警醒。
蒲若山声音压得很低“杨家那位这两天来找过你爸,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他也不嫌埋汰一把年纪了整这些。”容凌冷笑,脚下步子如风不减。
蒲若山笑,可到底也有几分无奈“你爸也不好一直不见他,可跟狗皮膏药似的,实在烦人。你这次又搞这一出,虽说算功过相抵可到底带来了损失,中河那边可能要对你作出一些处理。”
“随便吧。”跨过院中的一处水潭,绕过亭阁,地方终于到了。
容凌停下,远远看着他爸弓着身在池边喂鱼。
蒲若山拍一下他肩膀,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给父子俩留下独处的机会。
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容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太阳坠到地平线下,容应棠竟也没留他吃饭。
山上气温降得快,蒲若山给他套上自己的军大衣,又让人在前面照明,两人一路踩着石阶下去的。问了他两句,他也不答,神色淡淡的瞧不出虚实,只问到某件私事的时候见他笑了一下,抬眸时望向天边,眼底被橘色的路灯映照得很是温暖。
蒲若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小五”
“蒲叔,我要结婚了。”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蒲若山一时愣怔没反应过来,还要说点儿什么,却见他已经往前走出好几步,暗叹一声快步跟上。
那天香山的雨不是很大,这一段山路,容凌却走了很久。
分明四周很安静,他却没办法静下心来。
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感慨良多。
其实之前也聊过几次,但大多点到即止,是从小出于对他爸的敬畏,是高山仰止,是望而却步,如今是心之所向,是再难遏制。
容应棠问他“非娶不可吗”时,他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敢那样质问他爸“我从小就不了解您,您了解我吗知道我内心的渴求吗”
“如果当初顾家失势,您会不会选择房家”
容应棠的神色倒也算不上多么严厉,只是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这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印象里,这个儿子在他面前一直沉默寡言,性格乖戾又孤僻,远不似老大老二那样能交心、能促膝长谈。
不过也与他的经历有关,年轻时他的行事作风与后来大有不同,老大是他从小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出来的,性格沉稳,老二滑不留手但瞧着也是个好相处的,只有这个儿子,仿佛集齐了他和顾允章所有的缺点。
容凌又说“那段日子,我真是生不如死,但我还要活着,我的命不属于我自己,我妈妈我舅舅活在水深火热我的父亲却作壁上观,我每天生不如死还要努力经营还要笑脸相迎。”
“其实当初分手就没想过她会回来,您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我很卑劣,我不应该出尔反尔,但我没有办法再爱上别人,我做不到”
这一番话声泪俱下,直教人瞠目结舌。
“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哭成这个样子。”容应棠目光审度,意味深长,“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老刘前两天来找过我,说你给他打过报告报备了。”
容凌神色平静下来,意料之中的事情,怪不得那报备一直批不下来,老刘还跟他说要走程序,一直敷衍着,其实是压着没给他。
他爸不点头,他就别想。
他一举一动但凡有点大动静,他爸都一清二楚。
硬来除非他不在这地界儿混了。
但他就算不在这地界上混也不至于真揭不开锅,大不了带钟黎回南京老家去。
心里想过最坏的打算,便也坦然得很,不惧最坏的结果。
但其实也明白他爸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顾允章能接受的结果,容应棠大抵也能接受,且聂正江曾与容应棠有同窗之谊,虽如今道不同,见面也能喝上一盏茶。
这也是他费那么大心力的缘故,若是撕破脸,日后于他名声也是大大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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