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彻底失忆的毛利兰,只是失去了几个月记忆的唐泽可以说一句轻症患者了。
但在监护人和主治医生的坚持下,唐泽不得不和毛利兰同一种待遇,继续老老实实接受着观察治疗。
“总感觉,你们非要我一起做检查一起留下,有种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想法。”两手揣在兜里的唐泽,同坐在门口的小学生说着话,“毛利兰小姐比我的情况严重很多,不少项目我其实不用做的。”
“也许风户医生觉得,检查横竖都是这些内容,带上你也一样吧。”柯南上下扫视着怎么看都很健康,完全不像心疗科住院患者的唐泽,深以为然地点头。
别说住院治疗了,按照他对唐泽性格的理解,失去了一段痛苦的挫折记忆,这家伙只会性格更开朗,更跳脱,比没失忆之前指不定更健康一点呢还
撇撇嘴,柯南伸出手,隔着衣服戳了戳唐泽的腰腹位置。
没记错的话,唐泽身上那块疤就在这个地方,每次提到或者碰到,哪怕是现在这样,隔着布料戳两下子,唐泽都会产生幻痛感,捂着疤痕的位置半天不动弹。
唐泽没有躲避柯南的动作,只是一头雾水地低头,看着对方的短短的指头戳在自己胸腹之间的位置。
“怎么了,突然戳我做什么”唐泽一脸无辜地茫然问道。
“诶,不觉得痛吗”柯南有点惊讶地又戳了一下,确认唐泽连一点下意识的躲避动作都没有,忍不住真的惊讶起来,“不会吧,那居然是你这几个月才受的伤吗”
模糊知道唐泽的案件与组织密不可分的柯南,受限于信息来源的问题,算几个知道唐泽案件内情的人里,对唐泽的遭遇了解最模糊的一个,唐泽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到自己那两个月遭遇了什么。
所以柯南总认为,他身上那么夸张的,能引起幻痛的伤口,应该是多年以前的旧伤之类的。
“受伤”唐泽反问了一句,直接掀起了自己的衬衫下摆,端详了片刻柯南戳中的地方,“有一块疤也。哇,好长的疤。虽然我醒过来以后,所有人都在强调我失去了一段记忆,看见这个,我终于有点什么,居然还真是这样的感觉了。”
看着他那道横跨过整个肋下的愈合痕迹,再看看此刻唐泽好奇地按着疤痕的样子,柯南眼前闪过他只是被问到然后回想起来,就会按住伤疤,弯腰忍痛的记忆,指尖有种被烫伤了的感觉,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现在的唐泽,确实是比之前要更加健康,更加积极阳光的状态。
风户京介那段话,竟然在此刻具备了几分说服力。
如果唐泽他有的选,会不会也想舍弃那些痛苦的回忆,当个更健康的自己,重新开始生活呢
就在柯南不免迟疑,犹豫着拿出手机,考虑是不是应该和另一位委托人服部平次沟通一下的时候,一串叽叽喳喳的呼喊传了过来。
“唐泽哥哥,小兰姐姐”
伴随着一串轻轻重重的脚步声,柯南捕捉到了这几道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扒着走廊的窗户,向不远处的楼梯看去。
真的非常焦急的灰原哀,与吵吵嚷嚷说是焦急更像凑热闹的三个孩子,在阿笠博士的带领下向着心疗科所在的位置狂奔着。
听见了呼唤的唐泽,也顺着声音探出头,看向那几个大呼小叫的小学生。
“好多小朋友啊,还真是奇怪了。”柯南听见头顶上传来唐泽的自言自语,“我是这么喜欢小孩子的人吗不对啊,我还挺讨厌闹哄哄的,像没牵绳的哈士奇一样的小孩的。这几个月,我都经历了什么哦”
还真是对不住了哈。
事实上扮演了令唐泽不得不和小学生交流的罪魁祸首角色的柯南,心虚地偏转开了视线。
没关系,让孩子们来看看也挺好的,有利于活跃气氛。热闹,热闹点好。
风户京介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走向唐泽现在入住的病房。
毛利兰和唐泽还有很多检查项目可以做,等到几个需要用到医疗器械的项目做完,很快就可以进行一些一对一的心理评估和治疗项目。
到时候,自己接触唐泽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了。
不过,在那之前,先得把他那个烦人的监护人给弄走。
如果没记错,唐泽昭和毛利兰应该在病区另一侧的检查中心进行项目,此时他们的病房中,只有家属留在那里。
安室透,在几次接触当中,留给他的印象都是表面阳光积极,内里心思深沉,按照他的想象,内心思维绝对与社会的公序良俗扯不上关系,完全是潜在的犯罪者。
然而当他走进唐泽昭的病房,听见了一耳朵站在窗边的安室透在电话当中说的内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面皮抽搐。
“我怎么知道是真的假的。我要是能判断的出来,还要你过来做什么”语气变得低沉而阴险的安室透,靠在打开的窗户边,冲着手机的听筒说,“我觉得这是这个小子在玩滑头,或许是想借着失忆的由头,躲避一些责任,不管我怎么明里暗里地提示,他都不接我话茬。”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安室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语气非常不愉快地直言道“他要是真的失忆了,后果你也是明白的。一个失忆了的他,对我们来说真的有意义吗你也知道,上头对他是有很多期望的,做不好那些事情,他也就成了一招废棋,可以随意丢弃了。”
不知道是否是对自己描述出来的场景感到了几分欣然,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反倒是上扬而愉悦的,像是忍了唐泽昭很久,终于可以送他去死了,不由为此感到开心一样。
风户京介的脑中一阵飞快的头脑风暴。
什么叫“上头”,什么叫“躲避一些责任”
他刚刚是在说唐泽昭没错吧,自己的理解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难道说,安室透居然和诬陷唐泽昭,致使他背了案底的幕后黑手,存在什么联系吗
那自己现在,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安室透交流呢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来人,安室透回过头,灰紫色的眼睛不善地扫了一眼风户京介,与电话对面的人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挂断电话,转过了身。
“风户医生,有什么事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秒,安室透仿佛表演变脸一样,那种灰暗危险的表情瞬间切换回了笑意盎然。
如果不是自己把那通电话的内容听的那么清楚,风户京介简直要怀疑自己只是因为对安室透的猜测,产生了一些幻觉了。
“没什么,安室先生,这里是关于唐泽君的一些治疗建议和方案,他还有几个项目需要完成,我来和您沟通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风户京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如果这群人的目的,也和自己一样,是导师一家的研究成果之类的
那自己只要尽量不展现出敌对的倾向,这群操纵了很多事情的幕后黑手,说不定还乐意与他进行某些方向的交易也说不定。
他可以帮忙一起完成对相关成果的调查,也可以积极与他们进行该领域的合作正好自己做一个独立的研究人,总归是有很多局限和瓶颈的,一个实力强大的后台,可以协助他做到很多事情。
总而言之,在唐泽昭的问题上,他们不会是敌人。
“好的,还望您积极完成对唐泽的治疗。”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安室透挂着微笑,接过了风户京介递来的报告,看都没看一眼就在一些需要家属许可的项目上签好了字,“您是位出色的心理医生,我们都对您的治疗寄予厚望”
嘴上说着这些套话,安室透那面具一样的笑容连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看得风户京介简直快要产生一丝恐怖谷效应了,才将手中的检查报告连同项目通知单,递还了回去。
“风户医生。”走近了一步,抬起手拍了拍风户京介的肩膀,安室透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充满危险感的声音,轻声擦过了风户京介的耳廓,“我很欣赏你的很多能力,您是个有经验的医生,也治疗过很多青少年患者。以我个人的立场我无条件支持您的医疗决策。所以,继续加油啊。”
明明只是被轻柔地拍打了两下,风户京介却不禁觉得,一种麻木僵硬顺着被碰到的地方,爬满了全身,仿佛被一条毒蛇轻描淡写地咬了一口,恐惧与麻痹的感觉忍不住上涌。
说完这句话,安室透浑不在意地向他躬了躬身,又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当中,笑容满面地客套了两句自己还有工作,要先离开,唐泽就拜托风户京介多费心了之类的话,才终于离开。
忍不住闭气了几秒钟的风户京介大大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直觉还真没错,安室透,是个危险的人渣。
不止如此,他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暗和阴影,唐泽昭,完全是处在这群人的掌握当中,得不到解脱的。
怪不得,第一次来他这里就医的时候,唐泽昭会是那种紧绷到极限,仿佛处在崩溃边缘的状态。
不过,这样也好
安室透最后那段话,似乎是在暗示,他不介意自己利用治疗对唐泽昭实施精神压迫之类的事,甚至有点鼓励他加大力度的味道。
算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害处不是吗
风户京介深深吸气,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悚然感抛诸脑后,翻着手里的东西,走出病房,向着反方向加快了脚步。
正巧,为了看护唐泽昭和毛利兰,佐藤美和子也留在了医院里,跟随在他们两人周围。
自己动手的时间一下子变得充裕了不少,可以好好规划一下如何弄死那个女人的问题。
命运对他依然是眷顾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够了。
匆匆走动中的风户京介,不禁想起了一个问题。
不过,刚刚安室透在和谁打电话,谁要来医院“看望”唐泽昭呢
“唐泽哥哥,小兰姐姐,我叫步美,”站在开阔的花园中,吉田步美大大地笑了起来,“这是元太和光彦,这个是小哀我们都是柯南君的好朋友哦”
抱着花束的毛利兰,用陌生的和善视线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她的话,是你的妹妹哦。”站在他们腿边的柯南,凑到唐泽身边低声说。
“妹妹”唐泽看着难掩焦急之色的灰原哀,脸上的惊奇之色又冒了出来,“我居然还有妹妹吗”
“我们听阿笠博士说,你们在外头遇到了危险,生病了,很担心你们,所以专程来看看。”大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吉田步美昂首挺胸,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谢谢各位,但是很抱歉,”毛利兰拥抱住怀里被玻璃纸扎好的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谢谢你们来看我。”
“天哪,小兰姐姐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圆谷光彦瞪大了眼睛,“我们昨天还有来找柯南玩大家明明经常一起出来的。”
“我呢,也不记得了吗”站在一边的阿笠博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阿笠博士,是工藤新一的邻居。”
“工藤,新一”毛利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诶,你记得这个人吗”柯南眼前一亮,“难道说,你还记得新一哥哥”
“不记得了。”毛利兰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就是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啦。”阿笠博士苦笑了一声,看了眼随着毛利兰的答案,稍显失落的柯南。
灰原哀则是已经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唐泽的裤腿,用紧张的视线凝视着唐泽的脸。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唐泽”忍不住小声地询问,灰原哀紧张不已地收紧了手指,“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其他事情了吗”
一听见他失忆了的消息,灰原哀那控制不住的恐惧和惊慌感,就又冒出了头。
姐姐的电话也没打通,只得到了姐姐关于唐泽在米花药师野医院接受治疗的回复,她匆匆拉着阿笠博士前来,全程心都悬在那里,紧张万分。
唐泽的身份,实在是太复杂了,又牵扯到了很多秘密,真的很难让人不担心。
他真的失忆了吗,真的忘记了来东京之后的所有事情
那组织那边怎么办,他还要怎么扮演库梅尔骗过他们
明智吾郎的身份呢,又要怎么办哪怕星川辉能勉强代替唐泽活动一段时间,事实上支撑起明智吾郎这位名侦探身份的,依旧是唐泽本人,星川辉能扮演多久不露馅,是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而一旦星川辉被迫替他完成明智的工作,已经失忆了的唐泽,还能完美地掩盖住他们其实是两个人,唐泽昭没有死亡的事实吗
自己的研究要怎么办,姐姐那边又要怎么办
诸多担忧在心头盘绕不去,她抓住唐泽的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小哀,是吧”唐泽温暖干燥的手,轻轻覆盖住了她颤抖的小拳头,“可以这么叫你吗”
对上了唐泽温暖阳光的笑容,灰原哀不由一愣。
“我确实忘记了,抱歉。但是只是几个月的记忆的而已,我相信就算没有那些东西,我也还是可以做到最好。”看着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精致脸蛋,唐泽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比起这个,我居然还有一个妹妹这真是想不到。你是我的表妹吗,还是堂妹等一下,你总不可能是爸爸妈妈跑出国之后,偷偷生下来的吧不,他们的话,不太可能啦”
感受着他按在头顶的力度,灰原哀颤了颤,紧绷了半晌得不到地方宣泄的情绪,忽然有些决堤。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冰冷的、灰暗的酒窖中,满心惊恐的醒来,却感受到了温暖的,轻柔的抚触。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他都是唐泽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冒出来,她的心,忽然稍稍落下去了一些。
“我姨父姨母”鼻子一酸,灰原哀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我是,我叫”
顾忌到周围的孩子,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
“姨父姨母”灰原哀还在犹豫要怎么说明自己与他的关系,唐泽重复了一遍,先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你的真名应该不叫灰原哀吧你是不是,姓宫野”
准备好的说辞压在了喉头,灰原哀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唐泽。
“你是姨父他们的女儿吗诶,不对啊,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去世也很多年了”唐泽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喃喃自语起来,“那年龄不太对劲啊宫野明美姐姐我倒是有听爸妈说过。但是他们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小的女儿。”
差点忘了,现在的唐泽,还不知道a药的事呢
始终留着一只耳朵关注他们的柯南,忍不住转过了头。
在灰原哀紧张的注视中,沉思了一会儿的唐泽皱起了眉,转过头,审慎地凝视着她,压低下声音,小声说。
“我靠不会吧,你不会是爸妈拿什么他们的dna造出来的试管婴儿之类的吧哎,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
听着唐泽嘀嘀咕咕地编排姨父姨母,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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