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风见裕也:有时候一个人加班也挺无助的

    “是谁落水了”

    一从餐厅中跑出来,服部平次就高声询问着,用最快的速度确认了声源的方位,同时努力向着船头聚满了人的甲板处靠近。

    夜晚的甲板上没有什么照明,只有餐厅向外透出的灯光,此刻一群身穿制服的船员拥挤在前方,手电筒的灯光摇来晃去,乱糟糟的看不清情况。

    “好像是一个船上的旅客”

    “所以他说发现船外头挂着一个人什么的”

    “逃生梯只剩这一台了,怎么办”

    “麻烦了,就算有救生艇”

    周围船员的嘈杂议论声传入耳中,察觉到了什么的服部平次心头一紧,推开周围的船员,向下俯视。

    船头的栏杆外,一架逃生梯飘飘荡荡地悬挂在那里,梯子的尽头,一个明显是人形的东西飘飘荡荡挂在那里,随着船头浪花的节奏卷动着。

    服部平次先是喉头一紧,定睛确认过那是一个短发瘦削,身穿衬衫的男人,才短暂松了一口气。

    唐泽今天穿着一件配了围巾短斗篷的风衣,里头搭配着的也是毛衣背心,这肯定不是他。

    稳定住心神,他呼唤来了跟出来的几个人,很快就和毛利小五郎一起合力,将被绳梯吊在那里的男人拖了上来。

    额头被子弹击穿,流着一条血痕的蟹江是久的尸身,就这样被他们拽回了甲板上。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唐泽

    “你们刚刚说有人落水,是什么情况”服部平次再次扒住栏杆的边沿,俯视着一片黑沉的海面,心止不住地下坠着。

    唐泽貌似是会游泳的,可是从这么高的地方以坠落的姿势掉下去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浮水能解决的了

    “就是,有个上船来的乘客,呃,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被多道视线盯上的船员们往后退缩了一下,商量几句之后,推出了一个长相老实憨厚的青年船员,解释自己遇到的情况,“他在甲板上转了好几圈,我们碰到了他两次,还询问了他在找什么。他说他在寻找船上失踪了的人,我们看他坚持,就没有劝阻。刚才,他突然跑过来跟我们借手电筒,说好像在船外发现了东西,确认之后再来通知我们。”

    “然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高个海员接过话,不安地扯了一下制服的袖口,“我们担心出了状况,就顺着他跑走的方向找到船头,却发现这里没有人,反而是船外挂着,呃”

    “你们是怎么确定他已经落水的他或许只是去了船的其他地方。”心神已经慌乱起来的服部平次,努力保持着镇定,继续确认着情况。

    几名船员对视了一下,然后向他们出示了自己发现的东西。

    毛利小五郎一行人脸色一下沉了下去,毛利兰更是捂紧了嘴,生怕泄露出惊呼声。

    那是唐泽身上佩戴着的格纹围巾以及一部暗红色的手机。

    服部平次用力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头,怒视着脸色不佳,畏畏缩缩躲在人群后方的鲸井定雄。

    “是,是叶才三,一定是叶才三”鲸井定雄浑身颤抖着,嘴里不断重复着含混的念叨,在船员们接过救生梯,准备放下小艇去寻人的纷乱脚步声中,念咒一般说着,“他来报复我了,他来报复我们了”

    拙劣的演技服部平次用力咬住了牙齿,用力地上嘴唇都朝上不自觉地挤压着,像在做出噬咬的表情。

    这个家伙,之前在他们搜寻的时候,借口去厕所,离开过他们的视野

    该死,离开过的人也不止是他一个,光凭这点,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服部平次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转过身,大步向着后方机房的入口走去。

    “一定是因为唐泽提起发现了蟹江是久的尸体,所以他被凶手给”紧紧抓住栏杆上略有凹凸的漆面,柯南咬紧了牙关,看着下方映着些微月光的漆黑海水。

    低低的上弦月,如同一只杏形的竖瞳,静静从天幕俯视了下来。

    “哗啦”

    风见裕也嘴角不住抽搐着,在寒凉咸涩的海风当中,一脸凌乱地看着站在船头的人往下拧水。

    “我没想到,降谷先生通知我来捞人,居然真的是,要捞人”风见裕也拍了一下额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是突然觉得坐船太无聊了,决定下来体验一下风景的吗”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找不到唐泽好好的,从游轮上突然落水的原因。

    天知道他登上快艇,辛辛苦苦开到了游轮的航线附近,突然船沿上“啪”地拍上来一只湿淋淋的手,死死扣住边缘不松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那个瞬间,他简直以为是海里爬上来了什么怪物,要准备上船大杀特杀,所有的疲倦和困意都不翼而飞了。

    所以唐泽这又是哪里来的异想天开,决定没事干跳船游泳的

    总不能是觉得船上太热了,下来凉快凉快吧

    “风见先生伱说话好过分。”唐泽无辜地回过头,扯了一下身上完全被浸湿的衬衫和毛衣,“我都说了,我是被凶手推下来的吗。”

    风见裕也抱着胳膊,不为所动地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唐泽,姿态自如地踩在船头上给外套拧水,眉毛都没有动一根。

    被推下来我信你的邪

    你是想推就推得下来的上一个想要把你推下楼的人,在镜头面前哭着喊着被带走了,主持生涯毁于一旦,现在应该还在走庭审流程。

    不说别的,就你刚刚那个生龙活虎,扒着船自己往上爬的气势,哪里像是需要救援的落水者啊

    心里转动着这些念头,风见裕也还是认命地叹着气,在船上翻出了两条毯子,走过去胡乱把唐泽裹了一圈。

    风见裕也看着唐泽把湿头发在毛毯上一通乱蹭,认命地接过他吸饱了海水而格外沉重地外衣和斗篷,替他继续拧干。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追问唐泽遭遇的状况“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降谷先生告诉我,心之怪盗团最新的行动,与你们这艘船上的一些动静有关系。是什么很要紧的情况吗”

    “哦,我们在船上收到电视讯号,看见新闻了。”唐泽点了点头,“确实有关系。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被盗走的银行保险柜,就装着20年前叶才三一伙人抢劫走到4亿円现金。恐怕就是这件事的刺激,让这几个久别重逢的战友彻底反目成仇了,目前两死一伤,差不多应该是玩完了。”

    “你既然都调查清楚了”风见裕也抿了抿嘴,无奈地看了过去。

    这不是前因后果都知道了吗那为什么还不抓紧拆穿他们,跳下船干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当然是要为了几个变装成船员的队友打掩护了。

    现在他自己生死未卜,船上命案悬而未决,凶手恐怕正处在疯狂嘴硬阶段,侦探们以及其他几个嫌疑人,肯定是无暇顾及到船上的人是不是多了那么两三个的。

    他们专程去抢劫那4亿,又不是为了金钱的利益。手段或许不够精巧,但怪盗的宗旨唐泽还是没忘记的。

    除了用于震撼几名旧日的劫匪,让他们的美梦在生前就被打击个粉碎,唐泽也希望这些东西能给受害者家属们一个解脱。

    不止是金钱方面的,将害死了他们亲人爱人的根源,交予他们手上,在唐泽看来,也不失为一种物归原主。

    至于他们自己是想要保留这笔钱,还是将它上交给国家,那就和唐泽没有关系了。

    心里这样琢磨着的唐泽,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哦,我看这个案子热度有点太高了,感觉我的性格还是不适合站在台前,不如干脆激怒凶手,用证人的身份把他的问题坐实好了。”

    风见裕也被他一句话整不会了,眯缝眼都忍不住瞪大了几分。

    啊你的性格,不适合站在台前

    那他昨天看电视还在镜头面前侃侃而谈,谈论自己在横滨破案经历的家伙,是鬼啊

    他打量了一会儿唐泽脸上不做伪的认真神情,涌到嘴边的吐槽说不出口。

    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个时候如果贸然出言反驳唐泽,这个小子面上笑眯眯的没有什么意见,心里肯定是要狠狠记他一笔的。

    不要和上司顶嘴,和临时的顾问与教官也是,这是他的职场生存之道。

    他只好闷闷“嗯”了一声,低下头,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布料拧成硬邦邦的一条,从力度上看,多少带点私仇。

    有时候一个人大晚上的加班,也挺无助的。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确实是20年前参与了抢劫案的人之一。”鲸井定雄垂着头,一脸的惊魂未定,“我登上这艘船,就是为了和其他两个平安逃亡20年的伙伴碰头。”

    一群人围绕在他身边,听他哆嗦着交代自己的情况,没有出声打断。

    海老名稔和矶贝渚都用一种冷冽的视线,默默俯视着他,原本态度应该更平和的侦探一行人,表情却比他们更加严肃。

    掉进海中的唐泽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从全速前进中的船上坠海,哪怕唐泽水性上佳,也未必能撑到被救援者发现。

    不久前还有说有笑走在身边的人,突然成了危在旦夕的失踪者,他们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他们两个中的某一个,给我寄了一封信,附有一张旧版的万円钞,信上说,只要我按时登船,等到船启航之后,就会超过时效期,也就不会被捕了。”鲸井定雄满脸菜色地注视着下方的木板,面上十分低落,“我们几个久未碰面,由于都已经改换了姓名和长相,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谁是谁,直到蟹江出声叫我。他的声音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低落货真价实,还夹杂着几分懊恼和愤怒。

    本来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他按部就班实行的计划那么顺利。

    他已经弄死了龟田,作为替罪羊的蟹江也被他控制住,只要等待自己的可疑形迹被侦探们怀疑,他就可以顺势开始自白过去,在侦探们面前演出一出被当众枪击的好戏。

    届时,这群人赶到无人问津的船首一看,就会看见手上拿着枪的蟹江是久,疑似饮弹自尽的场面,他这个遭遇凶手袭击的人,也就顺势得到了洗白。

    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好,只除了一个意外,那就是唐泽。

    如果只是发现了蟹江是久挂在船外,那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赶在他将发现告知其他人或者救下昏迷的蟹江之前,将他灭口,所有问题都不会存在。

    偏偏,这个执着搜查什么的小子,在行动的时候惊动了船上的船员,就算他人没了,蟹江的事情也根本无法隐瞒住,随时可能暴露。

    见大事不妙,他当机立断开枪打死了蟹江是久,将凶器远远下船,匆匆赶回,准备一口咬死是一直没露面的叶才三做了这一切。

    虽说这一套说辞比原本的计划更难取信于人,但也不失为一种模糊情况的好办法,他身上会有一定嫌疑,但关键性的证据很难被掌握。

    而他的愤怒,也就源于此处。

    让计划好好实行,有那么难吗

    他就真的比不上叶才三这个死人,注定一辈子要背负着听命于人的马仔身份吗

    明明他们都已经杀死了那个磨磨唧唧,当罪犯还要讲究莫名其妙“原则”的男人,甚至由于他葬身大海,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水生动物,放进了自己的假名当中,暗示他们对他的镇压。

    他真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可是他无从选择。

    “所以,你是要说,是被你们背叛的叶才三,在追杀你们吗”一直在查看尸体的鲛崎岛治站直身体,用锐利的视线看向了鲸井定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嗫嚅了两句,鲛崎岛治转过头,抿了抿嘴。

    把水搅混,再混乱迷惑一点。

    只要时间拖的够久,掉下去的那个小子肯定是死透了,到时候的话,就算这些人察觉到什么

    “既然这个才是蟹江是久,那之前船尾被烧焦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他身上可是穿着蟹江是久的衣服和手表的”毛利小五郎看着面前被放平的尸首,百思不得其解。

    “说不定是失踪的另一个人,龟田照吉。”鲛崎岛治半蹲在尸体身边观察着,“近距离射击,一击毙命,太阳穴还有焦痕。他应该刚死没多久。”

    “难道说,船上真的藏着一个我们大家都没发现的人吗”毛利小五郎眉头紧缩,喃喃自语,“那他到底,是躲在什么地方的”

    做完了伤口检查,老刑警鲛崎岛治将尸身翻动了一下,习惯性地按照尸表检查的顺序,解开了死者的衣扣。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陈旧的枪伤”始终留意着他进度的毛利小五郎一下瞪大了眼睛。

    按照警方在海边找到的证据,以及鲸井定雄的证词,20年前,遭到了三人联手背叛的叶才三,正是背后中了多枪后从悬崖上坠海的。

    难道说,这个人并不是劫匪之一,而是真正的叶才三本人吗

    “嗯,都是枪伤没错。”凑近检查完痕迹的鲛崎岛治确认地点了点头,“胸口,肩部,有三处明显的贯穿伤痕迹。”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直沉默的矶贝渚捏紧了拳头,转过头看向表情惊诧呆滞,混浊的双眼目视前方的死者,突然爆发出了音量,“如果他还活着,没有任何理由20年都不来找我们叶才三绝对绝对,不是这种人”

    “你是”打量着矶贝渚满是愤慨之情的样子,毛利小五郎挑起眉毛。

    “叶才三,是我的父亲我参加这趟旅行,就是为了寻找他。”矶贝渚没什么笑意地扯了下唇角,苦笑起来。

    怀抱着最后一线渺茫的希望,她登上了船,想要追逐那一抹消失了太多年的幻影。

    然而只是与其他乘客简单接触过后,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消散殆尽了。

    “如果说,他整了容的话”鲛崎岛治打量着脚边死者那张瘦削了脸庞,抿了抿嘴说。

    “你也太小看我,也小看血脉的力量了就算是容貌变化,我也不可能认错他而且,如果发现是我的话,父亲他也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捏紧了胸前的吊坠,矶贝渚咬牙说着。

    为了能与父亲相认,她还携带着最后一点属于他的遗物,也就是这枚装着他们合影的吊坠。

    如果叶才三真的在船上,看见这样东西,就绝对不会错认她的身份,也绝不会对她的到来漠然以对。

    “就算,过去了二十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垮下肩头,迟来的泪水在眼中转动着。

    “你说的没错,矶贝渚小姐。感谢你的亲口证实。”

    伴随着坚定的脚步声,眉峰高挑,一脸肃杀的服部平次,脸上沾着些许黑灰色的机油痕迹,大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让我们错辨此人的身份,产生他即是叶才三,想要将杀人动机嫁祸到别人身上,这正是凶手的谋划”

    他在众人面前站定,目光如刀地看着坐在地面上的鲸井定雄,胸中的烈焰熊熊燃烧。

    一个卑劣的,懦弱的小人

    不要被这样的家伙打败啊,唐泽

    “阿嚏”

    “都说了跳海肯定会风寒的。”

    “胡说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念我”

    本章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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