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是个无比活泼好动的男孩,和乙骨忧太来到这里见到的所有小孩都不一样。
阿加莎也是充满活力的,但维持在一个矜持,或者说礼教的范畴里,而果戈里
他是真的毫无顾忌。
因为不想被英国人发现,他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在乙骨左边冒出白色脑袋,一会儿在乙骨右手边伸出手挥来挥去。
这种孩童的无忧无虑一直持续到早餐时间。
由于指挥官和女爵对乙骨的另眼相待,被阿加莎明里暗里嫌弃得要命的英格兰主厨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食材限制不了大厨的发挥,他精心工作半小时有余,最后端出一盘色香俱全的英式早餐。
烤番茄、煎蛋、香肠、黑布丁、咸肉、黄豆、蘑菇以及烤得半焦的吐司。
现在还早,没到哨兵换班的时候,军中对于用餐时间也有规定,所以在用餐的小房间里只有乙骨忧太,和只露出半个身体的果戈里。
这道灵魂圣餐被乙骨递给了果戈里。
果戈里十分感动至少他的表情是这样的。
感动只持续了三分钟。
“不要浪费粮食。”乙骨好脾气说,“以及厨师先生珍贵的心情,这样一道早餐在战时是十分珍贵的,果戈里。”
果戈里想跑,又觉得跑一半被逮住可能后果更糟糕。
自己主动接受惩罚,至少还能剩点,他怕被逮住之后,对方直接把整盘东西都倒进他嘴里。
把果戈里从愁眉苦脸中解救出来的,是醒来的费奥多尔。
“忧太”他应该是刚醒,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了乙骨的行踪,揉着眼睛就来了。
趁这个机会,果戈里瞬间消失了,坐标显示他就在隔壁房间。
乙骨忧太很放松,这是费奥多尔不用观察就能得出的结论。
虽然之前也没怎么紧绷过,但过于明媚的心情是非常明显的。
青年单手托着下巴,嘴角扬着笑,看到费奥多尔后也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已经解决了阿加莎的事情。」
费奥多尔由此推断
「他要离开了。」
“早上好。”费奥多尔说得不动声色,拖开椅子爬上去。
“早上好。”乙骨说,“你起得好早不过在路上倒是有很多休息时间”
费奥多尔给自己倒了杯水,双手捧着杯子抿了抿。
他不再开口了。
乙骨可以说是在和他一起发呆,房间基本毫无动静光是带着都会让灵魂沉静下来似的。
回过神来的乙骨忧太不自觉地,开始把费奥多尔和刚认识的果戈里开始比较起来。
费奥多尔比野猫还要安静,不管他存在在哪里,都好像只是「存在」而已。
但他会提出很多问题,不管给出回答都会全盘接受,然后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起来。
这样看的话,拜托阿加莎把他带去人多地方实在是太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要是一个人呆在冰原,不,即使不是一个人,有伊万一起,他会很无聊的吧,毕竟是个拥有强烈好奇心的安静小孩。
“我的狗狗。”费奥多尔突然开口。
乙骨“你的狗狗”
“它在被送走的时候很安静,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唔”
“它平时是很凶的,可对我很好,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也没有怎么喂过它。”
乙骨没养过狗狗,想过把瘾就去找伏黑好了,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伏黑惠虽然每次都黑着脸再三强调,那是式神不是宠物,但狗狗就是狗狗。
只要对伏黑惠没有威胁,它会对着摸它的每个人摇尾巴,嘴巴张开的时候像是在微笑。
“你是真的很喜欢那只狗狗啊。”他只是感叹着,“等回到莫斯科,也去领养一只怎么样”
费奥多尔思考了会儿“阿加莎真的会直接把我和伊万从空中扔进克里姆林宫吗”
乙骨失笑“应该不会,你们会先去英国。”
“那样的话,我就没机会对忧太表达感激了吧。”
他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并做出了决定。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会试试看的。”
乙骨忧太实在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话题明明没有跨度,但费奥多尔省略了他思考的全过程,直接摆出了结果。
能不能做到什么
没等他问出口,费奥多尔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了乙骨面前,和往常一样伸出手。
在乙骨回握之前,果戈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终于吐干净了,英国人真的好坏啊我就知道在实验室只吃那些法棍是对的这和下毒有什么区别”
同时出现的,还有果戈里的脑袋,就那样通过金色漩涡悬在空中。
“诶,大哥哥,你在干什么”
乙骨非常自然地收回了手,走到那颗耸动的脑袋面前,直接揪着领子把人拖了出来。
“别动,我说过的吧,不要有下一次了哦。”
果戈里想起了那句极具杀伤力的「想要抓住而不撕裂开也是麻烦的事情」,耸耸鼻子,像被拎起的小狗那样可怜巴巴,不敢乱动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活力“这里怎么还有俄罗斯受害者,也是被大哥哥抓来试毒的欸欸欸欸我开个玩笑不许敲脑袋”
明明乙骨只是稍有动作,果戈里就跟已经被狂揍了一样,抱着头喊冤。
这下他倒是不在乎会不会引人注目了,因为房间里还有个小孩嘛,会吵闹点也是正常的。
“你们是在告别吗”果戈里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看乙骨确实没有揍他的打算,又开始没话找话想要聊天。
完全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实验室呆下去的。
乙骨“也可以这么说”
“嘻嘻嘻,那是要好好道别啦,因为我”他及时收音,用双手捂着嘴,眼睛弯成月牙,把只有自己知道的打算藏进肚子。
乙骨好笑问“因为你”
果戈里像中世纪的骑士那般挥开披风“为了报答这顿早餐,我会好好帮大哥哥穿过「这里」”
这是果戈里说错的第一句话。
“你也要对忧太表达感激吗”费奥多尔问。
果戈里眨眨眼,重点放到了其他地方“忧太说起来我好像的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大哥哥明明我们都玩过高抛和捉迷藏的游戏了,关系也算可以,这样怎么行呢”
两个小孩都看了过来,乙骨被两个人的神奇逻辑弄得头晕。
而果戈里是更吵闹的那个,所以他决定先把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按住。
“果戈里”
“好啦,我很久没和人说话了。那些人都开不起玩笑,所以我才一直待在实验室啊不过说起来,我也想回去了,所以大哥哥,要我刚忙的话得快点哦。”
这是果戈里说错的第二句话。
乙骨忧太也觉得果戈里说的很有道理,他不想被英国人抓住,也不想离开实验室,所以得尽早回去。
不过也没那么着急吧
乙骨原本打算把费奥多尔和伊万先送走,自己再离开的来着。
费奥多尔已经安静了好久,期间一直用幽幽的紫色眼眸盯着果戈里。
在乙骨考虑的时候,他缓步走向了果戈里。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在实验室待了很久,在异能掌握不熟练的时候,被抓去做一些令他嗷嗷乱叫的痛苦实验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对各类眼神都相当敏锐。
不耐烦的、沉思的、做下决定的、忍耐不下去的
他在那张手术台上看到太多了,麻药会影响实验数据,所以他无比清醒地注视着。
当他挣扎得太厉害的时候,有个法国人还会细声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果戈里都快背下来那句话了。
而直到他把那个法国人脑袋和脖子分开,拿过手术锯的手掌和胳膊分开,想逃跑的脚和大腿分开,他也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果戈里只是在法国人面前探出头,学着对方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法国人露出了惊恐到快要原地死掉的表情,继而是愤怒,接着是绝望。
什么嘛,这么开不起玩笑
而现在,果戈里在这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孩眼中看到了非常熟悉的东西。
是曾经出现在法国人眼珠上的,自己的倒影。
果戈里对自己可太了解了。
“忧太”他喊。
乙骨抬头。
果戈里露出了一个毫无恶意的真诚笑容,和之前那类酷似面具的笑完全不同,是小孩在恶作剧的时候憋不住的坏笑。
“有机会见面的话,要正式向我介绍你的名字呀”
他说着,数十个金色漩涡在房间涌出。
这也是一种赌博。
连接金色漩涡的,是果戈里的披风,如果他想要将人送到另外的地方,那么必定要在他的身体边进行周转。
这招要是用在「敌人」身上,是很凶险的,因为无法得知对方的反应速度是否远超于自己。
但果戈里在刚刚改变了念头。
拦腰截断大哥哥什么的,先不提能否做到好了不那样做也可以呀,因为现在有了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在金色漩涡出现在脚底时,乙骨忧太是完全可以闪开的。
只要他想。
乙骨没有闪开。
在视野中,「探索点a2」原本半透明的图标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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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打开了。
好像没有闪开的必要,果戈里会自己回去的,就像他是自己跟上来的一样。
而费奥多尔和伊万也算是安顿好了。
“那么就此告别了。”乙骨忧太站在金色漩涡中,向费奥多尔挥了挥手。
动作只进行了一半,他的话也只留下了一半。
在费奥多尔反应极快立即上前的那一刻,乙骨忧太「掉入」了漩涡中。
果戈里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披风,惊讶“怪不得说是「穿过」,明明是我的异能诶,这也太赖皮了。”
费奥多尔只抓住了空气。
他的「死神」就如从天而降时一样
乙骨忧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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