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觉得心冷,再看屋里的公公婆婆,一个坐下来慢悠悠泡着茶,另一个翻抽屉不知在找什么,也不替她说句公道话。
她咬牙,攥紧了手指出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虽然没了艳阳高照,但空气中仍然有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呼吸不畅。
才出了公安大院,姜湘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是气的,还是刚刚睡觉起猛了。下一秒她便毫无预兆晕倒过去。
“姜湘”是男人着急的嗓音。
但姜湘晕晕乎乎,实在是没力气睁开眼看看这是谁。
旁边有人催促“愣着干什么xu公安,快送你媳妇去医院啊”
“姜湘姜湘”
“”能不能别吵了
姜湘很是烦躁,偏偏意识昏沉,又说不了话,四肢酸软让男人抱进怀里,然后一路颠簸飞奔,像是进了医院。
此后,画面纷纷杂杂,仿佛眼前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雾一般,姜湘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能听见耳边清晰的、男人断断续续的数落声。
“说了别叫你搬玉米,我让爸妈去,你非要掺和什么劲大中午顶着太阳天去搬玉米,回家了也不好好歇着,还要出门买肉,在院子门口晕过去,你开心了”
“我也不想”她莫名很委屈,眼眶含泪。
大概是见她快要哭的样子,男人的声音软了些许,但依旧冷冰冰的,“医生叫你多休息,我和家里说了,让你吊两天葡萄糖营养液养养身体,你乖一些,孩子不用你操心,有我爸我妈那边带”
“哦。”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我买了医院门口的热牛奶,趁热喝了。”
“哦。”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湘湘,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少”
“累,不想说话。”姜湘揉了揉眼睛,佯装疲惫闭了眼睡觉。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俯身给她掖被角,然后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的额头。
触感冰凉,一如他给姜湘的感觉也是冷冰冰的一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男人,毫无预兆的,下一秒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之后的梦境断断续续,姜湘从头到尾都没能看清男人的脸,也没搞清楚男人叫什么名字。
不过她也不是很想探究就是了。
她大概摸清了自己在梦里的情况。
她好像是通过相亲,嫁了一个根正苗红前途光明的公安同志,人人都道她掉进了福窝里,羡慕她夫妻恩爱,公婆慈和,儿女双全。
听到这些话语,现实里的姜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公婆慈和儿女双全啊都是骗人的表象,也就是糊弄糊弄外头的人。
当她看不出这里头的道道呢。
梦境之后的场景片段就有些无聊了。
大概就是姜湘每次出门到街上,或是去逛黑市小吃摊,或是去到粮店、副食品店门口,总有一双热烈明亮的眼睛盯着她。
是个混混二流子。
但这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远远看着她。
有时候偶然迎面碰见,他停下脚步久久地望着她,两人不说话,也就擦肩过去了。
有时候他看起来心情极好,咧开明朗的笑,风把他的衣裳吹得凌乱,像日光下鲜活的耀眼的生命。
姜湘偶然遇见他这幅模样,难免忍不住好奇,多看他几眼。
然后他仿佛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纸袋,里面装了牛奶糖块,或者南瓜子,或是江米条,眼巴巴地想塞到姜湘手里。
姜湘当然不会收,一见他这么搞,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梦停了,姜湘也醒了。不知为何,一想起梦里千方百计给她塞零嘴的男人,她心尖微微颤抖。
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失去了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她脑袋空空,恍惚着神情从床上爬起来,看见窗外月至中天,夜空中星星一闪一闪。
天还没亮呢。
冬季寒凉刺骨的风穿过窗户吹进来,一瞬间把她吹得头脑清醒了。
姜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这一个又长又离谱的梦,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仿佛大梦一场、人生已经过半。
之前做梦,至少能看清梦里的一切。
而她今晚做的这一个梦,却是朦朦胧胧她连和自己结婚生子的男人都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却能看清一个混混二流子的脸。
实在有些离谱。
那个总是偷偷看她,变着花样给她塞小零嘴的混混二流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姜湘一时想不起来。
他是她什么人好像是陌生人呀。
她在梦里是结了婚的,似乎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姜湘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这个梦境来得实在奇怪,按照她以往做梦的习惯,以后迟早还会梦到这些场景,她不必急着弄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乡下嘹亮的鸡叫声准时准点响了起来。
姜湘被鸡叫声喊醒,想到今天回城,连忙起了床,开始了手忙脚乱收拾行李。
收拾半天,才发现她的行李少得可怜,衣服翻来翻去就那几件,鞋子也是只有两双,一双凉鞋破到掉了跟,另一双短靴就在她脚上穿着。
都是当年她下乡时带来的东西,如今也要原样带回去。
姜湘起初还在念叨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没想到她去翻自己上了锁的橱柜,这个小角落拿一罐白糖,那个小凹洞里收一小袋红糖。
哦,她还瞒着方静偷偷藏了不少买回来的黄小米,原本是打算趁着方静请假回家探亲的那几天,她自己偷偷熬小米粥喝,没想到后来她给忘了。
不论白糖红糖还是黄小米,这些都是好东西,来之不易。大多数都是姜湘拿自己手里的钱去县城买回来的。
平日里姜湘舍不得花钱,但遇到过年或者其他节日大搞促销,价钱及其划算的时候,她屁颠屁颠就跑去县里的百货大楼扫货了。
往日一斤要三毛八的红糖,过年那几天价格便宜了一角钱不说,还不要糖票,四舍五入就算是打骨折了。谁不买谁是傻逼。
就是这么精打细算
当然,姜湘手里的这笔钱,完全靠她自己以前糊火柴盒攒的钱并不多,这笔钱的大头是她拿银元去黑市换回来的钱。
当年下乡太过匆忙,姜湘一想到自己要去完全陌生又格外偏僻的乡下生产队,心里实在不安。
思虑再三,她狠了狠心,在花园洋房的秋千底下,挖了奶奶偷偷留给她的一罐袁大头,也就是银元。
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之下,姜湘其实不想动用这罐银元,这是奶奶留给她的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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