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回路遇襄阳侯
养心殿内,
四下静悄悄的,
只有君臣二人的对话声,武皇周世宏脸上,顿时感到意外,洛云侯竟然知道,他又是从何听来的,又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哪里听来的?”
看见陛下起了怀疑神色,张瑾瑜不慌不忙,解释道;
“启禀陛下,臣护送太后前往北山进香,沿途的时候,就听见不少京城贵妇谈论此事,说是长公主殿下也太委屈了云云,臣倒是没见过殿下,
只因此,略有耳闻,知道公主殿下隐居在此,不过臣没有理会,一来伏兵不知退没退,二来还要护送京城贵妇回京城,太后和娘娘也没告诉臣,需要过去传信,所以臣就没打听,毕竟北山那边的行宫,还是陛下的避暑行宫呢。”
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武皇心中有些无语,怀疑就此散去,想了想,也对,洛云侯出身关外,和皇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另外,真要是有事,玉卿回来后,应该会告诉自己的,显然,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能撒谎,
何况静安寺那日也巧,只有住持方丈师徒二人接待,皇城司的人已然汇报过了,既然如此,此事,还需要看看他的意见,想了想,提了一句,
“既然如此,朕就想听听你的意见了,太上皇今日给朕递了话,想要长公主和永诚公主回京城,朕心中有些疑虑,还不能先决断,洛云侯,你怎么看?回,还是不回。”
张瑾瑜心中了然,两位公主殿下,事先应该给了宫里递话,这是宫里有人出手了,皇后应该不会说,毕竟江皇后根本无心插手这些,后宫里除了她,那只有太后去了,太后既然联系了长公主,这还好说,只是为何还有永诚公主的事,难道还有别人帮趁着,那剩下一人,甄老太妃了,厉害!
“回陛下,天家的事,轮不到臣过问,臣虽然不能给陛下解惑,但也可以说一说百姓家里的事,普通百姓家中,皆是以儿女在身边为福气,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都喜欢儿女在身边,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两位公主殿下,有此孝心,并且太上皇想要见,那依臣之见,就让太上皇见一见,说说话再回去不就成了。”
张瑾瑜毫不在意的胡乱解释,说的跟过家家一般,什么看完回去,你以为民间百姓走娘家呢。
话说的不好,让武皇脸色一黑,立在身边的戴权,见了也是苦笑一声,先开口解释一番;
“侯爷,您想错了,陛下的意思,不是见面那么简单,而是两位公主想留在京城居住,不回去了,所以陛下才有了顾虑,看怎么安排才好。”
张瑾瑜故作惊讶神色,以为是第一次听到,摇了摇头,回道;
“呀,两位殿下竟然还想赖在京城不走了,回娘家也有个期限啊,要不然夫家的人寻来,不是难为人吗,对了,两位殿下这是为何回来?”
“咳,侯爷,内里的事不好说,不便诉说。”
戴权脸色一白,这祖宗要命的问话,自己怎么回答,自己一个奴才,哪里敢解说天家的事,还有侯爷说的有些过了,什么叫赖啊。
“你小子,净是些市井言语,扯那些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驸马能惹事的,算了,你小子,朕问你,这事伱怎么看?”
武皇犹豫再三,还是捉摸不定,太上皇那里是不是太急了点,这内里又要牵扯什么人,毕竟恩科在即不说,各地藩王上供的车队,也随之而来了,
看着皇上心事重重,张瑾瑜也没再说其他的,斟酌了片刻,回道;
“回陛下,臣觉得吧,两位公主回来也就回来了,既然太上皇的意思,那就让两位公主先回来,一个人是回,两个人也是回,既然如此,陛下同意了,也显得陛下大度,仁爱,还能尽尽孝道,臣虽然不知道其中的事,但也觉得太过巧合了,陛下留下后手安排就好,
要不然,等长公主先回来了,那永诚公主必然会上书要求一样回来,闹起来也不好看。”
张瑾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陛下,长公主那边,臣也听闻,殿下早年守了寡,借此机会,不如让其回来享福,也算陛下爱护之心,至于永诚公主那边,许些传闻臣也听过,她们二人相互牵制,这样一来,或许能好一些,”
这些话语说的隐晦,武皇立刻就想到了宫里的太后,还有老太妃,能让她们二人回来,应该不是巧合,这样一想,心中也就明白了一切,有人出手不说,太上皇毕竟有意啊。
“行了,就你机灵,回去休息吧,记得恩科的事,别忘了。”
“是,陛下,臣告退。”
张瑾瑜躬身一拜,后退到房门前,转身就离开,只留下戴权候在那候着,
“戴权,拟旨,让月如和永诚她们二人,回京居住,以进孝道,再派人看着她们,朕倒想看看,她们姐妹二人意欲何为,京城,可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还有各地藩王府,既然收回来也不必给他们了,让鸿胪寺卿把恩舍收拾干净,朕有大用。”
武皇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外,那时候的各個勋贵的世子,和世家公子,如今早就成家立业了,如何还能引起风浪,
“是陛下,老奴明白。”
皇宫大内,
崇文门外,
张瑾瑜站在门前,正和刚刚进来的储年碰了面,二人都是一愣,储年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施了一礼,问道;
“给侯爷问安,您是来含元殿检查施工的吗?”
储年脸上也是有些诧异,动工有一天了,昨夜里,殿内灯火通明,安排了两班匠户连夜做工,自己熬的太晚受不住,吩咐让管事换班盯着,这才回去休息,直到现在才刚醒,心中不放心,在府上草草用了膳之后,急匆匆赶来,没想到,在崇文门遇到了侯爷,还是先来的。
“咳,储年大人辛苦,本侯刚刚另有他事,含元殿,本侯并未去,不过有着储年大人盯着,本侯放心,另外,恩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两日后,考官进场,也就是说明日就要完工,储大人你看可行?”
张瑾瑜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毕竟到了紧要的关口,可别掉了链子,自己也对储大人心有愧疚,多亏了他忙里忙外,现如今一手操持,才能那么顺利,要不然,他自己绝对抓瞎,更别提襄阳侯那个狐狸,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样一来,根本就不能指望他。
储年精神一震,满脸笑意,一抱拳道;
“侯爷放心,含元殿里面的主体布置,全部改建完成,就剩偏殿床铺,用料多一些,反而慢了一些,今日就可完工,保险起见所以用了三日。”
“好,储大人受累些,有储大人一人,就足以,哈哈。”
张瑾瑜哈哈一笑,谁能想到,文官里还有这等人才,遇到算是自己福气,
储年面有疲惫,撸了撸衣袖,抱拳回道;
“侯爷过誉了,下官就先过去了,”
“储大人慢走,”
张瑾瑜摆了摆手,也未多话。
目送着储大人,满脸笑意的入了宫门,
见到人走远后,
张瑾瑜牵过马,脚踩马镫翻身上去,拍了拍马鞍,说道;
“宁边,走,去东市那边,买一些糕点零嘴带着,咱们去荣国府瞧瞧,几日没去,心里有些想得慌,也不知什么情况了。”
“是,侯爷,不过侯爷,含元殿内,侯爷准备带多少亲兵过去,还需要准备些吃的用的,住的地方也要考虑。”
宁边一边答应着,一边又开口问询,亲兵都是壮汉,吃的可不少,考试期间,可是不准出门的,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
张瑾瑜摸了摸下巴,想想也是,听说就连那些考官,带的都是馕饼什么的,忍受三天的苦楚,他们三天就是吃的这些玩意,喝的清水,怎么咽下去的?
“这样,馕饼什么,多去买一些备着,而后,带亲兵百人,直接把行军大帐,搬过去,多买一些吃食,还有炭火,另外去东市买一些黄羊牵过去。”
<divcss=&ot;adv&ot;>张瑾瑜说着说着,眼神一亮,行军大帐都能拿进去,其他的想来也行,考生睡觉的时候,烤了羊肉吃,岂不美哉。
宁边没想明白,为何要牵黄羊进去,
“侯爷,您去监考恩科,为何要买黄羊?”
“当然是吃啊,你记得多买一些就成,到时候就简单做几个围栏,放在南侧的花园内,另外多找几口大锅带着,吃饭的家伙可不能忘了。”
张瑾瑜哪里管那些,一百多人吃饭的事先给解决了,对了,还需要带个好厨子过去,说不得,那些被要来的言官,可能也是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
“是,侯爷,末将明白。”
宁边见到侯爷越说越兴奋,赶紧应了下来,侯爷还是少些想法为妙,又不是行军打仗,吃几天干粮未尝不可。
就这样,
路上的一行人,走走停停,靠着路边的小商小贩,买了不少零嘴,朝着宁荣街荣国府走去。
现如今的京城,还是那样喧闹,街口的铺子,酒肆,茶馆,早就围满那些考生,吵闹着说恩科日子定下了,就是定的太急,还剩两日可做准备,一时间,那些卖炊饼的地方,还有酒楼处,做馕饼的炉子,火苗根本就没有熄灭。
甚至于那些百姓家宅,也有不少人围着,看样子是那些考生,跑到人家里面去买了,一时间洛阳纸贵,不对,应该是京城干粮贵,
就在张瑾瑜一行人路过青湖河畔的时候,却看见是襄阳侯府的马车,在前面行驶,也不知是谁坐在里面,却说襄阳侯柏广居这些日子,竟然没有来寻自己,都快临考了,人都没见一面,太不懂规矩了,
“宁边,倒是有些奇怪,你说襄阳侯这些日子,去做什么了,两日后都开考了,人也没碰一面,说不过去啊。”
“回侯爷,末将也不知晓,襄阳侯最近时候,深居简出,也不知忙些什么,”
宁边摇了摇头,手下暗卫人马,都是盯着各个王爷还有文官等,勋贵这边少有人马盯着,但是大体还能寻到一些消息,
“嘿嘿,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襄阳侯娶了美妾,躲在家中享齐人之福,把监考事给忘了,哈哈。”
张瑾瑜哈哈一笑,把马鞍上的水囊解下,口干舌燥,也没喝口水,打开囊口就往嘴中灌了过去,
谁知,
身后不远处却传来话音,
“都说洛云侯坦荡,谁知还能在背后议论别人,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噗嗤”一声,张瑾瑜喝进口的水,直接喷了出去,“咳咳,”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几声这才好受了许多,脸色一红,
心中骂道,谁在后面缺德的,
转过头一看,却见襄阳侯竟然一个人骑在马上,跟在队伍后面,再看那匹马,好像还是自己送的,这事闹得,
“哎呀,原来是柏兄,本侯是不是君子不知道,你这个障眼法,可不多见啊,”
张瑾瑜怼回去一句,有马车不坐,自己骑着马跟在后面的能有几人,
襄阳侯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洛云侯还是如此性情,打马追了上来,一抱拳,说道;
“侯爷还是嘴上不饶人啊,为兄刚刚在后面买了些东西,让马车先行,谁知拐了街口就能遇上侯爷,”
刚开口,低头一看,见到洛云侯的马鞍上,也是放满了各种油纸包裹的零嘴,有的还热乎乎,这不是一样的吗。
张瑾瑜似乎也察觉如此,同是一般的人,脸色微红,掩饰一番,
“这不就说,无巧不成书吗,柏兄这些日子,在忙乎些什么,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恩科日子都定了,也没见你去含元殿帮个忙什么。”
张瑾瑜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但是换成谁,心里有不痛快,柏广居岂能不知,
“侯爷见谅,为兄也是没办法,被许些事拖住了,再者说能者多劳,有侯爷压阵,谁能不忙活。”
略微迟疑一下,柏广居心中还有些事藏着,只是一时间不好开口,
张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着身边襄阳侯,面色和善,沉稳大度,在勋贵老亲里,也算得上一个人物,能有事拖住他,可不算是小事了,会是什么事呢。
“那敢问柏兄,什么天大的事,能把你拖住,可否说一说?”
柏广居迟疑了一下,忽然脸上有些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别人能隐瞒,唯独自己不行,前不说洛云侯还帮过自己,后者说,眼前的人风头正劲,另一个早已经日薄西山,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宁国府的家事,为兄刚刚从宗人府那边回来,忠顺亲王今日还问过为兄,宁国府嫡脉度牒里还有几人,此事为兄哪里知晓,自然是不知的?”
“嗯?宗人府?周王爷想做什么?本侯记得,他可是被陛下禁足在府上,难道说,王爷擅自抗旨不尊?”
张瑾瑜脸色一怔,把头转过来问道,宗人府现如今的老宗正几乎不过问,反而是被禁闭在府上的忠顺亲王管着的,按理说禁闭的日子还没到,王爷敢擅自去宗人府不成,
“侯爷,言重了,王爷是被陛下禁足,可是前几日,陛下传了口谕,让王爷去宗人府管理宗正,解决几个小辈打闹的事,还有几个闲散宗室闯祸,也一并解决了。”
柏广居早就看得出里面的蹊跷,私下里问过镇国公,却得来一句话,天下藩王,心思不定,急不可耐的往京城上贡了。
这哪里是上供,分明就是想试探朝廷,可是天家的事,牵扯天下藩镇,如何能急躁。
张瑾瑜一脸的不信,宗人府可是一个闲散衙门,宗室的人自有宗室去管,可是忠顺王乃是今上的亲弟弟,他去了那个地方,定有深意,看着柏广居的脸面,
张瑾瑜意味深长的说道;
“哎呀,都说柏兄,在勋贵老亲中,一向以坦诚待人,口碑尽人皆知,今日一见,倒是差得太远了,怎么,柏兄待人还是看着何人,从而区别对待,还是因为本侯的缘故,让柏兄不得其言啊?”
一番话带着讽刺之意,也只有洛云侯能干的出来,换个人,襄阳侯如何还能在此和他说话,看着洛云侯那矫健的身子,柏广居忽然感到,自己早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的襄阳侯了,顾虑太多,
“侯爷说笑了,为兄敢对别人区别对待,可是对侯爷,如何敢呐,此事,为兄也甚为不解,就曾问过镇国公,镇国公倒也没多说其他的,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张瑾瑜顿感奇怪,什么人说话分量那么重,还能让陛下改了主意,看着襄阳侯神秘莫测的样子,显然内里有事,
“侯爷附耳过来。”
柏广居也不敢大声言语,二人低头,襄阳侯低声耳语道;
“侯爷,各地藩王上贡的队伍,已经在半路上了,据说郑王世子,汉王世子,吴王世子等,也要随之一起进京。”
“什么,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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