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大人的宅院,
花厅内,
储夫人听见郎君回来了,急匆匆起身迎上去,坐在下首的林长华,也随之起身,跟在家姐身后,一起拜见。
储年刚刚迈入花厅中,就看见夫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脚下一顿,定睛看去,原是长华来了,复又迈步走过去,
“长华来了?”
“拜见姐夫,小弟方才今日刚到,送伯川进京赶考的。”
林长华恭敬立在一旁,拱手而拜,礼数脸面是做足了,
储夫人见此,脸上有了笑意,解释道;
“郎君,家弟来府上,一是来送庄子上账册银钱,二是送伯川那孩子来科考,还有,我寻思着,去年的事,不得不防,就请了镖师,让家弟亲自送两个孩子去含元殿,你看行不行?”
储年,本还着急沐浴更衣的事,见到夫人所说,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没弄明白,请镖师,是何意?故此问道;
“去年什么事,还要请镖师,让长华驾马车送过去不就成了。”
见到郎君说的轻描淡写,储夫人脸色有些不愉快,怎么如此儿戏,就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忙,自然是不知道,去年不少赶考的学子,去贡院的路上被人劫了,贡院都没进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误了进考场时间,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这,好像是有这个事,一忙就给忘了,此事应该向侯爷提醒一下,罢了,去准备热水,还有干粮酱菜,今晚我就去含元殿了,后日,你把府上小厮多找一些,随着长华一起去,务必路上小心。”
储年皱了皱眉头,此事也算是大事,寒窗几载,就为了今岁恩科,要是因为这些耽误了,实乃人生憾事,更多的是担心,这背后不会有什么人操控吧,哎!
一时间想了许多,脑门子就疼,脸上疲惫之色更是露了出来,这样子,储夫人见了,心中明了,转头看向自己弟弟,吩咐道;
“长华,你先去收拾房间,歇一歇,到了晚上,再过来用膳。”
“是,姐姐,姐夫,长华告退了。”
林长华也有眼色,知道姐姐有事要和姐夫商量,这就告辞离去,人一走,储年就有些瘫软在椅子上,出了口气,
“夫人想的周全,此事,就按照夫人的来定,乡试不难,会试也不知又如何,万不可听那些人的传言,为夫猜测,洛云侯和陛下可能都知道了,也不知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私卖考题?”
储夫人面色羞红,美眸一眨眼,就靠着储年坐了下来,问道;
“郎君放心,又不是咱们做的,这售卖考题的道士,不知卖了多少了,我也是好奇,也就几十两银子,万一真的是,总归是占了位子,就算不是,这银子买个心安,妾身都是让长华,化了妆买的,自己人放心。”
“你啊,怎么也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去年科举就是因为此事,所有人考试作废,今年恩科,为夫不相信朝廷和陛下没有应对,洛云侯可不是好惹的主,他真的敢杀人,那些人要是一个不好,落在他手里,就完了,希望不是南大人那边的人,不过现在恩科考题,本官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呢,费解?”
储年也是百思不解,这些事,他也寻思过,可是想了一圈,竟然谁都没有怀疑,本想告知南大人,可是夫人不让,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暗自压在心底,还想看看考题是不是真的一样。
想着,想着,忽然感觉怀里一软,原来夫人媚眼如水,脸色微红,储年心中一动,这进了贡院也要七八日之久,
“夫人,先回房,可好。”
“嗯,妾身听郎君的。”
一丝微微颤音回之,储年哪里还忍得住,抱起怀中之人,奔向了里屋,随之而来就是一阵惊呼声
京城,
东市,来往人群之多,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连个落脚之地都少见,更别提那些卖炊饼的地方,早就被围着水泄不通,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用问,都是来买干粮的。
看着那个巨大的土堆烤炉,一出来就是百十来张馕饼,刚出来就被一抢而光,没抢到的,还在往前挤着,看样子,今晚这个铺子,是需要彻夜不眠了。
张瑾瑜老远就见到了,也没去凑热闹,不过是一些吃食馕饼,何必和这些学子抢,所以不慌不忙的,带着亲兵,骑着马,招摇过市,刚入了市坊的大门,早就有值守的亭官,远远见着,
领着人过来拜见;
“下官拜见侯爷。”
竟然直接跪拜在地,身后一股脑的衙役,都是老实的趴在地上,他们可听说了,上一班的差役,全都死在这了,那一夜,连个活口都没有,也不知是哪些贼子所为,关键,到现在还没有说法,只是市坊亭长那边,从上边要来了抚恤银子给发了,也算有些安慰。
张瑾瑜见到此人知趣,心情大好,
“嗯,起来吧,知道规矩,宁边,赏!”
“是,侯爷。”
宁边也不废话,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抛了过去,亭长赶紧接在手中,满脸大喜,又是叩首;
“谢侯爷。”
亭长把银子收入怀中,而后起身,献媚的站在那,讨好的说道;
“侯爷,您今个怎么来东市了,是不是查到那些恶贼了。”
不由得亭长这样想,那夜里,要不是他偷懒,早早回了府邸,抱着娇妻美妾上了床,真要是留在市坊了,早就没了性命,那些弟兄们可惜了,但是自己也向朝廷上了折子,多要了一些抚恤银子,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些日子,一到了傍晚,他就留下话,禁闭门户,然后早早带着小厮回府去了,每日都不能留下,心中就等着那些贼人能落网,谁知,皇城司的人来了那么多趟,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抓到,心底就是更紧张了。
今日一见侯爷来了,说不得有了眉目。
“什么贼人乱匪,本侯并未过问,此事有皇城司追查,定然跑不了的,你也别担心,此地那些贼人不敢再来了,”
张瑾瑜看亭长面目,算是小人一个,不过小人也有小人好处,知进退,遂出言安慰一番,至于是不是真的走了,谁知道呢。
亭长闻言,
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那就是没有追查到眉目了,以后还是要提心吊胆的,那侯爷来此是为了什么,一拱手问道;
“那侯爷今日来此,是为了何事,能用到下官的,尽管吩咐!”
“嗯,还真有,恩科在即,本侯想要采买一些吃食,一周的用度,人数大约百十人。”
张瑾瑜算了算,也差不多,宁边这些人也跟去,算上那些百余名亲兵护卫,差不多了,
亭长咧嘴一笑,忘了侯爷还是今岁恩科的主考官了,自然是要准备干粮的,算下来,考官都需要七日,主考官则是八日,这一百人的分量可不少,现在东市,还真没有人手做了,
“侯爷,您来的可不巧,如今做干粮炊饼的,都忙不过来,您这需要太大了,人手可没有,要不然下官派人,先给侯爷做上一些,侯爷再去荣国府那边,不少厨子都会,馕饼什么的,也可以给侯爷备齐,时间应该够,
下官再给侯爷,寻个老店,多采买一些酱菜,还有熟食,应该够用,前两日,先吃熟食,后几日吃酱菜,无非是几天,就熬过来了。”
亭长想了想,也不算是乱说,在东市呆的久了,宁荣街上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宁国府不敢说,荣国府绝对可以,要是现在快一些,做些干粮也是很快的,至于菜品,无非是酱菜,还有些熟食,酱菜能久放,熟食就不成了,两三日最多,如今天也渐渐热了,贡院那边,又不能用大锅煮饭,所以只能先吃。
只有骑在马上的张瑾瑜,抬眼正色看了亭长一眼,是个人才啊,有点门道,考场里面吃的都一清二楚的,就说安排他,进去做个后勤保障,都能给安排的明白,不过一想到贡院那些老古董,张瑾瑜脸色一黑,摇了摇头,说不通那些人。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连贡院那些考官进出时日都知道,吃喝用度,更是安排的明白?”
亭长苦笑一声,脸上有些委屈,回道;
“侯爷,不是下官想知道,是那些主考官,都派府上管事,直接来下官这里,照着要求给安排的,那么些年下来,就是他们不说,下官背都背出来了。”
这还真不是他吹的,翰林院那些大学士,哪个不是在他这要东西,今年的东西,现在直接包了一个铺子,加班加点的做呢,关键那么多人,愁人啊。
张瑾瑜见其脸色真诚,也不像是说假话,忽然明白,小官也有小官好处和难处,东市这个香馍馍,能让他一直管着,还是有些人罩着的,
:“亭长贵姓?”
“不敢让侯爷这个称呼,下官姓金,名大彪,家母起的,不敢换名,让侯爷见笑了。”
金亭长脸色微红,这名字不少人觉得不太好,可是毕竟家母起的,父亲早逝,家母一人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这名字。
万万不可换的!
“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名字就是让人叫的,本侯觉得就挺好,响亮,上口,听着就顺心,没成想,你还是个孝子啊。”
张瑾瑜这才正视此人,刚刚是自己看走眼了,虽然看似小人的样貌,未必是那样,总比那些衣着光鲜亮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就像内阁里的人,口蜜腹剑,背后捅刀子,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那就要命了!
“侯爷赞誉了,下官从小没了父亲,都是家母一人把下官拉扯大,含辛茹苦,怎么能忘本,所以名字就沿用至今。”
金亭长说的话有些怅惘,他还需要好好活着,毕竟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不忘本好啊,本侯就喜欢不忘本的人,伱算一个,这样,今个呢,囊饼那些,先买一些,能买多少是多少,本侯也没那么大规矩,蔬菜,水果,还有黄羊活的,要多买一些,精米什么的,你也给备上几大车,吃几天也就够了。”
张瑾瑜边说边想着,这些应该够吃的,黄羊多买几只,蔬菜瓜果也要,酱菜还需要一点,万一吃没了,也能顶一下,
“对了,酱菜你也给买上一车,先这样,等等回了再看,还少些什么再补就成。”
“呃,侯爷,您说买些黄羊,还是活的,精米什么的,要是煮饭,需要大锅还有生火,侯爷,这些,能行吗?”
亭长金大彪有些发愣,结结巴巴问着,这也不像是进贡院,反而是像行军打仗的,话说,这些东西,能在宫里生火烧饭,难道是恩科新规?以往可没听说过啊。
“废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宁边,拿三百两银子给他,咱们在市坊衙门口,搬个桌子吃点酒,等着就成,走一路也累了,”
“呃,是,侯爷。”
几人依次领命,
金亭长无奈接过银子,领着衙役,苦着脸就进了市坊内部,寻着各店的位子,就去采买东西,
而张瑾瑜一行人,则是往右一拐,那里是市坊的衙门口,翻身下了马,看见衙门那边还有个简易的棚子,
宁边立刻带人走过去,简单收拾了一下,
“侯爷,您先坐着歇歇,末将去给您买一些吃食,也好打发空闲,”
“嗯,也好,看着什么好吃顺眼的,就买下来,多买点,弟兄们也跟着一块尝尝味道,”
张瑾瑜扭扭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朝北,正好能看到市坊大门的入口,一目了然,还别说,感觉真不错,天天这样“上班,”还有那么多油水,对于这些小官来说,神仙日子也不为过,
“是,侯爷,您稍等。”
宁边让人把马栓好,然后叫上两名亲兵,就挤进人群之中,一眨眼没了身影,留下张瑾瑜一人,无聊的拿出水囊,打开盖子,猛地灌了一口茶水,爽!
刚把水囊盖上放好,看着不远处,有一个卖炊饼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最前面几个人应该是为了几个炊饼,在那争论的面红耳赤,就差骂娘了,看的张瑾瑜有些好笑,
此时,
街角处,偶然出现几道身影,立在那,
“主子,你看那几个人,刚过去的,应该是洛云侯的手下,”
“哦?不会吧,那么巧,这个时辰了,他们来做什么。”
长公主一身男装儒服,在拐角的客栈里,往外看去,只见几个兵甲齐全大汉,从酒楼前掠过,那装束,还真是洛云侯的亲兵护卫,想来洛云侯应该就在附近,
“卫淑云,说的没错,是洛云侯的亲兵护卫,收拾下,咱们去东市门口,会一会他。”
“这,殿下,外面人太多,不安全,而且洛云侯此人,贪婪好色,前几日,他也去了满春院,见了永诚公主,没多久,宫里出了两份圣旨,一个到了咱们公主府,另一个则是。”
卫淑云一脸的不愤,在她看来,既然答应了自家主子,如何还能一家两卖,永诚公主显然是买通了洛云侯,要不然,她如何能回来。
“另一个则是永诚公主府,意料之内的事,洛云侯能得了好处的事,为何不去做,走!下去看看。”
“是,殿下。”
周香雪只领着卫淑云一人,就出了客栈,到了街口,寻着刚刚那些兵丁来的方向走去,
没多远,就到了东市,市坊的大门处,只见衙门口,门前有一个棚子,洛云侯带着兵丁坐在那,大刺刺的像个兵痞,也没见谁,有那么嚣张跋扈样子,
“看着没,也只有洛云侯才能如此招摇,整个京城可找不出来第二人,走!咱们过去。”
长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地方太显眼了,也只有洛云侯毫无顾忌。
顺势走了过去,想看看洛云侯来此是何事,
说来也巧,
张瑾瑜看着前面买炊饼的考生,因为几个炊饼,在那开骂,听得有些开心,瞧得高兴。
忽然,
身后不远处,临街的一个铺子,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看来洛云侯还是如此悠闲,算下来,今晚主考官都要入场了,侯爷如何还在这里看笑话?”
声音清脆,带着细微的妩媚之意,听得颇为耳熟,应该是位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亲兵立刻摸刀警戒。
张瑾瑜顺着话音,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铺子,只见两位青色儒服打扮的人,摇摆折扇走了过来,“面色白暂,英俊潇洒,”还有一股幽兰的香味,
这不是大武长公主周香雪殿下身上的味道吗,仔细看过去,二人袍服下,身资俊美,有些摇曳,脖子处还有细微的缝隙,靠,都易容了,
殿下怎么混进东市了,一时间想得多了,愣在那。
直到二人走到近前,娇笑了一声,
“侯爷在想什么,这还认不出来?”
周围的亲兵,则是快要拔出刀来,护在殿下身边的卫淑云,立刻呵斥;
“侯爷,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张瑾瑜被吼了一声,看见周围情形,立刻喊道;
“自己人,都把刀收起来,”
周围亲兵闻言立刻后撤一步,收起刀,
“哎呀,殿下赎罪,刚刚不巧,本侯还有些生气,捉摸着,这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比本侯长得还要英俊,万一被有些癖好的地主老财抢了去,养在内房,那不是可惜了!”
张瑾瑜起身,一抱拳小声说道,感觉又不妥,又把伸出的手拿回去,话也说的不合适,但是覆水难收,说了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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