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前,
清晰可闻的鼓声,随即传了出去,
留在那的禁军士兵进退不得,同时看向领头的校尉,无奈,校尉喊道;
“按照规制,有品的官身之人,敲响登闻鼓,必须以大号告知,史老太君一品诰命夫人,有其品级,按大武律令吹大号。”
随着校尉一声令下,
后排禁军来到大号前,吹响大号声,
“呜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
皇宫内外,
号角声四起,只是,本该出来的御史,却不见其人,吹完一轮后,大号声灭,禁军回归原位,可是,鼓声依旧。
养心殿,
武皇周世宏沉着脸,在御案后来回踱步,顺带着瞧了瞧窗外,只见原本明亮的天色,也昏暗下来,密布的阴云挂在天上,笼罩在心头,
转身之际,忽然听到鼓声和大号声音。
心中叹了口气,忠顺王误了朕啊,
“李首辅,此事还需要你出马,替朕分忧,”
“是,陛下,老臣替陛下走这一趟,就是不知陛下的恩旨,如何写,”
这也算是提醒,就算他去了,事情不解决,去了也是无用,所以,怎么决定的恩旨,还需要皇上决定,
宁国府的事,拖着也不成,毕竟案子审过了,百官紧紧盯着,还有一个上天示警,获罪于天的罪名,按在了宁国府头上,加之妖道的身份,就是宁国府想脱身,也不容易,所以,里面的定罪,既要安抚文官,又要安抚勋贵,实为两难,
尤其是贾敬死了之后,难题就在皇上身上了,
武皇慢步走在窗前,看着天上的阴云,以及院中的微风吹过,这不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吗。
宁国府不值一提,贾家祖上必定于天家有恩,甚至于自己的皇位,也与之有关,关内未定,万不可大动,所以,安抚施恩还是要给的,
只是之前的事,妖道,文官,也应该有交代,遂问道;
“依首辅的意思,此事该怎么施恩?”
话又推到了李崇厚的跟前,
却见首辅大人笑了笑,
“陛下,贾家的恩宠还在,宁国府贾珍父子,吃喝玩乐,醉生梦死,有此劫难也是应该的,尤其是任用妖道,祸害朝廷气运,其罪当诛,可是贾敬一人之死,算是救了他们父子二人性命,”
迟疑一下,瞧了一眼陛下的容颜,并未动怒,这才接着回道;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再让贾珍顶着爵位胡作非为,岂不是给朝廷发难,所以,老臣觉得,夺了贾珍爵位,让贾家再推出贤才继承,亦或者陛下选一人继承也可,
至于贾珍,流放岭南,贾蓉也贬为庶民,逐出宁国府,贾敬一个修道之人,就按照规矩让贾家人带回去下葬,不追不究,也算给文武百官一个警示安抚。”
李首辅也没有故意藏着心思在里面,反而处处替皇上考虑,这一点,就好过卢文山和顾一臣,二人素然针锋相对,不过最后,落得好处也在二人的势力中,
现如今,李首辅反而不闻不问,这一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哈哈,还是首辅大人妙计,能安天下,老成谋国之言不过如此,戴权,拟旨用印,让李首辅辛苦一趟。”
“是,陛下,”
戴权见此,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拿了毛笔,写下了诏书,查看无误后,用了玉玺之印,小心的递给了首辅大人,
李崇厚接了过来,粗看了一下,尚可,这才起身颤颤巍巍拜了一拜,
“陛下,老臣去了,”
径直走向门外,见此模样,戴权赶紧给小云子使了眼色,
小云子立刻上前搀扶,
“首辅大人慢些,小云子扶着您过去,”
“嗯,好,有劳云公公了,”
李崇厚也没客气,就在几个小太监搀扶下,晃晃悠悠出了御书房,人一走,
本就是安静的书房,更加显得寂静昏暗,
戴权一见,立刻喊道;
“掌灯!”
“主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街口茶馆的一角,
永诚公主周莹,易容带着人皮面具,领着几个人围坐了一张桌子,侍卫守将史太,还有侍女邹晓和葛清二人,
点了一些茶水,和刚买的糕点,摆放在桌子上,
刚刚的问话,就是葛清所问,毕竟是她亲自过来监视贾家动向,没曾想,主子竟然也跟来了,惊讶之下,矢口出声,但又随即赶紧闭嘴,四下看看,只见不少人都是交头接耳,嘈杂的议论着刚刚所发生的事,
伸着头往大内方向看去,没有注意这边。
“你啊,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本宫,咳咳,来了就来了,坐下尝尝,姚记商号的云糕,刚出炉的!”
说完话,一袭灰色男装的永诚公主,慵懒的坐在桌子东面,拍了拍桌子,
随行三人会意,
跟着坐了下来,葛清迅速给殿下,倒了一碗茶水,只不过碗里的茶水,色泽昏暗,还有点点茶叶碎叶,一看就是茶品极差的下下品,
见此,葛清脸色难看,呵斥店家,
“店家,怎么弄的,换壶好茶过来,这些都拿下去,”
“好嘞,客官,都是小二不长眼,怠慢了客官,”
掌柜的赶紧解释了一番,看着来人,显然不是差钱的主,
然后回手就一巴掌,扇在店小二头上,骂道,
“你个不长眼的,看不见贵了临门,去,泡一壶好茶过去。”
店小二被打的有些懵,怎么成了他的错了,这间茶水铺子,一直都是这样用的,这就挨了打,不过掌柜的发话,也不敢不听,
店小二赶紧从柜台了一壶热水,倒了进去,
涮了一下,再倒了一次沸水,瞬间,一股清香的气息传来,果然,掌柜的是有好货的。
而后,赶紧提着茶壶,走了过去,
“客官,换的茶来了,都是掌柜的,藏着的一些好茶,慢用。”
店小二点头哈腰,也不把原来的茶壶拿回去,留在那小心候着,
葛清先把茶壶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而后不知从哪里露出一个银针,插了进去,见到银针无恙,端起茶碗自己先品了一口,
香味尚可,所谓的好茶,也不过是中等上品,别无稀奇,但是对这个普通茶铺,也算难得了,隐晦的给殿下示意,
“还行,算是可口的茶品了,赏,”
从腰间拿出几个大钱,扔给了店小二,
小二大喜,慌忙的接住,赶紧把大钱塞入腰间,不见了踪迹,
“各位贵客,有需要的就喊一声,小的定然来伺候,这个茶叶,乃是掌柜的从一个西边来的商人那收购的,一直舍不得喝,今个,也是小的第一次冲泡,味道和咱们中原茶叶不一样。”
好似故意卖弄,把茶叶的来历,说的颇为隐晦。
让永诚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尤其是早些年,也听说不少西来的商人,去了京城跑商,茶叶,她熟悉,
看着眼前重新倒的的茶水,色泽昏暗,有些暗红,还真的没怎么见过,端到眼前,闻一闻,一股浓郁的醇香,略带有说不上来的味道,
轻尝一口入嘴,比不上中原的好茶,但是别有滋味,也算是上品,
“果然是好茶,小二,这种茶叶可否卖于我一些,这是银子,拿好!”
见殿下要买茶叶,邹晓不明所以,公主府上什么样好茶没有,还要买这些,不过殿下要买,那就买,
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示意店小二快速,
这一锭银子足有五两重,小二哪里见过,赶紧点点头,把银子收起来,也不等掌柜的发话,直接跑回柜台,蹲下身子,拿了一个干净的锦布,给倒了一大包,算是个实诚人,
“你小姨子疯了,倒那么多干什么?”
恰巧掌柜的走了回来,见到店小二正在倒自己藏着的好茶叶,急着走过来,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店小二赶紧抱头,委屈解释,
“掌柜的,那位贵客说茶好喝,就出了五两银子买下一些,我这不是给装着吗,”
还把收着的五两银子拿出来,掌柜的一见,两眼放光,赶紧抢了过来,收入怀中,
“行了,今晚炖了肉,给你一大碗,快给贵客多装一些。”
掌柜摆了摆手,银子就不见了踪影,店小二无奈,包好茶叶就给送了过去。
“贵客久等了,这是刚刚那些茶叶,小的给您多装了一些,”
随着话音传来,店小二把包好的茶叶放在桌上,周莹见此点点头,
“好,做的不错,再赏。”
一句话,葛清虽然不知所以然,不过大钱还是快速拿出来,扔了过去,
小二慌不松的接着,嘴上连连道谢,而后退下忙去了。
人一走,
葛清忍不住问道,
“主子,您怎么会买这些茶叶,不过就是品相一般,味道有些独特罢了,多喝几次,味道习惯了,反而入不了口。”
葛清说的极对,公主府的茶,最差的也是江南那些贡品,好茶比比皆是,只有些地方没见过的茶品,换换口味,喝几次过了新鲜劲,再喝就入不了口,
殿下为何对此茶情有独钟,又看了一眼面前茶水,味道明显淡了许多,留不下香味啊。
“嗯,说的极对,但是你没注意,刚刚店小二所言,此茶是西边来的商人卖的,西边,那就是西王府宫家的地盘,所以此茶能来京城售卖,这背后,说不得西王府的手已经伸过来了,这茶叶算是备份,”
永诚公主周莹,微微一笑,虽然今个来是看贾家闹事的,不过,喝了一道茶,别有发现,
算是意外之喜,西王宫家,自己算是要接除的,说不得,西王府也等着有人靠过去,毕竟,始终被拦在西北边地,丝毫插不上关内的事,西王岂能不着急。
另外,西域的商贸商路,价值万金不换,自己打探的事,就能证明,西王府和西域诸国,还有鲜卑人,暗地里必有联系,要不然,几十万大军,不靠着朝廷供给,如何养的,
此茶虽然不是上品,倒也是难得口味,从西而来,要么是西域产的,要么是鲜卑人产的,留下一些证据,最后才能慢慢谈。
周围三人满眼惊骇神色,西王府可是庞然大物,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实乃藩王势力之最,
“主子,那这些就是他们拿来卖的?”
葛清咽了下唾液,这样一来,西王府短板财力,会不会补齐了?
“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了,有了这些,西王府每年亏空的银子,就能补上了,就不知,年后朝廷催缴的欠银能否还上,要是还了,说明西王府的心还在朝廷这边,并且,一旦还了银子,西王府以后几年,就老实了。”
周莹捏起一个糕点,轻咬一口,软糯香甜,回味无穷,果然是京城出名的姚记商会的云糕,至于为何西王府老事,银子都还给朝廷了,没了银子,就像是没了牙的老虎,威风虽在,可是动作就不利落了。
这一点,跟随三人也想到了,史太一抱拳,道,
“殿下言之有理,此时,西王府必然库银亏空,殿下想要寻求合作,是难得的好机会,属下听说,这一次,西王府和南王府,也来了上供的车队,现在,已经进了中原的地界。”
史太其他地方事情可能不知道多少,但是京城的一举一动,有着殿下的眼线布局京城,不说风吹草动,只要是动静大一些的事,必然知道,
所以,各地藩王上供的车队,外带着两位异姓王上供的信息,就被察觉到了,毕竟是大张旗鼓的进来,想不知道也难啊。
瞧见史太的话语,周莹眼里流光溢彩,果然是心思缜密之辈,想到史家那边的安排,没曾想,史家还真的把嫡亲小姐送去了荣国府,看来,史太此人,胆大心细,可堪大用!
又想到那些藩王上供的车队,听说各王府的世子,也跟了过来,京城,说不得就热闹许多,自己领旨回京的时候,那也需要人来庆贺一番,顺便把洛云侯也给请过来,到时候有些事也能谈谈,说不得,借着关内藩王的势力,能让他让一下步子。
关外好东西也多,随便给你个通行的商路,赚的银子,可就多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既然都来了,上供怕就是个幌子,想来父皇那边,应该也清楚,皇上那边,更是明白一切,这样一来,京城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那就多了,到时候,我和我那个清高的姐姐,也能伸手摸一摸浑水了。”
周莹多了许些感慨,要是京城一直风平浪静,那她们还真的没有用武之地,反而要是乱了一些,左右逢源之事,对她们姐妹二人来说,信手捏来一般容易。
到时候,再让京城的那些青年才俊,拜倒在自己裙下,说不得,以往的威风,还能回来,
要是让她自己困在公主府生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主子说的极是,听说忠顺王都提前被放了出来,提督宗人府,看来是早有准备,主子理应多加小心一些,并且,京城的北王府和东王府的势力也不小。”
对面的葛清神情凝重,虽然现如今,西王府势力,乃是诸位藩王实力当中的翘数,但是,失了兵权的北王府,和东王府,并不是泥捏的,甚至于,失了兵权,夺得了朝廷的信任,反而影响力更大了,
在京城,
谁要是忽略了北王府和东王府,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是啊,殿下,葛尚宫说的没错,虽然北王府和东王府,不怎么过问朝中政事,但勋贵的所有事,几乎都有他们的身影,绕过他们,和勋贵接触,几乎不可能,另外京城有不少票号,可都是两座王府的,就算行商的人想多买些物资,除了内务府和世家的人,只能找他们出货。”
所以,
就算是想获取北上的商路,那也需要从长计议,毕竟,京城商会那么多,所需要的货物,大部分被那些权贵,瓜分的差不多了。
永诚公主周莹,眼神有些莫名之色,看样子,史太的话说的没错,京城也不是以往的京城了,当年,京城贾家,一门双公,统领京营四十万大军,何其英勇,现如今,
竟然混到,让府上的女眷抛头露面,宁国府的主家,都差一点断了香火,
现在,人都跪在午门前,痛哭哀嚎,简直丢尽了颜面,勋贵世家,到了这种境地,也算是走了下坡地,谷底的泥泞之地,就算爬出来,也是元气大伤。
可见,
万事筹谋,不可懈怠,
“知道了,其他的事先不管,等恩科结束后,各地藩王进贡车队入京,在做打算,”
“是,主子!”
几人小声答应,
忽然,从窗外,一阵哭喊传过来,几人猛然一惊,抬头望去,
只见午门前,
贾家的人点了火把,然后烧了纸钱,这才命府上奴才,把贾敬的尸身,抬上了马车,
顺便,在马车前头,点了三炷香,还在马车周边,撒了纸钱,有人喊着,
“敬老爷登车。”
“恭请敬老爷登车!”
随后,
众人就把贾敬的尸身,盖上白布,放上凉席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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