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在苏州的房子是苏州旬报后面的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原本是几进大院子中间的一进,修了堵围墙给分隔开来,王文龙一家没几口人,倒也住得下,只不过院子的区域分割就没有原先那么严谨了。
小院的正屋分给沈宜修居住,李国仙喜欢住阁楼,于是就要了边厢的一处二层楼去,原本应该供妾室使用的边厢则被改成王文龙的书房,有时他工作到晚上,便在书房睡。
这样的家宅布置不合礼法,但是王文龙不在乎,而王家上下都是年轻人,两个小姑娘自然也不会在意。
沈宜修的房屋之中布满了书籍,而且许多书籍都有翻动卷边的痕迹,乍看之下有些乱,但是沈宜修不让丫鬟随便收拾。
屋中静静焚着一炉香,用的是专供夏天的配方,香料之中掺了冰片之类的药材,屋子里还摆了些花草之类的,做隔断,又串了几层的珠帘,王文龙进入屋中只觉得空气清新发凉,原本因暑热而带来的烦躁一扫而空。
王文龙在沈宜修书桌边的绣凳上坐下,看见桌上有一些散乱的稿子,好奇的瞄上去“你最近写了什么诗”
沈宜修脸一红,忙把稿子整理起来,说道“还没写完呢。”
沈宜修写的是女子的闺阁诗,诗中还投射了些王文龙的影子,一时还拉不下面皮给相公看。
看到小姑娘局促的样子,王文龙也反应过来,笑道“那便等你写完再一起看。”
沈宜修的丫鬟端了茶盘进来,沈宜修挽起袖子边泡茶边说道“好呢,相公是个大才子,到时候看了我的诗文写的不好,可不要笑我。”
王文龙道“呵,你要是写戏文故事,我还能多两句嘴,我又不如何会写诗,哪有本事笑你”
沈宜修咬着胭脂红唇道“相公,给我讲个故事吧,就像你在游船上讲的那样的故事。”
王文龙想想道“前两日咱们过杭州,娘子可知道杭州雷峰塔的故事”
“雷峰塔那里头有什么”沈宜修问。
“塔下面压着一条千年的大白蛇,你怕不怕”
“我才不怕呢,”沈宜修笑靥如花,贴在王文龙身边,“相公快讲嘛。”
王文龙搂着沈宜修的细腰,讲述起这个后世的四大古典爱情故事白蛇传
“那是唐时的故事,三月初三,杭州西湖岸边,游人如织,一对一对年轻男女因为谈笑,好一派人间欢喜场景。断桥之上,两个女子一着青衣,一着白衣,容貌都是美艳非常,正好奇的四下张望。桥的那一头走来一个俊秀的少年,他挟着把雨伞,身穿青衣的女子见了便道姐姐,你看那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许仙道今日湖里风大,姑娘小姐还要小心船板湿滑。船夫摇起橹来,口中唱道最爱西湖二月天,斜风细雨送游船。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许仙同白素贞听了不觉都看向对方,然后脸同时一红”
“法海道许官人,你那妻子乃是千年蛇妖所化许仙大怒我妻子乃贤德之人,怎么说是蛇妖所化老师傅说出此话忒也无礼。法海道她与你乔装,乃是为了迷惑你,你若执迷不悟,久后必为她所害许仙颇为不忿她与我十分恩爱,如今废寝忘食医治病人,难道也是迷惑我吗法海道许官人,我看你入迷已深,多说无益,等待端午佳节,你劝她多喝几杯雄黄酒,方知我说的不差也”
“白素贞来到断桥上,提剑大怒我夫妻卖药度晨宵,何等快乐却谁知这法海教官人用雄黄酒,妾身仙山盗草才救回官人性命,你却又受那秃驴蛊惑,如今妾为你水漫金山,杀生无数,触犯天条,自身难保,官人你为何总听那谗言诬告平日恩情且不讲,难道不念我腹中还有你的娃娃你摸着胸膛想一想,有何面目来见我”
“许仙羞愧难当,看着白素贞的宝剑,却一步不肯往后退”
王文龙尽力将白蛇传的故事说的缠绵曲折,说道最后水漫金山的结局,沈宜修忍不住问“白娘子真被法海收去了”
故事已经讲的差不多,王文龙看看她的样子,笑道“被收去了,压在雷峰塔下,到十八年后白素贞的儿子长大得中状元,倒塔前祭母,终于将母亲救出。”
沈宜修一阵默然,良久才道“这法海口口声声说自己替天行道,但其实真不是好人,若他不去拆散白娘子和许仙,两人和和美美该有多好”
王文龙心中好笑,看来无论什么时代的人听了这故事都会有老和尚多管闲事的吐槽。
白蛇传的故事在此时的民间已经有最早版本,只不过还没有西湖遇雨、仙山盗草、水漫金山等经典浪漫桥段,完整版的白蛇传要到清代才被渐渐改编出来,而后世流传的白蛇传内容也有许多不同版,王文龙这还是选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但依旧让沈宜修感到不悦。
沈宜修突然贴到王文龙身上,激动道“白娘子哪怕从雷峰塔出来,许仙也已老迈,两人孩子都已成年,哪里有年少夫妻的快乐这故事听得我心里空落落的,相公,我真想永远如现在这般”
刚才讲故事之时,两人就已经依偎在一起,气氛暧昧,此时沈宜修抱上来,小姑娘那嫩嫩的手臂上都散发着热气,身上带着一股脂香粉气。
沈宜修觉得自己身体滚烫,心跳特别快,却是此生之中第一次有这样反应。
而王文龙也忍不住搂着沈宜修的肩膀,两人从书桌前来到床边,那热烈的感觉让沈宜修脑子中嗡嗡的响,下意识配合王文龙的动作,直到两人滚到床上,王文龙才苦恼道“你才十五”
“十五怎么了”沈宜修脸红红的问。
“太小了,”王文龙深有罪恶感,“还没成熟,如果有了孩儿,对你身子不好。”
“相公别是不喜欢我”沈宜修有些恐惧的看着王文龙。
王文龙闻言只能苦笑,沈宜修没什么经验还好忍,他可是硬生生憋着呢。
王文龙对着小姑娘的红唇啄了一下“我是对你好,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你长大”
沈宜修这才稍稍放心,红着脸小声道“她那时也不过十七么”
“谁”
“国仙姐姐”
“那等你十七。”
“能差多少我都十五了。”沈宜修不情不愿。
“你是虚岁十五。”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挺久,王文龙除了怕沈宜修伤身体没有上本垒,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沈宜修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对此便以颇为满足,贴在相公胸膛上,看一眼又害羞的埋头,似有似无的热气吹着王文龙胸口。
两人都汗透了里衣,王文龙搂着小姑娘轻声说情话,直到外边丫鬟说放好了洗澡水,王文龙才穿好衣服去沐浴。
第二天,沈宜修要整理东西回娘家走动,家中仆人都发现主母今日兴致特别好,看见谁都一脸幸福的笑。
王文龙陪着沈宜修回到吴江沈家,亲弟弟沈自徵毕竟是世家子弟,见到王文龙时颇为热络。
说笑一阵,等王文龙和沈璟去商量事情,沈自徵才拉着姐姐到一旁说“我还担心姐姐出门受委屈,如今看这王文龙倒也是个才俊,也有了个官身,算是好归宿。”
“不要背后议论你姐夫,”沈宜修皱眉,小姑娘如今对王文龙满心依赖,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坏话,威胁道“你再说他,我告诉爹爹去。”
沈自徵小声道“姐姐嫁了人怎么就心向着外边我可是为你担心着呢,今日看他人品不错,但是我听说他家里还有个妾,是福建富商的女儿,那样的商人子弟最难对付,姐姐可要小心着些。”
沈宜修闻言笑着刮了刮弟弟的鼻子“小大人似的,知道些什么别瞎想。”
两人正说话时,就见王文龙和沈璟从假山后面走过来,王文龙对着沈自徵点点头,沈宜修则三两步跑上去,“相公,这就是我常同你说的我家花园,我带你逛逛去。”
沈自徵张大嘴巴,就见沈宜修在王文龙面前突然变得温柔,且牵着相公的手满脸都是幸福的神色。
沈宜修非常漂亮,但是这场景看在亲弟弟沈自徵眼里却觉得惊悚从小欺负他到大、为人处事果决不亚男子的姐姐居然会有这等小娘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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