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招安乃成

    第312章 招安乃成

    二狗并没有对陈从善隐瞒些个有关申阳洞以及鬼方国的内情,且有选择的说了些自己的冒险经历。

    而当陈从善闻听二狗设计斩杀了申阳公,却大惊道“那申阳贼人武力神通几如天人一般,阿叔却能将其诛杀,真神人也”

    二狗略有些谦逊的回道“此皆一众妇人行策之功,我只适逢其会,作了最后的执刀人而已,算不得甚真本事。”

    当然,二狗并没有说的其中的几番转折,毕竟那等死而复生之事实有些惊世骇俗,说出来只会有害无益。

    随后二狗又道“只那申阳洞的所在位于别界,想要接回一干被掳妇人,须得派兵打通鬼方国的道路。镇南义军愿意承担攻打鬼方国的重任,但是他们想要移兵岐山,就需要大宋官军的身份。”

    陈从善却道“阿叔所言我自晓得,只有诏安才能将反叛义军转换成大宋官军。

    只是这里面有些难处,他等举旗造反,罪孽甚大,但得朝廷下诏招抚众豪杰,须得摆弄些威仪,以展示大宋官家之君恩。

    且若得安置他等,须得给些官职,若给得职位重了,只怕于朝臣之中不好看,给的轻了又怕众豪杰不满意。”

    二狗却自皱了眉头,道“从善,我非官宦之辈,亦不曾有些个功名之心,你莫与我打些官腔

    招安之事,义军中的一众头领满不满意是一回事,你等大宋君臣有无诚意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哼尔等军略不成,对镇南义军打又打不得,唯有招抚一路可走只你区区一介武官,作得甚主事儿且寻汝身后之人,邀他与我共论此事”

    二狗在来见陈从善之前,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他背后之人,正是当朝宰相曾布之弟曾肇。

    说起来,在大宋朝,尤其是太宗皇帝赵光义之后,任何一个武将想要一展所长,就必须要有一个拥有足够分量的文官作靠山。

    如杨六郎之于寇准,杨文广之于范仲淹,最特别的却是狄青狄武襄。

    狄青先后被尹洙、范仲淹、庞籍、韩琦、欧阳修等一干大宋名臣所看重,皆以其为良将,且多护持之。

    而也正是如此多的重臣的维护和看重,却让些个悲剧在狄青身上发生。

    军事生涯早期的狄青,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官场上可谓是一帆风顺,基本上没有遭受什么不公平的打压,这让狄青产生了一个错觉,以为自己也是可以与文臣平起平坐的。

    然后想要敲打狄青一下的韩琦,便用焦用的人头,和那句著名的“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让狄青明白了谁才是大小王。

    自此心气过高的狄青便心态失衡了,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向世人证明,贼配军一样可以荣登高位枢密使,类同宰相,一样可以是大宋的好男儿。

    但是大宋的文臣们却一直想要驯服他,作他的牵绳人。

    狄青一开始始终不明白自己对大宋忠心耿耿,为什么会遭受这般对待,直到最后文彦博用一句话说透了其中的关键“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乎但得军心,故有陈桥之变也。”

    最终狄青背着“朝廷疑尔”的心结抑郁而终。

    当然,在北宋的诸多名将当中,却也有几个特例,如王韶、种世衡其叔乃大儒种放、宗泽等,他们本身就是文臣出身,王韶和宗泽甚至本就是正经的科举进士出身,所以他们不需要去攀附某个朝中重臣作奥援。

    或许有人会问,要是正经的武将不依附文官,下场会怎样

    类如焦用这般被人当杀鸡儆猴的“鸡”的倒霉蛋就不说了,在整个两宋时代简直多如牛毛。

    北宋初的老令公杨业就是第一个吃亏的,作为北汉降臣的杨业一开始不太能领会大宋的政治形态,然后就被监军王侁给拿捏坑死了。

    而未来吃亏的名将还有岳武穆、余玠等人。

    陈从善能够在江南这片战场上名声鹊起,绝不仅仅是他有能力,更在于他身后有曾氏为之张目。

    而诏安镇南义军这般大事,陈从善最多也就只能当个传话人,真正能说话算数的还得是他身后的曾肇乃至曾布兄弟。

    虽然二狗说话颇不客气,但陈从善倒也不敢作色,只苦笑道“阿叔且莫气怒,我自知官小位卑,主不得此事,只些个良言发咐,实无歹意也。”

    二狗摇头道“从善,伱虽出身官宦,父祖皆受朝廷荣禄,却看不透此间的实质。大宋君臣常言,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汝乃军将出身,此般大事,曾氏子弟可言,可论,独汝不可多言,只合作个传声的信使,否则日后必受灾殃。”

    陈从善听得,却有些不甘的说道“阿叔,自我父祖亡故后,我陈氏一门声势便一落千丈,亟待振兴。若得如此惫懒行事,我岂能得功显能,光宗耀祖耶”

    二狗道“你想振兴门楣没错,但要认清楚形势。

    如今的义军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卡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层次,招安可以说是大势所趋。

    你想立功光宗耀祖,未来战场上有的是机会,包括接下来攻伐鬼方国,正是你用武之时,何必往招安之事上掺和呢

    除非,你想与曾氏争功”

    陈从善连忙摇摇头,笑道“我如何敢有这般心思耶只不想阿叔长居乡里,竟然也有这般见识,若得入职朝堂,定然大有作为。”

    二狗笑着拒绝道“我若有心功业早在五年前便自作了,何必等到现在此中事我算是适逢其会,又不好放手不管,便只好应些操劳。”

    陈从善拊掌笑道“但有阿叔在其中穿针引线,大事可成矣”

    随后陈从善便着人去信虔州府,邀请权南安军经略使曾肇前来密会。

    曾肇监管南安军,却屯驻虔州府分属虔州,与南安军州毗邻,说来也是有趣,不过根究原因还是为了战事。

    毕竟虔州府相比南安军诸府县治,与前线更有交通便利。

    之所以邀请曾肇来万安县,而不是二狗与陈从善去虔州府,一者是为了暂时保密,再就是陈从善身为武将,无令不好擅离职守,而曾肇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曾肇在接到陈从善的书信后,立刻便乘船顺赣江而下,只半日便来得万安县。

    他抵达万安县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见了陈从善和二狗。

    当陈从善向曾肇介绍得二狗的身份,尤其是得知二狗是当朝宰相李格非的准女婿之时,曾肇惊得几乎要跳将起来。

    你道为何曾肇这般吃惊

    只因李格非与同为宰相的曾布乃是实实在在的政敌,或者应该说,李格非是所有有志于宰相之位的朝中大臣敌人。

    李格非坐在宰相位置上的时间太长了。

    整整六年啊

    便是那些个名声卓著,负天下之所望的国之重臣,能坐得这般长期宰相之位的却也少见。

    当年王荆公何等受神宗信重,任职宰相一次时长也不过五六年而已公元1069年1074年。

    你李格非何德何能,敢安坐相位六年而安之若素

    故而近一两年来,朝中对李格非的攻讦可谓此起彼伏。

    实际上李格非倒也不是那等贪恋权位之人,正相反,他是个将名望声誉看得比权势富贵更重要一百倍的人。

    李格非不是没想过请辞外放,但是知晓真相的某些人却不敢答应,比如赵宋皇室的某些族老。

    你以为李格非是掌控大宋朝廷莫大权势的宰相吗

    不他只是赵宋皇室手里的人质是用来制约某个在相州大逆不道的搞那啥的狂徒的把柄

    李格非虽然贵为宰相,但在朝中很少插手政事俗物,多以修治书典,编篡史册为主。

    这样实诚的人质,赵宋皇室的族老們傻了才会将他贬斥出去呢。

    不过有的时候,人算就是不如天算。

    当今的大宋官家赵大聪明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傻子。

    他就是看着李格非不太顺眼,你李墨梅的声望那么高,把我这个一国之君置于何地耶

    什么你是因为有个好准女婿,所以才安坐高位

    那好咱就把你家的姻缘给拆了,看你还能为到几时

    而这也是京城中传言当今官家对清照小娘子有些觊觎的因由。

    早先有赵宋皇家族老支持的向太后在,当今官家倒还不敢太过分。

    可惜这个世界的向太后终究也是个短命的,她只比历史上的自己多活了两年,却于崇宁二年末病逝。

    可以说,此时李格非正在大宋朝堂上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攻讦压力。

    当然,于此事上赵官家乃是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而一干群拥而起的朝臣,包括曾布等重臣,却只是不知就里,只把此事作了普通的党争政斗。

    曾肇自是知晓自家兄长在朝中攻讦李格非甚急,甚至他自己近些时日都上了几封奏折弹劾李格非。

    偏偏这个时候,李格非的准女婿却出现在这里,还要与他曾肇商谈贼军招安之事,你让曾某人如何不心惊如何不惶然

    甚至这个时候曾肇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难道这场江南叛乱是李格非那个“奸贼”一手策划的阴谋

    但凡有点能力的政治生物,都是宁肯想多了些,却也不敢短了智。

    曾肇只觉得自己真相了。

    此时他心中便自筹谋了一篇劾章,若得奏报御前,定能让他李墨梅丢官罢职,身败名裂

    心有定计的曾肇如此便安下心思,不动声色的与二狗道“原来是李墨梅的东床快婿,当真是器宇不凡,令人见之难忘但不知道李相遣陈衙内来这江南,所为何事也”

    二狗摇头道“我此番南下,乃是受旧友求助而来,与岳父他老人家并无些许关联。”

    理解理解

    曾肇笑眯眯的问道“衙内此来,自不是受得李相指使,更与他毫无瓜葛。但不知衙内的旧友是哪个又因何事求助衙内耶”

    二狗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但也不曾隐瞒,却道“镇南义军中有我旧友韩存保、杨温二人,他等妻子被邪祟掳走,却求我相助找寻一二。”

    曾肇听得哈哈大笑道“不想陈衙内竟还有这等寻人的本事只不知可曾找到斯人”

    二狗颔首道“已有些眉目,只待着人去接回来。”

    曾肇闻言,却笑得更大声了。

    良久,他却才收敛了形骸,冷笑道“陈家小儿,你只拿连三岁小儿都不曾信的谎言来欺瞒我却当老夫是傻子么”

    二狗与陈从善俱是吃惊。

    陈从善问道“曾公何出此言”

    曾肇以手指指着二狗,大笑道“你这厮受那李墨梅指派,却来江南制造祸乱,与他弄些稳定权势的筹码如此悖逆不道的做法,当老夫瞧不出么”

    二狗听得此言,心中却如明镜,立刻意识到了曾肇的目的。

    他冷笑道“曾公此言乃无稽之谈,于我岳父实欲加之罪也”

    曾肇亦冷笑道“你这厮休得狡辩他李格非为左相六载,任上无一可称道之建树,却自恋栈权位而不去今更拨弄这番大乱子,实死不足惜也老夫劝你还是快快从实招来,若得敢有隐瞒,必难逃重惩”

    二狗却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家伙你自觉聪明,却不过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心中所思所想何其愚也

    李相公任职宰辅,非他贪恋权位,实乃赵宋皇室不肯去之其中内情,非尔世俗之辈所能知也

    汝等且宽心,待此间事了,我自北返之时,李墨梅不用尔等弹劾,也会弃官去职,告老还乡而去,绝不会对权位恋栈分毫。”

    曾肇听得二狗讽刺之言,却是心中大怒,叫道“狂妄小贼安敢口出妄言待老夫拿了你,三木之下,看尔还有何话说得陈统制,且着人将这厮拿下”

    “这”陈从善有些傻眼,他犹犹豫豫的挪动了几下脚步,心中几番思量,却将曾肇挡在身后,与二狗道“曾公一时戏言,阿叔且不要放在心上也。”

    二狗却自冷笑,唯曾肇大怒道“老夫不曾戏言陈从善尔安敢与贼人串通一气也”

    陈从善回头低声苦笑道“曾公,非是从善不肯奉命。我这族叔神勇无敌,天下莫匹,便是有千军万马在前,却也拿他不得我若动手,自己倒还罢了,只恐曾公为其所害也。”

    曾肇听得惊奇,瞪大了眼珠子道“你这厮莫不是在说胡话这般不起眼的小子,何敢称得神勇无敌当老夫没见识过绝顶猛将么”

    陈从善苦笑道“若不曾亲见,卑职也不愿意相信啊曾公若不信,可招刘仲武来,看他敢不敢与我阿叔动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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