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章相公,可有意再掌乾坤乎

    第318章 章相公,可有意再掌乾坤乎

    甚么叫相送大苏相公一程

    苏轼年近古稀,说这话不就是咒他死么

    只二狗此言一出,安坐于大船的上的苏轼倒还不曾动色,只笑吟吟的看着口出狂言的二狗。

    唯苏过大怒,章援色变,而章惇亦有些不虞。

    章惇比苏轼还要大两岁,两个人曾经好的比亲兄弟还亲,亦曾割裂的堪比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到了垂垂老矣之时,却竟又重新坐到了一块儿。

    现在的章惇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怨妇,他自己怎么着骂苏轼都行,但要是别人腹诽苏轼,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苏过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徒安敢在此胡言乱语”

    二狗却自哈哈一笑,将小船靠近了对方的乌篷大船,然后只轻轻一跃,便自跳到了苏轼面前。

    船上并非只有章、苏两对父子,还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暂时充当了乌篷船的船夫。

    这护卫见得二狗上船,倒也不曾先动手,只把目光投向了章惇。

    章惇叹了口气,道“还请张教头拿下这厮”

    那被称作张教头的护卫当即提起一杆竹棒,以棒作枪直刺二狗。

    不想二狗却只错身一拿,就捉住了对手的竹棒。

    张教头大惊失色,正要回夺兵器,谁知二狗只先虚拽那棒,让挣力来夺得张教头忍不住发了全力,然后二狗又轻轻一送,就把对手推落船头,跌进了兰溪之中。

    打发了碍事之人,二狗却双膝跪地,对苏轼大礼参拜道“后学小子拜见苏爷公”

    只二狗这一手,却把在场的四人都给晃点了一下。

    苏轼却也安坐不住,好奇的问道“却不知小哥儿是谁家后生,却来拜老夫做甚”

    旁边苏过、章援皆一脸警惕的瞪着二狗,而章惇却是若有所思。

    二狗却不曾回答苏轼,只偏头对章惇道“章相公若是无事,便与令郎且去吧若留在此处,只怕稍后小子也要送相公一程。”

    章惇惊讶的看着二狗,却道“你这厮真是来杀人的却不知奉了何人的指使唔,张教头乃是禁军中一等一的好手,你能轻松将其打入水中,可见武艺已近绝巅,而你又如此年轻,非是一般的人物。莫非伱是皇帝派来的”

    二狗只笑着道“随便章相公如何猜测,且去吧此中事关联甚广,老相公就不要多掺和了。”

    章惇却冷笑着摇头道“老夫年轻时也曾习些武艺,前些年得意时身边更不曾缺些高手,对武人的实力成长还是有些研究的。看小哥儿面相,年纪应该还不足双十吧如此青年俊杰,全天下怕是也找不出几个来。

    最有可能出现小哥儿这等人物的唯有大宋将门子弟,但是朝中几大将门近些年也不曾出得真正出类拔萃的少年英雄。”

    只说到这里,章惇却笑了,道“老夫细细一思,倒是想起五年前曾有一个少年在京师作得好大事

    单枪匹马屠灭无忧洞,放马夜驰京师长街,与曾经的将门第一高手高公纪厮斗,以雷火覆灭一营禁军精锐,狙杀大相国寺八大神僧

    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却能做得如许多的大事,当年我看到有关他的身份奏报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那是真的。

    五年前他都那般厉害,如今五年过去了,相信他实力已经成长的更加恐怖了吧”

    说到这里,章惇自一字一句的笑问道“你以为如何陈家狗崽子”

    二狗苦笑着叹了口气,道“章相公多智如斯,果不愧是大宋立国以来第一权相。只是章相既然猜得我的身份,亦当知我之来意,又何必出言点破呢”

    章惇皱眉道“李文叔李格非字至诚君子,为护得苏氏一门周全,不计名声折损,甘受皇帝折辱,其人风骨气量,吾不及也。汝这泼厮身为李氏女婿,却来此寻大苏行悖逆之事,就不怕毁了李氏一门的清誉么”

    二狗笑道“李相公如今身负贪恋权位之谤,名声迎风臭十里,早无有甚清誉可言。但我自行些便宜,与他声誉何加焉”

    这时端坐于章惇身侧的苏轼叹道“满朝粥粥,或愚或私,众不知文叔苦心,只以贪欲之心度之。唯老夫受之庇护,享些安逸,却失长者之节,夙夜难寐也。”

    二狗笑道“苏爷公能知墨梅公苦衷,其若闻之,必感欣慰矣若此小子倒也不必多言,只行得些不恭之举,还望爷公莫要见怪。”

    苏过闻言,却自奔行至父亲身前,将苏轼护在身后,目眦迸裂的怒视二狗喝道“贼子尔敢休伤我父”

    章惇亦怒道“陈狗儿若尔敢动子瞻一根手指,老夫纵是拼却性命不要,也要将你的恶行大曝天下”

    二狗却笑道“章相公何其愚也汝将我身份挑破,难道以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么且休动怒,无常路上,阁下当与苏爷公搭个伴儿,免得各自孤单”

    章惇听得惊怒不已,只张张嘴却自默然,确实,自己既然点破了二狗的身份,对方又怎会放过他这个过气之人。

    旁边章援却自恼了,他自有些武艺,却张开双臂来扑二狗,二狗起身却自回手一拍,正中章援的面门,然后便见得章援如醉酒了一般的软倒在地,便即昏死了过去。

    接着二狗却又像抓小鸡一般的抓住苏过,轻轻一掌将他也打昏放倒。

    只剩下两个曾经叱咤大宋朝堂的老朽,却自一脸漠然的看着即将“行凶”的二狗,只神色中多有些悲凉之意。

    二狗却也不急着处置二人,他自往四周探看,确定周边并无人迹后,他却才与苏章二老笑道“方才小子一时妄言,与二位长者多有不敬之处,还望两位莫要见怪才好”

    章苏二人一时不曾反应过来,只愣了好一阵,章惇却才皱眉道“你这泼才还不快些动手莫非心软了不成”

    二狗却笑道“我的心本来就是软的啊”

    苏轼叹了口气,道“老夫空活一世,临老却拖累后辈受难,何其哀哉珅儿只管动手便是,吾无怨也”

    二狗哈哈一笑道“苏爷公,小子此来只为救人,并无杀人之意。况且,我若真想杀人,却也不该针对二位啊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施恶谋戕害李相公的罪魁祸首是官家和蔡京一伙,我便是想杀人,该杀的也是他等。”

    只二狗此话一出,苏轼倒还沉得住气,章惇的面色却变了,他喝道“住口汝何出此无君无父之言今上纵有稍许不靖,但终归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岂能任尔胡乱绯议更啻论弑杀君王之谬”

    二狗冷笑道“大宋官家可称一国之君,但要说万民之主却不然北辽,西夏,安南,大理,吐蕃,此数国亦有千万之民,赵官家可是他等之主耶其不能平灭天下,江河一统,其何敢称君以我观之,不过一割据之诸侯,自命伪王罢了”

    这下不但章惇大怒,苏轼亦沉不住气了,他忿然道“自我大宋开国,历代君王无不以恢复燕云为念,怎奈敌国势大难取。故数代英主变法修政,勠力图强矣”

    章惇接着说道“自哲宗亲政以来,大宋十年生聚,锤炼兵戈,已有一统天下之势,怎奈天不假年,使大宋失一英睿之主,征伐之路暂时夭折。但总归大势已成,但得今上稍有作为之意,便能挟势而起,成就不世之功业也”

    二狗却大笑道“两个老倌空活一世,却看不透当今赵宋官家之本性。在我看来,那赵官家只合作得个败家子儿,纵哲宗与他留下雄厚家私,却也禁不住他的败坏折腾只怕堂堂大宋,却要败亡于这厮之手也”

    实际上自赵佶登基以来,表现的倒还算不错,勤于朝政,多听臣公之谏言,更数发诏书安民抚国,缺点就是喜欢玩儿,贪慕美色,贪新厌旧,且还有点小心眼儿。

    当然哲宗也是个挺记仇的,不过与徽宗的小心眼儿却不是一回事儿。

    因为两者的出发点并不一样。

    如果一个臣子损害了大宋的利益,,或者妨害了大宋的强大变法,这就是与哲宗的价值观不合,哲宗就会处心积虑的要整治这个人,将对方搞臭打倒。

    而如果一个人得罪了赵佶,说了他不好的话,那么就算这个人再有能力,对大宋朝廷再重要,赵佶也要狠狠地报复打击。

    只要能让他高兴顺气儿,苦一苦大宋又怎么滴

    说白了,哲宗认为大宋社稷比他这个皇帝乃至任何人都重要,所以他即便面对清宝天尊的信徒的引诱,却宁愿病弱身死,也不愿屈从。

    而赵佶则认为自己这个皇帝比大宋社稷、天下万民以及满朝臣公都重要一万倍。

    而赵佶这两年磋磨章惇,立元祐党人碑等行径,却已然显露出了些许真正的本性。

    有些聪明人已然看出来了,只是他等不愿意相信,或者故意不说,甚至还加以利用。

    以章惇的智慧,又怎能看不出当今官家的本性,不然当初他又如何能当着向太后的面说出那句“端王轻佻,不可以王天下。”的话来呢。

    只不过章惇相信自己与哲宗给大宋留下的底子足够雄厚,就算那赵官家再怎么能败家,又能败坏到哪里去呢

    故而二狗说大宋必败亡于赵佶之手时,章惇并苏轼是绝计不肯相信的。

    章惇气笑道“今上登基三年有余,虽不曾有大功业与国,却也少行过错汝只见官家磋磨李墨梅,便妄言其是亡国之君此言偏私过甚,何其谬也”

    二狗故作激言道“赵官家私心私欲过重,祸害甚矣汝等若得不信,且坐观天下二十载,以睹其成败”

    章惇与苏轼相视一笑,苏轼却笑道“你这小儿尽说妄言老夫与子厚皆古稀之人苏轼算虚岁,都半截入了土,能多活两年就已算天幸,何敢言坐观天下二十载”

    章惇亦促狭笑道“二十年后,我俩深埋黄土,到时候大宋成败如何,岂不皆任汝漫说”

    二狗佯怒道“气煞我也两个老朽休得小觑于吾我必让尔等亲见二十年后之世道以让汝等心服口服”

    说到这里,二狗顿了一顿,却又道“我有一延寿之法,可令二位多活三十载,汝等可敢一试否”

    苏轼与章惇相互对视一眼,却有些个踌躇。

    章惇道“近些年来老夫多闻你这厮在相州的悖逆作为,只不知你为何有个司命神君的外号难道你真有生死人、肉白骨,与人延寿改命之能”

    二狗冷笑道“我有没有司命之能,汝等一试便知。我只问你等敢试不敢试”

    苏轼一拍手掌,笑道“老夫自感大限将至矣左右都是一死,又有何不敢试的只不知珅儿需要老夫作得甚准备”

    二狗笑道“却需要爷公假死脱身,免得被人窥破内情,引来无边烦恼。”

    “假死”章惇惊奇的问道“莫不是要让我等先死一次”

    二狗笑道“只寻两个死尸扮作二人形貌,伪作两位身死,以惑世人。然后二位便可改头换面,待得延寿之法起效,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章惇皱眉道“如此世人岂不是皆认为老夫已死,往日亲朋好友,名望身位,皆不复有也”

    二狗正色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皆天数也。如今两位得些机缘,红尘俗世皆身外之物,岂能有所挂碍”

    说到这里,二狗却忽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句“章相公天纵英才,兴盛大宋功莫大焉一矣遭贬,心中岂能不平敢问老相公,可有再掌乾坤之意乎”

    对于政治动物来说,权力是最好的那啥剂和延寿药,章惇独掌大宋相权近十载,如何愿意就此跌落尘埃

    只不过人力不及天数,肯信重他的哲宗皇帝已去,若与猜忌心极重的今上纠缠不休,且不说他自己,便是章氏子孙也要受得株连。

    若得二狗所言为真,确实能让章惇再活半甲子,那改头换面重新东山再起,还真是一桩颇令人心动的好耍子。

    如此章惇便定下心思,正色道“好老夫便信你这小子一回只希望你不曾说的大话,唬骗于吾”

    二狗笑道“章相公且宽心,必不使二位失望便是我且去做些整备,两位也趁此时机各写封遗书,务使两位之公子醒来后不要寻我搅闹才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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