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的烦躁值瞬间飙到了顶点,她很努力才能忍住想把方既盈重新关回房间的冲动。
吴越应该是给方既盈灌了药。或者,是江城雪灌的。
总之结果是,方既盈走都走不稳,跪坐在了地,挡住了谢商的路,喘着气,攥着裙摆,忍着骨头里发出来的痒意。
“温长龄她,”她难受至极,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她给我灌药,还把我扔进陌生男人的房间,她怎么能这么害我。”
她声泪俱下,哽咽痛哭“四哥,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的真面目。”
谢商在看温长龄。
如果温长龄猜得没错的话,方既盈应该是想让她跟吴越发生点什么,就算没有发生点什么,只要拍到点什么或者让别人看到点什么也可以,一男一女一间房,足够不清不楚不干不净了。
温长龄看了看躺在地的吴越,胸口还有起伏,没死。她打了电话,叫急救。
谢商大致确认完了,吃亏的不是温长龄。方既盈怎么样跟他没关系,他更在意看戏的那位。
江城雪挑了下眉,兴致勃勃地对了谢商的视线。
谢商绕开方既盈,继续往前走。
方既盈跪着扑去,抓住了谢商搭在手腕间的正装外套“四哥。”药效已经发了,她梨花带雨的眼睛媚眼如丝,仰着头,渴求地、痴迷地看着谢商,“你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能给谢家丢脸。”
她的裙子肩带被扯断了,一只手臂挡在胸前,半遮半掩。
她中途被人打晕过,醒来身体就有了奇怪的反应,她忍不住去看谢商的喉结,好痒,娇声地哭“四哥,我好难受。”
谢商没有看她“松手。”
她想起了谢研理的话,要主动。只要谢商肯带她离开,只要能有独处的机会,只要发生关系
她不需要脸面,也不需要尊严,这是她爱慕了多年的人,她紧紧抓着谢商的衣服“你帮帮我,就当还了我当年下水救你的恩情。”美人跪坐,衣衫不整,仰面轻喘着,泪眼婆娑地娇求,“四哥,你带我走吧。”
谢商把衣服扔了,走到温长龄面前“想先回去吗这里我来处理。”
方既盈哭喊“四哥”
叫得像发春的猫,听得温长龄耳朵疼,她不爽。她本来想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但她真的很讨厌别的女人在谢商面前发情。
她越过谢商,走到方既盈面前“你什么时候下过水什么时候救过谢商十三年前关家那次吗”
方既盈停止了哭泣,捡起地的外套,披在身,扶着墙,站起来。
“游泳池旁边是不是有本书”温长龄问。
方既盈抓着胸口破碎的礼服,手捂不住脖子的伤痕,怯怯后退,赤着脚比温长龄矮了一截,一副柔弱的受害者姿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不知道
答错了呢。
温长龄看向谢商,缓慢而清晰地念出了那本书的名字“列周游。”
谢商心口被一下扯得发紧“长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温长龄答非所问“方既盈没救过你,不要被她道德绑架。”
谢商抓住她的手,指节绷紧,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会知道列周游”
温长龄隐约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来得好快。
“不记得听谁说过。”她撒完拙劣的谎,把手从谢商发烫的掌中抽出来“很晚了,我要走了。”
她不想说,说了谢商怎么办。她只要谢商不要被那所谓的恩情绑架就够了,其他的她并不想谢商知道。
她不再管谢商近乎逼问的眼神,转头先走,撂下他,走得很快。
谢商并没有急着去追,隔着距离,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方既盈脸。
她莫名有些怕“四哥。”
“救我的是你吗”
她不敢犹豫“是我。”她怯怯地前,药效折磨得她头脑发昏缺氧,身又热又燥。谢商没跟温长龄走,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是顾念一起长大的交情,她试探地朝他伸手,“四哥,我难受。”
谢商避开。
“是不是温长龄做的我不在乎,但是你,”他留下来是要代温长龄善后,“最好别乱说话。”
方既盈第一次在谢商身见识到骇人的杀意。
他的言行和神情都在传达一个信息为了温长龄,他什么都能做,能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方既盈仿佛被定住,直到谢商离开,她才整个人瘫软在地。
戏散了,主角都走了,看戏的人还没走。
因为看了一出好戏,江城雪心情不错,脚步悠闲,来到方既盈面前,近距离地看一个跳梁小丑可笑又可怜的表情。
好有意思。
方既盈猛地抬头,这个香水味
一只手掌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用力地按在了她后脑被人重击过的痛处。
“盈盈”
是谢研理赶来了。
手掌的力道很大,把方既盈的头按到阴影里,江城雪低声地问“疼吗”
计划完成之后,方既盈本来是藏在了拐角后面,打算目睹,打算拍下点什么,但突然被重物击中了后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躺在了吴越旁边,身体发热。
她没有看到对她动手的人,但记得男士香水的味道,清淡、甘凉,却有一种刺激人神经的烈。
“是你”
江城雪笑了笑,然后起身,转头看着急忙跑过来的谢研理,发出略带可惜的惊叹“方夫人,令爱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呢。”
方既盈几乎失去声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商找了仰天楼的经理,经理说,监控半个小时前出了故障。
应该是那个姓江的,但谢商现在顾不他。他开车去了秦家,秦家别墅里的灯还亮着。他最后的理智管束着他,没有直接冲进去,拨了温长龄的电话。
温长龄挂了三次。
他一直打。
她最后气呼呼地接了“干嘛”
“我在秦家外面。”
她凶凶地说“你回去。”
“你不能这样。”谢商看着别墅二楼的方向,眼底越平静,被压制在里面的情绪越汹涌,“你这样让我回去,我会什么都做不了,我会一直想你说的话。”
他的声音绷到发紧“长龄,我求你,出来见我。”
温长龄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她出来了。
夜里很冷,她裹着厚外套,趿着棉拖,看到谢商穿着黑衬衫站在路灯下,很烦躁地抱怨“你怎么这么烦啊,我们都分手了。”
初冬的月色冷,他身沐着寒气,漂亮的黄琥珀色瞳孔发着烫人的光“列周游是谁跟你说的”
温长龄别开脸不回答。
谢商扶着她的肩,语气强硬,低着头去看她,却是求她的姿态“告诉我,长龄。”
温长龄推开他的手“你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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