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开始咯。”纪沅控制着精神海内新生出来的思维触手,有些不熟练地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看起来有些鬼畜。
幸好圣纳人是从真菌进化而来的智慧生物,它们发展出来的思维触手,和纪沅以前尝试将精神力化作菌丝状来使用差不多,纪沅摸索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
“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话跟我讲哦。”
纪沅有些忐忑,看起来像一个刚刚开始实习,要给病人扎针的新手医生。
青驰唇边漾出一道浅浅的笑纹“不会。”
因为病人是新手医生最亲近的人,就算扎错一百次也没事。
纪医生于是又放心了,露出了和平时一样懒洋洋的笑容。
谁知道思维触手刚刚触碰到青驰的精神屏障,还没有开始动作,长发青年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纪沅愣在原地。
虽然病人不会生气,可他也不想弄出来医疗事故啊。
“误、误伤”他愧疚缩回手。
眼看青驰快要摔倒在地面上,他立刻操纵思维触手将他稳稳扶好,这次倒是顺顺当当,没有出任何差错。
“”纪沅疑惑了。
还是说青驰刚才那么厉害只是在强撑,现在坚持不住终于晕了过去
意识在旁边围观了一切,出声道“你的思维触手根本没碰到他,和你无关。是他自己的原因他身上黑暗哨兵的气息消失了。”
纪沅放心了一些“原来是这样,当初他也有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结束之后晕了很久,我还以为是受伤太严重了,现在想起来可能和你说的那个黑暗哨兵也有关系。”
“是吗”圣纳意识耐人寻味地说。
“等我一下。”它补充道。
纪沅等了三秒钟,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回顾你的记忆。之前重点看了你穿越前的部分,没怎么注意你和这个人类相处的部分。”
纪沅“”所以圣纳意识现在是在直播他和青驰的小电影是吗
圣纳意识又看了几秒钟,评价说“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人类对你图谋不轨,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你一直贴着人家。”
“他这完全是被你套牢的。”圣纳意识总结。
纪沅有点脸红,梗着脖子说“怎,怎么了我就套。找到一个看着顺眼的人类有多难你知道吗”
圣纳意识的语气充分表露它的鄙弃之情“哼。人类”
它捏着鼻子看了下去,终于看到了重点,语气严肃了起来“这个人类确实是黑暗哨兵。原来之前他就进入过永夜却成功苏醒,怪不得你笃定他这次也不会有事。”
“黑暗哨兵不是你们圣纳人天生的领袖吗,青驰只是觉醒者,怎么会是黑暗哨兵,你确定没搞错”纪沅说。
刚才在身体改造的时候,圣纳意识就顺便向他科普了黑暗
哨兵是什么。
圣纳人在生理上虽然有无数个型,不过他们的结合╳╳,并不像人类一样,是结合,而是精神结合。
根据圣纳人精神力的不同,可以将所有人分为两种。
精神力内倾,偏向淬炼身体,大幅度提升身体各项知觉,以达到体能巅峰的圣纳人,是天生的战士,被称为“哨兵”。
精神力外倾,偏向观察自然,沟通万物,终身保持灵知的圣纳人,则被称为“向导”。
与哨兵相对,向导对具体的战斗不感兴趣,只关注概念性的思维层面的东西。
他们直觉准确,且善于梳理芜杂的精神力,是哨兵天生的搭档。
当年圣纳人走出原生星系,开拓星际,就是靠的哨兵和向导的配合塑造出来的强大武力,所向披靡。
不过后来社会发展到了后期,人口下降,生育率下降,人人都晚婚晚育,哨兵和向导也不愿意一辈子只绑定一个人扯远了。
总之,哨兵和向导虽然听起来很厉害,可他们都是圣纳人。
觉醒者的力量在圣纳意识看来,还远远达不到可以哨兵的标准,圣纳意识平时都轻蔑地把他们叫做半成品。
可谁能想到,一个半成品身上居然藏有黑暗哨兵的力量呢
“的确,黑暗哨兵是天生的领袖,一旦出现,不是带领大家走向繁荣,就是走向毁灭。当初灭族之时,无数圣纳人迫切希望能有一个黑暗哨兵横空出世,带领大家一起抗争人类。可惜到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
圣纳意识回忆着,悲伤,感慨的同时,又有些愤怒和不服气。
“所以凭什么人类中可以出现黑暗哨兵这太不公平了。”
这个问题不是纪沅可以回答的,他更关心具体现实的问题,比如
“那黑暗哨兵是不是每次昏迷都要昏迷好久青驰上次昏迷了半个月,这次不会也要这么久才能醒吧”
“这是因为他受伤的精神图景从来没有得到修补。”圣纳意识说。
“普通哨兵的精神图景受到毁灭性损伤时,哨兵会陷入永夜,继而死亡。黑暗哨兵可以战胜永夜,却不代表他损伤的精神图景被修复好了。相当于一个不死之人全身都烂了,即使不死,战斗力也会受到极大损害。”
“我明白了,我会尽量修补好青驰的精神图景的。”纪沅认真地说。
虽然青驰的精神图景相比其他人的大了亿点点,工程量肯定很大,用菌丝升级版精神触手修补起来,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修完,但是他怎么会怕呢
“不,你不明白。”
意识深沉地说“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你采取更高效的方法,精神结合。”
纪沅眨了眨眼睛。
–
青驰睁开眼睛,看到雪白刺目的一片。
头顶的灯光直直照射在他的身上,既冰冷也炙热。
全身被严密防护装备包裹的研究员们熟练地操作着医疗器械,
在一旁的大型智脑上记录分析着什么。
青驰的意识在游离,像是灵魂飞到了半空中,冷漠地看着身上贴满了各种贴片的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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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哪里不对。他不应该在这里。
可是,他应该在哪里
除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还有哪里可以去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外面也都是这种身穿白衣的研究员吗
一个新来的助手过来将他身上的器械全部拔掉,动作有些粗鲁,撕扯掉了他的一些皮肉。
“老实点别乱动”他立马训斥道。
“怎么了”一旁的研究员头也不回地说。
“实验体有点抗拒,我不小心弄了个小口子。博士,应该没事吧”助手找了个借口。
研究员百忙之中回头瞥了一眼,只有四五岁大,五官很漂亮的男孩呆呆地注视着虚空的一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弄。
全身都是伤口,但他反而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
明明从前,是会依照生理本能反抗的,像幼年的猛兽一样,把人咬的鲜血淋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乖巧得像个毫无生气的陶瓷娃娃了
对了,是从见到“他”开始。
“做的很不错,青,作为奖励,明天上午的10:0010:30,你得到了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机会。”
男孩浓长的睫毛颤了颤,苍白的脸上带了些惊喜和小心翼翼,终于像个活人。
“谢,谢谢。”
他生涩地说,断句有些奇怪,像是很少和人交流。
研究员藏在面罩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只要配合实验,你总有和你母亲相聚的一天,知道了吗”
男孩郑重地点头,拳头握紧,像是攥住了什么难以放弃的希望。
漂浮在空中的青驰却心中却升起一股奇异的抗拒感。
不,不要答应。
母亲
母亲冷漠,厌恶,温暖,虚假,压迫,关爱,怀抱,歌声,坚硬,柔软
各种各样关于母亲的印象纷至迭来,让青驰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不要答应。
母亲会死亡,母亲会消失。
母亲也会回来
“哒、哒、哒“那熟悉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近了,她越来越近了。
座位上乖巧等待的小男孩下意识地手指蜷缩,还整理了下自己的实验服下摆,确保仪容整洁。
想让她高兴,想让她知道自己好好的。
可是,当男孩被拥入那个温暖却宽阔的胸膛之中时,他却产生了一丝疑惑。
母亲的头发,怎么会是短发不应该是长发吗
“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母亲”开口说话了,声音温柔好听,却不是记忆中女性柔美的声音,而是一个属于男性的,低沉的声音。
“你的存在,只是一个错误。”
继续长大,也只能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可悲的工具。”
“虽然你的出生不是我赋予的,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就是帮你终结,这错误的一切。”
母亲什么时候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她不是一向都很安静,即使说话,也只是让自己听研究员的话吗
男孩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
他长着一张让人看了很舒服的脸,明明应该是那种让人觉得温暖的气质,可是,不知为什么,也和自己一样冰冷苍白。
此刻青年形状优美的唇角微勾,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以男孩的年龄,还看不懂的东西。
“母亲,你在说什么”
男孩懵懂地问。
虽然还没有搞懂,长发的母亲怎么突然变成了短发,可是只要是母亲的话,青都想听懂,并且铭记在心。
“没什么,青驰,过来。”
只有母亲一个人会这样喊他,男孩知道这两个字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青年向他张开双手。
男孩瞳孔中流露出孺慕,充满依恋地将身体贴近那个怀抱。
一道银亮的光芒从眼角闪过,很隐蔽,如果不是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可是男孩看见了所有的一切。那只抚摸着他脸颊的温暖的手,袖中滑出刀片,吻上了他的咽喉。
滚烫的鲜血飙射了出来,染红两人的衣服。
男孩愣愣地摸上自己的脖颈,那里,好深的一道刀口。
是在做什么实验吗母亲也像那些研究员一样,对自己做实验吗
没关系的,只要是母亲的愿望,他都会满足。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整个空间都响起了尖锐的警戒声,研究员们焦急地操作着仪器,却怎么都打不开控制室的门,只能焦急地在门外拍打。
男孩身体越来越冰冷,他已经无法支撑住坐姿,却仍然固执地抓住青年的衣角不肯松手。
青年带血的手抚上男孩的脸庞,声音轻的像是在讲述睡前故事。
“恨我吧,青驰。然后,获得新生。”
控制室终于被暴力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青年。
青年冷笑一声,将男孩已经冰凉的,小小的身体平放在桌面上,转身面对上了众人。
男孩意识陷入黑暗。
他很疑惑,为什么母亲要自己恨他。
如果不是母亲掰开了他的手指,他还想在他的怀中多呆一会。
明明现在离10:30,还有整整16分钟。
下一次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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