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木棍拔出来,我们出去。”
他很少这么催人,到现在已经催了两次,显然是十分心急,景灿和小琪想到柏易一个人被留在了外面,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几何,连忙应下。
两个人也顾不上形象了,用尽浑身力气将木棍往外拔。
这木棍卡得极紧,好在现在人头不叫了,让两人少了不少心理压力。
只听见一前一后,“噗通”两声,木棍一拔出来,荆白一刻也没停留,立刻往外走,一边对两人道“外面的情况可能很复杂,拿好它,这很可能是你们在副本里唯一有杀伤力的武器。”
小琪和景灿连忙答应着,脚下跟他跟得更紧了。
荆白走得很快,小琪和景灿紧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往两边看。
他们跑进来的时候,是跟着幻觉走的,以为自己是往竹林深处跑,压根没看到这里的真容。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山谷,而往外走,经过的则是一条狭窄的山路。
这里同样是条幽径,一看就疏于打理,少有人来,两边的山壁荒草丛生,也看不见什么飞虫和动物,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荆白却注意到,比起刚才死气沉沉的的山谷,越往外走,周遭的植物就越接近木牌林周边的模样。
木牌林给人的感觉虽然也不正常,但比起那里,至少是“活”的。
破除两重幻境以后,那个小山谷简直就是一片荒土。
它看上去同一般的荒地没有区别,几人走出来时也很顺利,没有遭遇什么危险。荆白却觉得那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好像蒙着一层死气。
他一直催促小琪和景灿离开,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柏易下落不明,另一个原因,就是觉得那里实在叫他不舒服。
柏易不在,景灿和小琪也不敢上前和他并排走。
两个人就看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也不和人说话,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清瘦背影,想到柏易不明不白地就被红巾人代替了,现在还生死未卜,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不由得背地里暗自叹气。
只是这两个人的事情,他们向来插不上嘴的,只能用眼神交流,怕荆白听见了。
当然,走着走着,就连眼神交流也顾不上了荆白越走越快,他人高腿长,走路如风,两个人跟在后面只有一路小跑的份,哪还有眼神官司可打。
又绕过一个弯道,小琪眼看荆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赶着往前跑了两步,眼前顿时一亮他们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和红巾人之前出现的方向对上了,果然从这里一走出来,就是木牌林的西北角
果然,他们离开时看到的木牌林倒塌,狂风大作的景象都是幻觉,木牌林的数百块木牌依然排布得整整齐齐,静默地屹立在原地。
从这个角度看,只感觉一片片的木牌仿佛看不到头,格外有种阴冷的、森然的感觉,这堆木牌给人的压迫感不像死物,倒像是有数百双眼睛盯着他们一般。
西北角那根高大的牛头木桩就在前方不远处,小琪鼻间已经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腥味,不禁打了个哆嗦“大佬,我们现在去找柏易大佬吗”
荆白没有直接回答她,低头看了一眼罗盘。
从他们走出山谷起,罗盘的方向就不再指向木牌林,而是转到了前。那是柏易说过的,木鼓房的方向。
他停顿了一下,摇头道“你们不用去,我去就行。”
小琪和景灿对视一眼,不敢违抗他说的话,只好目送着青年走进木牌林,那身影在他们眼中,显得格外寥落,形单影只的。
景灿为难地看着那个方向,道“唉,他们感情那么好,你说柏易大佬要是没了”
小琪下意识地怼道“什么没了,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见景灿不说话了,神色讪讪的,她也没继续说下去。
她是真心希望柏易没事的,一来他们走到今天,全靠路玄和柏易二人大方分享出所有信息,又肯带人;二来,柏易和路玄从进来这个副本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路玄看着性子这么冷的人,晚上都舍不得和柏易分开睡,谁知道柏易不在了,路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104章 丰收祭
荆白孤身走入了木牌林,他心里倒没有小琪给他脑补的诸多情绪,因为他根本没想过柏易会死。
这时候,他脑海里思考的还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柏易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红巾人替换的
当时他睁开眼时,正好看见“柏易”把张教授头上的那根木棍塞回去,还带走了它。
如果当时的“柏易”就是红巾人,那么张教授的人头就应该在红巾人手中。
可是无论是在山谷中目睹红巾人变回原形,再到双重幻境破灭,森林的景象眨眼变回荒凉的山谷,荆白都没见到过张教授的那颗头。
这说明,木鼓响之后,他再看见的人就已经不是柏易了。
荆白默默思考着,脚步却没有放慢,很快走到了原本张教授人头所在的那个竹筐。
果然,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属于张教授的那个竹筐也是空的,想必柏易已经带走了那个人头。
荆白松了口气,只要人头没有丢在红巾人那里,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低头,地上还草草地画了个箭头,指向的是木鼓房的方向,想来柏易醒来见没有人,就直接朝着木鼓房去了。
这反而让荆白的心悬了起来
按两人当时的分析,木鼓房是不能随便进的哪怕算上佳佳,他们也只有两个人
像被一种什么情绪攫住了心脏,荆白感觉胸口抽紧了一下。他最后看了一眼木牌林,没有任何停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景灿和小琪见他是一个人出来的,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神情也很忐忑,荆白不关心两人在想什么,言简意赅地道“去木鼓房。”
小琪和景灿讷讷地应了,两人跟在他身后互对眼色,打了一阵眼神官司,最后小琪豁出去问“大佬,要是最后只有我们三个,我们怎么出去啊”
这是最坏的,但也是不得不考虑的情况。
如果按荆白和柏易昨天说的,有一个方向没有人看着,别说扎破木鼓了她和景灿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到木鼓前面去
荆白猛地回过头
小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荆白那张俊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像是结了一层厚得化不开的冰,冻得小琪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在她战战兢兢的眼神中,青年并没有说什么恐吓的话,而是平静地道“他留了记号,在木鼓房。我们找到人再说。”
“他”是谁自然是不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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