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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生命之塔(无限) 作者:镜飞
    眼那个黑漆漆的棺材,和棺材旁边金童高高举着的白幡。“显考”二字下面的白布依然只有大片的空白,正在夜空中飘飘摇摇。

    荆白盯着那空白处看了片刻,忽然对白恒一说“我可以同意,但有个条件。”

    白恒一松了口气,他是个盲人,荆白若执意要办的事,他确实难以阻止,因此郑重地道“你说。”

    荆白将怀里的东西塞进他手中,说“用你的跟我换。”

    白恒一捏了捏,感觉出来是什么,吃惊地说“这怎么行,我不同意”

    荆白神色没有任何动摇,斩钉截铁地说“只有这样才行。”

    他附在白恒一耳边说了一句话,白恒一闻得此言,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他脸色变幻了好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变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荆白说话时一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见状不禁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得出话。白恒一停顿了片刻,才说了句“好”。

    他们只要不和金童对话,金童就当看不见他们。两人做好决断,白恒一正欲开口,荆白就见金童那勾描的眉眼忽地一个下撇,变作一个伤心的哭脸。

    他呼吸一滞,金童已然开口唱道“十一月时霜雪大,无爷携带儿寒酸。”

    话音落下,玉女复又敲了一遍锣“当”

    方才漫天飘扬的纸钱此时已全都落到地上,凄清的月光照着满地银白,可不就是霜雪满地的景象

    只是配着锣声幽幽的余韵,还有这片画着哭脸的纸人面前,这略带凄凉美感的景象,也变作了深入骨髓的阴冷。

    荆白的目光不带感情地在这片洁白中扫过,转头去注视着白恒一的脸。

    青年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用力握了一下荆白的手,才松开了。月亮的光冷冷的,落在他脸上,照出英俊逼人的轮廓。

    他微微偏着头,洒然一笑,眼睛处那点的缺陷完全无法遮盖这种意态的潇洒,反而凸显出一种略带诡异、却又神秘莫测的气质。

    荆白的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听见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这句词倒唱得挺合适。”

    带着这样的神色,他上前几步,猝不及防地拍了拍金童的肩膀,说“来,好大儿,别寒酸了,你爹来啦”

    金童脸上那种呆滞的神态忽然消失了。荆白甚至感觉他的面相都变了一些,圆团团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毒。两个黑眼仁像凝固了似的,定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白恒一。

    他这个反应反而让荆白放心了一些,况且白恒一无法视物,完全感受不到他眼神的威慑。

    这就是他们想出来的解法,也是唯一能用的办法。

    这个接灵的队伍的速度,前后对比太明显了。没到他们家门的时候,行进速度远超常人,光听那唱词的声音,几乎是一会儿一个距离,鬼魅异常。

    但等到了他们门口,却又完全不急了,只顾着站在门口唱词。

    他们既然想把歌唱完,荆白等人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如果按金童所说,歌唱完了,爹就“来”了。接灵的队伍就冲着他们家来的,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爹”只会是他和白恒一中的一个。唱词里的“爹”又是死的,看上去就是必然要死一个的局面。

    但反过来,金童的歌没唱完,“爹”就还活着。如果在他没唱完的时候,就提前认下这个“爹”的身份呢

    他们有两个人,在歌没唱完之前,来一个人认下这个“爹”的身份 ,躺进棺材里面;再留一个人在外面,反而能有一线生机。

    荆白本来打算自己躺进去,白恒一却对他说,我不用呼吸,感官也不明显,还是个瞎子,本来就不惧黑暗。如果非得有个人躺进去,那也该是我。

    荆白也不怕黑,最终被白恒一说服,是因为他自己留在外面确实更方便营救白恒一。

    两人商定之后,白恒一才去认下了金童这个“儿子”。

    金童沉默了许久,久到荆白算了算,他已经差不多该开口唱第十二个月了。他却没有再数下去,缓缓地说“你你真是我爹你如何证明”

    白恒一应该也计算出了时间已过,因为他的神情变得更加松弛,此时只是反问“怎么,我是你爹,我还得证明我们长得不像吗”

    这话问出来,连荆白都觉得白恒一有不讲理了。他个高腿长头小肩宽,金童比他矮比他胖,圆头圆脑的,脸上连个起伏都没有,是张彻底的纸脸。从头到脚哪有一点相似

    白恒一反正看不见,自然能张口就来。这蛮不讲理的言论倒把金童噎了一下,纸画的嘴皮扭曲了几下,最后气咻咻地道“白幡上是要写我爹名字的,你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说是我爹”

    荆白脸上那点微不可见的笑意消失了,重新回到了平静而冷漠的状态。

    白恒一笑了一下,他似乎并不意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本,悬空递了出去,道“我有证件作为凭据,总该信了吧”

    金童接过证件,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又似乎不着痕迹地在荆白身上扫了几眼,确认似的问“你叫路玄”

    白恒一挺直脊背,坦坦荡荡地说“如假包换。”

    他甚至笑了一下,语气极为真诚,说“证件上是我的名字,我的脸,难道还能有假这还不叫真凭实据”

    他说到后面,竟反客为主起来,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荆白也发现了他说话的习惯。白恒一这个人说极严厉尖锐的话的时候,语气反而会格外平和。离得远的人听不清话意,远远瞧着,只觉得和风细雨的,但真站在他面前的人就会直面那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荆白瞧着金童扭曲的嘴角,猜他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白恒一笑微微地问“金童。我已来了,凭据俱在,你难道不认我这个爹么”

    金童沉默片刻,叫了声“爹”

    他这话一出,玉女也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爹”

    两人话音一落,荆白只听头顶“轰”地一声,立刻抬头去看引魂幡。

    半空中的白幡似是被一阵大风刮起,猛地鼓动起来。

    大风刮得白布偏来倒去,荆白看出原本空白的地方多了几个黑色的字,只是月光虽清澈,却没有多明亮,这一晃动起来,连荆白也难看清,好容易才辨认出来“显考讳路玄之灵引魂幡”

    引魂幡上写的是路玄这个名字

    认清楚上面写的是假名,荆白不禁松了口气。他觉得已经差不多成功了一半。

    金童和玉女果然认不出他和白恒一,也分不清真名和假名。

    白恒一认下身份证之前,荆白拿了东西同他换,换的正是他们各自的结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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