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忙了一晚上, 觉得有点饿,出了客房下楼找吃的。
这个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宁奶奶早带着宁梓楠姐弟俩去休息, 杨晓曼也已经从医院回来,和宁成周在客厅里坐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听见动静,夫妻俩同时抬头, 看见宁栀一个人下来, 杨晓曼道“治完了”
“嗯。”宁栀问,“有点饿,有什么吃的吗”
“我刚才煮了饭,回来的路上去饭店打包了两个菜, 我给你热一热就能吃了。”一家人对他的生活习惯掌握得太到位了, 杨晓曼知道他晚上肯定还要吃一顿,早有准备,说完起身去给他热饭菜。
刚才她看到了厨房里还是杨峥带过来的脆皮锅烧肉,够宁栀吃了。
“你杨舅舅的腰治得怎么样了”宁栀吃饭的时候, 杨晓曼问他。
“还可以,只要以后多注意不要久站久坐不要突然提很重的重物, 就没问题。”到了杨新利那个年纪, 基本都要注意这些。
“那就好,真是谢谢你了啊。”杨晓曼十分高兴。
她只有杨新利一个长兄,而且兄妹感情很深, 最担心的人除了父母, 就最杨新利父子了。
宁栀治好了杨新利的腰,她挂心的事又少了一件,这都是宁栀的功劳, 她心中感激,有心想报答宁栀,可宁栀什么都不缺,她表达感谢的方式除了给钱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方式。
“栀栀啊,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去的地方”杨晓曼问他。
宁栀想都不想地摇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他唯一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宁成周还是杨晓曼都给不了。
“那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你想去哪国内还是国外或者去天堂岛听说那里很漂亮,是个容易发生浪漫邂逅的地方。”她已经从宁成周口中得知宁栀并没有和田小薇发展男女朋友关系的打算,刚升起的婆婆梦瞬间破碎了。
所以杨晓曼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思考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些适合浪漫恋爱发生的地方。
宁栀想去的地方还是有,就是没去成。
“我想去殳雅县。”
“殳雅县那是哪儿”杨晓曼扭头问宁成周,“你知道吗”
宁成周摇头。
毕竟华夏国实在太大了,一般的省会或者地级城市他都知道,但这种小县城他就不太清楚了。
“是绛省靠近边境的一个小县城。”草草冲了个澡后出来的杨峥给他们解了惑。
两口子同时“哦”了一声,宁成周问“你去那干嘛”
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区,顶多也就是个稍微有点特色的边防小镇吧。
“那里有我想要的药材。”
一听是要去找药材,两口子又同时“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杨晓曼道“要不等放暑假,我们一起去殳雅县玩”
这个寒假马上就要开学了,肯定是去不成了的,而且那边天冷,这个季节也不适合去。
宁成周没说话。
现在还在正月,暑假的时候他有没有空还两说,不能随便答应。
“那边夏天的草原挺漂亮的,还能骑马。”杨峥现在的驻地就在绛省,距离殳雅县也不远,对那一块儿挺熟的,给他们介绍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听到绛省那边男女老少都会骑马喝酒,而且姑娘还特别漂亮时,杨晓曼就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多漂亮姑娘,怎么就没见你谈一个,这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身体有毛病。”
杨峥真是躺着也中枪,特别无辜。
宁栀从医者的角度出发,主动为杨峥挽尊,澄清误解“他身体很健康,没毛病的。”
杨晓曼就“啊”了一声,她也就是随便说说,她当然知道杨峥身体很健康。
不过,宁栀十分赞同杨晓曼的意见,对杨峥说“我也觉得你趁早找个女朋友比较好,不然老是憋”
眼见得宁栀马上就要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杨峥无比快速地夹了块锅烧塞他嘴里“吃你的饭吧”
可别乱说话了。
杨晓曼没听清后面的话,见宁栀赞同自己的意见,道“对吧,你看栀栀也这么说。”
杨峥真是怕了这对活宝“部队里管得那么严,哪有时间找对象又不准在驻地找。”
“这好办啊”杨晓曼最怕的是他不肯找对象,既然想找,只是没有时间和合适的人选,这办法太多了。
“你姑父公司里就有好多年轻未婚的小姑娘啊,抽时间给你介绍两个给你看看,如果不喜欢社会上的姑娘,那栀栀学校里不是也有挺多马上毕业的小姑娘吗也可以让栀栀给你介绍啊。”杨晓曼说,“我听说现在的小姑娘很多都有军人情节,就喜欢部队里的军人。你长得这么高这么帅,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的。”
“等我退伍后再说吧。”杨峥道。
他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等你退伍说不定锐锐都结婚了。那个时候你什么年纪还会有哪个小姑娘喜欢你哦。”杨晓曼吐槽他,“本来你在部队就没什么时间,还不趁现在年轻皮相好早定下来,再拖下去连唯一的优势都没了,谁还会看你一眼”
现在哪家的小姑娘不是爸妈手心里捧着长大的找个常年不在家的不能陪在身边的男朋友就已经够委屈了,要是这个男朋友年纪大还长得丑,人小姑娘图你什么啊
换了杨晓曼自己也不乐意啊
当年宁成周虽然穷,还是二婚,但好歹他长得帅,而且对她是真好啊
宁成周听了半天,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杨晓曼说“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好歹听听听杨峥自己的想法,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我才好给他介意啊。”
杨晓曼问杨峥“对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让你姑父给你留意。”
杨峥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不怎么确定地说“应该是个子高,脸嫩长得好看,心地善良有爱心,孝敬长辈,爱护小辈,独立不黏人,会撒娇”
他还要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的理想型,杨晓曼却已经听得呆住了。
“真有这么好的小姑娘,早就被别人抢走了好吗还轮得到你”杨晓曼翻了个白眼,吐槽侄儿,“要求这么高,你这辈子只能打光棍了。”
杨峥“”
真是的。
明明是他们自己要问的,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结果他姑姑又这副表情。
天太晚了,杨晓曼最近讲究美容养生,不熬夜。
她打了个呵欠,说“我先去睡了,你和你爸晚上就睡在这儿吧,明天再回去。”
见宁栀还在吃饭,又说“栀栀啊,你吃完把碗放在水槽里,明天早上我再来洗啊。”
杨峥“”
她姑姑对他和对宁栀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继子就不要侄儿的意思吗
宁栀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要不开学后我给我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个女同学愿意牺牲自我做军嫂的。”
杨峥把菜盘子往宁栀面前推了推“吃你的饭,求你别开口说话了。”
这个便宜表弟有时候说话真能噎死人。
宁栀吃完夜宵,把碗筷收了放进厨房的水槽里。
在宁家他是一点儿家务也不做的,有时候宁梓楠和宁嘉锐还会被喊去洗个碗擦个桌子什么的,但家里人从不这么要求他。
照杨晓曼的话说就是,宁栀的手是专门用来炼药的,怎么能干家务呢那不是暴殓天物
就几个碗还要放到明天去洗,什么毛病。
杨峥看不下去,挽起袖子把那几个碗洗干净了放在碗架上,然后上楼去休息。
杨新利已经在客房里睡着了,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杨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他爸腰椎颈椎不太好,睡眠质量一向不高,难得见他睡得这么熟的,杨峥不想吵到他。
他关上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宁栀房门口抬手正准备敲门,像是知道门外站着人似的,房门“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宁栀穿着宽松的睡衣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不去睡”宁栀问他。
“我爸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他。”杨峥说。
“哦。”宁栀让开身体,说,“进来吧。”
宁家的别墅一共七个房间,六间卧室一间书房。
宁成周夫妇占据了最大的主卧,向梓楠姐弟俩一人一间,本来有三间客房。宁奶奶和宁栀来了之后,两人各占了一间,只剩下一间比较小的客房,摆了一张一五米的小床。
杨新利和杨峥身材都比较高大,一张小床肯定睡不下,宁栀的房间是除了主卧之外最大的次卧,似乎也只有他的房间能留客了。
宁栀倒是不介意借给杨峥睡一晚,他也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反正宁嘉锐也经常跑他房间睡觉。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枕头递给杨峥“你先睡吧。”
杨峥接过枕头却没有急着上床睡觉,他从口袋里拿出皮夹,取出一张华国银行的卡,递给宁栀。
“给。”
宁栀接过卡“这是什么”
“银行卡。”
宁栀心想他当然知道这是银行卡,问题是杨峥为什么给他
“你要让我帮你保管钱吗”宁栀说,“你这个年纪可以自己保管自己的财物了。”
“”杨峥,“治疗费。”
他不知道宁栀从哪得出的神结论,以为自己让他代为保管财产。
宁栀问“卡里有多少钱”
“五十万。”这是他全部家当了,甚至连自小到大收到的压岁钱也全部都在里面。
宁栀说“只需要一半。”
杨峥拿起手机,在华国银行a上给宁栀转了二十五万,宁栀把银行卡还给他。
“拿着吧,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守好自己的钱袋,不能随便给人,万一碰上骗子了呢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空。”
他听说这个世界的感情骗子很多的,有的人甚至会男扮女装,在网上欺骗那些网恋的人,骗钱的手段花样百出。
杨峥这样动不动就把所有家当给别人,最容易上当受骗了。
杨峥“”
在宁栀眼里他究竟是有多智障才会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全副身家给人
两人交接完治疗费,杨峥把枕头铺在床尾的那头,靠着床沿侧躺着,看着宁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蒲团铺在窗前,然后像仙侠剧里那样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打起坐来。
杨峥“栀栀”
宁栀刚要入定,被杨峥一叫,从入定中清醒,睁开眼睛“嗯”
“你在干什么”
“打坐。”
杨峥心想,宁栀平时看着成熟稳重得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中二的时候。
这是小说和仙侠剧看多了吧
“天气冷地上凉,早点睡吧。”
宁栀没吱声,心中默念静心诀,隔绝外部环境的影响,保持古井无波的心绪,再次入定。
杨峥“”
他以为是宁栀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道“要不我还是去客厅睡沙发,你来床上睡吧。”
宁栀依然没动。
“栀栀”一声。
“栀栀”两声。
“栀栀”三声。
就在杨峥准备起身去书房的时候,宁栀打坐运功一周天完毕,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杨峥。
“你好吵。”
杨峥“我错了,不该打扰大师您修炼。”
宁栀大度地道“下不为例。”
杨峥“”
小表弟感觉中毒不轻啊
宁栀修炼完毕,拿了一个枕头在床的另一头躺下。
他现在只是个小炼气,还是需要吃饭睡觉的。
宁栀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杨峥躺在床的另一头,感受到屋子里另一个人轻浅匀长的呼吸声,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杨峥感觉到床铺晃动了一下,警觉的他立刻惊醒过来。
窗帘半拉着,清冷的月光洒落进来,照亮着一半的房间。
宁栀起身下床,先把窗帘拉上,然后趿着拖鞋出去了。
杨峥以为他尿急去上厕所,等了一会儿宁栀没有回来,楼下响起开大门的声音。他赤着脚下床,拉开窗帘,月光下他看到宁栀拿着玻璃瓶躬着腰从菜地的这头走到那一头,收集植物上的露水。
杨峥“”
梦游吗
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宁栀抬起头和他对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弯下腰收集露水。
杨峥有点不放心,换上拖鞋下楼去。
到了楼下,宁栀正好关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半瓶露水。
听说梦游的人如果强行被唤醒会有不适感,杨峥放低了声音,小声地叫他的名字。
“宁栀”
“嗯”宁栀按墙壁上的开关,“啪”地一声,客厅灯亮,刺眼的冷光晃得人眼睛有些不适,宁栀眯了下眼睛然后睁开,“你怎么起来了”
说话声音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人是清醒的,不是梦游。
“你刚才在干什么”
“收集点东西。”
宁栀把收集来的凝华露放到冰箱里冷藏起来,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三点,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又爬上床接着睡。
杨峥也跟着重新躺上床,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被人推拿起立,被长辈催婚,目睹小表弟疑似打坐修炼梦游等等一系列事情,有些心力交瘁,心情复杂,辗转难眠,快天亮时才重新合眼。
凌晨六点的时候,宁栀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伸出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发现声音是从杨峥的外套口袋里发出来的。
不等他开口,杨峥很快就起身,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宁栀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听到房门外头传来杨峥压低了嗓音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
前几天杨峥告诉他,他战友今天会来星城,估计是对方打来的。
果然不一会儿杨峥接完电话进来,说“栀栀,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找你治腿的退伍战友你还记得吗”
“记得。”宁栀说,“他来星城了吗”
“嗯,他坐的火车七点半到,我现在要赶去接他。”
宁栀点头表示知道了“你让他今天过来吧。”
杨峥想起他昨天很晚才睡,半夜又起来收集露水,有点担心“你没睡好,要不你今天休息,让他过两天来找你”
“来都来了,就今天吧。”宁栀也不清楚对方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治,治疗起来复不复杂,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想尽量早一点,免得他开学以后没空。
杨峥心里突了一下。
他偶尔也会忘记宁栀是个学生的事实。
也怪不得他会这样。
哪个学生像宁栀这样,年纪轻轻医术如此精湛,比那些研究了几十年的专家还要靠谱。
杨峥出门去接人,宁栀躺了一会儿也起来了,收拾完在家里等着病人上门。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杨峥接到他的战友回到宁家,那个时候杨新利和宁成周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宁奶奶和杨晓曼留在家里招呼客人。
杨峥的这个战友姓陶,叫陶智勇,三十四岁,比杨峥年长六岁,三年前为了救一名没有经验的新兵,从高处摔伤,左胫骨平台开放性骨折,左小腿腓总神经和胫神经严重损伤。
骨折手术容易,但神经损伤严重很难恢复。
陶智勇算是运气不好的那一个。
做完手术后他的左胫骨平台骨折恢复后,神经损伤却没有好转,走路的时候会觉得刺痛,脚底有触电的感觉,小腿伴随着麻木症状。
因为这个原因他只能荣誉退伍,离开了他最爱的战友们,回到家乡。
“后来我也辗转看过好几家医院,那些医生们的说辞都差不多,也吃了不少经恢复神经的药,做过针灸都没什么效果。”陶智勇平静地说着。
他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偏偏就是他的运气那么差,明明他比谁都更努力,也比谁都更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自己的战友,只因为一个小小的骨折就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后悔当时救你战友吗”宁栀问他。
陶智勇笑了一下“我这一生有很多后悔的事,唯独不后悔救人这一件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遗憾,遗憾自己的军旅生涯就此结束,但却没有后悔。
他想,如果人生能重来,那天的事情再度发生,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救人。
帮助身边的人这已经成为了刻在他血液里的习惯,一辈子都改不了。
宁栀也笑了。
他看得出来陶智勇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这个人是真的不后悔用自己的前途和健康换战友的生命。
这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是个英雄。
高尚的人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说一句俗气又煽情的话,英雄流血流汗,我们不该还让他们流泪。
宁栀捏了捏他的左腿,发现左侧大腿下分及左侧小腿肌肉明显开始萎缩,左侧大腿肌肉也比右侧要松弛。
陶智勇这样的症状如果用宁栀学到的现代医学知识来解释,那就从属于神经学。
而如果从他炼药大师的角度来阐述,就是经络的范畴。
在国医中也有经络的理论,并且针对经络到底是什么,到底存不存在这一观点传统的国医和现代医学争论不休。
宁栀也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总的来说这两种理论传统国医略占下风。
为什么呢
因为现代医学更直观更容易被人理解接受。
神经就是神经,血液就是血液,骨骼就是骨骼,看得见摸得着。
经络是什么能看见吗能摸得着吗解剖学上能证明吗
并不能。
相比起经络这种未知而抽象的理论,人们更容易接受能看得见摸着着五感能感知到的事物。
还有些人吃饱了撑的非要在解剖学上来证明经络。
这不是扯淡吗
领域都不同,两种完全不同的理论如何互相证明
可在宁栀眼里,经络这东西对他而言就是最简单他最了解的部分,是修炼的根本。灵气最先就是通过经络流通到全身各处,血液器官肌肉骨骼,对他而言经络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这可比什么器官衰竭要简单容易得多。
传统国医有经络这个理论,很有可能说明在古华夏就有修真者或者类似于修真者这样的存在,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地球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灵气消失,修真者传承断绝。
修真者虽然消失了,但他们的某些理论却流传了下来。
“你放心吧,我能治好你的。”宁栀对陶智勇说。
要是换了别的疑难杂症可能不好说,但经络
这可真真切切是他的强项。
宁栀给陶智勇做检查的时候,杨峥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却一直密切地关注宁栀的表情变化,见宁栀很肯定地表示能治好陶智勇,心里突地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宁栀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现在需要什么炼药吗买药材吗”杨峥问他。
陶智勇“”
炼药买药材
是认真的吗
他跛了两年了,虽然一直没有放弃治疗的想法,但看过了那么多医院,医生说法都差不多,神经不好恢复。
去年年底的时候他突然接到杨峥的电话,说他认识一个人国医医术非常好,让他来星城试试。
杨峥刚入伍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就是陶智勇带的他,照杨峥的话说陶智勇就是杨峥的老班长,这种牢固的战友情一般人是体会不了的。
他相信杨峥,才满怀着希望地在正月里来到星城。
结果医生是个刚二十出头脸比小姑娘还要嫩的年轻人不说,一开口就说要炼药。
宁栀要不是杨峥介绍给他的,他肯定扭头就走。
退伍后他闲着无事也看小说的好吧。
宁栀没回答,对陶智勇说“手伸出来。”
陶智勇不明所以,伸出左手递给宁栀。
宁栀捏住他脉腕,运起灵气,顺着陶智勇的经络游走一圈,在游走于腓总神经的位置附近,加大灵气冲击。
陶智勇只觉得左小腿的骨头和肌肉之间像是被大伏的电流电击一般,剧烈地痛了一下,那疼痛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异常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像是整条腿泡在温暖的热水中,热气透气毛孔渗透到腿上的每个部分,暖洋洋的,有点热有点痒。
陶智勇“”
“怎么样有知觉吧”宁栀问他。
“嗯,热,有点痒。”痒得他很想去抓,但忍住了。
宁栀收回手,说“如果你想治的话,只需要你出药材费,我不收你治疗费和炼药的手续费,但还是不便宜。你要治吗”
杨峥没说话,看着陶智勇。
这是陶智勇的腿,应该让他来做决定。
陶智勇犹豫了一下,问“需要多少钱”
自从他受伤后去了那么多医院看了那么多医生,只有宁栀一个人很肯定地告诉他他的腿能治好。
如果能让他的腿恢复正常,他当然愿意治,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贵。
“我问问。”宁栀说着把需要的药材单子发给胡师兄。
胡师兄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二十八万。胡师兄问他,你又要炼什么药治什么的对了,我妈腰椎也不好,我不想让她做手术,能请学弟你帮她治吗
宁栀没想到只是问个价,居然还能接到病患。
要看她腰椎情况严不严重,不严重的话可以治,严重的话要等几个月,我马上就要开学了。
而且他还要给杨父治腰,抓紧修炼给李征炼龙虎回春丹,时间有点紧。
找他治疗的话,没有特殊情况可能要排队预约了。
胡师兄有点混乱对啊,我老是忘了你还是个学生。
宁栀正常,除了我自己,周围的人都容易忘记这个事实。
胡师兄发了个牛的器官的表情。
陶智勇一听要二十八万,有点犹豫了。
二十八万他还是拿得出的。
但这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如果全拿来治腿,家里就没有一块钱的积蓄。
他和杨峥不同,他在部队服役的时候和家乡的青梅竹马结了婚,还有了个可爱的孩子,现在孩子在上初中,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他不能只顾自己,他还要为家人考虑。
“栀栀是我弟弟,虽然年轻但国医这个世界上比他好的应该没几个了,你的腿看过那么多医生都没有起色,栀栀是你唯一的希望。”杨峥知道他的情况,说“要不你跟嫂子商量一下,如果现在手头有点紧,没那么多钱也不要紧,我还有点,可以先借给你,你们以后慢慢还。”
陶智勇说“那我和我老婆商量一下。”
陶智勇拿出手机给他老婆打电话。
陶嫂子和陶智勇从小一块儿长大,夫妻感情深厚,结婚那么多年,因为陶智勇长年在部队家里凡事都要她拿主意的缘故,陶嫂子反而比陶智勇更有魄力。
她只问了这个医生可不可靠,知道是陶智勇部队的战友推荐的医生之后,果断地道“治二十八万换你一条腿还是值得的,只要腿好了多少钱以后我们都可以一起再努力赚。”
她担心陶智勇的腿情况一直恶化下去,到时候完全失去知觉,就真的只能拄拐杖行走了。
那样对陶智勇来说打击太大了。
陶智勇听到老婆毫不犹豫地选择给他治腿,这个像岩石一样强硬,在知道自己腿部神经受损没有恢复跛了之后都没什么情绪的男人坐在宁家的沙发上,第一次红了眼眶。
红了眼眶的还是杨晓曼和宁奶奶。
婆媳两个怕陶智勇不自在,见了面打过招呼之后两人就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这个时候刚好回来准备做午饭,听到陶智勇的故事两人都十分感动。
婆媳两个在厨房里悄悄咬耳朵。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宁奶奶感慨着。
电视里新闻上还有网上经常有那种夫妻中有一方生了重病,另一方立刻分割财产要求离婚的新闻,搞得人们对婚姻对爱情对家庭都没有一丝期待,主张单身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像那样对另一半冷漠无情的是少数,身边更多的还是像陶智勇夫妇这样感情深厚愿意共患难的夫妻。
“哎哟,有没有法子能帮帮他们呀。”宁奶奶心软,看见困难的人就想帮忙,尤其是陶智勇这样为了救别人自己落得伤残的好人,很想帮助他。
杨晓曼道“等成周回来我问问他。”
帮助人也是有讲究的。
对陶智勇这样的人,不能像施舍般地直接给钱,这样是羞辱他。
杨晓曼没什么社会经验,决定还是问家里处世最圆滑的宁成周。
宁奶奶点头,总算发现儿子除了赚钱之外还有点别的用处了,决定晚上给儿子做他爱吃的红烧肉犒劳他。
吃了中饭没多久,胡师兄过来给宁栀送药材。
胡师兄知道陶智勇的经历之后,感情地抹了把眼泪,说“学弟,你也知道现在只要是给你送的药材,我都是挑的品相最好的,价格也是市面上最公道的。陶哥的事我深受感动,可我也只是做点小本买卖糊口,别的大忙我帮不上,这箱药材我就只收个成本,二十五万给你。”
宁栀,“你每次卖给我的药材都要赚这么多吗”
胡师兄忍不住叫屈。
“学弟你说这话可就伤了师兄的心了。我卖给你的药材都是良心价了好吗你知道你有多挑剔吗要不是知道你医术好都是为了给人治病,我根本不会这样每株药材都亲自挑拣。你知道每次给你送药材我都要把仓库翻个遍,很麻烦的。”
宁栀最怕人啰嗦,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开学前我给你妈看腰。”
胡师兄立刻喜笑颜开“好的好的。”
陶智勇“”
这要不是杨峥也坐在这儿,他会觉得是胡师兄和宁栀两人在演双簧给他下套。
陶智勇付完钱,胡师兄也是真的尊敬他,对他说“陶哥,别看我学弟脸长得嫩,医术是真好,你放心吧,他说能治好你的腿就肯定能治好。虽然吧他给人治病价格是有点儿贵,但药材的成本也高,他不会骗你钱的。”
“”宁栀“我谢谢你了。”
“哈哈哈。”胡师兄大笑着朝他挥挥手,“学弟,我先走了,过两天带我妈来找你啊”
下午的时候,宁栀开炉炼药。
宁栀今天要炼三炉药。
一炉九窍舒络丸,一炉养血丹,一炉玉露丸。
神经受损,血液流通不畅,供血不足,肌肉萎缩。
九窍舒络丸疏通经络,养血丹助于伤口气血循环回复,玉露丸用来唤醒肌肉。
三炉丹药炼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宁成周已经下班回来和陶智勇聊了半个多小时了。
陶智勇腿受伤后复员回家,在家乡找了份看管员的工作,工资不高。
宁成周很佩服他舍己救人的精神,和陶智勇商量等他腿好之后聘请陶智勇到公司上班,让他当保安科长,负责公司的保安外勤工作。
他要筹备制药公司,到时候肯定需要安保方面的人才,陶智勇这样品德身体素质都过硬的人很适合这个岗位。
但是陶智勇现在的心思主要放在治腿上,而且来星城工作就要跟陶嫂子和孩子两地分居,他肯定也要和陶嫂子商量的。
宁成周表示理解“这事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什么时候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再告诉我。”
宁栀拿着炼好的药出来,陶智勇把药吃了,顿时感觉左腿猛地抽搐了一下,痛得差点晕过去。
宁栀手按在陶智勇左小腿的骨头和肌肉之间,一遍又一遍地用灵气冲刷附近的经络。
阻塞的经络遭受灵气冲击,表现出来就是剧烈的神经抽痛,陶智勇那样坚强的人都差点捱不下去,直接晕倒。
好不容易打通经络,痛感才渐渐地平缓下来,陶智勇两眼都是黑的。
真的是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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