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都出手了,周征自然没有再忍着,立马上前推了他一把,“是小爷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罔顾礼法猥亵良家女子,信不信小爷打断你狗腿”
第一次听见有人在自己的地盘这般嚣张,几个地痞都不禁疯狂大笑起来,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公子”
白衣女子梨花带雨的捂着衣襟躲在周征身后,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容上挂满泪珠,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杏眸,仿佛有星海流动,任人都不由心生怜惜。
周征不由耳廓泛红,伸手挡在她身前,“姑娘不用怕,今日我定不会让这群渣滓为非作歹”
林苡静静望着这一幕,目光若有若无扫过白衣女子腕间铜铃。
居然有人敢在自己地盘多管闲事,领头的地痞差点气笑了,“老子罔顾礼法你没看到她在卖身葬父老子给了银子,她就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罢,立马没好气的看向其他下属,“都死了还不快给我教训这个臭小子”
眼看七八个地痞一拥而上,周征甚至剑都没出鞘,片刻间就将一行人踹翻在地,紧接着又狠狠踹那个领头的地痞一脚。
周围的人立马拍手叫好,仿佛早就看不惯这一行人,整天除开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该有人教训他们一顿。
没想到他身手如此好,几个地痞倒在地上一边哀嚎惨叫,一边惊诧的往后退。
“公子莫要信他们,他们一两银子也未曾给我,若是他们愿意替我安葬父亲,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都认了。”女子眼泪汪汪的低下头,纤弱的肩头微微颤动。
“臭小子你等着有本事别走老子回头非弄死你”
领头的地痞捂着心口骂骂咧咧的赶紧逃离此地
周征没有理会那几人,只是不好意思的看看眼女子,紧跟着又看了看地上卖身葬父的木牌,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这些应该够了,姑娘安葬好你父亲就赶紧走吧,免得那些人又来寻衅滋事。”
女子接过银子,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满感激,“多谢公子,此后铃儿就是你的人了。”
“啊这”周征瞬间耳廓泛红,无措的看了看李循,跟着又一本正经的摇头,“习武之人见义勇为乃分内之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而且孤男寡女,你也不适合和我们一起,你还是赶紧安葬了你父亲,然后远离此地为好。”
“可是公子救了我,我怎可不报答公子大恩”女子面上全是认真。
林苡忽然走上前,目光落在那双光滑细腻的手上,顺势拉住她胳膊,“那姑娘便随我们一起”
闻言,女子面上一喜,正要说什么,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忽然拉住她另一条胳膊,耳边传来醇厚低沉的声音,“此人身份可疑,几位莫要轻敌大意。”
林苡看了眼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来人身着锦袍手持长剑,气息绵长,可见内家功夫不俗,此刻面上全是警惕,仿佛也看出此女子的不同寻常。
毕竟若是附近的穷苦人家,不可能没有做过粗活,但对方双手光滑细腻,更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大户人家的千金,而非普通的穷苦人家。
她本就是将计就计,看看此人究竟有何图谋,是不是余长珏派来的刺客,不然应该不会有人费尽心思做局骗她们。
只是看起来江湖中见义勇为之士还是层出不穷的。
“公子,你抓疼我了。”女子怯怯的看了眼被抓住的胳膊。
萧牧惟顿时松开手,但目光还是警惕的落在她身上,仿佛丝毫不受她那副楚楚动人之态迷惑。
“我不懂这位公子什么意思,若是这位恩公不便留下玲儿,那玲儿跟在这位姐姐身边为奴为婢也好,还望几位能给我一个报答大恩的机会。”女子怯怯的拉住林苡衣袖,一双杏眼里泪波流转。
林苡看了眼身后,“丁姑娘身子弱,恰好需要人照顾,那姑娘便随我们一起同行,但你如果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
闻言,李循眉间微蹙,思忖一会,还是附和的点点头。
他大概能明白师妹的打算,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她的口音并非当地百姓,几位还是三思而行。”萧牧惟再次慎重提醒。
他观察李循一行人许久,因而昨夜飞鹰派几人出来异动,他发现李循招式新奇,并非寻常门派中人,倒有些像他曾经听师父说过的青山派招式。
听闻青山派一夕之间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他虽不知为何,可观几人也是侠义之士,若是被宵小之辈暗算,那的确是不该。
“她一个柔弱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兄弟你多虑了。”周征不以为意拍拍他胳膊。
倒是李循拱手示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见几人怕是未经历江湖险恶,萧牧惟又看了眼那名白衣女子,忽然转身就走,“不必了。”
“这人真是神神叨叨的。”周征摆摆手,继而又把视线投向白衣女子,“我们还急着赶路,姑娘你如果要葬父,就赶紧的吧,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亲朋好友,最好还是去投奔他们,我们这一群粗人风餐露宿你怕是会吃不消。”
女子屈身行了一礼,“几位恩公能给玲儿一个报答大恩的机会,小女子已经感激涕零,刚刚那位公子说的对,我并非当地人士,只是徐州一带过来投奔亲戚的,奈何亲戚已经搬迁,父亲又中途染上了肺痨,我们没有钱抓药,所以”
说着,她又扭过头啜泣不止,仿佛想起不能耽搁几人时辰,便自顾自捡起那块卖身葬父的木牌。
见状周征连忙上去帮忙,还轻声安慰了起来,“没事,只要你好好活着,你父亲在天之灵必定也会欢喜。”
“我早就说了,周师弟迟早会死在多管闲事上面。”杨明悄摸摸嘀咕起来。
李循斜了他眼,继而牵着马继续往镇子外走。
好在这个玲儿的父亲尸首就停放在镇子外,倒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就买了一副棺材找了几个伙计给下葬了。
不过一番下来还是到了午时才开始赶路,这样看来傍晚怕是赶不到下一个城镇。
安葬了父亲,女子只是哀伤了会,在周征开导下又乐观起来,由于她不会骑马,便只能挛缩在马车上,三个人赶一匹马车,的确有些拥挤。
“我叫万玲儿,恩公们今后唤我玲儿就行,前段时间徐州突发水患,我们村的屋舍皆遭到了殃及,我与父亲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此投奔亲戚,我们村常年靠采药谋生,我也略通医理,就是不知能否帮到几位恩公。”她揪着衣袖颇为紧张的望着林苡的方向。
“那挺好,我们几个对医术都是一窍不通,以后受伤就不用怕了。”周征笑着赶着马车。
杨明没好气看了他眼,“你这乌鸦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你功夫差会受伤是在所难免,大师兄和你可不一样,我看你就是觊觎玲儿姑娘的美色,所以图谋不轨”
“啊”万玲儿不由小脸一热,又偷偷望了眼同样脸红的周征,“我我是恩公救的,恩公想如何处置玲儿,玲儿都自愿听从。”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周征忍不住用力拍了杨明一下,要不是在赶马车,非要和对方打起来不可。
他又不是愣头青,天底下哪里会平白无故掉馅饼,漂亮姑娘他当然喜欢,可是再漂亮的姑娘也没有命重要,这个万玲儿的确出现的令人起疑,只不过大师兄选择将就就计,自己当然要配合。
如果真是余长珏派来的刺客,那么也别怪他不懂的怜香惜玉了。
“前面有一片林子,先停下休息一会。”林苡忽然道。
闻言,周征顿时一脸不解,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而且这也没有赶多少路,怎么突然就要休息。
不过师妹这样说,肯定有师妹的道理,他也没有多嘴,只是把马车往林子方向赶。
丁盛雪强忍着呕吐之意,目露感激的看向林苡,跟着又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不让自己露出太多异态。
等到下了马背,她又接过林苡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才好转几分。
只是杨明等人已经开始吃烧鸡,仿佛实在忍不住,她借着出恭之由独自来到林子另一边,再也忍不住将那股酸水吐了出来。
“姑娘试试这个,我们老家那边有孕之人都是吃这个止吐,酸酸甜甜的还能生津止渴。”
丁盛雪忽然抬起头,只见万玲儿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白皙的掌心放着几枚晒干的青果,看起来的确令人食欲大增。
“你”她张张嘴,面上全是不解。
万玲儿拉住她胳膊,跟着压低声音,“姑娘忘记了,我略通医理,你这分明是有孕的征兆,我岂会不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说罢,自己拿起一颗青果放入嘴里,像是在和她确定这东西没问题。
丁盛雪眼神微动,见她什么都不问,当即只能说了句谢谢,随即便接过那小袋青果。
“你的脉象有些不稳,心绪不稳,忧思伤脾,所以胃口才会越来越差,还是莫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就好像周大哥说的,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何必去为了那些烦心事担忧呢。”万玲儿摸着她腕间低声道。
对上那双星海流动的杏眸,丁盛雪不由心头一动,当即只能立马抽回手,再次说了句谢谢,跟着就往林苡那边走。
林苡一边吃着糕点,余光却一直关注丛林那边,但凡万玲儿有任何异动,她都能立即将其拿下。
但是这一次她要的是活口,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追杀丁盛雪的究竟是不是余长珏。
但见对方并没有轻举妄动,倒是丁盛雪悄摸摸拿出来一袋青梅,声音压低,“玲儿姑娘刚刚给的。”
林苡接过袋子闻了几下,又拿出一颗观察几眼,随后就放进了自己包袱里。
对于她的行为,丁盛雪没有任何多言,人心险恶,她当然知道林苡是在保护自己,万一那东西有毒,自己此行怕是就到不了碧影山庄了。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又再次上路,大概是喝了酒,杨明靠在马车上就呼呼大睡,惹得周征一顿好骂。
但是傍晚赶不到下个镇子,于是在天黑之前一行人只能找了一家破庙暂且歇息。
周征和杨明出去捡木柴,林苡则在站在破庙外观察着四周,既然这人非要跟着自己,她当然得给对方创造机会。
倒是李循漫不经心走了出来,目光往庙里扫量一眼,“有人跟了我们一路。”
而且还不是飞鹰派几人,因为此人功夫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以至于一路上他好几次没有发现对方在跟踪,可见内家功夫不俗。
这一点林苡自然知道,她还知道跟着他们的人是谁,不过不用理会。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眉间微蹙。
丁盛雪和万玲儿在那折着干柴,破庙里两人渐渐开始闲话家常。
李循立马环视四周一圈,最终还是摇摇头,“未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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