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今天是丧事的第二天,基本上已经到了收尾。祁家一家人再一次围在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祁父祁母去客厅算丧事收到的一些东西。
路听被要求跟着过去,他走在祁父祁母身后,他的后方,是祁聿风。
祁聿风又恢复了那冷淡的模样,一整个早晨跟他半句话都不搭,仿佛不认识他。
祁母一坐下,就假笑着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折叠单。她挨着路听,贴心问路听,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路听还没想,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打算,他想要儿子的抚养权
“我想找份工作,能够养活”
“哎呀找什么工作呀”祁母埋汰,把那些折叠单展开。
摆在所有人面前,上面全都是纯英文出国留学攻略。
路听脸色有些变了变地看着祁母,祁母挺上心的,一张张给路听看,一一给他介绍,
“你看啊,你才22岁,人生还可以有大把大把的好路可以走”
“现在都流行出国留学,出去镀个金爸妈都帮你看好了美国这些常青藤你想去哪个你直说反正之前你和舒尔结婚办的护照都还在,去了语言关也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给你配翻译”
祁母说的天花乱坠,路听听来听去,却一点儿关于小孩的去向都没有听到。路听滚了滚喉结,在祁母说累了喝茶的功夫,他张了张嘴。
小声问道,
“那,我可以带着川儿,一起去读书吗”
“”
“路听”祁母脸色突变。
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眼笑脸变暴风雨。
她指了指那些宣传单,拔高声音,
“你别不知好歹”
“我们祁家供你开销供你吃穿,现在舒尔没了,非但没赶你出家门,还愿意送你去读书你倒好张口一个孩子闭口一个孩子孩子是祁家的,你交给我们抚养怎么啦”
路听鼓着勇气,艰难反对,
“要是我出国,我要带着川儿”
“你”
这个便宜女婿还是第一次正面硬刚岳父岳母身为丈母娘的祁母突然就有点儿气绝。她瞪了眼执拗要跟他们争孩子的路听,好半天,转头去看丈夫。
祁父正在算昨天收到的吊唁钱,桌面上一个个账本。他看了眼路听,转头又把目光递给了祁聿风。
祁聿风悠闲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公司财报,对于妹妹的死,他好像一直没表现出多么悲伤。对于这个上门妹夫,他甚至连正眼都不给。
祁聿风拢了拢财报,先是温和看了母亲一眼。在这个家,其实大事小事,到最后都是祁长子做定夺。
过了好久,祁家掌权人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坐在角落里,可可怜怜的小女婿。
路听跟他对视了一眼,瞬间就被那熟悉的讽刺感给压了回来。祁聿风的眼睛里转瞬即逝出与昨晚在灵堂看他喂奶时一模一样轻蔑的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一展报纸,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一个只会给孩子喂奶的男人,我并不觉得他能够把小孩拉扯到大”
“”
路听瞬间面红耳赤。
其余人脸色也有些尴尬,但显然不知道祁聿风指的更细节的是什么。祁母一听祁聿风的态度,一下子就高兴了。也不装慈祥长辈了,抱着胳膊,对路听鄙夷道,
“啧啧啧听到没大舅哥也很不待见你呢”
祁聿风的话在这个家就是金科玉律,祁母直接把所有的锅都甩长子身上,拿祁聿风给路听最后一击,
“你呢,有本事就让阿聿同意你带孩子”
“阿聿是我们祁家的掌权人你要是能求得动他,我和川儿他外公,双手赞成你带孩子”
津港的雪下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时愈下愈大。
下午时丧礼已经结束,祁家又恢复了正常运转,祁聿风回公司开会,祁父祁母料理丧葬尾巴。
至于那个小可怜上门女婿,他跟着管家阿姨,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祁聿风坐在商务车上听开会提要,助理汇报着办丧期间公司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公司的事情整理完,助理突然话锋一转,拿出一个档案袋。
“祁总,这里还有一份祁川的抚养转交认定表,需要让小路先生签一下字。”
祁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路听带孩子,转让表一早祁父就去申请了。只不过刚从祁家出来就又让他想起那个蠢蛋,祁聿风皱了皱眉,显然很是厌恶他那便宜上门妹夫。
祁聿风接过那张表,翻了翻,丢到了一边,
“以后这种东西通通寄到家里去”
“寄到公司里,是打算祁家养他一辈子吗”
“”
助理也看得出祁总真的很讨厌他那倒插门妹夫,便闭了嘴。车继续往前开,前面的风雪愈发飘乱。
在公司正大门的拐弯处,助理定了定眼,忽然看到一个被暴雪包裹着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跟门卫发生争执。助理又看了一眼,果然是祁总家那便宜倒插门女婿
说曹操曹操到
路听正在祁氏集团的公司正大门处,跟门卫解释自己真的是祁总家的妹夫。然而门卫根本不信,祁家的女婿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娘娘们们。
并且还提着一兜子苹果,说是来求祁总办事。笑话祁总这两天都在祁家,有什么事在家怎么不求,非得跑公司来谈
路听借着出门买水果的功夫,想要单独见一见祁聿风。水果确实是祁母让他去买的,但他觉得他需要去见一面那个男人。
路听解释了好半天,大冬天解释得口干舌燥。透过传达室的玻璃,他看到祁聿风的商务车,缓缓滑入正大门。
没有半分停下来的迹象。
门卫大爷撇撇嘴,道路听,怎么不说话了
路听就这么又在公司门外站了许久,他提着苹果,浑身冻的发麻。他想再等一会儿,等到祁聿风下班。
然而没等到祁聿风下班,忽然,头顶的风雪消失。
一顶黑色的伞,罩在了他的上方。
门卫大爷又一次眼睛都睁圆了,他结结巴巴看着许助理,满脸不可置信看着给路听打伞的许特助,
“许许许”
许特助把伞往路听面前一倾斜。
道,“祁总让你上去。”
路听忐忑跟着许助理上了总部大楼。
上去后,许特助就带路听去了祁总的总裁休息室。这里开着温暖的空调,有吃的有喝的。许助理让路听在这里休息一下,祁总还在开会。
“路先生。”许特助给他倒了杯水,看着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还在打寒颤的男孩,真不敢相信这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就连许助理都撇撇嘴,这么软弱的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带好一个半大的娃娃
许特助在公司有一定的话语权,他离开休息室前,还特地把那档案袋交给了路听。
路听看了一眼,冻的通红的手微微颤抖。
许特助怜悯地低头望着他,
“祁总在车上也表态了。”
“如果您非得想要抢夺孩子。”
“那大家只有拿实力打官司。”
“”
“这是唯一一条路。”
路听一个人在总裁休息室,什么都做不了。他躺在沙发上看了看那几只苹果,祁母说祁聿风从小最喜欢吃苹果了。
看了一会儿,路听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时,祁聿风已经回到办公室。总裁办公室与休息室仅一墙之隔,墙是玻璃的,需要的时候会变成不透明状。
路听揉了揉眼,才睡醒,有些乱。祁聿风回办公室也在处理工作,他听到玻璃墙对面冒出一点声音,抬头一看,支起一颗蓬乱的脑袋。
其实路听在不带孩子的时候,还是有点儿二十二岁男孩子该有的稚嫩。
可是他总是随地随处敞开衣襟喂奶,又人妻又y荡祁聿风深深厌恶这种软烂不扶的蠢男人,他眼底那一丝同情瞬间又变回了嫌恶,一言不发看着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妹夫。
路听也看到了祁聿风,他见自己在人家办公室睡着了,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路听小心翼翼走了出去,站在祁聿风办公桌前,像个被人蹂躏过的小娇妻。
“哥”
以前,路听为数不多见祁聿风的时候,他都是跟着祁舒尔,喊祁聿风“哥”。
祁聿风皱了皱眉,见他也没洗个澡换个衣服,浑身湿答答皱巴巴。这个蠢妹夫真是哪儿哪儿都让他看不惯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一个如此皱巴的人站在他的办公室里,祁聿风目光冷淡,一指对面休息室的浴室。
“去洗个澡”
“”路听“额啊”
祁聿风“去洗个澡,我这里不是脏兮兮的垃圾收纳所”
路听“哥,我有事想求求您”
祁聿风“或者你现在就想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想继续回去跟我妈吵架就去洗澡”
“”
路听没法反抗。
他不想回祁家跟岳母争吵,他只能听话选择了去祁聿风的休息室乖乖洗澡。
离开前还想了想,从手提兜里掏出来一颗苹果。路听把苹果小心翼翼放在大舅哥的办公桌上,低眉顺眼,好是体贴和温柔。
“哥,妈让我给你买来的”
路听进去后,祁聿风动都没动那颗苹果。祁聿风的确特别爱吃苹果,但路听递过来的苹果,他总觉得像是从他衣服里掏出来似的,老远都有一股腥涩的奶香味。
他觉得那是一颗令人厌恶的贿赂
那颗贿赂被祁聿风遗忘在面前,祁聿风继续低头工作,前方不断传来哗啦哗啦的洗澡水声,祁聿风看会议总结看得头疼,工作到一半,他忽然就感觉到很渴。
他顺手抓起桌子上的那个苹果,大口啃了一块。
“”
咬下去那一瞬间,祁聿风就感觉到味道不对口腔瞬间发麻,一阵眩晕沿着天灵盖直射全身四面八方
有药
一浪接一浪的眩晕感不断袭击着意识,祁聿风看了眼对面恍恍惚惚的玻璃门,立刻怒火也跟着燃烧了起来他来不及思考,强撑着迅速麻痹神经的火热,直冲冲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口里怒道,
“路听”
“你给我的苹果放了什么”
玻璃门被敲打了很长时间,噼里啪啦在办公室内爆鸣流水声响了很久很久都不停歇,最后祁聿风实在是撑不住了,“哐当”一圈砸在了玻璃墙上。
玻璃炸裂。
洗浴声终于戛然而止,祁聿风血腥着双眼盯着那扇门。浴室门被缓慢推开,一双白皙娇嫩的脚丫踏在了深红色的羊绒地毯上。
再往上,是路听什么都没穿的月同体。
雪白的肌肤,映衬着那比正常男人都要大一倍的红宝石,愈发鲜艳
晚上九点钟。
祁母坐在家里逗外孙,祁父看了眼钟表,突然发现已经这么晚,祁聿风还没有回家。
他问祁母是不是阿聿今天有些反常,非常时期,这么晚还不回家。祁母看了眼表,也认为祁聿风不该在亲妹妹的丧葬刚结束,就工作到这么晚。
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出去买苹果的路听也没有回家,祁母给大儿子打了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丢在两只枕头之间的手机响了又响,祁聿风想一把关掉。他抓了好几遍,才在凌乱的床褥之中,薅出来家用手机。
忍着昏昏沉沉的头疼,点开,
"喂"
"哎呀阿聿"祁母的声音传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这是在办公室睡着了吗今天是舒尔去世第三天,要不先放放手里的工作"
"我在公司"
又传来一阵宝宝哭声。
祁母安抚了两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叽里呱啦跟祁聿风说了起来,
"路听怎么也没回来又去哪儿鬼混去了哎呦阿聿你也别工作太累了,早些回家早些休息这个死路听丢掉宝宝就跑出去不见人影哎呦乖乖不哭不哭,外婆给你唱儿歌"
祁聿风头痛欲裂,他妈说的话他只听进去"阿聿""路听"两个字,他还在想他的名字怎么会和那两个字挂在一起
扣掉电话那一瞬间。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堆画面。
""
祁聿风眼眶微微扩开,他一愣,转身就去点床头的照明灯。还没等灯全亮,他就看到了在大床另一侧被褥鼓起来的大包那绝对是一个人躺在里面祁聿风都有些不可置信,手微微颤抖,掀开了旁边的被子。
被子掀开那一刻,他定了定眼
路听就躺在那里,浑身赤果,白皙的双腿蜷缩在一起。
就这么毫无忌惮地展示着在此之前几个小时里,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狂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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