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聿风上了楼。
路听见到祁聿风,还是瞬间紧张了起来。祁聿风的风衣拂过夜色朦胧的走廊过道。两个人在四楼与五楼之间的窗台前见了面。
祁聿风看到路听,脚步瞬间一顿。他抬头望了望紧张不安的前妹夫,眉头微皱,
“你怎么来了”
前大舅哥一开口,路听到心脏就狂跳不已。他一下子又想起昨天祁聿风在医院里那么讨厌他,到嘴边的那句“能不能包养我”瞬间又咽回了嗓子里,他慌慌张张找了个理由,随便脱口而出
“我我来给你做饭”
“”
“”
“”
祁聿风皱着眉,看着他细瘦的肩膀上,仅仅只背了一只很瘪的双肩背包。
路听撒谎撒的有些离谱,连他自己都脸红了,不自在地低下头。他真相抽自己两嘴巴子,怎么就说成做饭了呢说来找这前姐夫取经考研都比这强
然而一阵沉默过后,头顶突然传来祁聿风低沉的嗓音
“进来。”
一进屋,祁聿风就去洗澡。
他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浴室拐个弯就是餐厅,祁聿风去找水喝,就看到厨房亮起了灯,里面咕噜咕噜冒着袅袅热气。
路听把熬好的白粥端了出来,用木碟子做托放在餐桌上。祁聿风看着一只碗和仅有的一锅砂锅白粥,对面米袋子还不是新拆开,是之前的户主留下来没吃完的。
祁聿风拿着毛巾,一字一句,问路听“你做的饭呢”
路听“粥啊”
祁聿风“你家晚饭只喝粥”
路听挠了挠头,理直气壮“菜我刚才看了,好像掉路上了”
“”
祁聿风眉头紧锁,额角青筋kuku跳了好几下。他让自己冷静一下,别被笑死,
“我不喜欢喝白粥”
“啊那”路听一怔,反应极快,
“那那我现在去给你买菜炒菜”
祁聿风“我不饿了”
他说完,肚子却十分不争气咕噜叫了一声。这一声让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粥的热气还飘香,路听慌慌张张摘下围裙,大步流星边说边往门口走,
“哥,你等着”
“滚出去”
“你等着我这就去买菜我马上回来”
“”
好在这个小区居住人口特别多,到处都有二十四小时超市。路听很快就买好了菜,提着一袋子一袋子回到祁聿风的公寓。
他哼哧哼哧又爬上了五楼,气喘吁吁到达门口。到门口那一刻发现门被关上了,路听抬手去敲,“咚咚咚”敲了三四下。
里面没有任何要开门的迹象。
路听不死心,继续敲。
突然,门开了。
然而并不是祁聿风让他进门,而是他的书包被丢出。“砰”的一声书包被扔到了外面的水泥地上,门再一次被关,拂了地面一片灰。
路听愣了愣,弯腰拾起地上的包,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摸了摸鼻子。
没事没事
明天再战
第二天一早,路听又来了。
他敲门的时候,还担心祁聿风连开门都不给他开,这个小区楼下的门铃坏掉了,不用门禁就能上来。
可防盗门板里传出了越来越近的拖鞋声,“哗啦”门被从里面拉开,系着衬衣袖扣的祁聿风玉树临风站在他面前。
不得不说祁聿风长得可真是英俊,路听稍微被闪瞎眼,祁聿风见到路听,眉头就没松开过。他望着路听又提着大包小包,居然还弄了弄发型,他真是来做饭的吗
路听提着那大包小包的菜,就想往门缝里挤。
祁聿风挡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哥”路听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里蓄满了期望,他实在是太会利用男色了,一般男人看他这样求人,根本招架不住,
“我今天,特地去买的鲫鱼。”
“还有小青菜、茄子、茶树菇杏鲍菇。我绝对能给哥做特别好吃的菜,你尝尝”
祁聿风慢条斯理系着纽扣,系完,他准备关门,
“我现在要去上班。”
“”
“哥”
路听慢慢垂下头去,手里的袋子都落在地上。他很局促,无论怎样说,都被拒绝,拒绝到束手无措。
他低着头,局促不安说道,
“我记得你以前,和舒尔,最爱吃我做的红烧鲫鱼和小鸡炖茶树菇”
祁聿风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这个妹夫是个神人他真的很认可。他见路听到耳朵也红了,好似在怀念去世的妻子。
站在他这个大舅哥的家门口。
祁聿风忽然敞开门,他让路听进来,一字一句道,
“我要上班。”
“你快点弄”
路听做饭还是很有一手。
他做的茶树菇炖鸡,色味俱全,红烧鲫鱼肉又嫩又滑,入口即化。祁聿风再嘴硬,但也硬不了路听做的饭好吃。
路听没吃,他专程给前大舅哥端茶送水。看着祁聿风认真吃饭,路听难免就想起过去祁舒尔还活着的时候,他和这个大舅哥为数不多几次聚餐。
“我记得哥以前就喜欢把好吃的茶树菇挑出来,给舒尔吃”
妹妹喜欢吃的东西,哥哥永远不会抢。现在妹妹去世了,只剩下大舅哥和妹妹的未亡人,围着桌子,坐在一起默默吃饭。
路听见祁聿风也不说话,眼珠子转了转,又打起了主意,
“哥,”
“”
“我感觉你这个家里,好像还缺个照顾你生活的保姆”
要是能给祁聿风做保姆,或许也可以攀上祁聿风这座大靠山
祁聿风动了动嘴唇,吐出一根刺,他用勺子舀着稀饭,慢津津道,
“不缺”
路听心碎。
路听把头别了过去,再想其它方案。
祁聿风被这顿美食伺候的心情不错,也不太想继续欺负这个蠢蛋前妹夫。他也突然觉得这个家里有点旷,他看了眼蔫不拉几趴在对面的路听,放下吃完饭的勺子,拿杯子喝了口水,
“家里密码锁,51432。”
“”
路听猛地抬头。
他不可置信看着祁聿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半晌,他感激泣涕道,
“哥哎哥”
“谢谢哥”
“”
吃完饭,祁聿风回卧室整理衣服。路听既然已经拿到祁聿风公寓保姆的入场券,当即就要持券上岗。他把厨房收拾了好一个干净,来的时候买菜的袋子,装满厨房垃圾,大包小包提着准备出去丢。
刚出厨房门,忽然就看到祁聿风坐在客厅沙发里。
男人已经换好衣服,西服笔挺套在身上。祁聿风在等他,手里拿着一张支票,让他过来。
路听看到那张支票,瞬间脸熟透了
就像是做错事被偷窥到,他那点儿歪曲的心思原来藏都藏不住。路听提着垃圾袋走了过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祁聿风弹了一下那张支票,递给他,
“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想要钱,对吧”
“”
“缺钱就直接过来问我要,你是祁川的亲生父亲,祁舒尔的丈夫。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哥”
“以后没必要见了人再用身体扑来扑去。扑多了,容易变得更笨,知道吗”
路听听出来祁聿风在嘲他前几天扒着他的西服要包养,羞耻心上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这里没有地洞,他只能老老实实接过支票,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祁聿风冷哼了一声,看了眼表已经迟到,他慢悠悠站起身,回头就看到他那笨蛋妹夫还立在原地,拿着支票,垃圾也不扔了。
一位一位数,数支票上他填写的数字。
祁聿风额角青筋瞬间跳了一下
路听沿着那串零数了数,个十百千 ,居然才五千块钱他有点沮丧,说句老实话祁聿风真的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做了一条鱼,炖了一只鸡,你就算跑遍整个津港市,一鱼一鸡也换不来五千块那么多钱
五千不少,但距离手术费一千万还差的太多路听很沮丧地站在那里,祁聿风重返回身,问他嫌钱不够
路听垂着脑袋,没吱声。
祁聿风皱了皱眉,他说,放高利贷也放不出一条鱼一只鸡五十万块钱
路听耷拉下来眼皮,他捏着支票,抬起头看祁聿风,两人目光交错,祁聿风努力克制不要把这个妹夫给叉出去。
半晌,路听哭丧着跟祁聿风商议道,
“哥”
“要不,你还是,”
“再包养包养我吧睡一觉五十万块,后面再多写两个零”
祁聿风紧绷着的弦断裂“你多过来做两顿饭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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