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君玉乡试完后,康信仁和她以及荣发一起回到了康府,照例是滑全出来迎接他们。
一番问候完,康信仁当先进了府,郦君玉和荣发以及其他下人随后鱼贯而入。
在荣发经过滑全的面前时,眼睛一向好使的她,在滑全的脸上看见了隐约的红痕,多嘴的问了一句“滑姑爷的脸上这是怎么了”
滑全身体一僵,余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已经走进花厅的康信仁,道“没什么事,只是昨晚起夜时,目不能视物,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衣柜上。”
“是吗”荣发不相信的打量着那红痕“我看这怎么像个巴掌印”
滑全顿时面露尴尬,比荣发走快一步的郦君玉闻声转过头来,轻咳一声,将荣发唤走。
等两人走后,滑全抬手摸了摸自己挨巴掌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下牙关。
郦君玉和荣发回到暂时属于自己的书斋后却不见孟鸢的身影。
荣发将书斋上下都转了一圈,仍没有找到她,不禁纳闷道“这个孟鸢难道不知道公子今天回来吗怎么居然不在书斋里等着。”
“可能去德姨娘或柔姨娘那了吧。”郦君玉自顾自的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她一路回来,滴水未进,实在是渴得厉害。
可那茶一入口她便觉得味道不对,这茶壶的茶都苦透了,也不知道是几天前所泡的。也就是说孟鸢这几天以来,都没有更换过茶水。依孟鸢的性子,就算再马虎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啊,呸”那头荣发也喝了一口茶,当场就吐了出来“这茶水都馊了,孟鸢都没有发现吗”
“你去将她找来。”郦君玉皱着眉头道。
“公子是要责怪她吗”荣发看到郦君玉的脸色不太好,便想岔了去。虽然她也觉得孟鸢做的不太好,但万一是她一时疏忽了呢
郦君玉松开自己的眉毛道“不是,孟鸢平时从未如此疏忽过,我担心她是在我们不在的日子里遭遇了什么事,所以让你将她找来问个清楚。”
荣发恍然大悟“我这就去。”
她转身正要出门,就见孟鸢从外头走了进来
“孟鸢你去哪里了,我们都回来好久了也不见你,公子正打算让我出去找找你呢。”荣发对着孟鸢说道。
“我才从柔姐那回来。”孟鸢面上虽然镇定,但郦君玉还是在她的眉宇间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孟鸢你过来。”郦君玉唤道。
“公子,乡试可还顺利”孟鸢强颜欢笑道,当她的目光落在郦君玉手边的茶杯上时,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语无伦次道“那个茶,我好久没换了我现在就去换。”说着她就要去拿茶壶和郦君玉手边的茶杯。
郦君玉快她一步将自己的茶杯挪开,道“不用了。”
她直直的端详着孟鸢,那目光让本来就心虚的孟鸢更加紧张,也更加不敢与她对视。
郦君玉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脸严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呀。”孟鸢言辞闪烁,目光飘忽不定。
没有郦君玉敲打道“那你这几天在书斋里都做了些什么”
荣发在一旁看着却没有插嘴,因为她家小姐生气起来,连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自己也会怕。
“我就是看看医书,也没有做什么”孟鸢抿紧唇,就连荣发也看出来她在撒谎了。
“那把你看的医书拿过来,背上一段给我听听。”郦君玉不疾不徐道。
“这”孟鸢眼见纸不包火了,额头慢慢沁出汗水来。
“还敢骗我”郦君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孟鸢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就连荣发也两股战战。
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多了一层无形的威压,简直比在家时的老爷还要可怕。
“我将你从路边救回来,从没有亏待于你,就连荣发待你也如同亲兄妹一般。”
“现在你好过了就敢欺上瞒下了,是不是孟鸢你真的太教我失望了。”郦君玉摇了摇头,转向荣发道“荣发,你去替她将行李收拾收拾,我们庙小容不下大神,让她另寻个好去处去吧。”
这就要把人赶出去了荣发从未见过自家小姐这么生气过,有心想提孟鸢辩解两句,但孟鸢自己不开口,她也说不上什么,只能遵从她家小姐的命令,去替孟鸢收拾行李。
孟鸢被郦君玉腾起的怒火吓得呆愣在原地,一听到郦君玉要赶她走,更加惊慌失措,直接扑过去抱住郦君玉的腿,哭求道“公子不要赶我出去,孟鸢不敢再瞒公子,孟鸢都说。”
荣发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没有出门,就是为了等孟鸢这句话。她闻言立刻回身劝道“公子,要不再给孟鸢一次机会吧。”
“你且说说为什么欺瞒我。”郦君玉眉毛也不抬一下,依然肃容道。
孟鸢低着头,泣不成声道“是因为是因为我答应胜金姐,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和康老爷。”
她口里的胜金姐就是康信仁的大女儿,滑全的妻子,康胜金。
“我和义父”郦君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鸢咬着下唇,犹豫半晌,才哆哆嗦嗦道“是公子那一日去乡试之后,我一个人留在康家,滑姑爷趁你和荣发都不在,意图对我不轨”
“然后呢”郦君玉神情一凛。
“然后我奋力挣扎,侥幸又逃过一次,在柔姨娘的庇护下才得周全。我本想着先在柔姨娘那躲两天,等公子回来之后,再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可是当天夜里,胜金姐就找到了我,跟我说滑姑爷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对我动了手,希望我能息事宁人,不要将事情闹大。”
“她还要送我一些贵重珠宝,可我没有收”孟鸢断断续续将事情讲完后,郦君玉的表情也随之变化了几番。
“如果我不逼问你,你是不是就要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她面色如寒道。
“是”孟鸢怯懦懦道“因为胜金姐说,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公子和康老爷,康老爷定然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将这件事掩盖起来。到时公子和我们就会被一起赶出去,流离失所,影响前程。”
“太过分了”荣发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她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是我错怪你了。”郦君玉伸手将孟鸢从地上扶了起来。
“并非孟鸢故意要欺骗公子的”孟鸢仍掉着眼泪,委委屈屈道。
“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郦君玉板着脸缓和不少,道“我说过我们虽然寄人篱下,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可大胆说出来,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来。”
“你为何要自己承担这些事难道是不相信公子我”
孟鸢立即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相信公子,可是”
郦君玉打断她,好声好气道“既然相信我,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不许再隐瞒我。”
孟鸢见公子不再责怪她了,连忙应是。
孟鸢坦白后,郦君玉坐在原地思虑着解决办法,下意识的端起茶来想喝一口,送到唇边的时候,才意识到那茶已经馊了,又放了下来。
极有眼色的荣发见状暗里踢了踢孟鸢的脚,孟鸢意会,连忙去泡了新茶来。
当晚,康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过晚饭后,荣发替郦君玉向康信仁传话道“康老爷,我家公子有事想和您一叙。”
康信仁不以为意,一边品着茶,一边道“那你让他回来吧。”
“好嘞”荣发去后没有多久,郦君玉就来到了花厅上。
“义父义母都用过饭了”她先对着康信仁和同样留在花厅上的孙氏问候了一番后,才转入正题道“明堂此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义父,希望义父能为我和我的下人主持公道。”
康信仁听闻一愣“什么事还要我主持公道”
郦君玉将滑全欺负孟鸢的事托盘而出,并婉转道“我回来之后,就从孟鸢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刚听闻时亦十分愤怒,但观滑姑爷平时的举动也不像那种轻狂的人,便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所以就来找义父,想商量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
“岂有此理,我不在家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康信仁气得差点就拍案而起,转头问孙氏道“夫人你一直在家,可知晓这件事”
孙氏眨了眨眼睛道“我哪里去知道这种事,柔姨娘和孟鸢在我面前提都没有提起过。”
郦君玉看她神色平静,虽然矢口否认,态度却十分可疑,猜测她是多半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康信仁当即令人去把滑全叫到了花厅上,郦君玉见状也让荣发去将孟鸢找了过来,暂且在花厅外头等着,随时准备进来与滑全对质。
滑全刚才看到荣发进入花厅,就猜测到他欺负孟鸢的事情藏不住了,后面又听康信仁召唤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迟迟才来到花厅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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