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啊
我的姐, 你都做了些什么
姐夫也真是的,怎么都不知道劝劝
卢梦卿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斩钉截铁地回答同僚“真不是我干的”
说完, 不禁愤怒且委屈起来“凭什么就说是我干的, 车貔貅难道只得罪过我一个人”
“”俞安世狐疑道“这两天他不是只得罪过你”
卢梦卿怒道“你怎么只说这两天, 不说这两天之前”
“”俞安世默然片刻之后, 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把车貔貅门前的貔貅屁股凿漏了很像是你的风格啊,梦卿。”
卢梦卿“”
怎么就是我的风格了
他黑着脸, 郑重其事地解释一句“不是我干的”
过一会儿, 往待漏院去上朝的时候,左仆射柳直与侍中唐无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隐含惊叹的古怪。
不是吧梦卿,我们以为你昨天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玩真的啊
卢梦卿“”
这日朝会前半段画风还算正常, 大清早离开被窝准备上朝的文武官员们支棱着在朝中听事, 等到该议的事情都议的差不多的时候, 侍御史车貔貅站了出来。
毫不夸张地讲, 整个朝堂上的人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位置靠后的人不动声色地瞧着车貔貅,位置靠前的人不动声色地觑着卢梦卿。
卢梦卿心说你们这些王八蛋, 都看我干什么
圣上神色平淡地往下边扫了一眼, 心想,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老实说, 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叫中朝学士来驱驱邪, 感觉这段时间朝臣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尤其是卢梦卿这家伙
圣上近来时常陷入到两种矛盾的精神境地当中去。
第一种是,当初把他关进京兆狱,是不是关的时间太短了
第二种是,当初把他关进京兆尹, 是不是关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叫他在那儿被越国公夫人熏陶到好像坏掉了
车貔貅平日里都耷拉着一双死鱼眼,这会儿眼睛却瞪得出奇的大。
他以一种愤怒当中掺杂了委屈,痛恨当中夹杂着恼怒的语气,阐述了自家门口两只镇宅貔貅被不知名狂徒挖出来两个口口的凶案
圣上“”
神经病啊
朕堂堂天子,为什么会在朝会这么正经的场合上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圣上心情极其复杂,几度欲言又止,瞟一眼底下眼观鼻、鼻观心的宰相们,乃至于奋笔疾书的史官,没有发话。
总觉得千百年之后,本朝的历史描绘会变得十分精彩
诸宰相之首柳直干咳一声,站了出来“朝堂之上,是讨论这种小事的地方吗车貔车侍御史,你如若想要破案,该去找京兆府,如若想要上疏弹劾,该禀到御史台,天子殿前如此喧闹,实在有失体统”
车貔貅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告罪一声,退了回去。
待到朝议结束,便去寻京兆尹太叔洪“晚点我下了值,便往京兆府去报案。”
太叔洪也有点麻“噢。好的,好的。”
因着这桩古里古怪的案子,今日政事堂里的氛围不禁有些古怪。
柳直进门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不然就赔他点钱,赶紧把事情了结掉吧,真闹大了,也不好听”
唐无机与俞安世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去瞧卢梦卿。
卢梦卿嘴角抽搐一下“”
看我干什么
真不是我抠的
他装聋作哑,只当成没听见。
卢梦卿在朝中憋了一肚子火,等到了政事堂,被几位同僚用那种看似不经意实则难掩探寻的目光细细瞄了一遍,就觉得更烦了
为什么你们都理所应当地觉得这事儿是我干的啊
我像是那种能做出半夜三更跑车貔貅门口去凿貔貅屁股事儿的人吗
看不起谁呢
他心下郁郁,下值回府的路上始终臭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作声,小奚也不说话。
一直到回到家,去换了家居的常服,小奚才笑问了一句“今日在朝上是出了什么意外吗太太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卢梦卿先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最后愤愤道“居然疑心是我干的,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小奚在旁边声援他“就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徒俩一起说了会儿神都其余人的坏话,卢梦卿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往书房去了。
虽说下午不当值,但宰相们每日要做的事情实在不少,每回归家,他都会带一些保密级别允许带回来的公务处置。
只是这会儿人还没走,外边就有仆从来报信“太太,有人持了您的名帖,上门来拜访。”
卢梦卿稍显讶异地“哦”了一声。
自家事,自家知,他的私人名帖,总共也没分出几份。
这回是谁来了
小奚亲自出门去迎,一路到了门外,便见来客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细长脸,丹凤眼
四目相对,来客与主人家的弟子都怔住了。
公孙姨母定定地瞧了他好一会儿,才讶然说“八郎”
小奚也有些吃惊“您怎么会上门来,是来见我们太太的吗”
“是呀。”公孙姨母将手里边的名帖递给他。
小奚微微摇头“您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还用什么名帖呢。”
又告诉她“我现在叫小奚,您也这么叫我吧。”
两个人一处往府里走,公孙姨母不无唏嘘地道“真是有些年没见过了”
小奚也说“是呀。”
公孙姨母回想着这位卢相公的年纪,忽然间察觉出一点不对来“你是什么时候到这位相公身边来的”
小奚告诉她“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没多久。”
公孙姨母若有所思。
一边走,一边说,小奚又跟她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那份名帖是从乔太太处得来的。
他又惊又奇,当下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乔太太居然是公孙太太的外甥女”
公孙姨母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又悄声问“你是怎么来到这位卢相公身边的我只知道你一直在找人,原来要找的就是他么”
小奚笑眯眯道“这就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啦”
又说“我们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呢,您可千万别说破。”
公孙姨母心下实在好奇,小奚会向往卢相公这样的人,倒是不算奇怪,只是据她所知,小奚已经找了很多很多年了啊
临近前厅,小奚快走几步,入内通禀“是乔太太的姨母带了名帖来,有些事情要同您商量。”
大乔的姨母
卢梦卿心下微奇,动作倒是不慢,忙不迭出门去迎。
公孙姨母含笑迎上他的视线,看清楚面前那张脸孔之后,瞳孔倏然间紧缩了一下
这
那边卢梦卿已经极客气地请她入内叙话,小奚有条不紊地吩咐人去备茶。
公孙姨母脸上从容,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只看面相与萦绕在这位卢相公周身的“气”,他早就应该死了才对,为什么现下却还能生机旺盛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谁逆天而行,改变了他的命运
公孙姨母不动声色地去看小奚。
小奚言笑自若,并没有显露任何异常之色出来。
公孙姨母见状,又忍不住想,阿翎既然能拿到他的名帖,还口称二弟,应该是极为相熟的,她竟然也没有发现
公孙姨母心觉不解,脸上倒是不显,有说有笑地同卢梦卿宾主寒暄,忽然间心有所感,抬眼去看
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这位卢相公的命运发生了转圜,而阿翎明明与他相熟,却也从未发觉了
小奚送了茶来,卢梦卿含笑朝他点点头,端起茶盏,低头轻啜一口。
他低头的这个瞬间,公孙姨母感知到了某种熟悉又令人恐惧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清晰地看见,卢梦卿的眉心浮现出一个透明的、其中翻涌着一点鲜红色的圆环
是空海之轮
昨晚。
乔翎跟姜迈一道趁着夜色把车貔貅门前的那两只貔貅给凿了,凿完之后贴着墙根溜走,还不忘碎碎念几句。
乔翎“车貔貅怎么这么讨厌,有事没事都得骂几句我也没惹他呀”
姜迈附和说“是很讨厌”
乔翎“韩司马招他惹他啦,修条路也要被骂真是莫名其妙”
姜迈附和说“莫名其妙”
乔翎“姨夫想要废止坊市制,与民方便,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也要被骂真是莫名其妙”
姜迈附和说“莫名其妙”
乔翎“我虽然是闹得动静大了点,但是我抓了多少罪犯回来,凭什么骂我真是莫名其妙”
姜迈附和说“莫名其妙”
乔翎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回头看他“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认同什么”
姜迈理所应当的说“当然是啦”
乔翎心满意足了。
小夫妻俩并着肩继续往前走,话头倒是又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说“但是二弟说的其实也有点道理,总要允许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嘛。”
姜迈说“但是他也不能乱发呀。”
乔翎稍显愤愤道“不错”
愤愤完之后,又不禁有些好奇“车貔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你先前有跟他打过交道吗”
姜迈听罢,却是微微摇头。
天空上明月正圆,那清辉撒在他脸上,叫他面庞也显得格外皎洁起来。
他说“越国公府是勋贵门庭,车貔貅却是科举出身,两家能有什么交际”
“说起来,车貔貅的官位其实也不算很高,侍御史,官居从六品,只是因为御史台向来强势,职权亦高,他虽不到五品,但也可以升殿,所以才格外显眼一些。”
乔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彼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城门关闭,想要回温泉庄子里去,怕也不成了。
夫妻俩索性回了越国公府,倒是叫府里边的人小小吃了一惊。
乔翎宽抚几句“没什么,我同国公回城来办了点事,明天估计就走,别惊动老太君了。”
往正房去洗漱躺下,不知怎么,竟也没有多少睡意。
姜迈枕着手臂躺在旁边,听老祖小声在数“一只貔貅,两只貔貅,三只貔貅”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睡不着”
乔翎不再数貔貅了,心烦意乱的“唉”了一声“车貔貅骂我,这很不好。只是我为了报复他,偷偷把他家门口貔貅的屁股给凿了,其实也很不好。”
她胡乱揉了揉脸,说“他骂我,我可以当面去辩解,甚至于骂回去的呀,背地里悄悄凿他们家门口貔貅的屁股,倒是有失磊落了。”
姜迈温和道“那太太想怎么做”
乔翎烦兮兮的蹬了蹬被子,再叹口气“唉,有时候也真是拿自己没办法”
是日午后,待到车貔貅下值回府,就见自家门前立着几个神情古怪的家仆。
再一转目,却见一衣着利落的年轻女郎单手提一只皮桶,另一只手持着工具,正埋头苦干,填补门前那两尊貔貅上的窟窿。
一位年轻郎君持伞立在她身后,长身玉立,轩然霞举。
车貔貅“”
车貔貅为之默然,盯着那二人瞧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原来是越国公夫妇,二位何以贵足履贱地”
姜迈微觉窘迫,干咳一声,意欲开口。
乔翎已经一边干活儿,一边回答了“来把这两个窟窿堵上。”
车貔貅“哦”了一声,又问“无缘无故的,贤伉俪为什么要来揽这活计”
“这还用问吗”
乔翎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当然是因为这两个窟窿是我凿的了”
姜迈“”
围观群众“”
车貔貅也被她这话震得缄默了片刻,转而才道“既然是越国公夫人凿的,何以今日又要来补呢”
乔翎补完了最后一下,顺手用刮子将截面刮得平整,末了将手里工具丢回到空桶里“因为我觉得那么做不好,也不对。”
“我既然觉得你骂我骂得不对,就得堂堂正正地来跟你吵一架,不能背地里凿你们家貔貅的屁股,这太不光明正大了”
车貔貅生了一双向下耷拉着的死鱼眼,这双眼睛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这会儿眼皮再往下一垂,就显得更没精神了。
他抬手挠了挠脸,说“越国公夫人还是先把钱赔了吧。”
车府的侍从在旁听着,赶忙小声道“已经赔过了。”
车貔貅语气寡淡,说“按本朝的律令,蓄意损毁他人财物,得三倍赔啊。”
侍从说“就是按三倍赔的。”
车貔貅长长的“哎”了一声,把低垂着的眼睑掀起来“这才有点意思嘛”
他神情很认真地去看乔翎,问“去府里吵,还是就在这儿吵”
乔翎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去府里吵”
车家的侍从“”
姜迈“”
喂喂喂,你们俩为什么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接上这么奇怪的话啊
车府前厅。
乔翎协同姜迈,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进去,正遇上车夫人从后院那边过来。
四目相对,车夫人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狐疑地看看丈夫,再狐疑地看看乔翎夫妻二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间流露出惊讶又动容的神色来。
“天呐,你居然有朋友了”
车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拿手帕一个劲儿地揩泪“成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有客人登门居然还是两位客人”
乔翎“”
车貔貅“”
两方无言的时候,车夫人已经热情洋溢的招呼侍女们去准备茶饮和果子“找今春的新茶来泡,千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说着,又去挽乔翎的手臂“太太里边坐哎呀”
她又是唏嘘,又是抽泣“真是好多好多年没有人来过我们家了”
乔翎“”
乔翎一个人能斗一万个恶婆娘,但是偏偏对这种姿态友善的热情姐姐没办法。
她木着半边身子被车夫人挽着进了前厅,脑海中打转着听到的那几句话,不由自主道“没有亲戚上门吗”
车夫人告诉她“我阿耶阿娘早已经去世了,当年为了争夺遗产,我这边的亲戚算是彻底闹翻啦”
啊
乔翎木然道“车貔,不是,车御史那边的亲戚呢”
车夫人语气轻快“这位太太,你不知道他是嫁到车家来,跟我姓的吗他爹娘那边,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啦”
乔翎“”
啊
车貔貅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怎么健康啊
乔翎木然道“没有朋友吗”
车夫人听得一阵心酸,神态萎靡,唉声叹气“就他这个骂天骂地骂天下的脾气,能有什么朋友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钱”
乔翎“”
车夫人挽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我也劝过他的,只是他脾气死犟,怎么都不听,在外边得罪的人能站满一个山头,真怕哪天遇上什么祸事,全家都一起完蛋我们夫妻俩也就算了,可别牵连到孩子身上好在我们没孩子”
乔翎“”
不止车貔貅,车夫人你的精神状态好像也不怎么健康啊
乔翎尤且还在发呆,那边车夫人已经亲热又不容拒绝地将她推到主座前坐下,自己坐了另外一个,殷勤地替她抓了一把干果过去。
她回头朝车貔貅抱怨了一句“虽说小孩子吵闹起来是挺烦人的,但是没个孩子吧,又忍不住担心晚年会不会觉得孤独。”
车貔貅镇定自若地请姜迈在客座上落定,自己坐在车夫人下首处,神态温和的宽抚她“放心吧太太,我把你伺候走了再死。”
乔翎“”
乔翎忍不住捂住口,悄悄问自己下首处的姜迈“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姜迈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闻言抬头看她,诧异道“哪里奇怪了”
乔翎“”
乔翎稍觉憋屈的皱了皱眉毛“都很怪”
姜迈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神都人,这很正常。”
侍女奉了香茶过来,乔翎心里边五味俱全地接到手里,听车夫人在对面问“咦,好像还没有问,这位太太是怎么跟他交上朋友的”
乔翎迟疑地觑着车貔貅“其实不算是朋友吧”
车貔貅冷静地回答她“现在还不算。”
乔翎道出了本来目的“我是来跟他吵架的”
车貔貅做出了充分的肯定“不错,是这样的”
车夫人“”
车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乔翎有点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继而一指车貔貅,大声指责“无冤无仇,这只貔貅上疏骂我”
车貔貅果断放下手里的茶盏,大声还击“明明是有理有据我是御史,这是责任所在”
车夫人“”
乔翎“我又没有违法乱纪,最后不仅帮着破了案子,还抓了许多罪犯回去”
车貔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乔太太,你越权了”
车夫人“”
乔翎“那是因为京兆府办事效率太低,等他们找到线索,人质该没命了”
车貔貅“京兆府无能,这件事我晚点写奏疏弹劾太叔京兆但这跟我上疏弹劾你并不冲突你的确越权了”
车夫人心惊肉跳“喂,你别再去得罪京兆尹了啊”
姜迈则将手里剥完的那只橘子掰了一半,递到自家太太手里。
乔翎顺手接过,一口鲸吞似的塞进嘴里,嚼嚼嚼,含糊不清地开始生气了“因为京兆府无能为力,我才去做的,没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事情”
车貔貅也开始生气了“乔太太,能够保护天下多数人的,始终都是制度本身,而不是零星一两个如你这样的英雄你的确救了人,但这与你打破了制度,为后来人了可以钻空子的漏洞并不冲突”
又说车夫人“夫人,你别在这儿干坐着,也给我剥个橘子啊,我刚才输阵了”
车夫人也生气了“吃什么橘子我看你像橘子”
乔翎嚼嚼嚼,同时怒道“这是制度的缺失,不能让无辜的人为这种缺失付出代价,要怪就要怪制度不够完善,不能怪我”
车貔貅空嚼了几下挽回场面,同时怒道“制度缺失,我晚点写奏疏弹劾大理寺和中书省但这跟我上疏弹劾你并不冲突你在制度上钻了洞”
车夫人无力地补充“也别去得罪大理寺和中书省啊喂”
乔翎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车貔貅一掌拍在案上,嗤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对牛弹琴”
两看生厌地对视了几眼,乔翎霍然起身,扭头就走。
姜迈赶忙跟上。
车夫人黯然神伤,趴在门框上依依不舍地挽留他们“真的不再坐坐啦”
乔翎回头看她“车太太,谢谢你的橘子,很好吃”
车夫人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有空再来玩啊,乔太太”
乔翎用力地点了下头“好”
看也不看车貔貅,转头拉着姜迈,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车貔貅目送着那夫妻二人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古怪,似是愠怒,又仿佛是怀念。
许久过去,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去“这家伙还是这个德行”
车夫人一巴掌甩到他后脑勺上,叉着腰发出了恶龙咆哮“这家伙什么这家伙,又得罪了新的人,寿终正寝的概率更小了啊”
车貔貅脚下踉跄,同时鼻子一热,狼狈地用手帕捂住“你放心,我把你伺候走了再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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