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五悲怆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有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如果不是陆桑榆及时喊来东羽卫,我可能两只眼睛都会被霍斯山打瞎”
冯免哭了,“十五哥,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还手啊你打死那个畜生你身手比他好,你为什么不打死那个畜生”
邱红颜哭得眼睛快和霍十五一样肿了。
丁氏颤抖着手想摸摸儿子的眼睛,被大力甩开。
她哭着,“儿我的儿母亲的心也很疼可是可是”
霍十五狠狠擦去血泪,“可笑的是,在这之前我还担心母亲知道会难过我忍着痛都不愿告诉你我想着,你终究是我母亲你痛,不如我痛哈哈哈哈我可太天真了哈哈哈哈”
丁氏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次伸出手想替儿子擦去血泪。手伸过去,就那么停在空中。
这个儿子虽然表面顽劣,其实自小是听她话的。
为何变成这样了呢
他是她的儿子啊真的是她亲生的,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说她不是他的母亲
霍十五仿佛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因为我皮厚命硬,所以活该被你大儿子打既是这样,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不管我是被捡来的也好,被换来的也好,都算了”
他说完,再不看一眼丁氏,决绝转头回了云起书院的阵营里。
此时众人议论纷纷。
“打得那么惨,肯定不是亲兄弟”
“捡的这孩子应该就是捡的,不然哪个当娘的能看得这个”
唐楚君已经来了一会儿,也问清楚前因后果,此时因为触景生情,想起时云起曾经受过的苦,不由悲从中来,哭得最是难过,“十五,要不你来给我当儿子吧反正你和起儿也合得来。”
丁氏怒了,“他是我儿子十五是我的儿子”
唐楚君也怒,“你哪里像十五的母亲他伤成这样,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让他息事宁人”
时安夏冷冷道,“息不了事,也宁不了人”
她话是对霍夫人说的,但却有意无意转向了明德帝,“霍斯梧如今是我们云起书院的一员,他被霍斯山打了,必须要有个说法。今日若是不能解决,我们云起书院就告御状去。”
明德帝“”你这是点谁呢朕就在你面前。
他这么想着,视线就朝楼羽霄扫去。
楼羽霄立时挺直背脊,对时安夏道,“时姑娘先别急,此事待本司查清楚,必会还云起书院一个公道。”
丁氏这才发现,周围全是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她没见过明德帝,但见过另几位,包括楼羽霄,一时又慌又难过,“怎就用得着动用东羽卫十五十五啊”
楼羽霄正色道,“霍夫人,不要妨碍公务,否则后果自负。”
他转而对文苍书院的山长道,“是你们把霍斯山交出来,还是本司派东羽卫捉拿归案”
山长轻轻一闭眼,“霍斯山跑回学堂去了。”
楼羽霄点了人吩咐下去,“立刻捉拿霍斯山”
丁氏呆呆的,望着东羽卫远去的背影,向着霍十五沉痛道,“这下你满意了吗这下你可开心了那是你哥哥他前途尽毁你知道被东羽卫带走是什么后果吗”
唐楚君将霍十五挡在身后,一语双关讥诮道,“伤人者必遭天谴霍夫人,你只担心大儿子被东羽卫带走的后果,却不担心没了小儿子的后果”
丁氏一时有些恍惚,喃喃自语,“十五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谁都抢不走谁都抢不走十五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啊”
她神情呆滞,说话也小声。
场上已经没人愿意听她讲什么。
有东羽卫主理此事,明德帝便是撂下一句“彻查”便摆驾回宫。
走的时候,他余光掠过唐楚君的脸,眸色一片晦暗。
没有人知道,他驻立此地许久,和众人谈天说地,竟是因为这位妇人。
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用余光偷看她。
那张精致美艳的脸上,还有着少女不谙世事的赤诚想必她与夫君定然琴瑟和鸣,才会在这个年纪依然率真。
其实早前他并不认识她,只是刚才在时云起对战裴钰的斗试场上,他偶尔回了个头,在人群中见她笑颜如花忽然就惑了他的心魂。
他怦然心动。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
他这把年纪了,后宫美人不少,但能让他一见便心空去一大半的人却是从未有过。
他不知道当时她在笑什么,对谁笑,但那样子又是挑衅,又是傲慢,简直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
明德帝掩藏着自己那点旖旎心思回了宫。
并不如成年男子那般,看到心怡的就要占为己有。更不会因为他是帝王,就一定要将她收进后宫。
他更多的是如一个少年的心情,远远看一眼,仅此而已。
他似乎在少年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美妙感受。
当晚,东羽卫送来了“文苍书院打人事件”的结案奏折云起书院也收到了通报文书。
文苍书院在此次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勒令整顿学风学纪,并向云起书院公开致歉。
另外,北翼律法有规定,以手足殴人,成伤者青赤肿为伤,笞四十杖。
由此,打人者霍斯山除罚银一百两外,免去本次春闱考试资格,另外禁考三年。待春闱当日,于贡院门前行四十杖罚。
这算是很严厉的惩罚了。霍斯山经此可算是仕途尽毁。
一代才子,就此陨落,令人唏嘘。
“后悔吗”岑鸢将一壶酒递给霍十五。
霍十五接过,扯着嘴角凉凉一笑,仰头喝一口。头顶是清光明月,洒了一地银白。
“嘶”他嘴角的伤口沾了酒,更疼。
别看他皮厚嘴硬,却自来怕疼,说来可笑。他想,如果上了战场,他肯定是个怂兵孬种。
他曾经幻想过许多战争场景。
例如大家齐喊“冲呀”,他一定是跑得最慢的那个。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最后,然后扑在地上装死。
再比如,不幸被敌军俘虏,也许不等敌人用刑,他就把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全都说了,只求保住狗命。
或者被利落砍死也行,总好过被人一刀一刀开肠破肚凌虐而死要好。
真的想想都害怕。就他这种人,还建功立业,怕是妄想。
霍十五忽然道,“岑鸢,你说我真是我父亲母亲的亲生儿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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