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他依然是她的药啊

    冰凉的眼泪缠绵于指间,岑鸢将小姑娘捞进怀里。

    她那么轻,身子那么单薄。

    仿佛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岑鸢重生后第一次生出一种不真实的虚幻和忐忑。

    其实会不会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想象她是他的妻,想象所有发生过的事可以重头再来一遍。

    那些满满的遗憾和仇恨,实在太痛了……

    待醒来,不过是南柯一梦。他依然是不能动弹的僵人,永远只能转动着眼珠子,连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是梦!是梦而已!岑鸢绝望地低下头,亲吻着小姑娘微咸苦涩的眼泪。

    冰凉的薄唇轻轻掠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眼睛上。

    最后,落在她润泽柔软的嘴唇上。

    脑子里仿佛断掉了一条理智的弦,忘了她还未及笄。

    是梦吧,梦里又有什么关系?

    岑鸢心里蔓延着无奈又隐痛的情绪,从齿间溢出一串喃喃细语,“别哭啊,宝儿,你一哭我就没辙了。”

    起初,时安夏愣住了,可她没有推开他。

    只几息间,他的亲吻落在她的唇上时,她顺势用尽全力狠狠抱住他,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紧抓着不放。

    心跳加速起来,砰砰的!十分有力。

    谁说她被下了绝情蛊?她不信!

    她不信!

    她勾紧了他的脖颈,热烈回应。

    反倒是他迟钝了,全身一僵,随即脑子炸开了万千烟花。

    他倒在了床榻上,与她唇舌纠缠。

    像两只被扔在岸上快要渴死的鱼,互相慰籍。

    幽暗缠绕的流光,从前世到今生,岁月悠长,情爱绵长。

    这一吻,是答案。

    刻在骨子里的柔情如繁花绽放,他依然是她的药啊。

    唇分。

    时安夏像猫儿一样缩在岑鸢的怀里,低低的声音,“夫君……”

    他的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热热的气息就那么轻轻流进耳鼓,“宝儿,你刚才哭什么?”

    “你走了,剩我一个人。”她嘟嘟囔囔,伸手又扒紧他一点。

    她眸色一暗,说谎了。

    可明显,谎言哄得岑鸢很开心,“天都亮了,我要再不走,明儿母亲就要找我谈话了。”

    天光这会子已经驱散大半黑暗,时安夏撑起了半个身子,目光落在男子愈加旖旎的眉眼上。

    她伸手描摩着他的轮廓,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分明很有力!

    早晨申大夫用完早膳来告辞的时候,时安夏在听蓝院的正厅里接待他,“我近日得了一种茶,口感极好。不如坐下品品再走?”

    申大夫便知她是有话和他说,遂坐在她对面。

    时安夏只让北茴守在门口,亲手烹煮了茶,递到申大夫面前。

    申大夫见那茶汤色泽十分漂亮,香味也浓郁,品了一番才道,“说吧,什么事?”

    时安夏只问,“你觉得这茶如何?”

    申大夫道,“茶是好茶,就是煮得过久,味道过于浓郁了些。”

    “过犹不及的意思?”

    申大夫道,“此茶乃杏江丽城特产,文人雅客又称它为‘渐香’,意思是每冲一泡,就香一层,直至第七泡,达到浓香顶点。是以煮茶火候极为重要,多一点过浓,少一点,又很难达到每一泡的标准。公主这茶第一泡就直接煮到了第七泡的程度,便是缺了许多乐趣。”

    时安夏眉头微微一动,随即漾开一丝任性的笑容,“结果一样。只要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又何必管过程?”

    申大夫将茶杯放下,“公主是何意?”

    时安夏反问,“你告诉过我夫君,我中过绝情蛊毒?”

    申大夫一怔,随即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

    时安夏为他添茶,“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她抬起头,正色道,“况且你也只是猜测,对吗?”

    申大夫无奈地点头,“是猜测。”

    可这猜测八九不离十。

    “那就作不得准。”时安夏道,“绝情蛊毒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谁知道?或许只是虚张声势呢?”

    “有。”申大夫撕碎了她的幻想和侥幸。

    时安夏:“……”

    继续闷闷添茶,“可我觉得,我没中绝情蛊。没有!”

    申大夫:“……”

    这就好比大夫说“你有病”,病人偏生坚持说“我没病”。

    他不欲在这种事上一争长短,“确实是我的猜测而已。公主放心,我嘴严。”

    申大夫拿了时安夏送的“渐香”茶走了,一出大门就见驸马的马车正等着他。

    这年头,人情世故真的好难。申大夫无奈地上了马车。

    岑鸢道,“说了请你喝酒。”

    大早上的,喝什么酒!申大夫只想回太医院,“不喝了,我得回去忙。”

    他可不是光拿俸禄不干活儿的人。

    “到肃州了。”

    “当然,活儿是永远干不完的,偶尔还是要休息一下。”申大夫主打一个听劝。

    岑鸢满意了,带着申大夫去了荣福街的“和书”茶馆。

    沐枫见是驸马爷来了,忙上前迎。

    岑鸢带着申大夫上了二楼雅间,对小二道,“把我上次留在这里的酒拿来。”

    小二应了声,赶紧去取。

    沐枫站在柜台里想,大早上喝酒,还跑茶馆来喝酒,公主知道吗?

    申大夫一瞧拿来的酒,心道乖乖,这可是名贵的葡萄酒。

    一品之下他才知,不止是名贵的葡萄酒,而且是口感极好的葡萄酒。

    他有些无奈。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说吧,驸马爷要问什么?”

    这两口子真难缠!再次感叹,这家的银子不好赚啊。

    岑鸢开门见山,“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公主以为祝由术被解了?”

    怎的一个比一个的问题来得刁钻?申大夫脑袋疼,顺嘴怼他,“那你不如给她编个故事,让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被禁锢的东西。她自然就不再去想。”

    末了,他又提醒,“”当然,编故事你要编得像,不然起了反效果,后悔都来不及。”

    早前他就跟驸马提过,要是有条件,不如直接把被禁锢的东西告诉她。

    可驸马拒绝了,不愿说起。

    如今看来,驸马是改变主意了。

    岑鸢经过深思熟虑,确实考虑过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说不让时安夏去想,可人的脑子是不听使唤的。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她往深里想。且时安夏又是那种思虑极重的人,三天两头昏倒,他害怕她永远醒不了。

    岑鸢沉默良久,“我想想,要怎么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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