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两名士兵“今日事勿要外传,去忙吧。”

    士兵们便立即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等营房里只剩下崔云昭两人,她才开口“这位白长行”

    霍檀冷冷一笑。

    “他是一点亏都不吃,看来这次的事,让他心中落了埋怨,对我怨恨至深。”

    崔云昭倒是想到他话中所说的重伤,便问“之前泉水村是什么事由”

    崔云昭一贯敏锐,直击要害,霍檀倒是不意外。

    他思索片刻,方才开口。

    “大约是两年前吧,那时他刚入伍,我还不是军使,只是个队将。”

    “但是我率队同他的队伍一起去泉水村剿匪,可信报有误,我们只有不到百人,对方足有两百人,甚至还围困了村民的屋舍,以此来要挟军队。”

    流寇山匪都是最穷凶极恶之人,他们是毫无道德的。

    崔云昭可以想像,当时那一仗肯定不轻松。

    “那时率领我们队伍的是赵军使,他是个坚毅勇敢的人,在问过我和另一名队将的意见之后,还是决定不撤兵,一边给博陵发来急报,一边开始同那些流寇打游击。”

    “那一仗太残酷了,对方手里不仅有火药,甚至还会制作火油弹,那东西爆燃起来简直要命,即便不死也是痛不欲生的。”

    “那时候我们都很小心,士兵们也都很顽强,可惜还是死伤惨重。”

    霍檀叹了口气。

    当年那一场战事想必很惨烈。

    “士兵们其实也害怕,但我们是不能退的,只要我们退了,那些百姓们必然凶多吉少,作为士兵,我们如何能放任百姓于危难之地呢”

    崔云昭垂下眼眸,给霍檀倒了一碗茶。

    霍檀没有吃茶。

    他只是看着茶汤幽幽蒸腾的水雾,继续开口“对方虽然有种种骇人的武器,毕竟是一群临时凑起来的草莽流寇,根本无法团结作战,在连续作战了三日之后,我们这边的伤亡惨重,对方也不遑多让,比我们死伤更多。”

    “很快就到了第五日。”

    “到了第五日时,白小川他们的队伍已经没剩多少人了,他们的队将也已经阵亡,当时赵军使便把他们都并入我的麾下,让我调遣。”

    “就是最后一日,我们遇到了最后一伙暴徒。”

    “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手里的火药都用完了,只剩下柴刀,”霍檀的声音越发冷了,“当时他们几乎是不要命地往前冲,手里的柴刀乱砍,根本就不顾眼前人是谁。”

    “在那一场战中,我们所有人都受了伤,白小川说我重伤,倒是有些夸大了,不过他的伤很重,我记得他被油火弹烧伤了,在被人攻击时,我还救过他的命。”

    这倒是事实。

    他说到这里,淡淡笑了笑“他之后在家养了许久,几月是有的,等回到军营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崔云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却问“你哪里受伤了”

    霍檀愣了一下。

    旋即,他抿唇浅笑一声。

    他的笑声把之前沉闷的气氛都驱散了,霍檀吃了一口茶,才道“后背受了伤,我很幸运,没有被火烧到。”

    崔云昭才松了口气。

    霍檀眼眸里的冰雪消融,他看向崔云昭,目光犹如春日暖阳,有说不出的温暖。

    “所以白小川行事有些偏颇,同军营中其他人也有些隔阂,我能理解,我一直都知道,”霍檀道,“我应该管一管的。”

    当时崔云昭问他,他也说过不喜白小川的为人,但不会把他驱逐。

    “他曾经是个好兵,为了百姓受过很重的伤。”霍檀最后说道。

    崔云昭轻轻叹了口气。

    她倒不是怅然,只是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很难辩驳,也很难分辨。

    崔云昭道“这一次的事,怕是有人同他说了什么,否则他也不会过来埋怨你,不过他到底心虚,听懂了你的话,没有继续闹下去。”

    “他自然是心虚的,”霍檀淡淡道,“不过我听闻,木副指挥把他调入岑长胜麾下了,这下,说不定比我这里要更好升迁。”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崔云昭不由笑了一下“军营里也挺有意思的。”

    武将们勾心斗角,可一点都不比文官差,谁若说他们耿直性子,崔云昭都要笑出声。

    看看眼前这位,就知道肚子里有多少弯弯绕绕了。

    刚才那几句话说的那么模棱两可,让提前准备的白小川都不敢招架,真是厉害。

    闹了这一场,霍檀也没什么心思操练,便直接送了崔云昭回家。

    崔云昭今日刚学了骑马,本来就有些累了,中午睡了好长时间才醒来。

    等她醒了,梨青就说霍新枝找她有事。

    崔云昭简单擦了脸,立即就去了西跨院。

    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瞧见福婆子和巧婆子在扫院子,福婆子做的认真,巧婆子脸色就不是很好。

    见了崔云昭,两个人都见礼“九娘子。”

    崔云昭看了看她们,便笑道“冬日天冷,不用扫得那么勤快,院子里没有落叶便是了。”

    福婆子便感激道“多谢九娘子。”

    崔云昭也没去看巧婆子,转身进了东厢房。

    霍新枝正坐在堂屋里看账簿。

    最近她才跟夏妈妈学的,每日都很刻苦,偶尔还会念给霍新柳来听,闹得霍新柳躲去了厨房,不肯在屋里头待。

    崔云昭两个人客气几句,霍新枝就道“弟妹,我已经把所有的田产都安排好了,佃户都统一做了调度,契也都签好,每半年给一次租子。”

    崔云昭点头;“阿姐办的利落。”

    霍新枝又翻了账簿,道“如今临泉街和听水街的铺面没有太好的了,即便有,位置也不成,开一家倒闭一家,租金肯定不好收,不过牙行的人同我说,伏鹿那边的铺面不少,你觉得呢”

    要去伏鹿的事,霍檀肯定同霍新枝提过一句。

    霍新枝这人心思细腻,聪慧稳重,她听过一耳朵,并未往外面多言,只压在了心里。

    可这采买铺面的事情,她却多了几分考量。

    崔云昭看了看门帘之外,见外面已经没有了两个婆子的身影,才压低声音道“我以为很好。”

    许多年后,霍檀自然是要在汴京登基的,但伏鹿是他们最可靠的大营,霍檀就是在这里发家,成就一方霸业,对于伏鹿的感情很深。

    崔云昭记得,霍檀给长姐的公主封地就是伏鹿。

    现在提前过去安排好田产,自然是极好的,伏鹿以后只会比现在还要富足。

    达官显贵自然在汴京,可富饶水乡却在伏鹿。

    两处通过水路,可以一路同行,快船日就能抵达。

    霍新枝的眼睛亮了一下,便道“那我先把家里的产业归拢一下,等到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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