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温水,便上床入睡了。
之后岁月一如往昔。
不过因为老太太病了,霍成樟就经常去看她,崔云昭也没让拦着。
老太太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整日里不是傻笑就是发呆,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就随他去了。
一晃神,又是一年冬。
景德七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寒冷,鹅毛大雪纷飞之下,是银装素裹的伏鹿。
流水被白雪覆盖,小溪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阳光一照,波光粼粼。
年初时,老太太得了眼疾,已经看不清人,如此,她就更安静了,霍成樟也终于放了心。
五月时,霍成樟寻到林绣姑,说自己已经过了十六,虚岁十七,是应该出去闯荡,不能再留在家中。
林绣姑和孩子们商议一番,便由她出面寻了冯朗,给霍成樟在巡防军中安排了个差事。
他比霍檀幸运许多。
当年霍檀只能从长行一步步做起来,而他一进入巡防军,就直接成为了队将,手下管数十人。
若非他毫无军功,年纪又小,直接给他军使也是使得的。
之后几月霍成樟早出晚归,整个人沉稳许多,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日子自然是越来越好的。
景德七年春日,博术斤伤好,同霍檀和封铎在燕州大战。
霍檀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在几度为难的情况下都化险为夷,最终单枪匹马直奔对方王庭,重创博术斤,自己也受了伤。
博术斤受伤之后,厉戎士气大减,又因为大战数月伤亡万人,最终停止了第一次的南侵。
八月,厉戎大军从燕州撤走,霍檀夺回燕州。
自此,幽云十三州中的燕州收回大周。
只剩幽云十二州。
与此同时,大军需要回防休整。
十月,朝廷晋封封铎为正一品振国大将军,封燕州都督,镇守燕州。
同时,朝廷下令命霍檀率伏鹿三万精兵凯旋。
十一月,霍檀启程回家。
历时两年的燕州争夺战,在大周的大获全胜之下终结。
他率大军回到伏鹿的那天,伏鹿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所有临街店铺都张灯结彩,挂满了彩绸。
冬日时节没有鲜花,但妇人们却做了红纸花,挂在了干枯的枝头。
伏鹿红火满城。
霍家一家人皆身穿华服,站在高大的城墙之上,看着由远及近的庞大队伍。
城内,有孩儿亲人在边关征战多年的人们今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很快,绣着霍字旌旗的队伍便出现在了城门。
冷风烈烈,旌旗招展。
数万人的队伍整齐划一,除了铁蹄声,再无其余声响。
长距离行军半月,士兵们皆不见倦色,满身都是大胜之后的喜悦。
冯朗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出城迎接。
转眼间就看见霍檀率领一队亲兵,疾驰而来,直接来到冯朗面前。
两年不见,霍檀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身上只剩威武煞气。
他黑了一些,脸上轮廓锋利,犹如刀凿斧刻那般,让人胆寒。
此刻再看他,无人再去注意他俊美的容颜。
只蛰伏于他滔天的气势。
冯朗满眼欣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将军,伸出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小子。”
说罢, 他大笑一声,声音洪亮,城内城外皆能听清。
“大军征战两载,保家卫国,忠义两全,今日凯旋,当好好休息,褪去经年疲惫。”
“所有勇士,皆有奖赏。”
他的话音落下,将士们异口同声“威武,威武,威武”
那声音响彻云天。
霍檀抬起头,遥遥看向城墙之上。
在那上面,数道熟悉的身影安静而立。
他一一看过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容,最终,目光炯炯落在崔云昭面上。
两年不见,佳人如昔。
依旧明媚舒朗,昭昭煌煌。
霍檀同崔云昭相视许久,倏然,霍檀对着崔云昭咧嘴一笑。
如同两年前的每一日那般,他总是看着她笑。
崔云昭也勾唇笑了起来,哪怕知道霍檀听不见,但崔云昭还是无声地说“梵音,欢迎回家。”
大军进城之后,就有人安排士兵修葺整顿事宜,霍檀直接跟着冯朗去了观察使府,那里有一场隆重的宴会。
宴会上人头攒动,崔云昭跟霍檀说不上几句话,等宴会结束,冯朗就让霍檀赶紧滚回家去。
回到了霍家,自要先同林绣姑仔细说话。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都看着霍檀,听他说边关故事。
边关事情很多,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说完,霍檀挑了两三件趣事说了,这才仔细看向家人。
“阿娘比以前瘦了,却精神许多,这样真好。”
“阿姐倒是胖了一些,面色也好了起来。”
霍檀一个一个说,最后看向霍成樟。
他让霍成樟来到自己面前,起身同他四目相对。
不知何时,霍成樟已经生的同他一般高了。
他身上穿着军服,身姿颀长,除了面容更稚嫩一些,同霍檀几乎一般无二。
看到这个场景,林绣姑感动地红了眼睛。
“真好,你们兄弟俩以后携手并肩,一起前行。”
霍成樟认真看着霍檀的面容,最后对霍檀行礼“阿兄,以后家里有我,你安心便是。”
霍檀拍了拍霍成樟的肩膀,笑道“好”
“你先在巡防军当差,等同那些人混熟了,再去大营不迟。”
霍成樟笑了“是。”
最后,霍檀看向崔云昭。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并未多言,却相视一笑。
此时,于无声处胜有声。
今日的霍家很热闹,却又很温馨,没有开宴席,也没有接纳宾客,只自家一家人和乐融融,共享久别重逢后的团聚时光。
就连霍檀都吃了许多酒。
待得月明星稀,林绣姑才让酒席散了,让孩子们早些回去安置。
霍檀崔云昭一回到东跨院,霍檀也不管还有夏妈妈在,一把就把崔云昭抱紧了怀中。
崔云昭脸颊微红,跟着一起红的,还有眼眶。
她回抱住霍檀的腰,把脸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两年未见,他还是他。
却又不是他了。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霍檀才哑着嗓子说“感觉皎皎丰腴了些。”
崔云昭觉得浑身都热起来。
她用额头去撞霍檀的胸膛,嗔怪道“梵音也更壮了,身上怎么硬邦邦的。”
霍檀看起来没有多壮实,可那一身的腱子肉,却也发结实干练。
霍檀的时候微微下移,一把抱起了崔云昭,很轻松就把她抱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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