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托人去月牙山庄报信, 将栀素和洛杨叫了过来,并让他们带两身干净的衣服来, 一套男子的,一套女子的。
急雨骤停不久,栀素和洛杨就赶了过来。
栀素瞧见自家小姐一身泥水,薛崇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右肩膀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便晓得他们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小姐,你们是不是又遇到坏人了”栀素心疼地问道。
“嗯。”医馆里有不少人, 沈清月一时不方便说太多,她吩咐洛杨给薛崇枫也换上干净的衣服,而后自己与栀素一起,向医馆借了一个小房间, 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了下来。
“栀素, 我似乎什么人盯上了, 对方想置我于死地”换完衣服后,沈清月才小声同栀素说了这个。
栀素吸了一口凉气“小姐平日与人为善,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会是谁对小姐下杀手”
“我不知道,”沈清月眉心蹙了蹙,“先是咱们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伙劫匪,今日又是三个杀手,背后指使的恐怕是同一个人。我也实在想不出, 自己究竟招惹了何人”
“那怎么办啊”栀素又慌又急,“小姐,要不然我们回京城吧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我现在还不能回京城, ”沈清月说,“我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我还要找一个人”
栀素担忧道“什么事情比小姐的性命还重要小姐又是要找什么人咱们回去让老爷帮忙不可以吗”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让父亲知道,”沈清月估摸着洛杨这会儿应该也给薛崇枫换好了衣服,便带着栀素出了房间,去找他们,“况且今日薛公子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更不能在此时一走了之”
她们回到薛崇枫身边的时候,他仍没有醒来,医馆的郎中送来了伤药和几副预防风寒的药,叮嘱沈清月,薛崇枫肩膀上的伤要每天换一次药
薛崇枫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沈清月忧容满面的样子。
“薛公子,你醒了。”沈清月见他要起身,便赶忙弯腰将他
扶了起来。
动作牵扯了肩上的伤口,薛崇枫“嘶”的一声,本能地往右边看去。
肩膀上缠了许多白色的纱布,右手乃至右臂都有些麻麻的感觉。
“郎中说薛公子肩上的伤,恐会牵连右臂,以后怕是会落下些遗症,”沈清月歉疚道,“是我连累了薛公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薛公子的手臂。青川县这边若是没有好的大夫,我便陪薛公子去凌州城寻更好的大夫。凌州若还是没有,那我们便去京城找”
薛崇枫听到她描述自己的伤情,心中虽有些担心自己的右臂,但看到她平安无事,又觉得用一条胳膊换回两人的性命,倒也值得。
“沈姑娘不必内疚,我救姑娘是心甘情愿,不过是伤了一条胳膊罢了,你没事就好。”
沈清月听他这样说,心里愈发抱愧起来。
外面的雨停了好一会儿了,天空重新放晴,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沈清月和薛崇枫先去府衙报了官,将此事禀告给了青川县尉。
但沈清月心里也清楚,那三个杀手来路不明,恐怕县尉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出了衙门后,沈清月想先送薛崇枫回薛家,但薛崇枫担心沈清月再遇坏人,执意先将她送回山庄。
沈清月拗不过他,便只好先让洛杨赶着马车回月牙山庄,而后又安排了几个山庄的人,护送薛崇枫回家。
回到山庄后,沈清月仍感后怕今日亏得这雷雨天气,叫她堪堪捡回一条命来,以后若再外出,需得身边多带些人才是。
她提笔给父亲写信,想要把自己遭遇杀手的事情告诉父亲,可又恐父亲听说这件事后,会让她回京城。
在没有弄清楚究竟自己的身世之前,沈清月还不想回去。况且倘若孟云月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么她还想要找到那个从未谋面过的兄长。
沈清月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说杀手一事,只说了自己有一位朋友受了严重的刀伤,将薛崇枫的伤情描述出来,希望父亲能帮忙在京城先打听着是否有名医能医治好这样的伤情
三日后,薛崇枫肩上的伤不见好,手臂也
愈发无力,手也攥不起拳头来,沈清月便陪他来凌州城访寻名医。
沈清月自小在凌州城长大,对这里还算熟悉。她依着记忆带薛崇枫去了几家比较大的医馆,终于在一家医馆找到了一位擅长治疗创伤的大夫。
那位大夫姓程,在仔细看过薛崇枫的伤口后,表示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只是治疗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因为伤口长好之后,需继续来医馆做一些恢复练习。
听到这个,沈清月心里的愧疚才稍少了些。
程大夫重新给薛崇枫的伤口换了药,又写了一道方子,让他们在医馆等一会儿,待药童抓来药之后再离开。抓来的药每日服用两次,创伤药每天更换一次,以后也需每隔三日过来复查一次伤口。
沈清月和薛崇枫一一应下,在医馆的大堂中乖乖等着药童去抓药。
薛崇枫肩上的伤口重新换了创伤药之后,只觉得伤处清清凉凉的,一时间疼痛竟减轻了许多。
他忻悦对沈清月说道“这位程大夫医术果真比青川的郎中好上许多,这才刚换了药,我便感觉肩膀轻松许多,手上似乎也有些力气了。”
“真的吗”沈清月十分欣喜,想试试他手上的力气,又不敢让他拿太重的东西,低头瞧见自己手上的巾帕,便微微举高了些,同他说,“薛公子你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抓住这方帕子”
薛崇枫瞧着那帕子,也瞧见了她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指。
帕子后面,她眉目温恬,吟吟浅笑
他心中蓦然一动,有些艰难地抬起右手,缓慢却坚定地,握住了帕子上方,那只柔软白皙的素手
沈清月一惊,下意识地便要抽回自己的手来,可她这一动,扯得薛崇枫也动了一下。伤口拉扯,他疼得直皱眉,手却没有松开。
沈清月有些无措“薛公子你”
“清月,”疼痛渐缓,眉头舒展,薛崇枫看着她,眼中波光攒动,眼底的深情不言自喻,“别躲,好吗”
李君屹来凌州上任,凌州知州知他是陛下安排过来的,且是当朝太尉之子,自然十分重视。
接待这位新来的通
判时,知州便留意到对方偶有捂腹的动作,似乎身体不适,便关切地问了一句“李通判,你可是腹部有什么不适”
“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许是伤口有些发炎。”李君屹腹上的伤口还未好利索的时候,便启程来凌州了,路途颠簸劳累,又换药不勤,这两日伤口有些红肿,引得腹部那块的皮肤又疼又痒。
知州听他说自己受了伤,忙道“李通判,我知道凌州有一家医馆,里面有一位姓程的大夫,最是擅长治疗创伤。他自制的创伤药,用上便能缓解症状,不出几日伤口就能见好,我这便带李通判去找他瞧瞧”
“不必劳烦知州大人了,”李君屹客气地推辞,“我这伤有些日子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些普通的上药就好”
“那怎么成”知州十分重视道,“凌州夏季天气潮湿,对伤口恢复不利,李通判可不能轻视,还是快些将伤处医好,再忙公务也不迟。”
“也好,”李君屹见对方执著,也不好再却了他的好意,便答应了,“那便劳烦知州大人了。”
他随知州来到了一家医馆前,才下马车,便见医馆大门中来往伤患许多,大多都是受了外伤之人,想必这里面的大夫对待外伤确实医术了得。
“李通判,咱们进去瞧瞧。”知州说道。
“好。”
两人进了医馆的大堂,知州随手拦下一位送药的药童,问他程大夫现在可在忙
药童答“今日来找程大夫的患者很多,若是两位要找程大夫看伤,需得排队等候”
知州皱了皱眉头“可否容我们先看”
“这”药童犯了难,显然并不想他们插队提前看,但又见两人衣着不凡,满身贵气,亦是不敢轻易得罪。
李君屹替他解了围“我这伤口不打紧,多等一会儿也无碍。”而后问他,“去哪里排队”
药童神情一松,说道“您去柜台那边取个牌子,上面有编好的序号,您拿到牌子之后,在堂中等候即可”
“多谢。”
“郎君客气了。”药童这才继续去送药了。
李君屹去柜台那里取了木牌,对知
州说道“知州大人,这里伤患众多,我的伤最是不打紧,咱们还是依着医馆的规矩来,莫要插队了。”
知州有些惭愧“李通判说得对。”
李君屹举目去寻大堂中的空位置,堂中拥挤,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空处,李君屹正欲走过去,忽然瞥见了那空处不远,一张熟悉的侧脸
喧嚷拥挤的大堂似乎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李君屹瞧见她轻颤的眼睫,微张的樱唇,她似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肩上有伤,容貌俊朗,眉眼深情,款款望着她。
而后李君屹瞧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她似乎想躲,对方又似乎说了什么,叫她含羞无措地垂下了眸,又扑哧笑了一声,却再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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