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是真的,你不喜欢我也是真的。待你恢复了记忆,自会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沈清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而和缓。
与他和离后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去错误的三年,才会在说出“你不喜欢我”这句话时还能做到心如止水。
自这话之后,两人相对无言,直至马车赶到月牙山下,李君屹换乘自己的马车之前,才问及了她哥哥的姓名及年龄,而后同她说道“你哥哥的事情,我若寻得些线索,就来告诉你。”
沈清月微微福身“那就劳烦李通判了。”
李君屹走后,栀素回到沈清月的马车上,问她“小姐,你方才怎么称呼李郎君为通判”
“嗯,他来凌州做通判。”
“他没有和嘉和公主在一起吗”
“眼下还没有。”
栀素一拍手,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我想佛祖许的愿望成真了,他真的没有和嘉和公主在一起”
“他摔伤了头,忘掉了一些记忆,”沈清月淡嘲道,“等他恢复了记忆,定还会与嘉和公主在一起的”
沈清月在山庄养伤的这几日,除了栀素和绿竹忙前忙后的照顾她,还有一个人也累坏了。
桑末自那日看到她受伤之后,急得漫山遍野地给她找草药。即使栀素一再的告诉她,小姐身上的伤有郎中看,有伤药抹,可桑末还是依着自己的意愿去山里寻了好些草药给沈清月。
她自小在山里长大,深山之中有野兽,她难免也会受伤,她受伤的时候不懂得找郎中,都是自己在山里找些草药涂涂抹抹的,过些日子就好了。
郎中来给沈清月看伤时,看到了桑末采集来的那些草药,里面竟有野参、细辛、月见草等稀罕的草药。虽然暂时不能给沈清月治疗外伤,但都是滋补的中药佳品,日后可以饮用。
为此栀素将桑末好好地夸了一顿,桑末找起药来更起劲了。
这一日,薛崇羽来山庄看望沈清月,他是瞒着母亲偷偷跑来的,因为大哥被母亲关在家中养伤,特意嘱咐他来看望沈清月,顺便捎几句话给她。
“我大哥那日在医馆不辞而别不是故意的,大哥怕你多想,特意让我来同沈姐姐说一声。”
沈清月浅浅笑道“我知道,不会多想的。”
“我大哥还让我问你,他走后,我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不好的话”
“没有,薛夫人只是过来看望我,关照了我几句。”
薛崇羽傻笑道“那就好,我大哥现在在家中养伤,可能这些日子都不能来看望沈姐姐,沈姐姐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告给大哥吗”
“你大哥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我,我本应该去探望他的,”沈清月惭愧道,“只是如今我自己亦是行动不便,出不了山庄,无法探望。希望你大哥在家安心养伤,早日好起来”
先前沈清月还叫洛杨去买了些补品,准备给薛崇枫送过去,今日既然薛崇羽过来了,沈清月便叫栀素将那些补品拿给薛崇羽,以及桑末采的一些野参和月见草,野参补元气,月见草强筋骨,送给薛崇枫正合适。
薛崇羽听到这两个草药是桑末采的,才想起他自进山庄起,就一直没有看到桑末。
“桑末呢”薛崇羽问。
“许又是去山里采药了。”
薛崇羽一贯爱找桑末玩“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我去找她去。”
沈清月叮嘱他“你别往林深处去,注意安全。”
“知道,我在外面喊喊她”
薛崇羽从山庄的后门穿过去,进了月牙山。
他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喊桑末的名字,不多时,便听见有人往这边跑来的脚步声。
他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瞧见了桑末蹦蹦跳跳的身影。
“桑末”他冲她挥了挥手。
桑末却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又跑远了。
薛崇羽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桑末,你跑什么呀”
桑末跑起来像一阵风似的,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薛崇羽沿着她消失的方向跑了许久,终于跑不动了,扶着膝盖大喘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直起腰来,举目四望,不见桑末的身影,周围的环境也让他感到陌生。
“桑末,桑末”他又喊了几声,“别逗我玩了,快出来”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只有林中偶尔惊起的鸟儿,与风吹树叶的婆娑声。
难道他追错方向了
薛崇羽挠挠头,转身循着自己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着。
可他走了许久,周围依旧是陌生的丛林,他竟找不到回山庄的路了。
“完了完了,山庄在哪边来着”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继续找路。
在陌生的环境中,饶是薛崇羽平日里胆子大,这会儿难免心里也毛毛的。
杂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晃动的声音,将薛崇羽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而后是一只野兔窜了出来,薛崇羽捋了捋胸口“原来是只兔子啊”
那方草丛还有异响,薛崇羽以为里面还有一只野兔,想着捉一只回去玩也不错,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近草丛,猛地拨开
一只足有小孩手腕般粗的蛇,正翘着脑袋冲他吐信子。
薛崇羽吓得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只蛇不仅没跑,反而昂首冲他蜿蜒而来
“救、救命啊”薛崇羽胡乱蹬着腿往后逃,眼睁睁那条蛇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它腾空咬过来的时候,忽然一颗小石头飞了过来,重重打在那条蛇的脑袋上。
那蛇被打得身子一歪,随即仓促逃走了。
薛崇羽扭头一看,不远处的桑末正侧着脸站在那里。
“呜呜呜桑末”薛崇羽方才着实吓坏了,也顾不得自己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爬起来就往桑末身边跑去。
桑末这次没有逃,任由他跑过来,拱在自己的怀里控诉“你说你那会儿跑什么呀我都迷路了,还差被蛇咬了那要是条毒蛇怎么办呜呜”
桑末硬巴巴地说道“不是毒蛇。”
“不是毒蛇也吓人啊,我最怕蛇了”
桑末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弓着身在自己怀里哭的样子,不明白一条没有毒的蛇而已,他为什么会怕成这个样子这深山之中比蛇还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
不过她还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他两句“不怕,不哭,不吓人”
薛崇羽哭着哭着忽然想起他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在窝在一个小丫头怀里哭呢
脸上登时通红,薛崇羽别别扭扭地直起身来,桑末却立即转过身子,捂着脸不肯叫他看自己。
“你怎么了”薛崇羽很是奇怪,“你干嘛背对着我啊”
桑末捂着脸不吭声,薛崇羽想绕到她面前,可她又调转了身子,不叫他看。
“你捂着脸作甚”薛崇羽十分纳闷。
桑末依旧执拗地不肯将手放下来这几日沈清月因为受伤的缘故,没有办法在她的脸上作画,她已经知道了美丑,不想让薛崇羽看到她脸上那块丑巴巴的红色印记。
薛崇羽却以为她脸上受伤了,执意要看“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
她拒绝“不行不看”
“让我看看嘛”她越是捂着,薛崇羽越是相看,两人较劲了许久,薛崇羽还是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了。
左边脸颊上那块半个拇指大小红色的印记,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
桑末低下了头,咬着嘴巴不说话。
薛崇羽却捏着她的小脸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就因为这么一块小胎记,你就躲着我”
桑末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
薛崇羽先前每次见到她时,她的脸上画着不一样的花,瞧着甚是好看,薛崇羽也并未多想过。
如今才知,那些花儿都是为了遮她脸上的这块胎记。
薛崇羽揉了揉她脸上的胎记,说道“害,不就是块胎记吗,我身上也有,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桑末眨了一下眼睛“你也有”
“是啊,”薛崇羽将自己的衣襟口松了松,指着脖子下方,一块灰色的印记,说,“喏,这不是么”
桑末凑过去,瞧了瞧,咕哝道“不一样,我的大,你的小,我的红色,你的不是”
“红色”薛崇羽眼珠转了转,“红色的我身上也有”
桑末眼睛一亮“哪里”
薛崇羽想了想“长在屁股上了,不能给你看”
桑末一脸懵懂“为什么不能看”
“就是不能看,看了你要负责的”
“怎么负责”
薛崇羽见她一副十分想看的模样,偏她天真无邪,不好解释给她听,便推了一下她额头,将她凑过来的脑袋推了回去“跟你这个小丫头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不能给你看”
桑末还是不放弃“为什么不能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想给你看行不行”薛崇羽故意板起脸来,“带路,咱们回山庄。”
“哦。”
桑末对这里很熟悉,自然知道回去的路。她带着他往山庄的方向走去,时不时问上一句“那红色的你真的长了吗”
“长了”
“长在哪里”
“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屁股上了。”
“这边还是这边”
“好好说话,别上手”
“是哪边”
“左边”
“左边是哪边”
“这边啦呀呀呀都跟你说了别上手”</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