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宁从沈清月口中得知了七心丸的事情,她们猜测,七心丸的解药,应该就在唐嬷嬷身上。
虽然不晓得大哥会何时带人来救她们,但是若是能提前将解药拿到手里,届时也能少受一份威胁。
可唐嬷嬷这个人,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头却很足,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盯着沈清月,与沈清月寸步不离。
穆宁尝试过在她睡觉的这两个时辰里去搜寻她身上的解药,偏她就算睡着了,也睡得极浅,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过来。
于是穆宁和沈清月便干脆调转了睡眠的时间,白日里两人在马车里轮流补觉,到了晚上便不睡,也吊着唐嬷嬷不让她睡。
如此唐嬷嬷白日里难免犯困瞌睡,倒换成了沈清月和穆宁轮流守着她,一旦看到她闭眼小憩,便故意弄出些声响,亦或是假装马车颠簸故意将她撞醒,一连折腾了三四日,唐嬷嬷终是受不住了
这天晚上,唐嬷嬷鼾声大起,睡得极沉,沈清月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穆宁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身上找寻着,果然找到了两个白色的小瓷瓶。
沈清月闻了闻,似乎就是那日刘嬷嬷给她喂下七心丸不久后,给她服用的解药。
两人将瓶中的解药倒了出来,换成穆宁事先准备好的泥丸,而后再悄悄放回唐嬷嬷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孟清云从那两名士兵的口中得知了自妹妹被皇家强迫代替嘉和公主去襄国的事情。
“简直欺人太甚”孟清云拍案而起,暴跳如雷,“老子好不容易认下的妹妹,岂能容人如此欺负”
他立即点出一千精兵,整装兵器,准备去将沈清月救回来。
私自调兵是大事,先前他安排穆宁他们三人护送沈清月回京这件事微不足道,自然无人在意,可如今他要调走一千精兵,且并未有衡阳王的军令,立即有人将他调兵的消息送去了衡阳王府。
孟清云带着一千精兵才出军营不久,便被赶来的苏御拦下了。
“孟兄,你带这么多士兵要去哪里”苏御横马挡在孟清云的马前。
孟清云道“去救人”
“救谁”
“我妹妹”
“沈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孟清云心急如焚“这件事情回头再跟你说,你让开”
苏御脸色凝重“孟兄,私自调兵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今日若不能告诉我一个非调兵不可的理由,我是不会让你把兵带走的”
孟清云虽统管三洲兵马,但三州都是衡阳王的封地,如今衡阳王世子在此阻拦,士兵们自然不敢轻易随孟清云离开。
兵马不动,孟清云只好将苏御叫去一边“我同你去旁处说。”
两人骑着马走远了些,孟清云才将皇室逼沈清月去襄国的事情向苏御吐露了出来。
苏御听后,沉默良久,道“我先前知皇家挺不要脸的,没想到会这般不要脸”
孟清云咬牙切齿道“他们舍不得自家公主去襄国,便让清月替她去,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你打算带着这一千个兵去拦截皇家的车队”苏御皱了皱眉头,“孟兄,你以前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今日怎的如此冲动”
“世子是担心我会连累衡阳王府么”孟清云早在点兵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会让士兵们都扮成拦路匪徒的模样,不会叫皇家的车队看出我们是衡阳王府的兵”
苏御摇摇头“孟兄果然因为心急而乱了心智,试问哪个山头能养一千个匪徒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会查到衡阳王府头上”
孟清云脸色一沉“所以世子是不愿意我用这一千个兵了”
苏御神色冷肃“你如此明目张胆,自是不妥”
孟清云盯着苏御半响,忽而道“世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兵我不带了,我自想办法救去救清月”
没想到苏御还是不同意“不可,就算不带一兵一卒,可你还是我父亲麾下的副将,你若被捉,我们衡阳王府照样跟着受连累”
孟清云掏出令牌,猛地摔到地上“那这个副将我不做了行不行从现在开始我与衡阳王府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连累你们衡阳王府,这样可以了吗”
苏御将地上的令牌捡了起来,拭了拭上面的灰尘,放到自的怀中,而后抬头看向孟清云,道“可以了。”
孟清云已然气得脸色铁青“那草民告退”
苏御却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勾了回来,笑嘻嘻道“告什么退你就告退你还真打算一个人去救你妹妹”
孟清云被苏御这瞬间变化的脸色弄得有些懵“不然呢,世子将兵也收走了,符也收走了,我还能怎么办”
苏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马,给你介绍几个真正的山匪你认识”
孟清云这才明白过来,方才他又是收兵又是收符的,并非是不想帮他,而是帮他想出了另一个方法,一个不连累衡阳王府的方法。
所以方才那般都是做戏,故意耍他呢。
“你他娘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孟清云气得骂了一句脏话,“我还以为自这么多年忠心错付了呢”
苏御洋洋笑道“咱俩这关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能眼睁睁看着咱妹妹受欺负”
孟清云绷紧的心弦这才放松了一些“你这话说的还像句人话”
苏御笑着哼了一声“我哪句话说的都是人话”
随即孟清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可你怎么会认识这附近的匪徒呢”
“因为那些匪徒都是”苏御用微笑着说出了后面的三个字,“我养着的。”
孟清云惊讶地看着他。
“这些年上面防备我们衡阳王府防备得厉害,若不暗中培植些势力,哪天被上面吃了都不一定”
孟清云自然知道他说的“上面”二字,指的是皇帝。
眼下他才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咱们许州的山匪怎么那么安居乐业呢,各自盘着一个山头三年不带开张的,搞得我想拿剿匪练兵都找不着理由”
“当初你妹妹在许州一带遭遇匪徒时,我便觉得奇怪,我养的山匪可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很容易便调查出,你妹妹遇到的那伙匪徒根本不是许州这里的,而是有人派来杀手假扮的”
孟清云听着便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我非将他劈成两半不可”
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苏御带着他周转了几个山头,拢共挑出一百个人来,据说都是各个山头里的高手。
孟清云不晓得他们的身后,觉得人有点少,怕打不过皇家的车队,拉着脸问苏御“就给一百个人啊”
苏御向他保证“放心,这一百个人不比你挑出的那一千个精兵差的,相信我。”
“那姑且这一次就信你。”左右孟清云一时半会儿也调不出别的人来,便带着这一百人准备离开。
“孟兄,”苏御喊住他,晃了晃手中被他丢弃的令牌,“副将的职位给你留着,等你救出沈姑娘,回来请我喝酒”
孟清云大声道“好说,酒管够”
皇宫,刘嬷嬷胆战战兢兢地走进殿里,同太后回禀道“太后,嘉和公主早在五天前就已经离开了沈府”
刘嬷嬷说完话,便赶紧跪了下来,等待太后的训斥或责罚。
可她低头胆战心惊地等了好一会儿,却只听见上头传来太后一声疲惫的叹气声。
先前太后让刘嬷嬷去沈府催促嘉和尽早回来,嘉和那时说再住两天便回来,可如今五天过去,也不见她回宫,太后便又让刘嬷嬷去催,才知早在刘嬷嬷去的第一日,嘉和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孩子愈发任性了,她先是借口去沈家,再偷偷离开,依着她的心思,定然是去凌州找李君屹了。
太后这几日为将沈清月替嘉和去襄国的秘密维护的滴水不漏,费了许多心思,可嘉和却不能体谅她的劳苦之心,依旧依着自的性子行事,着实让太后身心俱疲
“你起来吧,”太后有些头痛,并没有责怪刘嬷嬷,“过来给哀家按按头,哀家不太舒服。”
“是,太后。”刘嬷嬷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太后身侧,弓着身子帮太后轻轻按摩着额头两侧。
因为身子弓得有些厉害,一块淡黄盈润的玉佩从她的脖间滑落了出来
但刘嬷嬷此时双手都在为太后按摩,一时无暇将玉佩重新藏回去。
太后闭着眼睛,让宫女将安总管叫了进来。
“奴才问太后安”安总管进来,同太后行礼。
太后复又睁开眼睛,吩咐道“安总管,你安排几个人去凌州,把嘉和带回来。不管她以何种理由搪塞,都得把人给哀家带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安总管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太后正欲重新闭上眼睛,余光忽然瞥到一抹黄色
半阖的双眼猛地睁大,她一把扯过刘嬷嬷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扬声质问她“这玉佩哪里来的”
“太后,”刘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捂住那块玉佩,但玉佩被太后握在手中,她忙又将手放下,将玉佩从脖子上取了下来,而后跪在地上,“太后容老奴细禀”
这是一块用和田黄玉雕琢成佛手形状的玉佩,和田黄玉是玉中珍品,稀有罕见,极为贵重,当年先皇还在时,得了一块上好的和田黄玉,恰逢那时太后诞下望秋和望水两个孩子,先帝大喜,将那块和田黄玉交给宫中玉匠,一分为二,雕琢成两块佛手玉佩,寓意掌上明珠,一块给了望秋,一块给了望水
望秋手中的那块玉佩,在她离世之后,作为遗物交给了嘉和。嘉和不喜黄色,甚少佩戴。
而这块玉佩如今却出现在了刘嬷嬷身上,太后第一反应便是刘嬷嬷偷了嘉和那块玉佩。
可刘嬷嬷接下来的话,却让太后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回太后,那日沈姑娘用簪子划破了自的脸,太后便让老奴将沈姑娘身上所有的配饰都卸下来扔掉。这玉佩也是当时从沈姑娘身上取下来的,老奴觉得好看,想着扔了可惜,便自偷偷留下了”刘嬷嬷说着,已然吓得不成样子,“老奴有罪,不该私扣,请太后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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