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了顾砚秋质疑的信息。
林阅微作欣喜状, 重说了一遍:“没有梦游, 太好了,这是不是说明你的心理状况好多了啊?”十分夸张了。
顾砚秋:“……”
“一天没有梦游而已,我本来也不是每天都会梦游。”顾砚秋的神情颇为无奈, 她注意到此时她和林阅微的睡姿, 林阅微离她大约是睡前没有握她手腕时候的距离,中间宽得可以再游刃有余地躺下一个人。
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八分。
昨晚上两人聊到将近十二点,洗澡过后睡觉,大概在十二点半入睡的, 足足睡了六个多小时。这是顾砚秋回国以来睡得最踏实最久的一次, 没有做噩梦, 也没有梦游,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感觉身体都松快了很多。
顾砚秋嘴角浮起笑意:“起床?”
“起。”林阅微回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起床, 顾砚秋的洗漱用品都在隔壁房间,她怎么来怎么回, 还体贴地将门带上了。林阅微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们俩好像一夜情, 醒了以后便分道扬镳。
这么场景代入, 想着还有点儿刺激。
顾砚秋还没给钱呢。
林阅微旋转跳跃,睁着眼睛蹦蹦跳跳地进了浴室, 简单冲了个澡, 洗漱过后便换上了日常穿的衣服,出了房间门, 现在楼下晃了一圈,没发现顾砚秋,折返上楼,抬手叩了叩顾砚秋的房门。
她将两侧嘴角强行往下压了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符合社交礼仪。
敲第一遍没有人应。
林阅微耳朵在门上贴了一会儿,神色顿了顿,敲了第二次,轻轻的三下。
里面传来脚步声,林阅微站直了,像是一个等待着公主检阅的骑士,微仰着下巴,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风采。
房门在她面前打开,林阅微刚张嘴,顾砚秋对她做出了一个噤声动作:“嘘。”
林阅微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顾砚秋压低声音说:“我在和人视频。”
林阅微竖起耳朵听了听,听到一声依稀的猫叫声。她朝顾砚秋点了点头,说:“你去吧,大概要多久?”
“一会儿就好。”
顾砚秋笑了笑,然后将房门关上。
林阅微在门外撅起嘴来。
大清早的就和人聊视频,看她的衣服还是起床的那身睡衣,连澡都没洗,这得是已经聊了十几二十分钟了吧。林阅微溜达着下楼,啧了一路,感觉自己现在是山西老陈醋味儿的。
“哟,和谁说话呢?”正撸着薛定谔的远在国的好友说道,薛定谔想跑,被她一把薅了回来,在她手底下“喵喵”的叫。
“没谁,我室友。”顾砚秋两只眼睛弯起来。
“室友吼?笑得这么甜蜜,你觉得我会信吗?”友人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顾砚秋有点儿害羞,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有事没事啊,大早上,不,大晚上的来骚扰我。”
“没事啊,就是想你了。”
“我挂了啊。”
“有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jenny患了重病,医生说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赶得及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顾砚秋神情一肃,“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友人叹了口气,“她知道你家里事情多,很忙,所以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前几天突然就挺不住了,现在躺在病床上,我想应该让她见见你。”
jenny是她们念书时候在国外的一个好朋友,天赋异禀,毕业后去了华尔街,成为万千金融狗中的一员,本来以为光明前途刚刚开始,怎知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友人给顾砚秋发了张照片,是jenny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样子,和当年那个和老师当堂辩论意气风发的女孩儿简直判若两人。
林阅微做了点伪装,开车出门买了早餐回来,虽然顾砚秋让她生气了,但是她大人有大量,作为暗恋她的人,是不应该发脾气的。
她自己调整心情,哼着歌将早餐摆在了桌上,焦圈儿、豆浆、油条、馅饼、小笼汤包、粥等等,顾砚秋想要的她都有。
林阅微拍了张照留念,她和顾砚秋的第一个心平气和且是关系大为好转后的共进早餐,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耳畔传来脚步声,顾砚秋一只手将佛珠绕在腕上,行色匆匆地下楼。
林阅微面上一喜:“顾……”
顾砚秋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道:“不好意思阅微,我有点急事,要出门几天,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
顾砚秋看起来很着急,从楼梯口走到大门没用上十秒钟,几乎是跑着过去的,换鞋关门,一气呵成,一眨眼间便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林阅微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桌上的早点。
准备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别人还不是看都不看一眼。
林阅微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她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喜欢人的心情除了雀跃,还会像现在这样,心里闷闷的,像堵着块大石头,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做。
林阅微吃了两个汤包,便再也吃不下了。
手机叮了一声。
她眼睛瞟了一眼,拿过来解锁,点开。
【西顾:对不起,临时有急事,不能陪你吃早餐】
林阅微想:哦,原来她还是看见了的。
但有什么急事能让她连早餐都顾不上吃,是因为那个和她视频的人吗?喵?到底是谁?她还从没见过顾砚秋这么方寸大乱的样子。
顾砚秋是说过她单身,但是她没说过自己没有心有所属。
林阅微忍不住胡思乱想,理智又劝她这样的胡思乱想是没有丝毫道理的,人一旦有了固定的思维,其他的思想不过就是为了巩固、加深原有的猜测罢了。
她让自己强行抽离出了这样的思维发散,冷静地回复顾砚秋。
【两个木:好的】
顾砚秋在打越洋电话,具体询问jenny的病情,等到通话结束后,她头后仰靠在椅背上,心里乱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林阅微把其他的早点收好,临出门也没等到顾砚秋再回过来消息。
林阅微也出了门。
公司不给她安排通告,说好的助理也迟迟没有到位,车没有司机没有,什么都统统没有。林阅微为了符合自己的普通家庭身份,给自己买了辆二手的大众。
今天邵雅斯有《掌中镜》的试镜,但她知道的太晚了,联系导演毛遂自荐也来不及了。林阅微这个志向远大的还在襁褓中的巨佬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暂时奋斗都不知道朝哪儿奋去,她开着自己的二手大众去找了江丛碧。
江丛碧刚拾掇完,漂漂亮亮地走路带风,打算去上班,被林阅微一个电话定在了原地。
江丛碧请了半天假,林阅微说她不务正业,江丛碧只管哈哈大笑。
半小时后,两个人出现在某个咖啡厅。
江丛碧一见她就露出挺稀奇的神情,吹捧道:“出道了就是不一样哈,看看这巨星气质。”
她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林阅微眼皮掀了掀,想冲她尥蹶子,忍住了,淡淡地说:“打住。”
江丛碧立马吹得更来劲了:“瞧瞧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瞧瞧。你,已经不是原来的林阅微了,你现在是钮祜禄·林阅微。”
林阅微轻轻啧了一声,端起咖啡杯做了一个作势欲泼的手势,江丛碧适可而止,说:“哈哈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不然生活多没意思啊,你说是不是?”
林阅微抿了口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江丛碧看着都替她觉得苦。
林阅微没吭声,江丛碧习惯了,平时她就一个人独角戏唱得多,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揶揄着说道:“我听说新出道的艺人都是很忙的,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居然宠幸我一个冷落后宫多年的妃子。”
“戏过了啊。”林阅微点评完,轻描淡写地说,“就是因为以后会很忙,所以我才趁着还没忙起来前找你聚一聚。”
“啊,我好感动。”江丛碧深情凝视着她。
“……”林阅微凝视着窗外。
江丛碧一番春心付诸东流,把她脸拨过来,说:“干什么呢,浪费我表情。”
林阅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千回百转,余音绕梁。
江丛碧这回是真琢磨出来了,“林阅微同学,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找我啊?”
林阅微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江丛碧这急脾气,你别让她发现端倪还好,发现了这要是挖不出来,她抓心挠肝的能一晚上睡不着觉,“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你还不相信?”
“……”
江丛碧:“工作?”
“……”
“感情?”
林阅微又叹了口气。
其实两个事情都烦,只不过第二个烦得更明显些。
“顾砚秋怎么你了?还是你怎么人家了?”江丛碧一针见血道。
林阅微睁大了双眼。
江丛碧斜乜她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别跟我说你还在纠结你喜不喜欢这种事情,我给你分析过了,你自己不信的。”
“不是。”
“那是什么?”
“人为什么要喜欢别人呢?”
江丛碧:“………………”
林阅微困惑道:“如果没有喜欢这种感情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既然喜欢是一件无用的事情,为什么要拥有这样的感情?”
江丛碧:“………………”
林阅微低头用小勺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说:“怎么从喜欢一个人变成不喜欢一个人呢?”
她自顾自地絮叨了一会儿,抬头看江丛碧:“你怎么不说话?”
江丛碧耸耸肩膀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唔。”
“附和你喜欢是一件没有用的事情,以及为你提供从喜欢变到不喜欢的方法吗?”江丛碧往后一靠,“坦白说,我没有。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是彻底完了。”
林阅微:“……”
江丛碧手指点着桌面:“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你,特地把我找出来就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阅微挑眉道:“鸡毛蒜皮?”
“可不么?我以为你是要和我商量推倒大业,谁知道你还在咿呀学步的阶段,提不起我的任何激情。”
“做人不要这么邪恶。”
“人之常情。”江丛碧撑着下巴,打瞌睡,是真的不想听她絮叨没用的。
“你不觉得我现在陷入了感情纠结中,需要开解吗?”
“不觉得啊。”
“那我钻牛角尖了怎么办?”林阅微致力于让她的这个问题变成大问题,上升到意识形态,但是被江丛碧这么一讽刺,她也开始暗暗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矫情不自知。
“钻吧,人家一通电话、一个眼神就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江丛碧懒洋洋地回答她,看起来就要睡着了。
江丛碧自觉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然,是从别人身上见的,她自己不咸不淡地交过几个男朋友,感情是有,但总是差了那么点儿劲儿,一直不长久。恋爱初体验,先甜后苦,如果是暗恋的话,那就是先苦后甜,苦甜相掺,每天都在山路十八弯。受再多的苦,哪怕是想放弃了,也会在对方偶然之下递过来的一颗糖下兵败如山倒。
林阅微现在就是打打嘴炮,说着自己不想喜欢人家了,等到顾砚秋出现在她面前,心比嘴上说什么都老实。
江丛碧不想做无谓的开解。
林阅微数了数,说:“她已经有两个小时没回我消息了。”
江丛碧尾指掏掏耳朵,“多久?你再说一遍?”
林阅微脸上一红,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了。
两人面对面喝咖啡吃甜点,林阅微依然憋闷,江丛碧觑着她的神色,并不和她将话说透,林阅微是个大人了,该学会处理她自己的感情了。
临分开的时候,林阅微跟江丛碧提起一件事,想让她帮忙操作,江丛碧一口应下,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有经纪公司吗?他们专业人士不比我会这个啊?”
林阅微说:“我经纪人,她有点古板……”
江丛碧“哦”了声,还是有点稀里糊涂的。
林阅微说:“你直接跟那边说就行,别人会操作的,用了多少钱你给我记一下账,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说了不用了。”
“要还的,从节目录制的时候起,你就给我花了不少钱了,虽然你家有钱,但也不是天上掉的,不算我利息已经很好了。”
“好吧好吧。”江丛碧口头应下来,但是心里根本没打算记账。
林阅微看穿了她,说:“我要看单子的,让他们给你开发|票,这是正经网络公司吧。”
江丛碧:“……”
真是怕了她了。
林阅微和她正事私事都聊过了,下午她窝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挨个给导师和记忆里印象不错的老师们发消息,委婉地问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机会。导师们基本都回了,有的说抱歉,有的顾左右而言他,有一个导师给她发了个长篇大论的,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不要浮躁,讲了大堆人生道理云云,除了签下她的白桦,白桦在节目录制的过程中虽然和她交集不是太多,但是眼眸中的欣赏是显而易见的,林阅微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要走上一条通途,却突然遭逢了这样的转变。她接触不到白桦,就算遇见了,也不一定有胆量质问对方,毕竟白桦从未承诺过她什么。
表演吴老师给了她切实的建议,让她去频繁参加试镜会,再就是影视基地转悠转悠,总会有机会的。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林阅微把早上买的早点用微波炉叮了一下,电脑摆在饭桌上,边吃饭边整理将所有能够找到的导演、制片、前辈等等人的联系方式,打算广撒网,万一能捞上来一条小鱼也是好的。
她工作的时候是很投入的,只是偶尔会想起来顾砚秋到现在也没给她回个消息。
林阅微浑身都充满干劲,感觉自己还能通宵达旦工作四十八个小时,行程表上渐渐排上她能找到的试镜会,在经历过流量带来的红利后,她依旧能够把自己的心态摆得很低很低,这是她的一个优点。
晚上八点,林阅微接到了邵雅斯的电话。
邵雅斯在电话那头兴奋道:“微微,我试镜通过啦!”
邵雅斯突然给她换了个称呼,可能是感觉到昨天晚上二人关系的转变,已经更加亲密。林阅微顿下敲键盘的手指,真心诚意地祝福道:“恭喜你啦。”
“导演很喜欢我,我经纪人说马上就可以签合同了。”
“厉害了。”林阅微给她鼓鼓掌。
“我经纪人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怕有人截胡,但是我偷偷地告诉你了。”
林阅微闻言无奈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啦,也不要告诉我。”
邵雅斯哈哈笑道:“我不,我就要告诉你,我第一次拿到角色,我高兴,除了你不知道要跟谁说才好。”
“你可以憋一阵子。”
“那不行我要憋死的。”
“万一消息走漏了,你岂不是要怀疑我?”林阅微觉得自己已经提醒得够明显了,她们俩到底是竞争关系,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要分清之间的界限,太近的距离不一定是好的。
“不会的,我相信你,走漏了肯定是从别人那里漏的,不关你的事。”
“你……”林阅微无论如何也劝她不听,只得作罢。
现在的林阅微还不知道,她心里隐隐的担忧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现实,并且比她预想过的要严重得多。
邵雅斯说:“导演叫刘xx,今年四十有二,有个上小学的儿子,性格温和,不怎么发脾气,但是……”
邵雅斯突如其来的背书语气让林阅微愣了愣,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邵雅斯是在给她背诵刘导的资料,邵雅斯把刘xx的电话号码都给了林阅微,说:“我也不知道哪些有用,都是我经纪人在我试镜前一天告诉我的,就昨天下午她拉着我说了很多,我想着眼见为实,今天见到刘导以后才跟你说,你别怪我没早点告诉你。”
“怎么会?我谢谢你还来不及。”林阅微失笑。
“那就行,”邵雅斯说,“我看这个剧组似乎还缺人呀,我把你推荐给导演,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
“为什么?”邵雅斯吃了一惊,林阅微不应该很需要一个机会吗?
“你自己还没站稳脚跟,不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可以自己来。”
“我看导演还挺……”
林阅微痛心疾首地打断她:“海燕呐你可长点儿心吧。”自己一个新人,心比天高,还想着带她飞,别把自己翅膀一起折了。林阅微言罢声色俱厉地说,“不准去跟导演推荐我。”
“哦。”邵雅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等你红了,我再抱你大腿,你想怎么带我飞就怎么带我飞,成了吧?”
“……成。”还是不大高兴。
“回头我请你吃饭。”
“好!”邵雅斯彻底高兴了。
“但是不能点太贵的,我没钱。”
“哈哈哈没事我有钱,我请客。”
应付完了邵雅斯,林阅微看着主界面的图标,下意识点进了那个标志性的绿色图标,没有顾砚秋的消息,她再返回主界面,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通讯录,下滑到了和顾砚秋的通话记录。
她手指隔着屏幕两三公分的距离,在那条记录上虚点着,手机突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闪动着的正是顾砚秋的来电显示。
林阅微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拨出去了,条件反射按了挂断。
林阅微:“……”
她正要拨回去,顾砚秋重新打了进来。
“怎么挂我电话?”委屈的语气。
“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林阅微心软成一团,手搭在自己腿上,紧张地抠着裤子的布料。
江丛碧说得真对啊,顾砚秋一通电话就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整颗心都跟着上扬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开关关的声音,啪嗒,啪嗒,声响极为清脆。
林阅微听她那边十分安静,隐约还有呼呼的风声,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她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顾砚秋仰头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天空,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轻叹口气,说,“在大街上走路。”
她刚刚和jenny的家人朋友一起送了jenny最后一程,好在赶上了最后一面。打火机是jenny留给她的礼物,她不管这个叫遗物,只说礼物。
顾砚秋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直面亲近之人的死亡,第一次是她妈妈,然而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第二次就是jenny,亲眼看着对方安详地离去。她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有点不大一样,她好像丧失了悲伤的能力,或者说是只能感觉到很浅的一层。
直到听到林阅微声音的那一刻。
打火机被开启又关上,顾砚秋垂眸望着它,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她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打火机的轮廓,和朋友一起的那些记忆走马观花般闪过脑海,一帧一帧无比清晰,而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林阅微听到了那端啜泣的声音,吓得立刻站起来:“你怎么了?你在哪里的大街上,我去找你啊。”
“我没事。”顾砚秋哽咽道。
林阅微心说苍天啊这还叫没事,你可快饶了我吧。
“顾砚秋,你快告诉我你在哪,我给你三秒钟。一、二……”
“……”
“二点五、二点六……”林阅微很气,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一直数到了二点九九九九九……
顾砚秋终于开了金口。
很轻很轻的声音,带着闷闷的鼻音:“你可不可以哄哄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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