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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林视狼顾 作者:玄笺
    近期程归鸢的反常屈雪松都看在眼里, 不起疑是不可能的。但她没有问过,一是在等她主动开口,二是害怕她会说出来她不想听的答案。

    前些日子她出席一个活动, 遇到了杂志的苏娴, 苏娴逮着空就约她吃饭,两人便一起去了。苏娴在桌上又好奇地问起她女朋友的事情。

    屈雪松说:“她姓程,你估计认识她爸, 她爸是驰墨传媒的程枕鹤。”

    苏娴凝眉思索片刻,问:“是叫程归鸢么?”

    屈雪松惊讶:“你真认识啊?”

    苏娴说:“听过,不熟。”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屈雪松笑道:“我怎么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她比程归鸢也没大几岁。

    苏娴摇头,担心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我以为你喜欢成熟稳重的,她年纪轻不说,感情史还那么丰富, 你不会是被她骗了吧?”

    屈雪松一怔, 茫然道:“什么感情史?”

    苏娴说:“你不知道?”

    屈雪松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 强撑着平静的口吻说:“我先前知道一点儿, 你把你知道的也告诉我吧。”

    苏娴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苏娴有个侄女,在国外留学,正好是程归鸢那个小圈子里的, 程归鸢“艳名”在外,她侄女挺喜欢人家, 那阵子追程归鸢来着,但程归鸢没看上她,侄女有点失魂落魄。侄女和苏娴关系亲近,苏娴就从她那里听说了程归鸢这个名字,但仅仅是留下个印象。后来程归鸢回国,跟着程爸爸出席各种活动,苏娴见过她两次,和侄女口中的那个人对上了号,印象里是个挺爱玩儿的二代,旁边也围了一群这样的人。

    苏娴:“所以我很惊讶你会和她在一起。”

    屈雪松心里发堵,面上却装得波澜不兴,抿了抿咖啡,淡笑着说:“还不兴人改邪归正啊,她在我面前很收敛的,也没再出去玩过了。”

    苏娴笑:“那就祝你们幸福了。”

    屈雪松回去以后一晚上没睡着觉,翻来覆去地想:程归鸢骗她了,骗她说自己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其实一开始屈雪松就有怀疑,程归鸢熟练老道得不像个刚谈恋爱的人,但感情蒙蔽了她的头脑,每每浮现怀疑便被自己压了下去,现在怀疑成了真,她意外地并没有很生气,超越生气以外的情绪,是不安和恐慌,她好不容易摒弃掉的。

    抓住的那根稻草,被人强行抽了出去,她又开始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猜疑。

    程归鸢为什么要骗她?以及——

    程归鸢真的爱她吗?

    ……

    “你说吧,我不会提分手的。”屈雪松桌子底下的两只手绞在一起,她是不会提分手,但……程归鸢会提吗?如果她提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呢?

    程归鸢眼圈跟着红了,这些天自责和愧疚快把她给压垮了。

    “我……”她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对不起。”

    屈雪松陷入绝望。

    她果然要先提分手了吗?

    隐瞒的事情太多,程归鸢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她索性从开始一条一条地说起。她不敢直视屈雪松的眼睛,和被审判的犯人一样低垂着头,开始供述她的罪状。

    “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我是故意算计你的。我那天在洗手间给你房卡,就是抱着让你和我发生点不寻常的关系,你为人保守,性格重情重义,只要有了这次,你肯定就甩不掉我了。我趁着你喝了不少酒,对你用激将法,你果然上钩了。”

    屈雪松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静默地看着她。

    程归鸢:“白天我跟你说,我那里受伤了,也是骗你的,是故意让你产生愧疚感,从而对我以后的要求不好拒绝。那天晚上,我没有和爸妈吵架,也没有负气离家出走,在小区门口晃悠,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的床上,那句司机的骂声是我提前录的音。你在电话突然说要过来,我才临时跑出去的,我去了那家便利店,自己匆忙喝了很多酒,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凄惨一点,你就会同情我了。”

    屈雪松绞在一起的手指松开,嘴角略带自嘲地勾起一丝笑容。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很荒唐,原来程归鸢的欺骗比她想象得还要早,这算什么?她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算计,自始至终贯彻的都是谎言。

    程归鸢:“那天晚上我也没有被下药,我怕你会反应过来,我怕留不住你,只能出下下策。”

    屈雪松回忆起她神奇的举动,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你在床上自己那样……”

    程归鸢难得地红了耳朵,说:“我演的。”

    屈雪松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该夸她。

    程归鸢说:“对不起,我就是一时糊涂,加上害怕失去你。”

    屈雪松纠正她:“你那时候还没有得到我。”

    程归鸢说:“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你了。”

    屈雪松嘴唇动了动,还是将那句话吐出了口,冷笑说:“你可真够不要脸的。”眼前这个不是那个让她疼让她爱让她呵护的小白兔了,而是藏起了尾巴的大灰狼,屈雪松不刺她两句简直说不过去。

    程归鸢终于抬头,痴痴地看她:“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你骂我我也开心。”

    屈雪松紧紧闭上了嘴。

    程归鸢笑了笑,继续交代。

    开了头,后面的事便好说得多了,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

    她瞒得最深且自认为是最严重的,也就是那一件了——

    程归鸢最后坦白道:“我以前确实有过很多前任,但我对待感情的态度是很认真的,没有随便玩玩,也都是和平分手以后再去找的下一个。我瞒着你,是因为一开始说了谎,后来你态度犹豫,我就更不敢说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也是最难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现在根本走不到你身边。”程归鸢看着她平和的眉眼,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马上真情流露表白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好,不要不要我。”

    屈雪松沉默着。

    程归鸢试探:“屈姐姐?”

    屈雪松看她一眼,没说话,眼睛很黑,很静,也很……冷漠。

    程归鸢说:“你别吓我,你跟我说说话。”

    屈雪松皱了皱眉,说:“我突然在想,你每次喊我屈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程归鸢一下就慌了,结巴道:“什、什么怎么想的?”

    屈雪松“唔”了一声,疑惑地说:“你会想,她真好骗吗?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像个傻子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吗?”

    程归鸢懵了:“不是的,我怎么会那么想,我是——”

    她下意识闭上眼。

    屈雪松端起手边的茶杯,一扬手,整杯茶水泼在她的脸上。

    深褐色的茶叶贴在漂亮女人光洁的额头上,茶水快速流淌,顺着脸部的弧线往下,滴到下巴,地面,是很滑稽的一幅场景。

    可没人笑得出来。

    程归鸢没去擦,垂下头,涩声说:“对不起。”

    屈雪松胸口起伏了数下,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许久才渐渐平复。

    屈雪松问她:“你把我当什么?”

    程归鸢回答:“把你当——”

    屈雪松截口打断她:“当成你的猎物吗?还是你的战利品?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程归鸢苍白地解释,讷讷:“你不给我机会,我是为了接近你……”

    屈雪松点头:“所以就能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程归鸢泄气,无从反驳。

    屈雪松说:“你的爱让人恶心。”

    程归鸢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里顷刻蓄起了水雾:“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屈雪松:“不是我这样想你,这是事实。”

    程归鸢没能忍住眼泪,但她很快用手背狠狠地抹掉了,哽咽道:“对不起。”

    屈雪松抬手想摸摸她的脸,手指刚动便收了回去,把手藏进了桌下,看着她问:“你爱我,是不是?”

    程归鸢用力点头,又怕这样不够真诚,出声道:“是。”

    屈雪松茫然道:“可我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你了。”

    程归鸢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比刚刚屈雪松否认她的爱还要让她难受,她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嘴唇轻颤,几度停歇,才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屈雪松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我喜欢的是那个会笑会闹,单纯善良,虽然顽皮无赖了一点,偶尔还会耍一点小脾气,但耍脾气也很可爱,口口声声喊我姐姐,需要我疼爱呵护的女朋友,而不是我面前这个陌生的你。你构造了一个基于谎言之上的虚幻的人,让我喜欢上她,现在又亲手杀死了她,你认为我还能够喜欢你吗?”

    程归鸢浑身脱力,颓然靠进座椅里。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杀死我女朋友的刽子手。”屈雪松抬手抽了纸巾。

    程归鸢木然地由她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水迹,拈走额头的茶叶,然后提了边上的挎包。下一秒,程归鸢如梦初醒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无伦次地辩白道:“可是那个人也是我啊,你喜欢她,和喜欢我,有什么区别吗?”

    屈雪松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呢?”

    程归鸢张了张嘴,脑筋急转,掷地有声地说:“我可以重新变成她。”她语气软下来,近乎哀求,“你说了不提分手的。”

    “我没有提,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屈雪松冷眼看着她扣着自己手腕的手,说,“程小姐,放手。”

    程归鸢攥紧了,不肯放。

    屈雪松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力气很大,程归鸢娇生惯养,被弄得很疼,开始掉眼泪,屈雪松狠了心,咬牙最后用力一掰,将手抽了出来。

    屈雪松眼中噙满了泪水,轻呼吸一下,用力睁着眼睛,没让眼泪掉出来,对程归鸢说:“程小姐,希望你早日找到那个真正喜欢你的人,是我辜负了你,很对不起。”

    程归鸢设想过无数次她坦白之后的场景,屈雪松可能会骂她,会打她,甚至会离开她,但她没有想过,屈雪松会说不喜欢她了。

    屈雪松不喜欢她了,那她做的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程归鸢有些恍惚。

    屈雪松走了。

    程归鸢一个人呆坐在包厢里,桌上的菜没有动一口,和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过了很久,程归鸢取了碗和勺,给自己舀了一碗冰凉的鲫鱼汤,小口地喝着,在汤里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屈雪松从包厢里出来,疾步匆匆,路过的服务员张了嘴:“你……”好字都没说出来,屈雪松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屈雪松戴着副巨大的蛤|蟆镜,走到无人的角落里,终于还是崩溃,面对着墙壁的一角,无声痛哭。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屈雪松对着镜子照了照,妆容没办法掩饰红肿的眼睛,无奈和剧组请了一天假。她拿过一边的手机,关于程归鸢的联系方式和信息记录已经删干净了,也没有新的进来。

    她用冰毛巾压着眼睛,靠在床沿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

    手机“叮”了一声。

    屈雪松放下毛巾,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林阅微。

    【两个木:[分享链接]】

    【两个木:对不起屈老师[摇旗子gif]】

    屈雪松顺着链接点进去,发现是一个搞笑视频。屈雪松把视频看完了,没笑,叹了口气,打字回复:【我没事】

    她早该想到,程归鸢和顾砚秋是好朋友,顾砚秋又是她老婆,林阅微应该一开始就知道程归鸢是在骗她,但这件事赖不到林阅微头上,屈雪松还是分得清楚的。

    屈雪松这时候才想起两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顾砚秋所说的那番话,原来那么早就有暗示了,是她没有多想。

    林阅微:【[分享链接]这个更好笑】

    屈雪松:【我想听相声】

    林阅微马上一串链接都发过来了。

    屈雪松:【杀青了?今天这么闲?】

    林阅微:【没有,片场摸鱼,待会儿还要拍戏】

    林阅微:【[图片]】

    屈雪松点开大图,是双戏服的靴子,绣了精致的花纹。

    林阅微:【偷拍的】

    屈雪松:【看质量还不错】

    林阅微:【可不是,手工绣的,穿坏了都赔不起】

    屈雪松笑了声。

    林阅微:【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有的是么,以后我再慢慢给你物色,保证靠谱,要么你就游戏人生,享受生活最重要】

    屈雪松又笑了声:【再说吧,你哪天杀青?】

    林阅微:【我还有一个礼拜】

    屈雪松:【我还有两个星期,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林阅微:【我可以带家属吗?】

    屈雪松:【可以带顾砚秋,家属的闺蜜不要】

    林阅微忏悔道:【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和她商量好要让她自己说的,对不起】

    屈雪松看完以后把她这条消息删除了,说:【我要去忙了】

    林阅微叹气,打字:【我也去拍戏了,杀青后见】

    【大风筝:坦白了,你让林阅微去安慰安慰她】

    顾砚秋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幽幽地叹了口气,知会林阅微。

    顾砚秋拨了个电话,程归鸢没接。

    一连打了三个,她都不接,只回过来一句话:【你让我自己冷静几天】

    这一冷静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顾砚秋听程爸爸说程归鸢请了一天假,第二天照常上班,没喝酒、没发脾气、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再在他面前提过屈雪松,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林阅微杀青那天,拍了九宫格发到微博上,其中有一张是和邵雅斯的合照,不出意外地再次同框即上热搜,两方团队纠纠缠缠许久,明争暗斗终于告一段落。

    林阅微风尘仆仆地回了燕宁,顾砚秋给她接风洗尘,两人说起两边的消息,都是对对方绝口不提。

    没人能做到完全公平公正,两人各有立场。顾砚秋知道于情于理是程归鸢先犯错,但还是觉得她可怜,林阅微觉得她活该,她是知道屈雪松放下过去重新接受一个人有多困难,结果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真心放在谎言里,真的也成了假的。

    两人这个话题说不到一处,争起来就要吵架,索性不提。

    屈雪松杀青第二天,林阅微请屈雪松吃饭,没带家属。家属出差了,家属的闺蜜也出差了,听说是代表公司去买个小说版权,找作者面谈去了。

    按理这事儿轮不到程归鸢亲自去,去个市场部经理就够给面子的了,但她还是去了。作者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市,她顺道去散散心。

    林阅微打见到她就观察着屈雪松的脸色,看看有没有强颜欢笑之类的,屈雪松抽手打了她胳膊一下:“你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收拾你。”

    林阅微瑟瑟发抖。

    一顿饭吃得看似和谐,但似乎总有个雷埋着,席上气氛始终放不开,屈雪松突然放下了筷子,搁在了筷架上。

    林阅微跟着一顿:“怎么了?”

    屈雪松重新提起筷子,哦了声,说:“没什么。”

    林阅微却是吃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那谁,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屈雪松冷声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林阅微就坡上驴,把这颗熊心吞了,壮了壮自己的豹子胆,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回回谈个恋爱都谈得千辛万苦的。”

    屈雪松把筷子一搁,啧了一声。

    林阅微察言观色,感觉她并没有生气,腆着脸笑道:“说说嘛。”

    屈雪松说:“也没什么,差不多是分手了吧。”

    林阅微问:“那你走出来了吗?”

    屈雪松瞟她一眼:“你谈个恋爱分手俩星期就走出来了?”

    林阅微:“我不是没分过手嘛。”

    “嘿!”屈雪松抬手要揍她,林阅微把脸凑过去,屈雪松顺势轻轻地拍了她脸一下,林阅微把脸收回去,坐正了,给屈雪松盛了碗汤。

    屈雪松:“不喝。”

    林阅微给她倒茶。

    屈雪松抿了一口,淡道:“我就很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林阅微回答:“因为爱?”

    屈雪松嗤笑。

    林阅微虽然因为这事不喜程归鸢,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得为她澄清一下:“她挺喜欢你的,回国以后一直单着,就追你一个人。”

    屈雪松挑眉:“怎么,她还想同时追两个?”

    林阅微:“……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态度还挺认真的。”

    屈雪松问:“她追其他人就不认真吗?”

    林阅微:“我没见过她追人,不知道。”

    屈雪松说:“她说她对每段感情都是真心的,追人的时候肯定也是真心的。之所以追我这么长时间,无非是因为一直没追到手罢了。”

    林阅微语塞。

    屈雪松:“总的来说,我和她先前那些女朋友也没什么两样,唔,可能年纪大一点儿?她没尝过这口的,所以图个新鲜。”

    屈雪松:“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她的恋情史丰富得让人叹为观止,从小学就开始了,红颜知己不断,最短的三天,最长的一年,她是个没有定性的人,又凭什么确定可以把后半辈子都许给我呢?”

    林阅微被屈雪松说服了。

    换成是她,她肯定也不能接受。

    屈雪松:“何况她还骗我,骗我一件事两件事就罢了,结果除了一件事,所有事情都是骗我的。”

    屈雪松问:“我要原谅她吗?”

    林阅微出离愤怒:“决不原谅。”

    屈雪松笑出声。

    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来,走一个。”

    林阅微和她碰了杯:“干杯。”

    屈雪松喝茶喝醉了,昏昏欲睡,手肘搭在桌沿,额头抵在上面,双眸紧闭,神情痛苦,小声喃喃着什么。林阅微轻手轻脚地凑近听了听。

    “小鸢……”

    林阅微坐回自己的位置,给顾砚秋发微-信。

    林阅微:【你家大风筝真的不是人】

    顾砚秋:【???什么就我家了,关我什么事啊,我家不就一个你么?】

    林阅微:【气得我心肝疼】

    顾砚秋:【怎么了?你干什么呢?】

    林阅微:【在和屈老师吃饭】

    顾砚秋:【她说什么了?】

    林阅微:【你是不是又想和人家通风报信?】

    顾砚秋:【我就是随便问问[委屈jg]】

    林阅微:【屈老师查了你家大风筝的感情史,你说只有十几个,我寻思得有几十个,说不定破了百,她觉得你家大风筝根本就是图一时新鲜】

    顾砚秋:【我说的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我怎么说,还有,说了不是我家的,你不要迁怒我】

    林阅微:【我就迁怒你了,她不是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砚秋:【你有本事回家当着我的面说这句话】

    林阅微:【不敢哈哈哈哈】

    顾砚秋真就通风报信了,她给程归鸢打电话,程归鸢这回倒是接得很快,“哟”了声,心情不错的样子:“大忙人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顾砚秋问:“你哪儿呢?”

    程归鸢仰头看了看夜空,说:“我山上看星星呢。”

    顾砚秋警觉问道:“几个人?”

    程归鸢玩笑道:“两个人,和我女朋友。”

    顾砚秋:“……”她严肃地问,“你又找到新人了?”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忙活了。

    程归鸢听出她的认真,重新正色回答:“没有,就我一个人在。”

    顾砚秋松口气:“注意安全。”

    程归鸢低低嗯了声:“没事儿,就是个小山包。”

    顾砚秋松完气,数落她道:“你这嘴,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儿,满嘴跑火车。”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程归鸢难忍心头酸涩,“所以屈雪松才不喜欢我,她只喜欢那个会卖萌会卖乖会装可怜的,我这么放浪,我油嘴滑舌,我巧言令色,我朝三暮四,就没有一点她看得上的。她还说我是刽子手,把她女朋友弄没了,那我女朋友也没了啊,我上哪儿找回她去。”

    “不是,”顾砚秋听着那边的声音,无奈道,“你别哭啊,好端端的哭什么。”

    程归鸢抹眼泪:“分手了还不让人哭啊。”

    顾砚秋:“行,那你哭吧。”

    她心说,你这副哭唧唧的样子不挺像屈雪松喜欢的那个么。人有千面,那个伪装出来的程归鸢也未必不是她真正的自己,只是太过压抑本性,对自我认知产生了极大的偏差。

    程归鸢哭完了,抽抽噎噎地问:“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儿?”

    顾砚秋:“我老婆和屈雪松在吃饭,从她嘴里听了些话,你想听吗?”

    程归鸢揣着明白装糊涂:“屈雪松是谁,不认识。”

    顾砚秋果断把电话挂了。

    程归鸢:“……”

    她反拨了回去,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你干什么呀?突然挂我电话。”

    顾砚秋嫌弃地说:“你好受啊。”

    程归鸢暴起:“我靠。”

    顾砚秋莞尔:“行了,放不下就承认放不下,你装给我看有意思吗?一句话,听还是不听?”

    程归鸢毫不犹豫,立马应道:“听!听听听!她说什么了?”

    顾砚秋把林阅微说的话告诉她。

    程归鸢一口血哽在喉咙:“我这还是图一时新鲜?我都追她多久了,在一起以后甘心做受不说,我头发还一把一把掉,都快植发了,为了新鲜,值当吗?”

    顾砚秋凉凉道:“我是你女朋友吗?谁是,你证明给谁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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