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不说话了, 她的确有些没明白周既现在的套路。他不屑跟她纠缠,言行举止里都带着蔑视,那么究竟为什么一直扯着她?单纯为了sex么?不是沈来自卑, 但对周既而言, 他的确能有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
那就还是报复咯?沈来能想到的都是狗血剧情, 比如周既想要让她重新爱上他,然后再抛弃她?这当然low b,但结果还算是低端轻松的。心,对如今的沈来来说, 还真不算个事儿,早就没心没肺了, 周既得逞不了。
最怕的是周既在康养项目上动手脚, 她们设计院签的违约条款非常严苛,到时候沈来搞不好一辈子的事业都得砸周既手里。
而沈来相信, 周既做得出来。
沈来越想就越觉得恐怖,自己吓自己,最能吓死。她咬着右手小手指,开始考虑离开江城。她本就不该回来的,只不过因为张秀苒在这里, 她的根也在这里, 还以为五年过去一切都风干了,谁能知道城市一千多万人口, 居然还能碰到, 而周既竟然还那么记仇。
到了医院, 李医生亲自给沈来检查的,照了x光,骨头没事儿,这在骨科医院那就是最小的事儿,贴点儿膏药或者使用喷剂就可以了。
不过周既却道:“李医生,麻烦你能不能给来来上个夹板?”
沈来和李医生都用“你傻了”的眼神看向周既。
“她这个人有点儿不自觉,还是上个夹板比较稳妥,省得她躁。”周既笑道。
“说的也是。”李医生从善如流地道。
上好夹板,拿了开好的药,周既还给沈来借了个轮椅,完全把她当残障人士看待。
送他们走的时候,李医生笑道:“这么多年,你们感情还是这么好。”当年那叫好得腻味,现在这样的甜度刚刚好,不会让人反感。
不过李医生不知道的是,他刚才说的这句话有多讽刺。周既和沈来都不好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笑。
上车之后,两人就产生了争执,沈来看周既开车的路线,明显就不是她家,“我要回我家。”
“就你妈那老破小?五楼还没有电梯,你想单脚跳上去耍猴给人看呢?”周既问。张秀苒住的老小区,的确破旧了点儿,但地理位置极佳,离学校也近,周遭配套还很好,并且是学区房,房价一点儿也不便宜,一般人都嫌弃不起,也就是到了周既这里才成了老破小。
沈来对周既的炫富私心觉得幼稚,不过他现在穷得也就只剩钱了。
“再老破小也是我家,你不送我就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沈来没好气地道。
周既扫了一眼沈来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脚,“你知道城市的犯罪率都是怎么上去的吗?就是你这种胸大无脑的人撑上去的。”
这才几点啊?她怎么就开始给城市贡献犯罪率了?沈来没好气地瞪着周既,“你心里龌龊才觉得别人都是坏人。”
“别考验人性。”周既道,“还以为自己是天真单蠢的小姑娘啊?人家单蠢还能算萌,你这种中年妇女就只能叫作。”
沈来气得发抖,自古美人就不许人间见白头,她这儿居然都成中年妇女了?
“是啊,我都年老色衰了,也没什么犯罪率可贡献,靠边。我要下车。”沈来要发飙了。
周既扫了沈来一眼,知道她是气荒了,但是要让他好好跟沈来说话却是不能,因为那样太贱了。他凭什么还要上赶着伺候沈来啊?为她的“猪脚”忙前忙后还落不着好。不戳她几句,他自己心理肯定过不去。
“破船还有三车钉呢。你底子好,就算年老色衰,也还是可以勉强叫风韵犹存。”周既道,车速丝毫没减下来。
“周既!”沈来感觉自己要疯狂地抓头发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周既的嘴这么毒啊。
周既把车驶入地下车库,到后备箱把轮椅拿出来,这才打开沈来那侧的门将她抱了出来。“上去吃个饭吧,自己低血糖不知道啊?别作了。”
沈来能顺从才怪。周既一边控制她的肢体一边道:“就这样,继续,生怕摔不残是吧?”
“周既,你混蛋!”打不赢,骂也骂不赢,沈来特别憋屈。
周既笑了笑,“我是混蛋?那你怎么称呼?要我给你对仗一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来知道周既要骂她什么。
“我要回家周既,我说真的。我妈会担心的。”沈来放低身段道。
周既按了电梯,“你妈不是出差了吗?”
沈来诧异而警惕地看着周既道:“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他能把汇报的会议安排到今天?周既唯一没料到的是沈来会把脚给崴了,不过也好,还减少了难度。
周既斜睨沈来一眼,没回答她,让她自己去猜。
周既的豪宅里有人,一个五十来岁真正的中年妇女正在厨房里忙活。
“陈姐,蹄花汤炖好了吗?”周既将沈来推进厨房问道。
被唤做陈姐的人回头道:“嗯,不过时间太紧了,是用高压锅压的。”
“行,赶紧上吧,来来有低血糖,不能饿。”周既道,又推着沈来去卫生间洗手。
因为周既的屋里有人,沈来就拘束了许多,刚才的张牙舞爪也收敛了起来,她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全程下来也没再跟周既起冲突。
重新回到厨房,陈姐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周既推了沈来到桌前,给陈姐正式介绍道:“陈姐,这是来来,沈来。”
“沈小姐好。”陈姐笑着道。
“陈姐好。”沈来礼貌性地道。
周既道:“陈姐,这几天来来的饮食就拜托给你了,她有点儿叼嘴。”
陈姐继续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明天早餐沈小姐想吃什么?”
沈来还没说话呢,就听周既又道:“还是炖蹄花汤吧,以形补形,对吧?”说完,周既假模假样地征求沈来的意见。
沈来懒得搭理周既,多说一句都是鼓励他。她有说她要在这儿吃早餐吗?自作多情。
陈姐炖的芸豆蹄花汤非常鲜香,但沈来吃得也不多,她晚上的饮食一直很克制,所以只喝了小半碗,更多的吃的还是白水青菜。
吃过饭,陈姐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她是钟点工,以前本来只负责打扫卫生的,周既很少在家里吃饭,今天是临时兼做三餐的,不过周既给钱给得慷慨,陈姐也乐得多赚。
周既将陈姐送到门边,关门的时候顺带用钥匙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沈来看着周既的动作就生气,“怎么?你这是还想非法控制我的人生自由?”
周既回身道:“我是怕你自己作,非得跳着脚去爬五楼。”
沈来没好气地道:“我难道没钱住酒店啊?”
周既道:“哦,对了,上回那个网上疯传的暗访五星级酒店卫生的帖子你看了的吧?
沈来被噎住了,周既还真是知道怎么打击人。她以前到底是得有多瞎眼,才会觉得他是个嘴甜的人。那会儿周既可会哄人了,从没说过这么让人顶心顶肺的话,现在想起来估计是那会儿身份不同,没尝试过周既的毒舌。
周既将沈来推到窗边,“看会儿夜景吧,或者自己找本书看,我去冲个澡。”
周既冲澡的时候,沈来也没去找书看或者看手机,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都那么渺小,可每一盏灯下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她的烦恼也就不算什么了。
沈来往后靠了靠,她其实没周既预想的那么反应激烈,可能是年纪大了,习惯性妥协,对自己妥协,不再较真,被人推着走也懒得反抗,成天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都只想着葛优瘫,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周既冲完澡出来看见沈来真乖乖地坐在窗边还有些不适应,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以为会是一地碎玻璃来着。
周既走到沈来身后,低头在她头顶闻了闻,“有点儿油臭了,带你下去洗头吧。”沈来的腿不能久站,家里确实没有躺椅的条件,自然只能选择美发店。
沈来就跟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似的,周既说什么就什么,反正她才是被伺候的那个,又不是让她伺候人。
等周既将沈来抱到洗头的躺椅上躺下时,才想起沈来不喜欢出来洗头的原因,他当时就只想着得自己带洗发水和护发素了,反而忘记了最关键的。
周既坐到了洗头池前的圆凳上,对刚给沈来铺好毛巾的洗发妹道,“我来吧,她这个人吹毛求疵,难伺候得很。”
洗发妹愣了愣,还有这种操作?她看着周既的眼睛就亮了。
周既冲过澡,还剃了胡渣,穿了条亚麻色休闲长裤,一件桃心领的米黄薄毛衣,人显得很清爽,身上还散发着沐浴液的香气,脸本来就生得好,个子又高,一看就知道是超平均值很多的高富帅。
为什么说富?那是因为洗发妹很清楚周围小区的房价有多让人望而却步,这儿的房子要是自认江城第二贵,那就没谁能当第一了。
小妹想,她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男人啊?不仅颜值在线,最重要的是还超常温柔体贴。转头没她什么事儿,小妹就拿了手机开始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感叹。
沈来其实也没料到周既会做到这个份儿上,她享受起来就有些不安了,不过伸头缩头可能都会挨刀,她想了片刻也就明白了。“我脖子有点儿疼,顺便帮我按一按。”躺着的时候,按脖子其实最舒服了,比趴着舒服多了。
周既从善如流。
洗过头,沈来再次被周既推回他家。沈来忍不住道:“我想回我家,明天要上班,还得换衣服,还有我的鞋。”想起来就生气,她现在穿的可是拖鞋,总不能明天上班也这样穿吧?
周既没理会沈来的要求,将她抱进了二楼主卧的浴室,皱了皱鼻子道:“先洗澡吧,一股味儿,在医院折腾了那么久,你都不嫌弃啊?”周既走到浴缸边替沈来放了水,“你先冲一下,再来泡,不过伤腿别放进来,二十四小时内只适合冰敷。”
沈来并没有要在周既家洗澡的打算,她又不蠢,脏就脏呗,她不想当猪。
放好水,周既回头看向包装原封不动的沈来,“我出去了,或者我留下来帮忙?”
沈来闭了闭眼睛,握紧拳头,挣扎了片刻还是认了命,“赶紧出去吧。”出错了,请刷新重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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