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我信你啊, 小哥哥,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了。”
四周很静,少年清朗的声音送入耳畔, 清风吹过两人之间,衣摆偏动。
顾扬默然不语的凝视薛白, 指尖往掌心中勾了一下。
沉默片刻, 他说“谢谢。”
顾扬转身,将钥匙插入锁孔, 钥匙转动,轻微的“咔嚓”一声, 门开了。
进门之际, 薛白叫住顾扬“好好休息, 别想那个傻逼。”
“”顾扬, “好。”
“月考加油。”
“好。”
顾扬曾经认为, 前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什么也没有。
但其实往前多走几步, 天亮了, 天际衔着几抹星光,好像也很美。
月考的座位安排表在周天的晚自习前才发放下来。
每个班会拿到一张本班同学的安排表, 同时门口会贴上在本考场考试的座位号。
“哈哈哈哈我的马鸭,太棒了吧这次我绝对能考好。”汪洋洋运气爆棚, 就在四班考,座位号不偏不倚, 对应着的还是自己的位置。
方余和沈奇正一脸艳羡,看完自己的考场号,趁上课铃声还没响,一起去各自的考场看了一眼,回来时整个人都瘫了,哭丧着张脸。
杜俊朗也正打算出去瞧一眼,见到这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连忙让开一条路“怎么了”
方余被放进了一个差生聚集的考场里,有一个在上学期期末因为作弊被通报批评过,方余瘫在座位上,捂脸“我附近的都好恐怖”
沈奇正也叹了口气“我的也是考场里一个认识的也没有。”
汪洋洋一人分了一根青椒味的蟹,安慰道“吃吧,多吃点,嘴里苦了,心里也就不那么苦了。”
“那我能要一根吗”杜俊朗说,“我突然有点方。”
“”
人散得差不多,薛白去班级布告栏那看了一眼考场安排,前座的同学今天还没来,薛白回来便坐到他的位置上,抱住椅背,坐在顾扬的对面,咯噔咯噔的晃了两下。
那天回去之后,薛白想了很多,9102年了,弯弯直直的事薛白听过看过不少,曾经也是换过彩虹头像,转发过支持同性婚姻合法的微博的。
可他不知道顾扬究竟是弯是直,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像他这样这么快接受自己突然变弯的事实。
喜欢就是喜欢,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
也许从第一眼心里就满了,又或许只是日常中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薛白没找出缘由,也懒得去想,但同样的,他也不敢问。
先这样吧。
慢慢来。
顾扬在听歌,插着耳机,将额头抵在桌檐,把手机藏在抽屉里玩。
薛白手指弯曲,敲敲桌面,说“同桌,我刚刚去看了,我们在
一个考场,八班。”
听见薛白在和他说话,顾扬摘下一边耳机“知道了。”
他们的考场同在高二八班,座位号一个是11号,一个是18号,相隔不远,并且正好在同一排。
顾扬正在和那帮兄弟们聊天,其他人的学校最近也在月考,一群人在群里嚷嚷着考完要出去浪两天。
就在刚才,群里有个二货看到了古早的段子,硬要了管理员的位置,把群名改成了“青龙学习小组”。
操,月考完出来聚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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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憋坏了,这什么题,我一道也看不懂。
老大呢,怎么突然不见了顾扬。
考完试有安排吗,出来吗
顾扬回复道可以出来。
很快,顾扬又发了一句好好学习。
薛白算了下位置“第四排,这位置不错,正中间,不显眼,同桌,要不要到时候哥传答案给你”
顾扬抬眸,淡淡道“不用,我会考的比你好。”
前座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来,气喘吁吁的放下包,薛白把位置还给他,坐回去,一笑“这么拽,很多年没人敢在哥面前说这种话了。”
说归说,薛白也知道顾扬不简单,敢这么说就肯定做得到,几条公式能点出一条新的解题思路。
“复习吧。”顾扬说。
上课铃声响了,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吵吵闹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中和所有学校都一样,重视学生身心发展的同时也会重视成绩,重视升学率,每次考完试,学校都会把成绩和排名直接发到家长的手机里,告知家长,以资进步鼓励,考得不错的还好,发挥失常的,退步的连和父母铺垫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就要考试,所有人都抓紧最后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查缺补漏。
薛白随便抽出一本书,摊开,然后低头玩手机。
薛白有个习惯,考试前夕不喜欢复习,也不会去刷题,而是会玩游戏放松放松心情。
别的同学知道薛白这个习惯,有问题想问的早早的就找过他,没人堆到考前的这个晚上。
巡课老师过来看了两圈,没什么特殊情况,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就去别的班级查看了。
考试座位排的不好,方余就开始搞迷信,向左右邻座借了两部手机,加上自己的,三台手机整整齐齐的摆在面前,屏幕上放出文曲星,孔子和如来佛祖的画像,用三只黑笔带替香火,神神叨叨的“文曲星孔夫子如来佛,保佑我考好点吧,请你们吃青椒味的蟹,开开荤,天赐我福。”
有人小声问“就拜这三个有用吗英语和数理化怎么办”
“那再加个列文虎克和牛顿这两位应该说的是英文”
附近的几个心里没底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凑过去拜。
薛白点开游戏,看了眼前面的动静,摇头笑了笑。
顾扬也没在复习,甚至还把手机横过来,点进同款游戏。
薛白问“你不复习”
顾扬登陆账号“不复习。”
薛白发表意见“挺好的,考前复习没什么卵用,重在平日的积累。”
顾扬“嗯。”
“那一起玩”薛白见顾扬点进单排界面,在他开始之前先发了一个邀请过去。
顾扬的段位挺高,在同一个区都排得上号的那种,薛白感叹了一声“段位这么高”
顾扬接受邀请,说“朋友打的。”
“带我飞啊,大神。”薛白点击开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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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扬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开始以为是个孤狼玩家,但真玩起来时却非常懂得配合,意识很强,只是也不爱说话,就在关键的时候会点几个字。
“你控仇恨。”顾扬使用技能击穿boss,提醒说,“天要黑了。”
话音刚落,boss怒吼一声,倒计时结束,天黑了,屏幕也暗了下去,看不清画面,只能靠数据,影子和脚步声来猜测boss的位置。
天黑后boss的攻击力翻倍,一刀砍得薛白的游戏角色只剩下血皮。
顾扬用道具堆出一片防御,薛白蹲在后面打血药。
打药需要10秒,没人拉仇恨,boss的血量也一点点回上去,暂时退走。
耳机里传出撕开绷带的特效声。
顾扬的指尖在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擦了擦,毫无预兆的开口,说“我瞎过。”
薛白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摘下耳机,问道“什么”
“我瞎过。”顾扬重复了一遍,“所以怕黑。”
他没抬头,盯着屏幕,下颔线紧绷,继续上前集火boss。
顾扬原以为薛白会问他原因,问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这些话虽然很突兀,若是真的问了,却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这个话题还是顾扬自己先挑起来的。
但薛白没有。
他只是长舒了一口气,说“现在呢眼睛会不会不舒服”
顾扬“不会。”
薛白又问“视力多少平常也没见你戴眼镜。”
顾扬说“五点零。”
薛白扔出一颗闪光弹,封住boss的视线,游戏的制作精良,天气系统和视觉系统做得十分仿真。
黑夜被破开,光晕里飘起漫天飞雪。
薛白一笑,说“还好你没事。”
听到这话,顾扬的手指一滞,反应慢了半拍,角色被boss击倒在地。
“你”话还没说完。
“最后一排的两个顾扬,薛白”
林峰突然推开教室的后门,门重重的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砰”的一声。
林峰怒斥“晚自习玩手机还有没有班级纪律了说过多少次,不准把手机带到教室里”
前面搞迷信的几个吓得一抖,趁林峰还没发现他们,赶忙把手机藏进袖子里,假装学习。
林峰伸出手,放平手掌“手机交上来,我帮你们保管”
“”薛白将手机关机,上交,问道,“明天考多少分能拿回来”
林峰早就想敲打一下薛白,成天不正经,到处跑到处聊天,身为班主任的廖喜一点也不管,说什么“学生的个性也很重要,大家的成绩很稳定,做老师的还是不要太限制这些比较好”。
年轻老师没什么经验,不知如何管教,他就应该来帮忙管管“别以为优等生在我面前有特殊待遇,恃宠而骄。多少分都不能拿回去,期末考完再还给你。”
“还有你,顾扬,周末的作业呢平常作业做得还行,怎么一到上课就瞌睡不听课你的作业怎么做出来的抄的还是搜答案的这样做题学习还有什么意义”
“”顾扬说,“没抄,没搜。”
林峰将两部手机叠在一起,装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正好我把你手机收了,你自己动动脑子。”
顾扬抬眸,给了林峰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问了同样的问题“考多少分能拿回来”
林峰真不知道这个转学生哪来的资本说这句话,差点没被气笑,“一点反思的意思也没有好,很好。”
“明天考卷挺难的,你们数学都能考一百四以上就还你们。否则”林峰说,“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砸了你们的手机。”
林峰说完就走了,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前座转过来,安慰道“薛哥,扬哥,数学老师他就那样,觉得自己年纪大,什么都想管,不会真砸的,上一届的学长们说他就是固执了点,其他方面还行。”
薛白拖着下颔“是挺固执,想针对我和我同桌不是一天两天了,坚持这么久,可算找着空子了。”
前座看薛白还是一脸不愉快的神情,又说“我家还有一部旧机子,不然,明天给你们带进来,凑合凑合这日子没手机的确不方便。”
薛白说“不用,我就是心疼刚刚掉落的那件稀有装备,万分之一的爆率啊,还没捡手机就交了。”
“那扬哥呢”
顾扬说“没事。”
薛白反过来安慰前座“别担心,一百四,很容易的,我同桌也绝壁没问题,是吧”
顾扬“嗯。”
前座看这两位心态挺好的,放下心来,回去继续复习。
手机被收了,没事干,薛白打算睡一会,顾扬和他一样的想法,趴在桌上,将脸埋在臂弯里。
没趴一会,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
下课铃才刚一响,张凌就冲到四班门口,向里面招了招手,叫道“薛哥,薛哥”
薛白抬头,正想绕一圈往外走,发现顾扬虽然还趴着,但把椅子往前挪了点,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很随意的一个小动作,薛白的心头一暖。
张凌
“薛哥,你刚刚在干嘛呢不是考试前晚不复习吗怎么发你消息一句也不回呢”
薛白耸耸肩“手机被收了,睡了半节课。”
张凌惊讶“我去,谁还收你手机呢你那成绩,要我是老师我都想供着你,多送你几部还嫌不够,谁啊怎么玩会手机还给收了”
薛白乐了,踹了张凌一脚“别放彩虹屁,什么事”
张凌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问道“薛哥,那个情书,你写了吗”
“没有。”薛白抱歉道,“抱歉啊,不能帮你写了。”
张凌安下心来“我也是来给你讲这个事的,我还担心你已经写了,怪不好意思的。”
薛白“”
张凌解释说“我周末打听了下那个妹子的联系方式,加了她好友,聊了几句。”
“她是个优秀的女孩子,说高中不谈恋爱,我想了想,人家都这么说了,还是别去打扰比较好,我还是学习吧。”
薛白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张凌之前也谈过一两段恋爱,分手后不打扰,不联系,不纠缠,也不说坏话,在这个年纪里是个难得的绅士。
薛白调侃了句“哦,学习打算报哪所编导学校”
“去去去。”张凌嫌弃的说,“高三之前,我觉得我还能自我救赎一波。”
“好。”薛白笑笑,转身靠在走廊上,目光往教室看去。
下课有人在教室里讨论题目,争论的声音略有些大,站在窗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顾扬大概是嫌吵,把手臂往回缩了缩,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薛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走廊上和张凌聊了几句。
“所以你对那个女孩子算什么,一见钟情”
张凌回忆起见到妹子的第一眼,说“算是吧,穿军训也那么清纯可爱的真不多见。”
“我穿军训服也帅啊,你怎么不对我产生感情”
“停停停,薛哥。”张凌打住,“本人男,姓张名凌,属性钢铁直男,喜欢可爱的妹子,这话你留到你扬哥面前骚去。”
“胆很肥啊你。”
薛白把张凌往下摁,假意揍了好几拳,路过几名男孩子,打趣道“薛哥,打人呢要搭把手不”
薛白接受“行,你控住他的手,我挠他。”
张凌最怕痒,一听这话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叫饶命。
下课时间就十分钟,没一会又打铃了,薛白坐回位置,想起张凌刚才怂成狗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两声,转头问顾扬“小哥哥,你怕不怕痒”
顾扬没睡,偏过头,回答道“不怕。”
薛白小孩子似的戳了一下顾扬的腰间,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着这个姿势对视了一眼“”
薛白又问“这节课复习吗”
顾扬说“不。”
薛白也趴下,和顾扬同样的姿势,侧着脸,手臂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
眼睛“那聊天吗”
顾扬没应声,也没偏开头。
薛白瞎扯了点话题,从游戏装备到高考卷哪一年哪一题比较有意思,再到按惯例这学期学校应该会有哪些哪些活动,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最后目光定格在了顾扬的左耳上。
没戴耳钉,顾扬在耳洞塞了一根透明的耳管,不仔细看看不出上面有带东西。
薛白问“打耳洞,疼吗”
顾扬“还好。”
“那这里呢”薛白伸手,抚在顾扬额角上的疤,延伸进发根的那部分当初伤的应该比较重,即使已经愈合了,疤痕仍旧微微凸起。
薛白的声音有些颤抖“疼吗”
少年的指尖触在脆弱的疤痕上,很软,也很烫,顾扬没有排斥,让他碰了一会,才缓缓说“忘了。”
一年前的疤,早就已经忘记当时到底疼不疼,有多疼。
薛白张了张嘴,又合上,没说什么。
顾扬知道薛白想问什么,没等他开口,先说“车祸,瞎了,休学一年。”
三个词,八个字。
顾扬的语气没变,眼神也没变,轻描淡写的把经过告诉了薛白,仿佛在讲别人的事,仿佛经历过这些的不是他。
心理干预也是因为这个
顾扬不知道薛白看到了短信,没说,薛白也没问。
薛白收回手,沉默了,顾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趴在桌面上,看着对方。
汪洋洋感觉自己已经复习到痴呆,不知不觉的分心了,意识到的时候手中的笔已经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滚得很蛇皮,往前滚了几圈,撞到桌角,又往回滚,滚到椅子和第二排的桌子中间。
她转身捡笔,起来时,就看到这幅画面
最后一排的两个人趴在桌面上,深深凝视彼此。
汪洋洋
汪洋洋激动的眼泪都要飙出来,连忙捂住嘴,疯狂的拍同桌的肩膀,同桌转头,顿了一秒,手臂用力,和汪洋洋一起捂住嘴。
只见顾扬和薛白不知道聊到了什么,顾扬抽出手,找到一颗糖,粉色包装,递给薛白。
薛白的手没动,叼住糖纸用力一撕,又把糖叼走,顾扬自然而然的将空了的糖纸塞进自己的抽屉里。
默契又和谐,草莓味仿佛要从最后一排飘到第一排来。
汪洋洋
同桌
她们对视一眼,眼里蹦出同样的火花。
汪洋洋给同桌传纸条,字写得有点飞。
啊啊啊他们好基
我也觉得
在操场就看到他们基了想拍照
冷静冷静,我们自己看看就好。
薛白完全不知道第一排女生的心思,就见汪洋洋和同桌不停的回头,疑惑的看了她们一眼。
“”
第二天,星期一。
月考六科全都考,一共进行三天,月考期间不安排上课,到校离校时间不变。
临近考试,学校广播放出轻柔的机械女音。
“距离第一场考试开始还有半小时,第一场考试内容,语文,考试时间为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
“请各位考生提前进入考场,检查好随身佩戴的文具,禁止夹带,严禁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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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人去考场都背着个大包,带了一堆复习材料,就薛白和顾扬,两手空空,只带了一只笔和一根备用笔芯。
八班的考场里有几个熟人,不熟的也都认得薛白,一见到他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
“薛白,他就是薛白,每次都考第一那个学神”
“我觉得我这次有希望了,能看到一题也好啊。”
“薛哥,薛哥,我现在抱大腿来得及吗”
薛白找到自己的位置,耸耸肩“我不传答案,也不藏,看你们能不能抄到咯。”
考前,考场里还有不少人在临时抱佛脚,书本来来回回的翻,恨不得能整本吃下去。
薛白没事干,托腮,指尖捏住笔,转笔玩。
这几天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今天窗外终于出了点太阳。
考场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场监考谁啊”
“不认识,这老师好像挺严的”
“严就严呗,你还真想抄啊”
“不是,万一呢”
顾扬和薛白坐在一排,中间只隔了一条过道,顾扬转过头时,发现薛白也正在看他,用嘴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加油。”
监考这个考场的老师是位女老师,干净利落的的短发,一身职业正装,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
她拿着个金属探测仪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搜出两部手机,然后往讲台上一站,高跟鞋“踏踏”作响。
“复习材料全部上交,身上不准放小抄,作弊的直接不用考,学校会通知家长。”
老师过程中,这位女老师跟机器人似的,全程没低过头,别说看小抄了,单单挺个身,伸个懒腰都要被好一番审视。
好像在盯着出轨的男朋友。
没想作弊的都给看心虚了,压力很大,考的很累。
两个半小时的答题时间对于薛白来说太长,写完作文看了眼时间,还剩下五十多分钟,薛白又检查了一遍前面的选择题和古诗词。
这卷子,答得太漂亮了。
笔锋凌厉,排版整洁。
完美。
薛白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夸了一通,偏头观察顾扬。
顾扬似乎也快写完了,在收尾作文,神情专注。
天边的云层又变厚了点,教室有些暗,监考老师打开灯,头顶的灯闪了几下,亮了。
薛白照着顾扬的轮廓,在草稿纸上涂鸦了一张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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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象,男孩子穿着一中的校服,眼睛有神且黑,耳垂上带了一枚黑色的耳钉,嘴唇是一条板正的直线。
薛白看了眼顾扬,又看了眼小像,一笑,在板正的嘴角上勾了一笔。
草稿纸上的小像,顾扬在笑,不用太多,嘴角微微上扬就够,这个表情应该很适合他,就像清风朝露适合阳光那样。
一定也很好看。
月考成绩出得很快,不是什么联考,不用网上阅卷,老师当天拿到卷子当天就能批改,第二天成绩就能出来。
汪洋洋前一天作业忘带,去办公室补交了一趟,回来就向所有人宣布“朋友们,数学成绩出来了我瞄到了几个”
“这么快有看到我的吗”
“别别别,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我还想苟活两天”
“下午还有考试呢,我想好好考我的英语”
“那个洋洋,别的我不多问,你能稍微透露一下吗,林峰的脸色怎么样我大概猜一下整体状况。”
汪洋洋回想起刚才去办公室时里面的气氛和林峰铁青的脸色,撇嘴“不怎么样”
四班哭声一片。
“同桌。”薛白向来不参与成绩的讨论,就算插嘴进去说了几句,也会很快被推出来,理由是“学神没资格讨论这个话题”。
薛白便问顾扬“你能考多少”
顾扬粗粗估算了下,说“满分。”
办公室里,林峰的桌面上摆了份试卷,试卷上的名字高二四班,顾扬。
顾扬的答题卷。
廖喜不在,办公室里只有数学组的老师,林峰一脸怒色,重重拍在试卷上,问旁人“这谁信”
“休学一年,上课不好好听讲,整节整节的睡觉,考出这分数,谁会信”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不敢说话。
的确没人敢相信。
原因无他,顾扬的这张卷子,分数实在离谱。
高得离谱。
这次月考试卷出得很难,用了高考大省的高考题,最后一道经验不足的老师甚至还要对着答案才能一步步解出来。
而顾扬的这份试卷,全对。
每一题,甚至每一步写出的步骤都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一张完美的满分卷。
如果真的非要说有什么不对,那就只能说是跳步太严重,常常没写几步就直接推出了正确答案。
这些题目有原题,网络上可以查到正确答案。
考出这个分数,林峰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作弊。
林峰又一次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桌上装满水的水杯震了一震,溅出几滴水来。
他指向在办公室帮忙登记成绩的同学,说“你,帮我叫四班顾扬来办公室一趟”
林峰发怒的样子实在太凶,那位同学到四班时,手还是抖的,没说清楚什么事,只说林峰特别生
气,要顾扬过去一趟。
顾扬一进办公室,林峰就把卷子拍在他的面前“你给我解释解释。”
顾扬看了一眼,和他估计得差不多,问道“解释什么”
林峰大怒“抄谁的你休学一年,转来前还打过架,你怎么可能考得出这分数”
“我的事知道这么清楚”顾扬抬眸,看着林峰。
“作弊也不知道改改一百五你怎么想的”
“为了拿回手机是不是作弊你把作为一个学生的脸都丢尽了这如果是高考你就得坐牢你懂不懂”
顾扬冷冷道,“没抄。”
见顾扬死不承认,林峰威胁“你最好主动承认,不然我去查监控,抓到你作弊的证据,到时候会很尴尬。”
“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
“调监控或者再做一张,都行。”
顾扬把卷子放在办公桌上,沿中线对折好,声音清冷,“要是没作弊,您会道歉吗”
林峰还在气头上,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作弊还这么拽的学生,被堵得半句话说不出口,气也顺不过来,喘了半天,形象也不顾了,怒吼“道什么歉道什么歉”
顾扬发出一声冷哼,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声音越来越远。
“什么样子你说说,这是什么样子”
“林主任,顺顺气,也许真的冤枉他了呢”
“我冤枉个屁,这分数你考的出来”
“薛白不也满分吗”
“他的我也不信就你们要纵容他纵成这样”
顾扬回到教室,从包里拿了样东西,塞进口袋。
薛白问“林峰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说完,顾扬又走了。
薛白的目光追着顾扬,总觉得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对。
教学楼有一个天台,常年没人去,门锁早就坏了,不知道被哪一届的撬开丢在角落里,顾扬拉开门栓,掉下一手的铁锈。
脑海里又蹦出了那些声音。
“支持怎么能有人支持同性恋啊,他爸妈也不太正常吧”
“什么瞎了瞎了好啊,这么恶心,别看了。”
“我要是他爸妈我都觉得恶心,什么东西,还支持谁信啊”
谁信啊
对啊,谁会信啊。
顾扬用力咬住下唇,一拳砸在了围在天台边缘的铁丝网上。
铁丝网常年没有被清理过,积了一层灰,被这样一砸,灰烬纷纷散落。
天台在六楼,不高,但往下看仍会觉得视野广阔。
有人悄悄溜到小卖部去买吃的,还有的不知是压力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操场上跑圈,一圈接一圈的跑,不知疲倦的,最后整个人瘫在了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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