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国内往这里寄户口本的空档中,江晚橘请了假,打算和陈昼仁好好地玩一圈。
没有目的地,陈昼仁公寓中贴着一张法国地图,他用布条蒙住江晚橘的眼睛,让她蒙眼投掷飞镖。
落在哪里,两个人的目的地就是哪里。
第一枚飞镖稳稳落在大西洋海岸中段。
陈昼仁伸手,指腹摩挲着地图,江晚橘摘掉布条,看见陈昼仁回头,笑着对她说:“我们可以去沙滩度假了。”
从懒懒散散的雷岛海滩,再到景色令人惊艳的拉罗谢尔码头。几乎没有停歇,上午出发,下午就已经到了被称为“白色之城”的拉罗谢尔,人行道有着漂亮的拱廊,海滨阳光下的沙滩有着动人的光芒,好像连石灰岩建筑都有着太阳的光泽,江晚橘将手中的咖啡杯递给陈昼仁,她好奇地仰脸看着半木半岩板结构的房子,上面装饰着十分凶残的怪兽纹饰,瞧起来像是某个部落的神秘图腾,又像是一种奇异的祈福方式。
陈昼仁伸手,他拍了拍板岩,含笑问江晚橘:“聪明的小橘子,猜猜看,房子为什么是这个结构?”
江晚橘问:“猜对了有奖励吗?”
陈昼仁十分大方:“将我的身体奖励给你。”
江晚橘说:“你想得美。”
大约是海风开阔,阳光明媚,连带着江晚橘的声音也大了许多,陈昼仁眯了眼,晃了晃手中的水族馆门票:“过来,陪我看回儿地图,我想我们可能迷路了。”
水族馆的门票需要14.5欧,江晚橘另付了语音导游的费用,不高,只要3.5欧,上笨重潜艇的时候,她一直紧紧抓着陈昼仁的手,小心翼翼。陈昼仁默不作声地将她拉到离自己近的位置,安抚她说:“没事,死在海底就当是殉情了。”
江晚橘瞪他一眼:“乌鸦嘴。”
她不要殉情。
她要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
依靠潜艇进入海底,穿过海地隧道,江晚橘终于看到了那么多梦幻的海洋生物。古典音乐下,闪着荧光的水母游曳,如少女散开的裙摆;鹞鱼犹如怪物,从上面飞过,海马爸爸优雅温柔……
这么多的海洋生物,还有一些讲解,江晚橘只听清楚了章鱼妈妈。
自然界的动物,有父爱的很少,但母爱子是刻在血液中的。
就像章鱼妈妈,就算快要脱力,也会将宝宝产下来——哪怕迎接她们的是死亡。
母爱的确值得歌颂,这是一种默契的本能。
……
三个小时后,两人才终于从这个顶级的水族馆中离开。江晚橘总觉着心神不宁,看了眼手机,果然看到来自妈妈的未接通话。
她和陈昼仁说了一声,去一旁接电话,陈昼仁守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他听不到,只是看着江晚橘转过身,背对着她,安静地讲电话。
这个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江晚橘面无异色地走过来,笑着挽住陈昼仁的胳膊,抓紧他胳膊,问:“接下来去哪里玩?”
去哪里都可以。
陈昼仁带她乘船前往新月状的伊尔代岛沙滩漫步,两人在印刷着壮丽壁画和挑高屋顶的餐厅中品尝传统的鸭肉菜肴;他们租了自行车,带着双筒望远镜,在迷宫一样的盐田和沼泽地中骑行,还能看到漂亮的不知名小鸟;陈昼仁给了一些人钱,他们终于允许让江晚橘和陈昼仁登上小岛最高点的灯塔拍照。
陈昼仁对江晚橘说:“看来,无论在哪个地方,钱这种东西都能让事情变得简单。”
江晚橘说:“嘘,小点声,这里是法国,你说这种话,真的不担心被拖走吊路灯?”
陈昼仁大笑出声:“那在被吊上路灯前,我需要先亲吻我的妻子。”
他们在有着腥咸味道的海风中拥抱接吻,在不同的酒店中疯狂做,爱,就好像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好像世界万物都会在日出后烟消云散。江晚橘很难正确地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仿佛是天空上的云,偶尔相聚,仿佛会永远依偎,但其实劲风吹拂,再度分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们住的最糟糕的一家酒店在科尼亚克,江晚橘被官网上那些离奇且奇怪的颜色所吸引,这个酒店用着樱桃红、紫红和柠檬绿装饰着墙壁,还挂着稀奇古怪的肖像,不过两人最终只在这里逗留了一小时,就被隔壁那种大声的口申口令声劝退,这里的墙壁太薄,酒店服务员又太粗鲁。
他们退了房,重新定了价格高昂的高档酒店。
陈昼仁对这个失败的尝试下了一个定论:“物有所值,毕竟这种神奇的体验是花钱也无法买到的。”
江晚橘用手肘轻轻地捣了一下他胸口。
旅行的最后一站在圣·埃米利永,一座以生产醇厚深红葡萄酒而闻名于世的中世纪村庄。他们俩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终于登上山顶,一路走遍鹅卵石街道,山路崎岖,江晚橘和陈昼仁互相搀扶着终于走到最佳观景点。
晚霞铺满山谷,向下望去,那些使用石灰岩建造的建筑物镀上灿灿金色阳光,熠熠生辉。
万物长于此,光芒于此。
陈昼仁将瓶子拧开,递给江晚橘,他很满意看到的景色,转身,笑着问:“小橘子,我们的婚礼要不要安排在这里?你喜欢这里的教堂吗?”
江晚橘慢慢地喝着水,她将瓶盖拧好,抬头看陈昼仁。
江晚橘说:“陈昼仁,我们还是分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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