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小插曲结束,这个周末如常度过。
对于决心闯入自己生活的朝露,林筑龙并未给太多视线关注,午觉醒来,换身衣服,带儿子女儿出门看电影,晚饭在商场新开的西餐店吃了美美的一餐,之后逛了会儿图书店,到负一层的超市购物,满载而归。
回到家已是晚十点,车开进小区,经过大块头家时,林筑龙侧首扫了一眼,看到二楼某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
林小鸢和林炎禾同时注意到爸爸细微的表情反应。
看来还是在意的啊……
“刚开始我也和大伯他们一样,看热闹的心态居多,男未婚女未嫁,试试又有什么关系呢?”
临睡前,林小鸢和云琅打电话,主要是做单方面的心路总结。
“我先带入朝露的角度,觉得她很勇敢,心里不知不觉偏向她,支持她追爱!直到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爸爸皱眉头,我才意识到爸爸真的不喜欢。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一头热的追求只会给被追求者带来困扰。”
带入老林的视角,林小鸢顿时体会到那种无可奈何的麻烦。
“现在朝露已经在大块头家住下了,还做了他的助理,短期内不会走,听说追了三千七百余年,也是很长情了……”
云琅刚下飞机,正站在传送带前等行李,听她说了南城那边的情况,心中竟然是一种‘终于’的尘埃落定之感。
“不是无缘无故的长情。”他知道些许内情,“朝露灵识初开,恰逢凶兽混沌重现人间,应龙大人遵神谕前去讨伐,翼州无人坐镇,以前的仇家趁虚而入,想将翼州夷为平地泄愤。烛龙大人闻讯连夜从钟山赶过去,祭出伏羲琴平定妖魔乱,伏羲琴最后三根弦便是在那个时候彻底断掉。”
也是在那个时候,灵识初开的朝露听着琴声醒来,抬头先望见守护在翼州上空的烛龙。
钟山之神,以人首蛇躯的庞然之姿浮于空中,以强大的灵火照亮暗无天日的翼州土地,以激昂有力的琴声神音抵御群魔。
他双目如炬,长发似火,张扬飞舞,因为长时间持续的战斗,覆满蛇躯的鳞甲兴奋的竖起,焕发出金色的光芒,紧绷的面部拉扯出一抹直击人心的狰狞,是酣畅淋漓的,是舍生忘死的,是无所畏惧的!
那一刻,但求战个痛快!
云琅道:“不知是烛龙大人灵火之力的作用,还是妖魔的恶业剧聚集太多,以翼州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壁障,向四周辐射数百里。随后赶去的穷奇等人花了三年才将壁障破开,结束这一战。”
林小鸢听得胆战心惊:“爸爸在里面打了那么久?”
“嗯。”这些都是差不多三年前,云琅在长留山静养时从少昊那儿听来的,不会有假。
“三千七百年前,醒来就近距离观摩战神般的人物和妖魔打架,一定很震撼,怪不得念念不忘呢。”林小鸢倒是理解了朝露对爸爸这份由崇拜萌生的强烈感情。
但理解这件事,会随着对象立场的变化而变化。
“不是盲目的迷恋,好像更难办了……”她叹了口气,坐在南瓜马车里,抬眼跟对面妆台镜子里的自己茫然对视。
年后爸爸给树屋做了装修升级,她更喜欢了,隔三差五跑来这里睡。
晚上能听到小虫子活泼可爱的私语,天还没亮就会有成群的小麻雀蹲在树枝上叽叽喳喳。
天气晴朗的早晨,她会被第一缕阳光唤醒。
下雨也没关系,滴滴答答的落雨声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那一刻拥有整个世界。
这些都是爸爸给的。
其实她不止一次期待过爸爸在感情上有所展开,沉淀下来,又发现这种期待类似于美好的祝福,就像爸爸希望她无忧无虑的长大,拥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一样。
祝愿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顺其自然就好了。”云琅对她开解道,“烛龙大人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朝露来一趟也好,相处之后才会更加了解,总有一天她会意识到喜欢不是一定要得到,喜欢也很可能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不管老林如何抉择,林小鸢都支持!
云琅拿到行李,走到停车场,很快跟来接他的四时主碰了头。
林小鸢本来就没困意,听到四时主的声音,连忙问:“上车了?你们现在就过来是吗?”
机场在北郊,从那边过来有一定的距离,不过现在晚了,环城路不会堵的,到家最多四十分钟!
“抱歉,我要先去谛听大人家。”云琅耐心解释,“白帝为我专程从山海界赶来,如何都要先见他。”
林小鸢懂事的点点头:“明白,正事要紧。”
两年前,云琅强行驱使四季之力与狰对抗,导致他那副身躯会不时的突然产生剧痛,折磨得他呼吸不能。
幸而在少昊的调理下,这种没来由的剧痛发生的数越来越少,已从一月三五次,到现在的数月未发一次。
这些都是事情过了很久以后,林小鸢无意中从爸爸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的。
少昊知识渊博,平日酷爱钻研稀奇古怪的术法,云琅是他长期跟踪观察的对象之一。
虽说南城有烛龙等人坐镇,少昊还是专程为云琅设计了一阵,用来稳定云琅体内四季之力。
具体的,林小鸢也不是很清楚,估摸着云琅此时去大伯家与少昊见面,应该是为了取阵。
时间不早了,她正要主动结束通话,忽而听到那端,四时主没收敛的地说:“怎么讲那么久?林家的小可恶是不是又缠着你,要立刻见你举世无双的绝色真容了?”
云琅:“不是的……”
林小鸢扬起眉毛,拔高的声音却很甜:“四时主大人——”
四时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上回以相同的甜度:“你说!我在听!有没有搞错,还能电话遥控?要死了……少昊什么时候帮我把这个咒消除!”
“我才没他说的那么蛮横。”林小鸢稍微作弄了一下是十猪,再对云琅道,“我已经想开了,见不见,什么时候见,都无所谓、都可以!”
就当开盲盒嘛,不管开出什么,她都接受。
云琅意外道:“五日前,你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托朝露小姐姐的福,今天的我有所升华。”林小鸢擅于从他人身上总结出问题,让自己变得更好,“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不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去对待,无论你变成比四岁更可爱的八岁,还是路都走不了几步,满脸皱纹的八十岁,你都是我的朋友云琅,这一点不会变。”
“比四岁更可爱的八岁……”对自己这无奈的变化,云琅难得的期待起来了。
两年前一别,林小鸢和云琅保持每个月一次的明信片友好交流,偶尔打电话互通近况,直到今日未曾碰一面,仿佛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转眼即将到云琅的大日子,《山海周刊》给他出了万字长篇专题报道,盘点‘那些年琅公子最为特别的年龄阶段’,停在帝都山脚下那艘唯一合法的赌坊船跟风开局,就赌琅公子这次变化的年龄!不少帝级大佬都现身下了注……
这三年为期的变化,已然成为山海界固定的娱乐项目。
时间一到,全民参与!
林小鸢手里甚至有一套以他不同时期形象为主题的水墨风手绘明信片,当然,作者没有见过他本尊,纯靠想象进行的创作。
事实上在山海界内,只有烛龙谛听西王母他们与云琅产生过交集,其他人都是盲目跟风。
传闻大约从一千多年前开始……
先是四时主与人界的某位国主打赌,输在毫厘,心有不甘,怒而对其下了不死不灭的咒。
又传那位人界的国主风流倜傥、俊美无双、温润如玉、儒雅谦和,有没有治国的本事不知道,但绝对是位世品德兼具的君子。
为何这么说呢?
四时主在山海界恶名远播,中过他咒的苦主没有一千也有满八百,从不见他对哪个心怀愧疚。
唯独对云琅,他下咒没多久就后悔了,二人结伴到处找解咒的法子,遍访山海界避世隐居的仙神,时至今日,不离不弃。
仔细推敲他们的关系,还有几分驯化与被驯化的意味。
驯化者是云琅,被驯化的自然是恶劣乖张的四时主。
随着三年之期的临近,他两的话本在山海界的同人圈一度卖到脱销。
总之,在四时主的对比衬托下,云琅的形象被美化到了极致。
如今山海界社会和谐,长治久安,大家有了越来越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如绝世美玉一般无暇的琅公子成为‘美好’的具象化符号。
这两年,林小鸢跟大姨小姨去山海界的次数多了,可以说是看着云琅变得风靡,成为山海界新晋顶流。
不知道他本人是否喜欢?
话说回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朝露小姐姐意识到喜欢并非强加呢?
她今年已经五岁半了,是时候帮爸爸分担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了……
正出神的想着,树屋外,靠近外墙的一侧忽然传来怪异的响声,有点儿像攀爬中制造出的那种声音。
与此同时,卧在二层露台打瞌睡的姜瑀弹了起来,冲那方向汪汪狂吠,叫得可凶可有气势了。
林小鸢摸到窗前,推开一条缝看过去,就见一道小巧的猫影落到外墙的过道上,夹着尾巴钻进不远处的树荫里。
原来是野猫……
姜瑀:“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林小鸢斥他:“不许叫,不许吓唬小猫咪!”
你是钟山小土地,又不是真的狗……
姜瑀愣了一下,超大声地:“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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