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夏和方渡赶到医院的时候程栖泽已经陷入昏迷。
伤口感染导致的感染性休克,情况很严重。医生正在给病人补液,让林槐夏和方渡在外面等。
林槐夏不安地来回踱步,方渡握了下她的手,用目光安抚∶"不会出事的。"
"这边医疗条件比不上帝都,我应该态度强硬些,让他回去养伤的。"
"这不是你的错。"
方渡语气温柔,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合着她的手,莫名带给她安心的力量。
林槐夏轻轻点了点头,颓然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医生终于从抢救室中出来,对两人道∶"病人情况已经平稳,但是还在昏迷中。你们谁是病人的亲属?"
"我是。"方渡道。
方渡松开林槐真的手,和医生走到一边。医生和他交代完病情后便离开了。
方渡回到林槐夏身边,林槐夏焦急地问∶"医生说什么了?"
"没什么,放心。"方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去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林槐夏双手抵在膝盖上,捂着脸颊,朝他点点头。
方渡打完电话回来,对她道∶"等阿泽情况稳定后会帮他转院回帝都,这些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担心。今天我在医院陪着他,你回去先好好休息下。"
林槐夏摇摇头∶"我来吧,最近这段时间你都没有休息好。"方渡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乖,听话。"
把林槐夏送上出租车,方渡回到医院陪了程栖泽整整一晚。这一晚他基本没怎么睡过。
第二天程栖泽终于醒了过来,好在他身体还算硬朗,各项机能水平稳定,再观察一两天,等彻底稳定下来就可以转院了。
方渡给家里打完电话,又给林槐夏打了个电话,跟她报平安。得知程栖泽醒过来,林槐夏匆匆赶到医院。
她到医院的时候方渡坐在病床旁打着瞌睡,听到声响,他缓缓睁开眼∶"怎么来这么快。""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槐夏见他满脸憔悴,不由放软声线∶"我来陪他吧,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没事的。"
"什么没事?"林槐夏凶他,"身上都臭了,赶快回去收拾下。"方渡轻笑∶"好吧,那我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林槐夏并不是真的嫌他,只不过想找个理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过来了,好好休息。"
她见躺在病床上的程栖泽斜斜地望了过来,因为生病脸色苍白。他还戴着呼吸罩,没法说话,但神色中能看出一丝揶揄。
林槐夏见他笑,又开始凶他∶"你还笑?要不是你不好好回去养病,他会那么担心你?"
程栖泽委屈巴巴地眨眨眼。
林槐夏不由地叹声气,兄弟俩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程栖泽在医院躺了两天,情况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方渡叫家里派车过来接他,最终过来的是程栖泽的助理,耿宁。
他住院这段时间,甚至最严重的时候,家里都没有人来看过他。程文慎身体不好连家门都出不去,傅静安有一场重要的官司,没法来看他。
程栖泽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压根不在意。
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槐夏忍不住和他吐槽∶"你看,你家最关心你的就是方渡了。你还生他的气?"
程栖泽系着领带,不甚在意∶"当然,他欠我的。"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他忙前忙后,守了你好几个晚上。"
"夏夏,他抛弃了我们,你还替他说话?"程栖泽歪头想了下,"哦,不对,他回来找你了。可他不要我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腻味。
林槐夏懒得理他,看他半天都系不好领带,无奈道∶"过来,我帮你系。"
程栖泽顿了顿,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林槐夏抬手拾起他颈间的领带,轻车熟路地系了起来。以前程栖泽的领带都是她系的。
程栖泽敛着眸,突然沉声问∶"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帮我系领带了?"林槐夏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空气静了下来。
良久,程栖泽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道∶"如果他欺负你的话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林槐夏轻轻笑了声∶"你当他是你?"
程栖泽撇了下唇∶"所以,这是你不愿意给我机会的原因么?"
林槐夏的手顿住。
她其实并不想和程栖泽聊这些,没法在一起就是没法了,没必要讲得那么明白。可程栖泽似乎并不愿放弃。既然如此,不如开诚布公地讲清楚。
默了片刻,林槐夏淡声道∶"不是的。我给你过你机会。程栖泽一怔∶".什么?"
她仔细地帮他调整好领带的位置,语气十分平缓∶"试婚那天。我决心学会做一名好妻子。"说这些不是因为遗憾或者怨恨,林槐夏知道两人再无可能,不过是心态平和地将事实告诉他。
程栖泽闭了闭眼,终于明白林槐夏为什么一直不接受自己了。是他推开了她。
她给过他一次机会,是他没有珍惜。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明白了。"他沉声道。
纵使心里翻涌着无数情绪,他也无可奈何。
"最后抱一下可以么?"
林槐夏抿了下唇,朝他摇摇头∶"要不……握个手吧?"程栖泽不由嗤笑∶"准要跟你握手。"
林槐夏也跟着笑了下。她抬手帮他重新整理一遍领带,确认位置和形状都很完美后,她松手"好了,你先穿外套,我去把行李箱拿过来,等方渡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你就可以回去了。"
程栖泽点点头。
从他身边经过时,林槐夏不小心绊倒病床腿。她重心不稳,向前一倒,好在程栖泽手疾眼快扶住她。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林槐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整个人靠在程栖泽的怀里了。
程栖泽轻笑,揶揄地在她耳边道∶"看来命运使然,还是逃不过这一抱啊。"林槐夏又羞又气,锤了他一下∶"放开我。"
"站稳了?""嗯。"
他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是少有的温柔∶"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林槐夏微怔∶".…嗯。"
正要放开她,房门被人推开。
方渡和耿宁办完出院手续回来,正巧看到林槐夏靠在程栖泽的怀里,动作亲昵暖昧。
方渡怔了怔,表情逐渐凝固。
林槐夏连忙推开程栖泽,想和他解释∶"我们……."
程栖泽却故意打断她,坏心眼地朝她扬了扬眉,唇边挂着笑意对门口的两人道∶"办好出院手续了?耿宁帮我把外套拿过来,我们走吧。"
话题被他自然而然地转移开,林槐夏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解释。
把程栖泽送上车,程栖泽搜住方渡,对他道∶"好好照顾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方渡轻轻笑了声。
正要帮他关上车门,程栖泽却按住他的胳膊,压低声线∶"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么?许叔他们怕你回来是打公司的主意,一直在盯着你。"
方渡微怔,不由地皱起眉。
"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她。"程栖泽严肃地提醒他。方渡朝他点点头。
终于把程栖泽这个祖宗送走,林槐夏问方渡∶"要不要走一走?"
方渡沉默着,默许了她的提议。
见他心不在焉,林槐真担忧道∶"发生什么事了?程栖泽和你说什么了?""没什么,"方渡双手抄在兜里,斜睨她一眼,"他说让我保护好你。"
他的语气酸溜溜的。
林槐真夏笑着问∶"刚刚的事,你很介意嘛?"
方渡坦诚道∶"嗯,确实很介意。但是现在的我没有立场介意。"
林槐夏没想到他如此坦白,好笑道∶"小气鬼。"
她忍不住吐槽,"这种事挺坦白,其他事倒是藏得很深嘛。"
方渡苦笑道∶"我藏什么事了。"
林槐夏顿住脚步。她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打量着他。方渡也在认真地望着她。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和程栖泽订婚的事,为什么骗我说回国以后才认出我的?为什么……不早点找我?"
方渡一愣∶".…你知道了?"
"那种订婚礼物,程栖泽又不会喜欢。你是送给我的吧?"方渡抿了抿唇,没有否认。
"说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如果真的喜欢我,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和别人结婚?"林槐夏不满地抱怨道。
"没法接受。"方渡摇摇头,"正是因为没法接受,才不敢回来见你。我得知你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和阿泽订婚了。我希望你幸福,但又害怕看到你和别人结婚。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怎么面对你,更不想让你和阿泽一样管我叫哥。"
"所以.…你那时候根本没打算回国?"
"嗯,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林槐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有些颤抖∶"那你现在回来又算怎么回事?!"
"对不起……."方渡敛下眸,歉疚道,"知道你们退婚后,担心你受欺负,所以没忍住……."他还未说完,林槐夏抱住他,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哭腔∶"以后不许再骗我,再丢下我了,听到没?"
方渡一怔,看着怀里的女孩不知所措。
他轻轻将她圈进怀里,抚了抚她的背∶"嗯,都听你的。"
林槐夏见他一脸不开窍的模样,胸口堵得那口气全然消散。
她好笑地叹了声,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唇∶&amp;quot;现在有立场介意了。18岁的愿望,要替我实现哦。&amp;quo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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